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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入佳镜第1部分阅读

点,有进步喔!对了,你卖了哪件珍品?我好请老板奖励你一番。」

    「榆木灯箱琉璃镜。」她一古脑儿的脱口而出,欣喜全都是冲着老板的奖励。

    笑容僵在嘴边,派翠西亚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待回过神她试探的问:「啥,你说的是什么?」

    苏菲雅加强咬字,「榆木、灯箱、琉璃镜,就是原本摆在这里那件四棱的家私啊!」她天真的不疑有他。

    登时,派翠西亚脑门一冷,狠狠的翻了一记白眼,旋即,「啊——」扑天盖地的凄厉嘶吼,久久不能自己,把苏菲雅吓得蹲在角落,不敢吭声。

    她蓦然上前一把抓起苏菲雅,不断的晃动她纤瘦的肩膀,「你给我说清楚,你不会是真的把那件榆木灯箱琉璃镜给卖了吧,是不是,是不是——」派翠西亚龇牙咧嘴的。

    「是、是啊,我有写交易单的……」苏菲雅怯生生的不知所措。

    凉了心的派翠西亚一松手,茫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自语,「完了、完了,这下子完了,这回不是我死就是你死了,就算本小姐有十条命,只怕也不够死……」

    苏菲雅忍着晕眩发问,「派翠西亚,你怎么了,为什么说不够死?」她可是立功了,为什么还要死?

    涣散的目光扫她一眼,「因为天才如你,竟然把单老板欸点的榆木灯箱琉璃镜给卖了,这下好了,等单老板从台湾回来,我看你等着提头去见她了。」

    「啥我、我不知道啊!」苏菲雅忍不住直打哆嗦,眼睛里马上淌着两泡泪,因为极度恐慌。

    派翠西亚脸色一凛,「不知道?!现在不知道也救不了你了,我还得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你连累呢!你这迷糊蛋,什么东西不卖,竟然卖了老板欸点保留的东西,而且还是你强力推荐,我更是败给你了啦!」她歇斯底里的大吼。

    「我真的不知道啊……」苏菲雅惊恐万分,想到单老板发飙的模样,她的心脏跳动频率超过九十,看来她随时有被扫地出门的危险,呜呜,不堪回首的贫民窟……

    「停——别哭了,我比你还想哭,但是哭能解决问题吗?迷糊蛋!」

    「要不然该怎么办?」她噙着眼泪问。

    「当然要想办法把东西拿回来啊!」

    「可是……」苏菲雅很是为难。

    派翠西亚双手往胸前一横,「还在那边什么可是不可是,总之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你现在马上就到上头交代货运送抵的地址,然后无所不用其极的跟客人把东西要回来,钱要加倍归还给人家,当然,是从你薪水里扣。」

    「加倍……」阮囊羞涩的苏菲雅,这下子真是欲哭无泪了。

    「对,不要再重复我说的话,有空当鹦鹉,还不如多花点心思看看怎么把东西拿回来,快去!」

    大手一挥,苏菲雅当场被扫地出门,一路上她像个小媳妇似的抽噎不止。

    人衰,种瓠瓜生丝瓜,苏菲雅万万没有想到,她拿着地址迷路了两个多小时,好不容易千里迢迢找到地方,却依然不得其门而入。

    豪华的屋子里连个应门的奴仆都没有,她只有顶着太阳在门外苦苦等候,等到夕阳西下,古道、西风、瘦马都己经不知道问哪边凉快去了,她还是没见到半个断肠人,更遑论是把榆木灯箱琉璃镜带回潘芭杜了。

    毫不意外,派翠西亚赏了苏菲雅一顿排头,只因为她空手回去。

    为此,苏菲雅哭了一夜,清早醒来,两只眼睛肿得跟牛铃似的,丑到了极致。

    可哭归哭,早餐还是不能错过。肿着双眼的苏菲雅方要入座,派翠西亚抬脚往椅子一横,霸占空位,阻止她加入他们的早餐行列。

    「你这死到临头的人是没有机会坐在餐桌上用早餐的,还不如早早去要回你的榆木灯箱琉璃镜,届时别说你要吃土司加果酱,保住生命后,生蚝龙虾任你吃到饱,去、去、去,别又耽搁时间了,万一老板提前返美,不只你没命,我这金牌业务员的名声也会被你破坏殆尽。」

