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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王妃第40部分阅读

头唯一的声音,不惜一切代价。他唇角动了动,却笑不出,只是朝她挥了挥手。

    他认识她的时候,水菊那个小丫头就跟在她的身边几乎形影不离,而如今,没有了那个影子,她似乎沉静了很多,那火突突的模样是再也不会有了。

    如今的她就像细细长流的水,这样也好吧。她终会长大,沉淀,面对痛苦,埋进心底,他已经不是她可以再依靠的人,又奢望什么能够安慰她走出痛苦?

    “外面有一大片竹林,那里清幽雅致,你倒是可以去弹奏一曲给我们听听!”裴菀书柔柔笑着,收回了万千思绪。

    柳清君微微摇头,“毕竟府里人多,我还是在这院子里安静呆着的好。”

    “你打算好什么时候动身去南疆了吗?”裴菀书挂念着他的旧疾,总是希望他能彻底好起来。

    “等了了这里的事情,立刻就走。”他笑了笑,不疾不徐地行到她身边,暮色渐浓,灯光越盛。灯影里,她耳底珠光柔润,衬着她如软缎的肌肤,美丽万方。他一时看的心痛了,用力握紧了手,找了句话,“你放心,公主没事,药材很快就能配来。”

    裴菀书点头,似是有千言万语,却又一句话说不出,只轻笑道,“我出嫁时候带了大娘从小给我酿的女儿红,等沈醉回来,我拿给你们喝。”

    柳清君垂眸点头,看着她鬓边的银簪,低声道,“碎了一朵花,我帮你修补一下吧!”说着想伸手,却用力曲到胸前,压了压心口。

    裴菀书一听立刻摘下递到他面前,欢喜道,“谢谢,我正愁它坏了呢。”

    木兰说帮她拿出去修补,她只说不要紧,依然戴在头上,没想到他会注意到。

    月出东天,高高挂在银杏树顶,沈醉才回来。草草吃了晚饭,找柳清君和裴锦书聊了会天,便回房中就寝。

    两人似是都累了,没说几句话裴菀书便沉沉睡去,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却感觉身体被箍得发疼。猛然醒过来,却是沈醉紧紧地搂着她的胸口,他的头深埋在她颈项发丝里。猛然间一串滚烫的液体滑落在她颈上,然后快速地流下她的肩头,她心头一痛,身体却保持原来姿势一动不动。

    她想回身抱他,可是又怕他会尴尬,只能静静地默默地等他睡着。

    难得相聚

    第九十六章

    廊下兰草围着的牡丹开得娇艳,裴菀书挎着小巧竹篮漫步其中,拿着小巧的银剪挑几只艳红如霞的剪下来放在篮中。

    大哥要给永康驱蛊,说需要上品的花瓣做药引子,如今论花色花品,不论说她俗的人有多少,总归在这院子里是最上品的。

    剪得差不多了,起身要去小偏院,木兰却来接过去,说柳公子吩咐让夫人在外面等。裴菀书知晓他们体恤她,便也不执拗,将篮子交给木兰便在院中散步。

    心里却在琢磨沈醉,那日进宫回来,她觉察哪里不对劲,虽然他掩饰的好,但是夜里他近乎绝望地拥抱让她只能假装睡着,感觉落在颈中的热泪让她心痛如绞。

    不知不觉便走到后院几株高大银杏树下,一阵风吹过,树叶飒飒轻响,眼前人影一闪,沈睿一身墨绿薄锦长衣,笑眯眯地站在她跟前。

    裴菀书也习惯了他的无理,只抬手摸了摸肚子,似是要抚慰受惊的宝宝,白了他一眼,“你四哥到底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睿纤眉微挑,“我哪里知道?”

    “你不知道就怪了?”说着照旧散步,不再理睬他。

    沈睿自觉没趣,便静静地站着,半晌才道,“父皇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他便不开心。我问过,他没理睬我。”走近了两步,声音难得温柔道,“你没什么事吧?”

    感觉到他的关心,裴菀书微微回头瞅他,“我自然没事,倒是你们宫里,要好好清扫一下才对。”

    沈睿笑笑,“我已经派人暗中调查,不日就能查到伤害你的幕后之人,会给你的交代的。”

    裴菀书冷哼,“什么交代?”她也知道是谁,但是有什么证据呢?况且韦姜如今在娘家,而且她能派人进宫,总归是筹谋不小,难道能轻易让人抓了把柄?况且还牵扯到德妃,虽然二皇子被软禁,但也不能说皇帝不体恤他娘。

    再者说,就算沈睿知道是韦姜,指不定要如何遮掩呢,哪里会给自己个交代?

