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死的去路。
美丽的女人抬眸瞪着他，双目含着盈盈泪光。
“这样算什么相见啊，明明还隔着一面没有打破的墙壁不是吗…”
艾斯的目光透过她望向站在背后面含绝望的斯库拉，他收回视线与她的双目对视，一字一句的坚定说着。
“你还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呢…我要让斯库拉加入我们，他说要得到你的同意，我都还没和你谈过，你怎么能现在就去死呢。”
“我…”同意。
莎美奈刚要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在斯库拉的拥抱中止住。已经长大长高的少年从后方死死的缠住她没有任何温度的身体。
“斯…库拉…”
“妈妈…我还是小孩子，我还没有长大…”
“……”女人怔住，准备好的绝情语句被堵在舌尖无法出口。
“…呜…呜呜。”
强大美丽的海妖像个孩童般趴在妈妈的颈项痛哭着，他嘶哑着嗓音渐渐地滑落下去，跪坐在地板上但双臂仍紧紧地缠抱着母亲的大腿恳求着。
“如果妈妈不在的话…我会吃错东西、我会把扣子系错、我会把东西弄的乱七八糟…”
“……”
“呜…所以啊，我还是个小孩子啊，完全没办法离开妈妈你的…”
“斯库拉…”
“妈妈，…你又要丢下我了吗…”
莎美奈猛然睁大眼睛。
『妈妈，你来接我了吗？』
现在在她面前的，仿佛还是那个瘦弱娇小双眸空洞的稚子。
莎美奈颤抖的蹲□抬起只剩下一条的手臂，尖锐的指甲划过空气，却不能碰触这孩子。她啊…甚至连一个拥抱都给不起…
“呜呜…唔啊啊…”
“……”
站在母子俩身后，艾斯将帽子往前抬了一下，微长发丝下的黑色瞳孔烁烁生辉，他微扬着语气笑道：“…关于儿子的归宿，只找妈妈下决定真的很失礼呢，我就顺便将爸爸请出来吧。”
话闭，他的手臂覆上结界，薄壁幽深的灵魂之光受到刺激后狂暴大绽，两股力量的正面交接爆发出凌人的威压。其余的一干人等在其之下居然连直起身子的力量都没有。
“艾斯！！”
“船长！！”
在所有人只能在风压之下屏住呼吸的时候，软妹子吃力的扣着大理石地板的缝隙，一点点的挪移到艾斯身边。一直没有包扎的伤口再次被挣裂开来，黑色的发丝被浸湿，所有人都能看到血液结成水珠“滴、滴、滴”的清脆拍打在地板上。而全力攻破结界的艾斯并没有发现她的接近，也没有感受到她缠上自己腰身的双臂。
这个傻妞！！
整个黑桃的海贼的一起在心里大喊着！
爱因斯坦叹口气，小远这个做法既傻又聪明，她是在拿自己的命做赌来警告冲动莽撞的艾斯，她有愿意跟他一起赴死的决心。而对于艾斯那个顽固透顶的家伙来说，也只有这种猛剂才能起到作用。他们都是了解艾斯的，这个动不动就将自己的生命当做儿戏的家伙，只有牵扯到重要的人，才会真正想要去珍惜自己的生命。
一直没有发现，厨娘软妹子原来是这么攻的角色吗…
此刻的艾斯正全心全意的侵入着灵魂构造的墙壁，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半手臂已经深入其中。恶灵的思想和记忆踊入他的脑中，一直在干扰着他的意志，在他即将倒在那成千上万的憎恨、恐惧中时，一个最强大又孤独的灵魂的记忆流淌进来…
他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罗杰…
露玖……
…………
『埃索伦，恭喜你结婚了啊。』
『哈哈哈，罗杰你小子嫉妒不嫉妒啊！』
数条船一起停靠在四季如春的海岛上，海贼们此刻不分敌友的聚集在一起，享受着和平喜悦的气氛。同样身为d意志者的两位船长在一起对饮着，他们是敌人也是朋友。
罗杰的脸被酒精刺激的通红，他不甘的哼道：“少废话了，露玖可还在等着我呢！』
『噗噗噗，还想着人家呢…说到露玖，我就想起来你在人家楼下唱情歌被乱棍揍出去的蠢样子哈哈哈哈！！”穿着白色正装的埃索伦捧腹大笑起来。