    「喔……」无从反驳的苏菲雅只好苦着脸,再次踏上讨索物品的不归路。

    这次幸运多了,她只花了一个半小时迷路,堪称顺利的在中午之前就到了昨天没能进去的豪华房子。

    瞧那哥德式的建筑,简直像座艺术品!深呼吸,整整衣服,颤巍巍的手指按上门铃,苏菲雅希望这次别又扑了空。

    她双手合十默念,「圣母上帝耶稣妈祖观音娘娘……」来个神衹总浏览。

    苏菲雅的祈祷还没完,铸铁花纹大门旁的小门突然打开,一名严肃的男子双手擦腰,脸色铁青的瞪着她,她还来不及表明来意,浑身冒着腾腾火气的男子己经抢先一步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拖了进去。

    砰——铁门断然关上。

    「住、住手,放开我,拜托放开我……」花容失色的苏菲雅拚命的挣扎求饶。

    她的手快要被拧断了啦,这人干么二话不说就把她拉进屋?

    迷糊的脑中瞬间闪过惊恐,天啊,明天的新闻头条该不会是她陈尸在某处的消息吧?侦办的员警会是汤先生吗?应该不可能,因为汤先生还因公受伤在台湾,但是,她会不会死得太丑……

    一连串血腥的画面闪过眼前,苏菲雅吓得又想哭泣了。

    穿越了廊道,眼前翻飞着恐惧的冥想和惊鸿一瞥的美景,蓦然,拖行的脚步停下,苏菲雅还来不及意会什么,抹布跟拖把就这样凌空飞来,落入她的双手之中,徒叫她一头雾水。

    男子维持着双手擦腰的动作,双眼瞪着她,「都几点了,你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这房子有多大,光走一回都是辛苦,你竟然敢给我拖到现在才来。」

    是他,就是他,昨天来潘芭杜买走榆木灯箱琉璃镜的人就是他,见到事主,苏菲雅高兴又急切的想要跟他表明来意,「我、我……」

    猛然一张文件推甩至她的面前,「快签名,我没空跟你嘀咕,快点快点,我还得回去等着跟老板报告呢,老板喜欢银货两讫公事公办,你快签名。」

    银货两讫公事公办?难道,他们早己知道她今天的来意,难不成是派翠西亚帮的忙?一定是、一定是,苏菲雅阴霾的心情顿时开朗。

    「喔!」她插不上话,不过想到嘴巴不饶人的派翠西亚竟会帮她这个忙,不假思索,她赶紧抓起笔来就签下了她的大名。

    男子看了看,点点头,「好了,那就快工作吧!我跟你说,这屋里的每样东西都不许动,当然除了尘埃以外,你必须把这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但是绝对不能移动里头的陈设,老板很挑剔的,他非常忌讳有人动他的东西,切记!」他沉吟须臾,「大概就这样了,总之你快点工作,只要傍晚日落前离开就行,快动手打扫吧!」

    「啥?打扫?!」她两眼一瞪。

    他表情透着不耐烦,「新来的清洁女佣当然是要来打扫,要不然要干什么?你看,你今天延误了多少时间?下回再这样,我可不会饶你。」

    苏菲雅感觉一群乌鸦扫冲过脑门!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把她当成打扫的女佣了吧!那、那、那她的灯箱琉璃镜怎么办?

    「我、我是新来的清洁女佣?」迟疑须臾,她连忙又嚷,「欸~不是,我叫苏菲雅,昨天我们在潘芭杜见过面,那时我正蹲在地上打扫,你来买了……」

    男子皱眉瞧了瞧她,显然不大记得她的样子,到潘芭杜去是看家私,谁会把注意力摆在清洁妇身上?

    他眼眸淡淡一扫,「喔,你还在潘芭杜兼差啊,总之我不管你有几份工作,这里的工作是容不得马虎的,还有,我姓武,以后要称我一句武先生,别欸呀欸的乱叫。去、去、去,动作快,老板今天就要从义大利回来,环境给我打点好,明天开始不许给我迟到,知道没?」

    话落,不让她多说什么,自称武先生的男子就这样大阔步的离开,留下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苏菲雅。

    「武先生、武先生,我是来要回榆木……」见他完全没搭理她,苏菲雅强烈感到无力,好半天才想通,「原来,他把我当成新来报到的钟点清洁女佣了……」

    日落西山,苏菲雅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潘芭杜,派翠西亚这个母夜叉就站在门口凶狠的跟她索讨榆木灯箱琉璃镜。