    听出她的讥讽,沈睿皱了眉头,“不管你信不信都好,那婆子怎么进宫,谁带进去的,虽然死了几个人,又不是查不到,我既然说了就肯定会给你个交代。”

    “那你先告诉我,你们到底对你四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要让他如此难过?你们到底想如何?一定要他死才心甘吗?”她说得激动,狠戾,目光闪着野兽光芒。

    沈睿从她的神态里看到了悲愤和那种挣扎不能的痛苦。他想安慰她,突然地生出这样的心思,却没有勇气拥她入怀,不想听她尖利斥责的声音。

    “你担心什么?没人要他死,只是他自己闹情绪而已!”沈睿说着有点不耐烦这样啰嗦的解释,但是又不想她生气,看了看她的肚子,莫名地烦躁,闷闷道,“等下有宦者来赏赐,我先走了。”说着也不从前门,顾自去了后门,翻墙出去。

    裴菀书苦笑,她不想对沈睿如此恶劣,可是想到沈醉她忍不住。自己是女人,一旦爱了自己的丈夫,便是百倍的自私。

    她怎么能不自私?怎么能忍受沈醉那样隐忍的痛苦,她却不能回身抱他,不能安慰他,不能分担他的痛苦,于她,那是更加痛苦的事情。

    这几日沈醉更是忙个不休,柳清君本要告辞,只是沈醉竟然意外地留他多住。这期间黄赫来过几次探视永康,裴锦书回过一次裴府,没过夜便回来闲逸居。

    裴菀书胡思乱想着,心里头总觉得有千头万绪理不顺,放不下。

    宫里来人宣了旨,留下赏赐,又传达皇帝和皇后意思让永康和裴菀书好好休养。裴菀书只让路管家接待,随后打发翡翠去给前来的宦者们送上丰厚谢礼。

    宫里的人刚走,罗管家又来说李侧妃病了,来跟她请示回娘家修养去。裴菀书自然不拦着,让人仔细照顾,并且让罗管家送厚礼给李家。

    忙到傍晚时分才空下来,此时残阳如血,照得西天猩红一片,远山暮霭,浓郁连绵。她微微仰头对着西天想着心事,陷入发怔模样。

    木兰悄悄走近,放缓了声音,欣喜道,“夫人,柳公子让我告诉您,永康公主没事了。他和舅公子在休息,翡翠和解忧两个人照顾,让您不用担心,也不用过去看。休息好了他们会过来的。”

    裴菀书笑了笑,忍着心痛,她见过沈醉帮柳清君治病后的疲惫模样,想柳清君他们定然也差不多,之所以不让她看,只不过是不想她担心。

    他们如此为她想,她自然不想辜负了他们。

    “熬好灵芝汤了吗?多熬一点,府里那么多,留着也是烂掉。不如都拿出来,给他们好好补补。还有西荷胭脂,她们需要这些人参灵芝的东西。反正放在那里也没用。”她喃喃着,有点不知所谓,心里头却都是沈醉深夜抱着她压抑的喘息。

    等裴锦书和柳清君来到她房间的时候,两人俱是神采奕奕,意态悠然,看不出一丝疲累。裴菀书亲自煮茶,浅碧色的茶水映着温润的影青茶盏,愈发新绿可人。

    “来,试试看今天新摘的龙山云雾。”她亲手将碧盏捧给柳清君,又帮大哥斟茶,木兰将新做的杏仁酥端上来。

    “菀书,永康公主已经无恙,西荷胭脂的伤势也得以控制,我,也该回去了!”柳清君朝她笑笑,从袖中拿出那只普通银簪,放到她手边。

    裴锦书一听便也道,“我倒也是该去大理寺,那里事情也多。”

    裴菀书抬眼看看他们,柳清君一触到她的目光便下意识地垂下眼睫,低头喝茶,裴锦书却笑得揶揄,似是在说再待下去耽误小两口之类取笑的话来。

    “要来便一起来,要走又一起走,热闹没几天倒是又冷清起来!”叹了口气,抬手将银簪插进发髻中。

    却听裴锦书笑道,“丫头,我那边有事,先出去一趟,回头来看你。反正也近便。”说着也不跟柳清君客套,起身就走了。

    裴菀书笑了笑,继续请柳清君喝茶,虽然他们都没有告诉她,不过单就柳清君肯进王府来说,他们定然瞒着她事情,思及此,心头又是感激又是歉疚。

    “柳兄,希望不会连累到你。”她想着便没头没脑说了句话。

    柳清君竟然也懂,轻笑道,“我已经不管事情,香雪海全部由苏掌柜打理,如今我也是个清闲之人,去哪里都不打紧的。”

