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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要有点甜有点涩第7部分阅读

    保密,不会将她的行踪告诉妈妈,她信得过爸爸,于是她就在这里住下,在国中代课。

    爸爸很高兴她能在极度困难时想到他。她本可选择离市区较近的学校,但她告诉爸爸,她喜欢这所乡下学校,因为这里远离尘嚣。

    真正的原因是,这是杜晓雷的母校,这附近有他喜欢的一条小河。

    每隔一段时间,她还是会打电话向妈妈报平安,顺便劝妈妈打消找她的念头。妈妈初时气个半死,后来便声泪俱下地求她回家,说是只要她肯回家,就不再逼她嫁人,连相亲都不必。

    她信不过妈妈。

    连续三天假日里,她回了台北。

    “你怎么不先通知我一声说你要来呢?”

    宋绍钧抱着一岁多的女儿开了门,一见葛月就笑开怀。

    她抱过小女孩,亲亲那张小脸。“叫阿姨。”

    小女孩甜甜叫了一声。

    “你老婆跟儿子呢?”

    “在房间里。”他领她往里走。“有同事来看她,正在跟人家聊呢。”

    葛月进房间没多久,同事们就向主人告辞了。

    “对了,你收到我们寄的包裹没?”宋太太和她一起逗着初生的小贝比,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前两天寄的。我在坐月子,绍钧这阵子特别忙,你信箱里那些信件已经放了很久他才想起来要寄,对不起。”

    “没关系啦,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信件了。我还没收到,寄外县市的包裹没那么快。”

    “喔。”

    宋绍钧夫妻俩是惟一知道葛月目前住址的人,受她之托,每隔一阵子会整理她信箱里的邮件,打包寄出去。

    宋母在厨房里大喊着儿子,要他去买米酒。

    宋绍钧拿着空瓶就要出门,女儿吵着要跟。宋母担心孙女一跟会害儿子不小心打破米酒瓶,于是哄着小孙女,要她待在家里。

    小女孩近来有了危机意识,哪里肯依?

    最后是葛月抱着小女孩跟宋绍钧一起去换米酒。

    “我觉得离合器还是不太顺,你再试一下看看好不好?拜托你了。”

    “嗯。”

    杜晓雷坐上顾客交付的待修汽车,认真地检视。

    “是有点问题。”他发动引擎,开着车在修车厂里兜了两圈之后,这么告诉顾客。“你请先到前面的办公室里坐一下,我修好车之后会通知你。”

    “好。麻烦你了。”

    虽然他身穿工作服,满身是油污,但这位名贵轿车的年轻女主人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杜晓雷获假释出狱后不久,在台中这家汽车修护保养厂找到了工作。高工夜间部他学的是汽车修护,他认为如今自己是学以致用。

    他决定从头开始。他要远离那个曾经承载浮华的梦,破碎理想的地方。

    他必须远离葛月。

    难怪姐姐后来说再也找不到“揽月”的作品。也许葛月在结婚生子之后就忙得没有时间写作;也许宋绍钧要她当个专职的家庭主妇;也许——

    也许不写作她就可以忘了他,杜晓雷。

    她可曾收到他的信?她还住在那栋公寓里,虽然早已从三楼搬到二楼,但不至于错过他的信吧?

    她一定是收到了,但她什么也不能做。

    半个多钟头之后,他到办公室里找到女顾客。

    “小姐,车修好了,你试一下吧。”

    小姐试过之后很满意。

    “以后我的车要是有问题,都指定你帮我修!”说完她还朝他挤挤眼,扬长而去。

    葛月放暑假了,应林玉婷之邀,到台中陪她几天。

    林玉婷用前夫吴安生给的赡养费,在台中买了间小套房,新居落成她就搬来了,也在台中找到一份新工作,说是从此远离伤心地。

    葛月到访的第一天,她开车带着她四处游览,结果车子出了毛病,不得不到保养厂来一趟。

    林玉婷跟一个修车工人解释车况时,葛月发现工厂另一个角落里正在修车的工人十分眼熟。

    那高大的背影同时吸引了她的目光和脚步。待她走近时,那名工人刚钻到车底下。

    她蹲下,朝车底探头,只消一眼便使她惊喊出声:“晓雷?”

    她没认错人,可是杜晓雷理都没理她。

    “晓雷,你是晓雷。”她失神,喃喃念着他的名字,一时间满心满脑皆是疑问。“你出来一下好不好?”