『闭嘴啊！你哪里有资格说我啊！！』
埃索伦与罗杰从儿时起便是旧友了，即使后来各自分开甚至有时拔刀相向，这份友情也没有改变过。况且他们又同样是已经被五老星毁灭掉的d之国的子民。
看着好友经过数年的爱情长跑…而且是马拉松级别的，才终于抱得美人归的幸福样子，已知道自己身患绝症的罗杰眼神黯淡了一下，惆怅道：『露玖说会等我…』即使知道我已命不多时。
『…嗯？』不明情况的埃索伦歪头疑问。
而罗杰仰头灌了一口酒，涨红着脸大声喊道：『等我成为海贼王之后，就娶露玖！！』
这中气十足的誓言传遍了整个小岛，罗杰回过神，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顷刻满脸通红。埃索伦一脸猥琐的调侃道：『那岂不是让人家等一辈子啊…哈哈哈！！』
罗杰老脸更红，胡子一翘一翘的，而接下来伙伴们的话更是给他猛力一击。
『太帅了罗杰船长，真爷们儿啊哈哈哈！！』
『白痴罗杰你又在卖蠢了吗！！』
『加油啊船长啊！不要藏了，我们都听到了哦！』
…………
欢声笑语的片段渐渐模糊远去，艾斯没有办法抓到更多有关于父母的消息。但即使这样也已足够他重新打起精神与恶灵们争斗…他的手臂穿透了灵魂的屏障，一点一点的接近着在里面保持着伸手姿势不甘死去的干尸。
看着那个面带狰狞的恐怖尸体，艾斯没有办法将现在的他与记忆里英俊爽朗的男人重合起来。
恶灵们的力量更加澎湃的涌现出来，艾斯被挤压的咳出血来，他的臂膀爬满了青筋，咬紧牙关死撑着，向着男人的手抓去同时狂嗥着。
“埃索伦！你妻子来找你了！快点给我出来啊！！”
一瞬间，亡灵们的哭喊声从脑中消失。
那些撕扯着他全身的力量同样也被拨开，温暖的气息缠绕上膀子，艾斯紧紧抓住了埃索伦干枯的手臂，将他拽了出来。
“哗——”
被一个个愤怒痛苦的灵魂组建成的结界像是被打破的玻璃，裂出蛛网般的缝隙，后又逐步化作点点光芒飘散在整个黑暗的神坛上…那些本来幽暗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灵魂们逐步绽放出唯美的浅色荧光，向着天空缓缓飘去…
“埃索论……！”
莎美奈跑过去，从艾斯手中接过那具干枯的尸体，两人紧紧地拥抱着。
这对被拆散了二十多年的夫妻，终于重逢了…即便是用这种悲壮的方式。
“嘿。”
艾斯单手划了下鼻子，得意的眯起眼笑起来。全身放松下来的他，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抱着他的腰不放的小远妹子。
“诶！！你怎么在这里！！”
艾斯惊叫出声，立刻拉起浑身被鲜血浸透的小远，紧张道：“安、安德烈！！你快来啊！小远她…”
船医立刻拽着医药箱走过来，给不要命的妹子包扎起来。
小远虚弱的摇摇头勉强笑道：“我没有事啦…大家不用担心的，这个只是小伤而已。”
安德烈沉着脸剪开她肩膀上的衣服，冷声道：“这种出血量可不是什么小伤啊！你这姑娘也太不要命了！”
艾斯闻言立即道：“对啊！你也太莽撞了，毕竟那些恶灵可是超级危险的东西啊！！”
小远眯起眼咬着下唇，全身的热度因为愤怒而上涨，她对准艾斯的耳朵突然爆发起来。
“怎么着了！就只有你可以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吗！我就是要跟着你一起去死掉怎么了！有本事你咬我啊！！”说着软妹子抬起手拉开自己的衣袖，指了指她洁白的手臂，一副给你咬的无赖表情。
艾斯傻眼，吓的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没有不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啊…”
“少说谎了！！”
