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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练习题第5部分阅读

,坚定地说道:“但是,不管你失去了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扬起水柔的眸望向他。“如果我说,我现在要的是自由呢?”

    一口气梗在韩德生的胸口,他从她紧皱的眉心,赫然发现了他的陪伴,居然造成了她的压力。

    “再给我一些时间。”他紧握着她的手,只能这么说。等到他解除她身边的威胁,他才能真正放心。

    “我知道了。”孟喜儿挤出一个笑容,拿起汤匙,假装忙碌地吃饭,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韩德生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没有宗教信仰的他,此时开始祈祷上天尽快让歹徒被绳之以法,因为他感觉到了她的不快乐。

    她是他的一切,他不能失去她,并且要用最大力气来保护她的安全,因为他是她的丈夫,而这便是他爱她的方式。

    下午一点半,韩德生离开之后,孟喜儿回到店里。

    下午三点,她觉得胸腹间隐隐作呕,冲到洗手间把午餐吐了个一干二净。

    她走出洗手间时,小田正和店员讨论着生理痛究竟是该吃巧克力,还是红豆汤。

    孟喜儿停顿了下脚步,随口说了句要去买饮料,便走出了布艺店。

    她走进隔壁街的便利商店,买了一盒验孕棒放进袋子里。

    回到店里,给了小田和店员一人一杯咖啡后,她背着袋子回到洗手间。

    十分钟后,她看着验孕棒的阳性反应,却因为心里情绪太复杂,而没有法子做出任何反应。

    她该开心的,可她害怕——

    害怕再一次失去孩子、害怕再一次面对他不想要孩子的打击、害怕他们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平静又被破坏。

    如果再因为孩子的事而起争执,她完全没法子在这段婚姻里再待下去了。但是,他根本不要孩子,他们怎么有法子不因为这事而起争执呢?

    铃铃铃……

    手机铃声让孟喜儿吓了好大一跳。

    “喂。”她接起了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

    “韩太太吗?我这里是吴氏医院。”

    “韩德生怎么了?”孟喜儿脸色一白,握着电话的手指也颤抖了起来。

    “韩先生原本预约明天要动手术结扎,刚巧我们院长明天要开会,所以想请他更改手术日期到下个月,不知道方便吗?”

    “他要结扎?”她的心沉到冰河里,冻得她浑身不停地打着哆嗦。

    “是的。”

    “那你应该打电话通知他,不是我。”

    “他的手机没人接,紧急联络人资料填的是你……”

    孟喜儿没法子把对方的话听完,她挂断电话,崩溃地倒坐在地板上。

    他居然瞒着她想去偷偷结扎!

    这样的事不能跟她商量吗?他就这么不想要有孩子吗?他就打算这么自我中心地一路在他们的婚姻里畅行无阻吗?她还有法子持续这段婚姻,还能跟他继续生活下去吗?

    她能做的选择其实不多……

    孟喜儿颤抖的手拿趄电话,拨了一通电话给妹妹,详谈了三十分钟后,她镇定自若地走出洗手间。

    但她脑中已经开始设想店里新增的业务,如果没有她的话,该如何正常地运行下去。

    接下来一个星期,孟喜儿作息依旧,没在他面前露出任何异状。

    但她始终冷眼旁观着韩德生的一举一动,看着他若无其事地陪伴着她、搂抱着她、狂热地与她做嗳,她有好几次都差点脱口朝他大吼——

    为什么要瞒着我去结扎!

    可她没有,因为那会破坏她的所有计划。她只是静静地让他陪伴着,好像她极满足这样的生活。

    孟喜儿以为她的情绪控制得很好,直到她等待的那日终于来临的前一晚——

    明天,韩德生要到香港洽公三天。

    那晚,孟喜儿一夜没睡,傻傻地看着他的睡颜,他们之间的一切在她脑海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眼皮再也撑不住为止。

    待她醒来时,天已亮,韩德生已离家。

    孟喜儿坐在床间,哭到满脸通红,泪眼模糊间,她写了一张字条放在床头柜上。

    整理了一箱行李,她走到客厅里,看着他们的家。

    她不想离开。

    但是,她与他之间目前能改善的事情很有限,她不知道自己留下还能做什么。和他因为孩子的事情而大加争执吗?