    「东西呢?」手掌对着苏菲雅招呀捺的。

    「没有拿到……」

    「既然没有拿到,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因为,对方把我当成新报到的清洁女佣了。」她咬着下唇,模样很是无辜。

    「所以你就免费在别人家扫了一天的地,然后告诉我你连灯脚都没碰到?!」她拔尖的声音像利刃,几乎要刺穿耳膜,「苏菲雅!我真的会被你气死,我看你不只迷糊、方向感不佳,还有严重的低能欸!」派翠西亚气得想砍人。

    「不然怎么办?」苏菲雅怯生生的瞪大眼睛。

    「你问我,我去卜卦啊?」

    是夜,哥德式的建筑里!一双修长的脚正逐一踏过每一寸大理石地板,发亮的手工皮鞋、熨烫得一丝不苟的名师西裤、简单却高质感的衬衫,俊逸的脸孔英气的五官,连浩延似笑非笑的睨扫过他的屋子。

    榆木灯箱琉璃镜就摆在书房角落,他看了看,手指轻抚而过,满意的点点头。忽地,他皱起了眉,眼神凝重,因为黑曜石的桌面上疑似留下了四枚扰人的指纹,他微侧着目光专注凝睇。

    小巧的指腹,怕是打扫的女佣留下的,他瞪视半晌,低头往桌面下一扫,果然下方还躲藏一枚大拇指纹,顿时眼前仿佛浮现了女佣是怎么粗心留下指纹的手势。

    顾不得现在是深夜时分,连浩延抓起电话按下直拨键,「是我,家里的钟点女佣是新来的?」

    「老板——」酣睡的男子猛然惊醒,正坐起身,「……是、是的。」

    「如果明天还留下指纹,就叫她走人。」严峻的口吻,没有丝毫情感。「是……是。」无端冒出一身冷汗,他戒慎恐惧的问:「老板,之前您要我挑件家私放在书房,我己经遵办,请问,您可否满意?」

    「那件东西是在潘芭杜拣选的?」

    「对……榆木灯箱琉璃镜。」口气里有强作镇定的慌乱。

    「嗯,看来是美观实用兼具,我很喜欢,你的眼光总算有所长进了。」说话的同时,他的指腹轻轻抚过镶在镜面四周的琉璃,凉润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蓦然他停下手,「明天早上帮我安排主管会议,我有事要跟大家讨论。」

    话落,连浩延挂了电话,厌恶的抽起面纸,转身将桌面的指纹擦掉。

    连浩延,典型的商贾之流,从事欧美期货工作,财富堆得像座山,血液却冰冷得像初春雪融,或许该说,他的热情早在童年已经死去一半,然后又在一个女孩的身上,被掠夺殆尽。

    第2章

    站在哥德式的建筑前,武先生板着严肃的脸孔,「差点被你害死了,昨天你表现不佳!麻烦你今天心思多放点,别又给我出啥纰漏才是,要不然我临时要打哪里又找一个女佣?算我拜托你了,我的祖奶奶啊!」

    「武先生,我昨天很卖力的,家具一尘不染,而且没有乱动东西,更别说会落了垃圾、枯叶。」苏菲雅辩解。

    他冷冷的拎抓起她的右手,「不关枯叶、垃圾的事,坏就坏在你这只手,好端端的干么留下指纹?我老板看了火冒三丈,连夜打电话来斥责我,他说,今天你要是再留下指纹,就马上走人,明天不用来了。」

    啥,这、这也太太苛刻了吧,连丁点儿指纹都耿耿于怀。

    向来好脾气的苏菲雅,不由得打从心里漫生起一股闷气来,赌气的说:「可我本来就不是新来的女佣,是你昨天误会我了,却又不让我有机会解释,怎么还能怪我工作表现不佳呢?」

    他眼一直,「鬼扯,如果你不是新来的女佣,昨天干么在这门外瞎晃?」

    「才不是瞎晃呢,我是为了要回那件榆木灯箱琉璃镜才来的。」

    为了家私!难不成她是贼吗?「欸,苏菲雅,我命令你马上给我讲清楚——」

    「这件家私是我们单老板的心爱物品,是非卖品,那天我一个不小心,失手把它卖给你了,我会来这里,是希望你能够请你老板网开一面,把琉璃镜还给我,我们潘芭杜会如数奉还所有金额的,当然,我也会给与部分赔偿……」

