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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醉春风第2部分阅读

    ,又思念,竟害了一 场大病,起身不得,大儿子、第二儿子都来请医调治。见父亲思想不了,只得出 一张招子,遍贴通衢。招子上写道:

    出招帖,新家巷张宅。今有第三子某,于某月某夜,同业师杨某逃出在外, 不见踪影。父亲思念患病在床,倘见此字,速速回家。若有人遇见收留,乞劝他 速回。当谢银十两,决不食言。

    你道一个先生,被主人家如此出招子,岂不笑破满城的口杨先生悄悄回家 时节,也曾见这招帖,他希图刻剥银钱,全然不向学生提起。

    一个月内,已支过栈房七八十两银子。这日又用尽了,又去栈房支取。栈房 管事的人,假意留三相公吃饭,飞也似报与他父亲知道。

    随叫他大哥二哥坐只小船,急急跑到栈房,见了张三监生,埋怨他道:「父 亲想你成病,你丢了后生弟妇,反在外不归,亏你心上放得下。」张三监生道: 「因怕爹爹打,故此躲着。」大哥道:「不打你了,快随我回去!」张三监生只 得跟了长兄二人回家。莫说杨先生在虎丘,等了张三监生一日,不见回来。以后 直到栈房打听,才知学生被哥哥寻回去了,只得自回家里。

    且说张三监生跟了两个哥哥来见父亲,那张老监生只不言语,反掉了几点眼 泪。张三监主立了半晌。大哥道:「你且到自己房里,见一见弟媳妇去。」张三 监生走到房里,见三娘子在那里掉眼泪,叫一声:「娘子,我回来了。」三娘子 道:「我和你花烛夫妻,亏你出门不顾,把我做陌路相看。」张三监生道:「不 是我丢了你,只因我偶做了些风流事儿,我爹要打杀我。自古道:『小杖则受, 大杖则走。

    『只得躲出去了。「三娘子道:」好个风流事儿,偷汉的滛妇,有什么好处 肯偷你就肯偷别人!我叫哥哥打听过了,他那大小两个,近来又与天官寺小和 尚晓云往来,你自痴心,只道偷你一个哩。「张三监生道:」不要你管。譬如嫖 个娼妓,一两一夜,五钱一夜送了他,还要你送替己物件。他们白白把肉身与我 睡了,难道是折本生意「

    三娘子道:「我难道不是肉身与你白睡毕竟比偷汉精香些。」张三监生道 :「你爹说:『春间补嫁 』如今补在那里!乡间铁秀蟹儿做了外郎,不晓事体 哥哥虽是秀才,也只平常,大家不言语罢了,还要说白道黑。自古道:『文是自 己的好,色是别人的好。』你不要管我。」三娘子大怒道:「你偷了婆娘,不要 我管假如我也偷了汉子,你管也不管呢」张三监生道:「羞羞羞,你面庞虽 好,又不会马蚤,只怕也没人欢喜你。」只这一句,便伤了老婆的心。嚷起来道: 「你偷了婆娘,又躲去了许多时,今日回家,又欺负我。我回娘家去不来了。你 说我不会马蚤,没人要我,看我有人要没人要」两个反目起来,几乎相打。

    大哥二哥知道了,走来劝道:「兄弟,你出去了许多时,怪不得三娘子恼。」 又劝三娘子道:「老相公现今有病。就是兄弟不好。三娘子只得耐心,倘老相公 知道了,越添气恼,可不是雪上加霜」三娘子道:「大伯二伯在此,他说我面 庞虽好,不会马蚤,没人要。我如今回娘家去,只要把我日用的盘缠,等我在家出 家,吃素念佛。让他另娶个会马蚤的受用,省得出去偷婆娘,累公爹气出病来。」 正嚷嚷乱乱,老房丫鬟跑来道:「看脉的太医来了,相公们去陪陪。」大哥二哥 又劝了几句道:「三娘子,不可回去,爹爹有病须要耐心。」弟兄三个一迳到前 面来,太医道:「血气已衰,又气闷在胸,毕竟难好。」写了付药去了。大哥吩 咐煎药调理,无奈不见起色。一个月后竟病死了。张家上上下下忙乱处丧事。不 数日,张三监生又同杨先生仍到虎丘铁佛住了,再接个妓来睡。张三娘子大怒, 思量此时吵闹又失丧家体面,遂心一横来要偷汉子。里外走动间,对那大相公、 二相公顾盼传情,把他勾搭。