    “小姐,你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的,你快出来,”

    他继续修车。

    她站起身,朝不远处一个工作人员大声问道:“先生,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杜晓雷的——”

    杜晓雷立刻从车底出了来,于是她住口,盯住站在自己面前的他不放。

    “为什么不肯认我?”

    他按下适才的惊讶和此刻的激动,面无表情地对她说:“我的生活已与你无关。”

    葛月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她与杜晓雷之间的确有一大段空白,可是他不该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仿佛他已完全抹煞了两人过去的感情。虽然分手是她提出来的,也成了事实,可是她确信他会一直爱她,就像她会一直爱他一样。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工作?你的公司呢?你——”

    “公司没了,前两年受金融风暴的影响,我撑不下去,所以把公司结束了。”

    “喔。”她漫应一声,思绪依旧纷乱,想不出还该问他什么。

    “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敢多看她,他说着便要钻回车底。

    “等等!你什么时候下班?我等你——”

    “葛月,”他狠下心打断她。“我想你我没必要再见面了。”

    “你说什么?”

    她承认他有权说这种话,毕竟她自己在分手后也没找过他,甚至不听、不闻、不问。

    他已躲回车底,她愣怔片刻后也听见了林玉婷大喊她的名字。

    经过几年作息正常的生活,葛月几乎已忘了失眠的滋味,对杜晓雷的思念一分未减,只不过成了她身上的细胞而已。

    她在林玉婷家中度过两个失眠的夜,身上那些细胞却舒活了。

    她在修车厂外等到杜晓雷收工,一见他出来便拦在他面前。

    他左闪右躲,最后不得不停下脚步。

    “跟我一起吃饭,我有话要问你。”她说。

    “走吧。”片刻后,他说。“我带你去我和林霭梅从前常去的那家店。”

    “嗯。”林霭梅三个字听得她很不痛快,但她仍跟着他的脚步走。

    店就在附近一条巷弄里。

    他向老板点了家常面和小菜。

    “我现在只请得起这些。”

    “能用钱买到的东西都不偿钱。”她发现他一直不正眼看她,这使她恼火莫名。“吃什么都一样。你跟林霭梅能吃,我当然也能吃。”

    她还是会吃醋,可见她也还爱着他。杜晓雷这么想着便决心要让她死心,彻彻底底让她忘了他。惟有如此,她的婚姻生活才可能幸福。

    “葛月,你怎么会到台中来的?”

    “朋友邀我来住几天。”

    他点点头。“既然我们有缘在台中再见一面,我应该趁这个机会好好谢谢你。”

    “谢我?谢什么?”他的冷淡神情比他的话更令她恐惧。

    “谢谢你听我讲故事,谢谢你在听的过程里一直是支持我的,也谢谢你在听完之后对我的责备,更谢谢你使我得到启示,使我下决心摆脱过去的阴影。是你,是你帮我打开了心结,我也因此获得重生。”

    此刻他的眼神又如往昔般炽热。

    葛月很感动,正想问他:既然心结已解,阴影不再,他为什么不回头找她?他却在她开口之前说:

    “我还想对你说抱歉。因为我发现自己并不真的爱你。因为你是惟一支持我的人,所以我对你产生了错觉。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对你只有感激,没有爱。”

    第十一章

    “你说什么?”

    葛月好片刻之后才问了一句,虚软的口气里透着深深的质疑。

    “我说我误解了自己对你的感觉。”他再狠不下心说第二遍,眼底尽是对她的不舍。但他告诫自己必须这么做。如果葛月看出他还深爱着她,一定会后悔自己结了婚。

    “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在小店里大喊了起来,一点也不在乎周围投来的诧异眼光。

    他强抑情绪,不再说话,用一种近乎诀别的眼神凝视着她的容颜。

    “晓雷,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你是因为气我抛弃了你才故意这样对我的,对不对?”她流下伤心泪。“我没有抛弃你。虽然我执意要跟你分手,可是我的心一直都跟你在一起,我知道我会一辈子爱你,只爱你。”

    “你不该再爱我。”

    他无法再冷静地面对她,心痛地说了又一句违心的话,匆匆跑出小店。

    “杜晓雷,有位小姐找你。”

    他正在修车,听见身后响起同事的话,先是一怔,接着便答道:“跟她说我不想见她,请她走吧。”

    “晓雷,你——你早就猜到我会回来找你吗?”