    她知道他爱她,但他爱她的方式太占有、太自我中心、太不顾及她的反应。如果不是医院那通通知结扎手术改日期的电话,她根本完全被他蒙在鼓里。这样的爱,让她窒息。

    她需要独处的时间,也不想再因为更多的争执而对他失望。

    毕竟,她爱他。

    毕竟,他也爱她。

    因为想继续爱他,所以她必须先离开,让彼此冷静一番,好好思考什么才是最适合他们相爱的方式。

    孟喜儿往门口走去,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停下脚步,再度想着自己一定要采取这样决裂的手段吗?

    韩德生回国后若是找不到她,他会疯狂的。他父母遗弃他的痛,是他心里最深的伤啊。

    爱一个人,怎么可能忍受让他受苦。孟喜儿转过身远离门边,走回屋内。

    可是,她留下来能做什么?

    他会改变吗?他会突然心平气和地接受孩子的存在吗?他才要去结扎,她便又告诉他她怀孕了,这会掀起多大的滔天巨浪……

    她真的不敢想!

    孟喜儿再次转身走向门口,脑海回响着她留在床头柜那张纸条上的字句——

    不是抛下你,不是不爱你,只定认为彼此都需要时间好好地思考如何在婚姻里走下去的方法。等我……

    终于,门被安静地关上了。

    当韩德生返国看到那张纸条,他以为自己会死掉。一个心被杀死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行尸走肉地握着纸条,木然地看着每一个字。

    不是抛下他?那么她为何又留下纸条出走!

    不是不爱他?那么她为何要离开!

    需要时间好好地思考该如何在婚姻里走下去?不告而别,怎么会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等她?她要他等多久?一年、两年、十年?

    韩德生抓起手机拨打她的号码,机械女声告诉他,这个号码已停用。

    她是铁了心不与他联络的!

    他把自己缩在角落,儿时的阴影张开大纲将他团团包住。可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无助挨打的小男孩,他不会再哭泣。

    他自西装内袋里拿出项链,握紧拳头,让螺丝起子的痕迹狠狠地烙入掌心里,压迫着他的血脉,痛到他只能蜷着身子喘气。

    不!他该相信她的,因为他没有理由不相信一个爱他的女人。因为她若不爱他,便不需要留下那张宇条。

    狂乱心绪让韩德生无法思考,他霍然起身,风也似地冲出门。

    一个小时后,他堵在孟欢儿家门前,破坏狂一样地猛按门铃。

    孟欢儿一下楼,马上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出声:“找我做什么!一切的结果都是你咎由自取。”

    “她人在哪里?”韩德生的眼是两把狂怒火焰,寻常人连看都不敢多看。

    但孟欢儿双臂交握在胸前,杏眸明亮地回瞪着他。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她说。

    “她为什么要离开?”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问你啊!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手握得愈紧、管得愈多,她就愈喘不过气吗?”孟欢儿瞪他一眼。

    “我有我的苦衷。”话从嘴里冲出来,每说出一个宇都像在呕一口血。

    既然喜儿觉得生活这么不自由,为什么不能亲口告诉他?他们之间的距离,什么时候拉那么远了?为何他竟无一点知觉呢?