艾斯摆摆手保证道：“是真的啦！那个灵魂我之前在地道里感受过啊！而且斯库拉上去的时候也仅仅是被弹开不是吗……”
“这只能算假设吧！少找借口了！！”
“对、对、对不起…”
第64章覆灭
“这叫什么…攻受逆转吗？”爱因斯坦吐槽道。
希尔赫擦眼了的手顿了下,眉头紧锁认真道：“理论上而言，如果不借助工具的话，男女双方要逆…”
“够了，男孩子家家的注意一点，别老说奇怪的话题！”斯库拉娇羞状捂着脸道。
“……”爱因斯坦和希尔赫对视一眼,背过身去狂吐。
虽然说刚才小远信誓旦旦的卷起袖子让艾斯咬,结果被咬的人还是换成了艾斯。小远的伤口需要消毒,而安德烈准备的药物中只剩下刺激性较强但同时效果也最好的那一种。于是在气头上的软妹子做出了往日绝对不会干的事…在褐色的药沫洒在小远狰狞伤口的同时，软妹子雪白的小贝齿也张嘴啃上了艾斯的手臂上。
艾斯眼也没眨一下的顺着小远的发丝，轻轻的诱哄着。
哥们儿你这是养狗还是喂猫…包扎完毕的船医先生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小远松开牙,坚实的手臂上只留下浅浅的红色压印，心软的小姑娘还是没下得了重口。
艾斯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颊，软妹子侧身闪开气鼓鼓道：“…以后不准再这样冲动了！”
“是是是…”艾斯眨动着眼睛,目光柔和地点点头道。
既然知道身后总是有你跟着…我又怎么敢在贸然行动了呢…
可小远并不满意他的态度，依旧满脸严肃道：“不要敷衍我，如果以后再冲动让自己受伤的话，就…断你肉！！”
“诶！？”艾斯傻眼，平淡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小远见状竖起指头，甜甜笑道：“这是爱因说的哦。”果然很管用呢！
“爱因！！”
“糟…”爱因斯坦拍了下额头，瞬间躲在了安德烈身后。
艾斯摩拳做出凶狠状道：“回去之后咱们好好切磋下吧。”
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切磋！爱因斯坦流泪满面，老子也可是走智慧路线的啊！！
几个人正谈笑着，莎美奈放下埃索论的尸体站起身，向着艾斯重重的弯□子。
“诶！！阿姨你怎么了…”
艾斯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连忙在小远的暗示下扶起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谢谢你…我要和埃索伦回他的家乡了…”莎美奈表情平淡，看不出悲喜，她流连的看一眼斯库拉，郑重道：“斯库拉就拜托你们了，他…一定会是一个…”
她咬了咬牙，语气发颤道：“…一定会是…让母亲引以为傲的音乐家……”
说完，她早已泪不成声。
斯库拉忍住泪水，望着天空吸吸鼻子，回道：“谢谢你…妈妈！！”
任性了那么久，我也要学着长大了。
艾斯重新戴上帽子，回鞠了下躬道：“我会照顾好他的！”
莎美奈欣慰笑笑。
而轻松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开心的众人似乎忘记了隐藏在幕后的boss。束缚在这里的灵魂已经全部得到了解放，整个岛也开始晃动起来，地下宫殿里不断有岩石掉落下来，大理石的地板也裂开了一道道口子。
“这是这么回事！！”
“…是那个人，他被激怒了。”莎美奈将怀里的干尸紧紧地抱在怀里，恐惧道：“快、快逃…”
“嗯！！撤退吧大家！！”
艾斯说完，绕到小远身后拦腰抱起她，并且细心的绕开她受伤的肩膀，随后快步追上已经跑开老远的爱因斯坦等人。而小远则乖乖的趴在艾斯的怀里，小脸红红地缩在他颈项。
在众人身后，莎美奈抱着丈夫并没有行动，在碎石尘土中，她轻轻地扬起幸福的笑意，满足的闭上眼睛……
『埃索伦，我来找你了…』