    他这才回头,看见同事身旁的女子,林霭梅。

    “是你?”虽然来人不是葛月,但他的心依旧一阵激荡,不同的激荡。“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连我姐都还不知道我在这里呢。”

    聪明如林霭梅,立刻判断出他刚才说不想见的人不是她。

    她只是笑笑。“你快下班了吧?”

    “嗯。你等我十分钟,有什么话我们出了修车厂再讲。”

    他心平气和地继续工作。下了班才和她一起离开。她说要请他吃饭,他没拒绝。

    “没想到这家店还在。”她提议到两人从前常来的这家店解决晚餐,他没意见。

    “回来玩还是定居?”出了店才有对话。

    “回来不是为了玩,定居与否还没决定。”

    他不回应。

    “我已经回来一个星期了,用了三天时间才找到你。”

    “找我有事?”

    “当面向你说谢谢。”她的态度十分诚挚。“还有,我要为自己所犯的错向你道歉,这几年我害苦了你。”

    “我接受。”他十分坦然,淡然。

    “你还跟葛月在一起吗?”

    他侧头看她一眼,似乎正猜测着她问这句话的目的。

    “没有,她结婚了。”

    “哦?”

    “霭梅,我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想法。不过我要说的是,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但是我们的自由没有交集,再也没有了。”

    他渐渐加快了步伐,她连忙跟上。

    “你是说,你宁愿跟任何一个女人结婚也不愿跟我结婚?”

    想了想,他点头,并不觉自己狠心。

    “为什么?男性的尊严吗?因为我是富婆,而你却一无所有?”她的口气较步伐更急。

    “不是。”

    他试着解释那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又觉不必对她多言。“反正我们两个不可能。”

    “你可以重新活一遍,为什么我不能?”

    “你愿意抛弃自己拥有的财富吗!”

    “我——”她是抛不掉。虽然那些财富象征她罪恶的部分过往,但她仍旧舍不下。

    “我相信你也能重新活一遍,你可以善用你的财富,使它变得有意义。而我,也会像小时候那样的尊敬你。你还是纯洁的、善良的,需要被保护的。我不会忘记那样的你。”

    他的脚步缓了下来,她也在这时感动落泪。

    “晓雷,我的污点太多,太大了。我好后悔、好后悔……”她哭出声来,脚步已完全停顿,他不得不跟着停下。“在监狱里,我自杀过。本以为只要一死,我就可以将这些污点一起埋葬。可是我一想到你为我做的牺牲,又庆幸自己被救活了。晓雷,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从你为我偷钱,帮我达成那样一个小小心愿的时候开始,你一直在为我牺牲。而我竟没能体谅你的苦心,竟曲解你的善意,竟产生了那般恶毒的报复心态,我……”

    他拍拍她的肩,没说安慰的话。他相信她已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就像他一样。

    “晓雷,你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她泪眼相求。

    凝视她片刻,他答应了她的请求。

    这是一个十分感人的画面,但看在离他们不远处,刚追上来的葛月眼里,却是不可原谅的。

    葛月答应让林玉婷陪自己上街逛逛,借以散心,虽然根本无须散心,因为早已失了魂魄,在杜晓雷说了那些无情的话之后。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她在服饰店里无意间看见路过店门口的两人,旋即尾随其后,不久便看到了这般令她痛心疾首的一幕。

    她一直不相信杜晓雷的那番绝情话,即使是眼前的这一幕都不能说服她。她不相信杜晓雷说的,不相信——

    “杜、晓、雷!”

    她愤怒、尖锐的一喊,震住了两人,也震住了周围几个路人,震住了追在她后头的林玉婷。

    杜晓雷和林霭梅都应声推开了对方。杜晓雷结结实实地挨了葛月一个耳光。

    没有人来得及做什么反应,葛月已开始破口大骂:

    “原来你们两个又勾搭上了!”她转向不知所措的林霭梅。“你为什么也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继续留在日本当阔太太呢?喔——你丈夫死了对吗?你成了寡妇,所以就回来实践你当年的诺言,回到杜晓雷身边,对吗?既然这样,你必然也得到了庞大的遗产,那杜晓雷又为什么要在修车厂里当工人呢?”

    杜晓雷才想阻止她继续替自己制造难堪,她的手已指着他的鼻子:

    “是不是你还像当年一样坚持?生意失败了,你就从头来起,又想凭自己的能力赚到一间房子,然后才要跟她结婚,对吗?刚才你们大概是又为了结不结婚的事争论不休,她气哭了,所以你就抱着她,安抚她,对吗?”

    “葛月——”他喊着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