    “苦衷?你一天照三餐紧盯着她,算是哪门子的苦衷。”她冷哼一声。

    “那是因为我担心她,那是因为……”有人要对她不利!韩德生蓦地打住所有的话,但却压不住他激动颤抖的肩臂。

    “错!那是因为你怕失去她,你担心的人是你自己。”孟欢儿不客气地说道。

    她的话一巴掌打得韩德生脸上血色尽失。

    他摇着头,知道自己并非如此。可是,他的做法造成了喜儿的离开,也是事实。万一保镖没跟紧她的话,万一歹徒找上她的话……

    所有的不安与忧虑一同爆发,韩德生像个疯子一样地大吼出声。

    “快告诉我她在哪里?”他像一座山似地逼近孟欢儿。

    “你不要再问废话了!”孟欢儿失去耐心地低吼一声。

    韩德生被她的这一吼,吼得后退一步,神智也清醒了一些。他浓眉皱蹙,紧闭着唇,明明就是自信脸庞却失去了该有的气势,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起来。

    “她……会回来吗?”他突然颓败地闭上眼,低声问道。

    “会。”

    孟欢儿肯定的话让他得到了暂时的安抚。

    韩德生背过身,像战败输城的君王,想保留着最后一丝尊严,却已经再也没法子恢复往昔的英姿焕发。

    喜儿不是抛下他,她只是离开一下子而已。他坐进车子里,催眠似地告诉自己。

    对了,他真是惊吓到失去了平时的冷静。他可以打电话询问保护喜儿的保镖,她如今人在何处啊。

    韩德生抓起电话,手机却正好在此时响起。

    一定是喜儿!他飞快地按下通话钮。

    “喂。”他说。

    私人保镖打电话来,告诉他两件事——

    第一件事,歹徒的身分已经确定,已经联络警方守在歹徒门外,准备抓人。

    原来歹徒的确是他们所锁定的那个被裁员的女性主管,而且跟他的助理郑仁雄是男女朋友,所以才能轻易地得到他的诸多资料,还不停地变更装扮,跟踪孟喜儿到医院、甚至便利商店等等地方。

    那名女子还供称,他们除了想报复他之外,还试图想用威胁来让他精神不济,好让郑仁雄坐上他专案经理的位子。

    韩德生切断电话后,卸下胸口重担,正打算要打询问喜儿身边保镖的电话时,对方所说的第二件事,却立刻让他从天堂掉进地狱。

    负责跟踪喜儿的保镖说,喜儿似乎发现了他的存在,趁着搭乘火车人多时,一溜烟地坐上计程车跑走了。

    韩德生傻了,他目光呆滞地瞪着手机,从来只相信人定能胜天的他,此时却不得不相信——

    命运。

    一个月过去——

    孟喜儿仍然音讯全无,韩德生陷入恐慌里。

    他开始雇用私家侦探在大海里捞针,在每个布艺展览里寻找她的身影。直到他开始认命地接受他找不到她,除非她愿意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的事实。

    韩德生开始疯狂地工作,并认真地思索他究竟在婚姻里做错了什么?

    因为担心失去她,所以无形地强迫她接受他每一种保护方式——是他的错。

    他始终单方面地做出他认为对她最好的决定,却忘了考虑到她也许并不认同他所谓的“好”——是他的错。

    原来,太一意孤行的爱,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他们的婚姻会在中途暂停,还是会永远地停止呢?

    韩德生不敢去想那些问题,他开始像处理企业危机一样地把他的婚姻列成一份企划案。然后他积极地逐一去评估危机,试图找出他能做的改善有哪些。

    因为他相信,她一定会重新回到他身边的。

    就像她不在的时间里,他虽然全力投入工作,但他每晚一定十二点入睡,因为他知道某处的她或者会担心他的身体。

    第二个月过去、第三个月过去、第四个月……他不再利用假日在每个她可能出现的场合寻找着她。他开始恢复正常的生活,恍若她不曾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一般。

    只有那张贴在床头柜上的纸条,提醒着他一切。

    不是抛下你,不是不爱你,只是认为彼此都需要时间好好地想想该如何在婚姻里走下去的方法。等我……

    第9章

    隔年,四月——

    粉色樱花在京都午后微风中旋舞着,绝美得一如精灵下凡。

    她离开韩德生多久了?