……………
……
整个地宫已经在震动中坍塌，很多道路被巨石和泥土盖住。斯库拉跑到前面，用音波震开石块和泥土，重新开辟出一条道路。
等重新跑到外面的比较坚固的祭坛，众人才叹了口气。
斯库拉回头，却不见自己父母的影子，他颤抖的喊道：“我妈妈呢！！她没有追上来吗？！”
几人这才意识到，莎美奈还抱着埃索伦的尸体停留在地底祭坛。
“我要去找她…”
又是一声地裂的巨响，海妖岛外面的地洞也开始裂出缝隙，返回神隐祭坛的通道彻底被封死，爱因斯坦和希尔赫拽住疯狂的斯库拉送死的脚步。
“妈妈！！”
“你疯了！！”
眼见着震感逐渐强烈起来，艾斯无奈的一咬牙，狠心道：“带着他…走！！”
爱因斯坦与希尔赫得到命令，立刻强行带着斯库拉往外面跑去，逐步瓦解的空荡地道上，只留下海妖的痛哭嘶吼声…
『艾斯，你是船长啊，感性不要越过理性。』
小远趴在艾斯怀里，抬头看着他紧绷的下巴，清晰的感到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着。这个即残忍又明智的决定，是以人命来见证的成长…
安德烈跟在几人后面，悄悄地看了眼冷静下来的艾斯，假如没有先前小远的以命威逼，艾斯方才可能已经第一个冲回去找莎美奈了，幸好啊，不然…恐怕他们的航路就要到此为止了。
拽着不断挣扎的斯库拉，当艾斯等人重新跑出地道看见蓝天的时候，身后便立刻传来塌陷的轰鸣声，这座尸骨累累的地下宫殿，在今天彻底变成了历史。
恐怖的地陷还在继续着，海妖岛上的小茅屋已经在震动中瓦解，从裂开的缝隙里面，一只只黑色的手钻了出来，向着艾斯等人伸去。
“是那家伙！！”
“艾斯！跳上来！！”
安德烈已经在众人愣神的时候，率先进入了潜水艇并将它开往生魂果实能力者不敢触及的海面里。
爱因斯坦与希尔赫立即拖着斯库拉默契一跃，轻松的跳转到潜水艇的上方。而艾斯抱着小远依然站立在海妖岛上，他满怀怒意的看着那些不断伸出的黑色手臂，忍不住想上前与其决一死战。
“艾斯同学…？”
小远缩了缩身子，小声的疑惑道。
艾斯惊醒，看了眼怀中被吓的脸色苍白的小远，她本来就受了重伤…
“对不起…”我又任性了。
他紧了紧手臂，带着小远跳上潜水艇上方，目光深沉的看着那些失去目标而胡乱拍打的手臂。
“妈妈…”
斯库拉跪倒在几人身前，不停的向着海妖岛嘶喊着，他双手发疯般拽着自己的长发，宣泄着从喜至悲的情绪。
“斯库拉，抱歉…”艾斯声音沙哑的自责道。
“不…”
爱因斯坦打断了艾斯的愧疚，他淡然道：“船长做的很对，你没有什么可道歉的。况且…斯库拉真的以为莎美奈夫人要带着埃索伦船长回所谓的家乡吗？”
斯库拉抬起头，血红的双眼瞪向爱因斯坦。
后者仍面无表情道：“你妈妈是泥土人啊，要用那样的身体穿越红土大陆，根本是不可能的。”
莎美奈根本没有打算活下去，对于她来说，丈夫和儿子便是归处、便是家乡。
“…她这样，才是真正的一家团聚了。”
就算莎美奈活下来，在经历过那么多苦难，失去了最爱之人后也不可能再幸福。她徘徊了那么多年，无非就是想和丈夫孩子在一起…
『他一定会是…让母亲引以为傲的音乐家。』
是这样吗…妈妈……？
斯库拉放下自残的双手，看了一眼不断下沉的海妖岛，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再见……
……………
无论是神秘美丽的海妖岛，还是危险恐怖的泥犁岛，都随着海岛的沉落而化作历史。在这座庞大的礁石岛即将全部沉入海中的时候，一个泥人慢慢的从地底爬了出来。
他全身环绕着黑色的气息，不停的向着艾斯的方向伸手，张着嘴不停的呐喊着。
“站住啊你们！！为什么要妨碍我！！只要得到那个d意志的小子…我就能拥有了啊！！”
到时…我便可以…
…………
“他便是…一切的元凶吗…”艾斯站在潜水艇上，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