    “你该早些去南疆找那神医,免得耽误了治病。”

    “你哥哥用蛊本领并不比神医小,他帮我看过,已经没有大碍,只注意调理几年也就是了。”他本注视着她,说这话时候却垂下眼睫,看着斗彩白磁碟中盛放的五花瓣杏仁酥。

    不待裴菀书说话他又道,“我开了几副药帮你安胎,另外让长天帮你配了新的熏香,我都交代给木兰,你不用操心。”微微叹了口气又道,“谢小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裴菀书不解地看他,“你抱歉什么?是我自己看错了人。”

    柳清君摇头,抬眼凝注她,“是我看走眼,上次帮他诊脉,竟然没发现是名震天下的‘霹雳手’,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将你认识我的事情告诉韦姜,看来他也并不坏。这次听你大哥之言,他似乎被人控制。如今吉三姑死,他又失踪,还不知生出什么变数来。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裴菀书点头,“你也要保重才是,”想他此番进了王爷府,只怕已经被人知道,虽然他不再管香雪海的事情,但是难免还是被人惦记。

    柳清君又事无巨细,交代了她一些该注意的,都是些繁琐的生活细节,饮食、出行以及熏香、听曲该注意的一些问题。

    裴菀书都一一记下,然后他便告辞。看着他青衫隐隐,消失在郁郁菁菁的修竹林中,心里生出一丝怅然,呆呆地站立许久,才在解忧和木兰的提醒下回去。

    永康清醒过来,神采奕奕,西荷也能下地走动,气色不错。只有胭脂虽然面色红润起来,但是却一直沉睡。

    “姐姐,我再也不要回皇宫了,我要住在这里,永远都和你们一起。”永康想起那场面便有点打怵。

    “你要住便住,我们欢迎之至。就怕到时候黄侍卫不肯!”裴菀书不忘打趣她,让人将替永康新做的罗裙罩衫拿出来,鲜艳的姚黄牡丹,气质活泼俏丽又不失华美端庄。

    “菀书姐姐,为什么穿新衣服?”永康奇怪地看着她。

    裴菀书亲自帮她系上腰带,缀上白玉琅环,“我们都是大难不死的人,自然要去去晦气,穿新衣,喝新茶。”她说着又让木兰去招呼西荷,就连胭脂也被换了全新的衣衫。

    “姐姐,小八怎么没来看我们呢?”永康穿着新衣,晃了一圈,非常满意款式和花色。

    “来过,你在睡觉,不好打扰就回去了。”说着挽了她的手去院子里散步。

    走到自己院子菱花门处,看到院子里紫藤架下,一蓝一墨绿两人站在那里说话。

    裴菀书捅捅永康,笑道,“公主真是金口玉言,要什么来什么,而且嘴里说的,心里想的,都来了。”说着抿唇轻笑,将永康朝那个方向推了推。

    那里的人似乎听到声音,回头看他们。

    黄赫和沈睿。

    英俊挺拔的黄侍卫和娇俏美丽的永康公主,裴菀书笑了笑,搡搡她快迎上去。永康咬了咬唇,却似不好意思般,被裴菀书接连推了三下,才略略忸怩地走过去。

    “你来做什么?”

    黄赫的视线掠过裴菀书,看到她略带揶揄的笑意眼眸沉了沉转向永康,见礼,“下官奉陛下之命前来探视公主和瑞王妃殿下。”

    永康嘟了嘟嘴,哼了一声,“想你也不会主动来看我。”说着有些不高兴地走去另一边。

    黄赫凝视她纤长身影,顿了顿,还是跟了上去。

    裴菀书看着他们的模样,掩口轻笑,转首却见沈睿正若有所思地瞪她,便大方地走过去,“你不是回了么,怎么这么快又来?”

    “路上碰见黄赫,就一起来。”沈睿拢着胳膊,阔袖悬垂,随风轻荡,紫藤花瀑落在他的肩上,为他增添了一份优雅。

    “今日看到你四哥了吗?”她随口问道。

    沈睿细眸蓦地睁了睁,盯了她一瞬,“他很忙,又是驿馆,又是边境军务,我哪里知道他在哪里?”