    未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荡子不归生妇怨、孤房独守动滛情

    好女偏多媚,晨夕心如醉,若然独宿便思郎,睡睡睡。戏水鸳鸯,穿花蛱蝶, 尽情酣恣。

    礼法周公制,男女须嫌忌,胡为生出有情娘,易易易。是岸泊舡,非舡泊岸, 兴妖作祟。

    《醉花阴》

    这一首词,已把滛女没正经的情事,大半说出了。自从张监生没后,弟兄三 个在孝堂里,日日相处,未兔有说话起来了。大哥、二哥原说得来、合得着的。 只为第三兄弟多得些家私,栈房堆米也有三四处,忿忿不平。自然两个哥哥与这 弟弟说不来、合不着了。又见三娘子勾搭他们,知他后来必然不守闺门,败坏家 事。你一句,我一句,弟兄三个,几番吵闹,从此遂如冤家,竟不往来了。

    张三监生把帐目,并现银囤米一查,真正吃不了,穿不了,越放肆起来。杨 先生见他父亲没了,丧中吊孝陪宾,十分效劳。大哥、二哥难道好怠慢他。日亲 日近,张三监生样样凭着他主张。他又会奉承内里,帮衬管家。家中上下大小, 谁不欢喜他。只是引诱学生是他第一好优俩。不嫖不偷婆娘,如何骗得银子。

    七七四十九日满了,张三监生就去包了一个名妓,叫做鸩张三。

    你道为何叫做鸩张三他与一个标致小官情密了,你要娶,我要嫁,往来了 半载。小官有爹娘管着,鸩张三又有假母勒 两下里不能成就,都要寻死。商量 定了,小官去买了鸩来,取一壶热酒,把鸩放在一个大碗里,满满斟了一碗酒。 你要先吃,我要先吃,夺了一会。是鸩张三先呷了大半碗,一交跌在地下。小官 忙把下半碗一口呷在肚里,也一交跌在地下。适值假母进房来看见了,明知是吃 了鸩,两个都死了。忙叫起家里人来,一齐把粪水来灌。毕竟先灌在鸩张三口里, 渐渐醒转来。再灌在小官口里,已没救了。

    看官!你道只为救迟了小官,故此死了么还有个缘故,鸩张三呷的上半碗 药力轻,轻的可救。小官呷的下半碗,药力厚,厚的难救。顿时哄动了街坊邻里, 只得报与小官的爹娘,哭哭泣泣的跑来,直到禀了县里。

    长州县知县,姓邓名云霄,广东东莞县人。名进士出身,清如水,明知镜。 立刻差人拘这一干人来审。

    鸩张三已救醒了,见说差人拘审,他便大哭道:「我也趁许多银子与妈用了, 肯容我嫁他,也不致坏他性命。如今他已死了,我毕竟寻个死,何苦到官受刑」 差人道:「门户人家,痴心吃药,致伤人命,也到不得偿命的田地。」假母道: 「我的儿,你以后若再与人好了,我凭你嫁他,切不可寻短见。」鸩张三方才一 乘轿子抬到县前。

    巳牌时候,官府坐堂。差人带上这一干人犯,邓知县一一问了口词。道是迷 恋青楼,自甘服毒身死,又不是娼家谋害,妓女一样服毒,却得不死。这是天怜 妓女有志,恨荡子弃父母的无情,何足深究。

    龟鸨本该重责,只是父母不拘管儿子,治家不严。何况娼家吩咐龟子,快快 买棺成殓,凭他父母或埋或烧。再断烧埋银十两,依律许父母领去。如有兴讼不 休者,定然重处。顿时赶出。