    十个月。

    坐于樱花树下的孟喜儿,脑子浮现这个数字后,眼里也随之泛上一层薄雾。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国家、这个季节、在她身后的这间便利商店。

    她的目光没跟随落樱,而是望着腕问的那只love手环。

    离开之后,手环没找人解开,也就习惯了这样抚着手环想他。

    为了不让他有机会找到她,当时怀有一个月身孕的她躲到一个小镇里待产。因

    为害怕韩德生找人跟踪欢儿,她们姐妹甚至有整整半年的时间没见面。

    小镇上她的住所隔壁,住着一个手染工作者及一个设计师。她一直梦想着能让她喜欢的布料成为可以穿在身上的品牌,与他们相谈甚欢之下,她开始认真地考虑成立自有品牌的可能。

    一想到能让许多人穿上手制且具有个人风格的衣服,她就算熬夜也觉得未来熠熠发亮。于是,在度过了安胎的前几个月之后,她便和邻居一起动手筹划新品牌的成立事宜。

    如今,再过两个月,她就要拥有自己的服装品牌了。

    孟喜儿知道自己没法子再回到从前,因为她喜欢她的新工作。虽然自由的空气经常有着寂寞的味道,但知道自己还是那个有理想的孟喜儿,总是让她放心的。

    虽然她经常想念韩德生,想到心痛无法入眠。

    尤其在前几个月躺在床上安胎,不能随意走动的那些日子里,她躺在床上,看着那张她从家里带来的他的照片,总是泪流不止。

    她爱这个男人,却无法原谅他诸多的一意孤行。他那种想掌握一切的个性,逼得她不得不用离开来逼他学会放手。当时,她真的需要时间喘息,毕竟她即使因为他而心碎了,也仍是深爱着他。

    所以,她愿意回到他身边,再给他机会。只是,十个月过去,他改变了吗?

    无数落樱被风吹起,兴奋地随风飘扬。孟喜儿把手环贴在脸颊边,好似它能听得懂她的心情一样。

    欢儿上个月曾经遇到韩德生,说他变得比以前更冷静了。

    她没法子不自责,也知道不该再拖延了。毕竟,她并没有放弃这段婚姻,早晚都是要回去面对他的,早晚都是要让他知道他们有了一个孩子啊。

    她原本是打算新品牌成立后,才要回到他身边的。但她一听完欢儿的描述后,便改变了心意。她参加完这场三天的布艺展览会之后,便要提前回去找韩德生。到时,由他来决定他们之间应该要何去何从。

    一阵大风乍然刮起,扫得满树樱花沙沙作响。她睁不开眼,已蓄长的及背长发撩乱地覆在脸上。

    她起身想跑回饭店,一个高大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孟喜儿瞪着那个胸膛——整个人呆了。

    她怀孕之后,便不曾再出国参加布艺展了。这是生产之后的首次复出,她挣扎了好久才决定让妹妹和保母代为照顾宝宝三天的,怎么命运就安排她遇上他呢?

    一个接着一个的冷颤朝她袭来,她紧抱住双臂,全身颤抖着。

    她不敢抬头,即便她想他想得连心都快碎了。

    无力的脚步虚弱地后退一步,他蓦地伸出大掌扣住她的下颚。

    她被迫迎向那张让她朝思暮想的脸,可泪水让她看不清他的脸。

    孟喜儿火箭似地奔进他的怀里,脸颊用力埋入他的胸前,发狠地紧抱着他。

    韩德生推着她的肩,想看清楚她的表情,但他推不开她,她竟用尽全身力气强搂着他。

    她的泪水渗过他的衣衫,烫着了他的心,将他整个人全都燃烧了起来。她身上的樱花淡香、她贴在他胸前的高度、她手臂抱住他的感觉,全都熟悉得让他起了一臂的鸡皮疙瘩。

    过分激动让他忘记过去十个月来,他曾对自己有过的检讨,只能无法置信地瞪着她。

    她真的离开了他十个月吗?她为何表现得像是他们从来不曾分离一样?既然抱他抱得这么紧,当初又为何要离他而去!

    韩德生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强迫自己不许回抱她。

    他颈间青筋暴突而起,拚命地强忍着情绪。

    她抬头看着他,清雅脸上被泪水浸得可怜兮兮,连话都说不好。

    “我……”她啜泣地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