    响雷轰的打在他脑门上。搞错了,真搞错了!她不是清洁顾问公司派遣的新女佣,只是不小心跑来的路人甲。

    武先生久久不吭一声,静默,让苏菲雅强烈的感觉到不安,只见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凛凛的望着她,下一秒,失控大嚷,「你这该死的家伙!」

    「你、你不要这么凶嘛,」胆小的苏菲雅嘴一瘪,懦弱的说:「有事好商量呀!我只是要拿回我们潘芭杜的东西,只要您愿意把东西还来,我马上就走,绝不会在这儿继续碍眼的,我保证。」竖起手掌,她十分谨慎的诚信保证。

    想走,没那么容易!这可是他等了半个多月才找到的新女佣,管她当初是什么来意,想要回东西也好,误打误撞也好,总不能由着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眼下这丫头若是跑了,他今天根本来不及找人顶替,别说连大老板今天还要来用晚餐呢!不行、不行,绝不能让她走,好歹得撑过今天。

    他板起铁面无私的脸,「没有什么好商量的,那己经是我老板买下的东西了,怎么可能再还给你们,这是你的疏忽,没道理要我跟我老板来承担,东西我是断然不会还给你的。」

    「可、可是……」当真不还呢!那可怎么办好呢?苏菲雅急得满脸发胀。

    「别可是了,既然昨天我们签过合约,你就是新来的女佣,想走,除非是老板亲自开口要赶你走,如果你敢违约,我保证违约金绝对会让你用一辈子来偿还。」

    「啥~」痴傻的连退了数步,苏菲雅这才觉悟到,昨天她阴错阳差签下的名字,竟是如此的昂贵,昂贵到她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完了,身陷囹圄,单老板知道了一定会气得破口大骂。

    「快点工作了,想要回家私的事情休要再提,再提醒你一点,绝对不要故意作怪让老板辞退你,因为下场不是你我所可以想像的。」武先生姿态傲慢昂扬的旋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对了,老板说今天要准备一人份的中式晚餐,五菜一汤,记得在六点前完成晚餐,然后乖乖离开。」

    「还要晚餐?!」命令宛若是平地一声雷,轰得苏菲雅饱受惊吓的跌坐在地上。

    死定了,她可是连荷包蛋都鲜少成功过,这下子要如何料理出五菜一汤的中式晚餐?她有预感,今晚就是她的死期了。

    她仓皇急迫的扑向客厅的电话,急急忙忙的拨了潘芭杜的号码,「派翠西亚,是我,我完了,呜呜……」

    语焉不详的把她的遭遇泣诉一遍,满心期待派翠西亚会有什么叫人安慰的建议,孰料,电话那端的派翠西亚沉吟许久,用冷漠得不能再冷漠的口吻反问:「然后呢?你不想办法解决,打电话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派翠西亚……」她果然是没血没泪的女人。

    「我跟锅铲原本就不熟,你跟我哭诉也没办法,谁叫你自己蠢,赔了东西还签下卖身契,总之,自己看着办吧!」派翠西亚毫不迟疑的把电话挂了。

    五菜一汤!她连荷包蛋都摆不平,怎么有办法生出五菜一汤的中式晚餐?真是要命的折磨。

    白天大战完这些昂贵的橱柜、家具、地板,小心翼翼的确认没有任何疑似指纹的痕迹后,晚餐期限跟着逼近。

    一不做二不休,苏菲雅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打算跟这些锅碗飘盆拚了。

    抓起菜刀奋力挥舞,从冰箱挪移至砧板上的待宰物被剁得支离破碎,尸块漫天飞舞,不时还伴随几声惨叫,不过都是出自她口中。

    开大火,锅里油热滚滚,将所谓的菜往锅里一扔,劈哩啪啦的爆点骇得苏菲雅惊叫连连,双脚在厨房里手舞足蹈的狼狈四跳,一团混乱。

    「呜呜……」她啜泣不止。

    不消须臾,厨房已经宛若是二次世纪大战后的满目疮痍,她沮丧的望着桌上的那所谓五菜一汤,把胸臆的气叹得一丝不剩。

    全黑,五菜一汤的颜色有志一同的陷入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