    裴菀书斜了他一眼,不满道,“你阴阳怪气做什么?你四哥再忙,不管忙什么也是为了你们做嫁衣裳,你们若是对不起他,真该是--”她蓦地住口,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绪,片刻,深吸了口气,“没什么,进屋喝茶吧。”

    “你不是说不认识柳清君吗?”沈睿挑眼睨着她,凉凉开口。

    “以前不认识,刚认识的。”她冷冷地说着,突然回头瞪着他,微眯了眸子,“沈睿,你不要疑神疑鬼,他和我们没关系,不过是大哥有过一面之缘,请他来给胭脂西荷疗伤,你要是有什么疑惑索性一次问个痛快,不要背后玩什么阴谋诡计。”

    沈睿冷嗤一声,“我在你眼里就是如此么?阴谋诡计?我阴过你吗?”

    裴菀书勾唇,冷冷道,“你自己知道,”

    “古方雨那件事情我也不过是顺手推舟,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就算是我算计了你一会,不也没怎么样吗?”

    裴菀书不耐烦地撇撇嘴,“算了,我也没计较什么。你为我们做了那么多,我们自该感谢,哪里还能怪什么,只是请你念着兄弟情谊,平日里多护着他一点。也免得--”

    “够了,他是我四哥,我和他感情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吱吱嘎嘎吹你的破笛子呢。难道天底下就你一人关心他,心疼他,我们都是要害他?”沈睿有点气急败坏起来,恼怒地大声说着,随后用力哼了一声,也不招呼,拂袖而去。

    他一走,裴菀书叹了口气,独自在紫藤架下的栏椅上坐下。

    沈睿离去,裴菀书却留黄赫多呆了一会,请他吃了晌饭,然后又让他多坐会陪着永康公主消遣一下。

    “黄大人,公主都闷坏了,您快留下来,陪她好好玩玩,”裴菀书笑着让木兰将钱都分好,让他们随意玩,又将那个牌技比永康稍差一点的小丫头也安排过去。

    大半天下来,永康竟然小有盈余,乐不可支地将钱打赏丫头们。

    黄赫见天色差不多便告辞回去,裴菀书再三挽留,说等沈醉回来一起喝酒,黄赫却坚持告辞。

    “永康,走吧去送送未来黄驸马!”裴菀书趴在永康耳边小声说了句。永康立时转身跑开,躲在房中不肯出来。

    裴菀书笑了笑对黄赫道,“黄大人,我送送您吧!”

    到了门口,黄赫回头看看她,将永康支开,想必是有话要对他说。

    “黄赫,沈醉的心思你该懂,所以,我希望--”

    “你放心,我懂。”黄赫朝她笑笑,然后用力地点了下头,“告辞了。”

    傍晚沈醉回转,披一身暖阳,漾一脸温笑。裴菀书站着门口看着他从幽静沁凉的竹林出来走过那排海棠花树,雪颜红花,白衣绿树,他就那样走来,一直在她心底。

    “不是说了在家里等我就好吗?”沈醉见她又在门口等,快走两步伸手扶住她的腰肢。

    “可是我想早点看到你。”她眼波柔和,潋滟夕阳,缓缓地偎进他的怀里。

    沈醉揽着她,无声叹息,本以为自己做了那一切,可以先将她送走,谁知道会功亏一篑,看似是无意的巧合,可是谁知道是不是被沈睿知道了什么?所以他才假借圣旨将她骗进宫去?然后又遇到那样的危险?

    月上中天,花风淡淡,窗下兰草丛中虫鸣唧唧。裴菀书照例假装入睡,任由沈醉将她抱在怀里,感觉他身体绷紧,无声颤抖,心头叹息,终于忍不住回身抱他。

    沈醉身体一颤,没想到她是醒着的,仰头将她抱在胸前,却感觉她湿润的唇在他胸前轻轻地啄着,身体一僵,抬手按住她的头。

    “小欢,别……”

    “可是,我想你了……”她低笑一声,大着胆子,压抑着心头的狂跳,小手从他胸前慢慢往下游走。

    “行么?”他试探地问道,自从她有了身孕,他从来不敢胡思乱想,生怕控制不了伤害了她。

    “嗯……”她含糊的应了声,

    “呃……”

    ……

    “沈醉,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她趴在他的胸前,声音软绵绵的低。

    “没什么,见了两个人,听他们说了一些话。”

    “什么人?”她突然焦虑起来。

    “楚王,皇帝。”他淡淡地说着,手抚在她的肩头,温柔地摩挲着。

    “啊?”她惊得几乎要坐起来。

    沈醉轻轻地揽着她,柔声道,“小欢,没什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