    鸩张三的名声,越越播扬开去,没一个不来嫖他。原先是五钱一夜,此时是 一两一夜了。张三监生就三十两一个月,包他在虎丘铁佛房,朝朝寒食,夜夜元 宵。凭他杨先生支值买办,挥金如土,再不回家。有一只吴歌为证:

    绝标致个家婆捉来弗值钱,载搭子药弗杀个婆娘做一连,个样事务是五百年 前冤,魂帐舍子个黄金去抱绿砖。

    且说张三监生的娘子在家,不见丈夫回来,五六日里,还日日望、夜夜望, 指望等他到眼前,数落他一番。五六日后,觉得难过了。

    有个书房小厮,唤做阿龙,是张三监生跟出跟入的,年方十五岁,极是伶俐。 三娘子问道:「相公在何处」阿龙乖人,怕家主婆怪。一五一十,把三监生在 铁佛房包了鸩张三,每事托杨先生,故此我们两三个跟随,是伴当轮流回家。没 什么事做的话,一二说个明白。三娘子道:「你几时领我到虎丘去,等我与他吵 闹一场。」阿龙道:「三娘娘要去,等我悄悄跟着,到了二山门。三娘娘却自己 上岸,问了铁佛房。进去时节,不畏与三相公吵闹。只高声骂那篾片杨先生一顿, 弄得他去。三相公自然有回头的日子。」三娘子道:「你晓得帮衬我,少不得慢 慢的把你个大大好处。」这小厮生得也好,极有知觉。就手舞足蹈,撺掇三娘子 明日早去。

    莫说三娘子打点到虎丘去。却说杨先生要说法学生银子,唆这鸩张三,要往 观音山游赵家坟。张三监生就托杨先生叫了一只大游船,摆了酒席。凭他请了几 个吹客,老早的都下了船,往观音山去了。

    三娘子不晓得一些,在家吃了早饭,叫阿龙叫下了荡河船。把房门锁好,家 里事吩咐陪嫁来的家人媳妇:「好好照管,我就回来的。」只跟了一个大丫头唤 做秋花,一个中丫头唤做文璧。反出了齐门,打桐桥出头。一径到虎丘来。在二 山门上了岸,问到铁佛房来。静悄悄的,并不听得人声,敲了一会门,一个老香 火,一个光头小厮,走出来。

    三娘子问道:「张三相公在里面么」老香火道:「一个人也没在这里,连 老师太、小师父们,都陪了张三相公游观音山去了。」三娘子道:「有这样不凑 巧!」如何特地来又撞不着,倒不要说破了。

    带了两个丫头,打从旧路走回。

    走不上半箭地,阿龙来了。说了缘由,阿龙道:「三娘子何不上山去走走」 三娘子道:「从不听见虎丘山上,有良家游玩。」阿龙道:「那个认得是张三娘 娘不妨得。上山有个悟石轩,正在五十三参石抬边,好看得紧。他家有五个师 父,唤做云锡,与我相熟。他那里有好茶,又打得好饼,三娘娘到那里坐坐,吃 些饼回去。省得再一会儿饿了。」三娘子依了他言语,慢慢的步上去。

    只是九月天气游人正多,才出门的良家妇女,红了脸,进不得、退不得。走 了好一会,才到了悟石轩。埋怨阿龙道:「你撺掇我上来,一路人多得紧,教我 好生没趣。」阿龙道:「不妨,没人认得。」

    三娘子把一块银子,约莫重四五钱,叫阿龙递与师父打饼去。

    不多时,云锡送茶进来,三娘子羞得没躲闪处,云锡作了揖,留了茶自去。 三娘子道:「停会儿有个小路下船便好。」阿龙道:「等我叫小船泊在小武当, 娘娘打从后山下船,便人少了。」三娘子道:「快去!快去!吃了饼,快些下船 回家。」

    阿龙跑去叫小船了。两个丫头也是从不曾出门的,见这山上有趣,东走西奔, 乱乱的顽耍。三娘子靠在窗上,看那下面,只见一个和尚,走到窗底下,掀开衣 服,扯掉裤子,小解起来。三娘子见四下没人,忽然动个念头,要看看别张,比 我家丈夫的如何只因连日不曾有这宝货,故此巴不能够见见儿。不看犹可,看 了吃一大惊,比张三监生的,长一寸、大一围。那和尚把手捻着,撒完了尿,洒 洒尿头。这东西忽然硬起来,竟如小棒槌。三娘子心下想道:「前日三相公的, 已有趣得极了。这个长长大大的,还不知怎么快活哩」心下想着,里就流了好 些马蚤水。

    不一时,两个丫头来了,饼也来了,叫小船的阿龙也来了。三娘子忙忙的吃 了些饼,又催促两个丫头与阿龙都吃了,打从塔边下了坡儿,过了小武当小石桥, 下了船,回家去了。

    心里只记挂着长长大大的东西,夜里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起来小解了, 只见油灯半明不减,剔了剔灯。待要去睡,单衾孤枕,实是难熬。原穿着上衣, 不穿下衣的。九月天气,还不十分寒冷,反把裙子束了腰,坐在灯下,想那长长 大大的东西。痴痴呆呆,活像等丈夫的那时节。

    是二更多天气,只听见外面敲门,渐渐的敲房门了。三娘子道:「诧异,这 时节谁敲我房门」问道:「是那个」外面应道:「是我!」却是张三监生的 声音。三娘子又喜又恼,却为想久了,怕一闹便不得弄弄。只得忍着气,自去开 了门,半恼不恼的道:「恭喜,什么风吹得你回来」张三监生道:「想你,回 来了。」三娘子叫起丫头来,快收拾茶水,相公回来了。

    张三监生道:「杨先生在外面,再收拾些现成酒,我与杨先生吃了来睡。跟 随的人,再煮些粥与他们吃。」张三监生见三娘子只暖束着裙,一把抱在身上, 问道:「为何此时不睡」三娘子道:「独自一个睡不着,起来小解。正值你这 冤家来了。待我去取些吃酒的物事,你快去陪杨先生吃些酒,快些进来罢。如今 我一定睡得着了。」张三监生起身自去。

    三娘子走到外房,叫跟随去的张成来问:「为何相公久不归,今日忽然夜归, 必有缘故。」张成低低的道:「今日那三娘同游赵家坟。铁佛房两三个和尚相公 都请他去的。谁知中年那一个和尚,想是与那三娘平常有一手儿,今日背着众人, 在梓阁后,与三娘亲了个嘴。三相公看见了,着实发作了一场,把小娘打发了, 自己也不到铁佛房去,连夜回家。三娘娘只做不知,竟不说破的到好。」三娘子 道:「我自然不说破。相公如今可也羞了。」

    不一时,张三监生吃完了酒,吩咐拿了铺盖出去,洗刮了手脚,上床同睡。 他原是个没正经的少年,因恼了那鸩张三,觉得自己的有趣了。况且三娘子的面 庞,好似鸩张三几倍;三娘子小似鸩张三年纪几年。这时提起两脚,耸身大弄。 三娘子久旷的女子,如饥得食,如渴得浆。两个尽情欢会,弄到四更,三娘子也 忘记日间见的,长似这,大似这了。哼哼哈哈,出许多马蚤模样来。张三监生一泄 如注。那知三娘子经净得两日,就是这一弄,得了个男胎。有请为证

    岂是寻常便得胎,姻缘注定数应该;若非此夜经初净,他日如他来不来。

    这一夜男欢女爱,竟与初缔姻时节也差不多。只是张三监生性好游荡,过了 一两日,又想出门走走。

    徐家大小两个,趁丈夫往京,又来勾引他。杨先生恐怕又往徐家,没自己的 想头,发出一段正经议论来,道:「这徐家是你令先尊起病的根,切不可再去。 况且偷良家女人,到底有是非口舌。闻得子门新梳拢一个小姊妹,唤做候双,标 致得紧,又好酒量,也唱得几个小曲儿。不如在虎丘另寻个下处,包他个把月, 倒是好的。况且十月朝近了,我陪你看看会去。」

    张三监生听了这段说话,魂也不在身上了。进房对三娘子道:「我要到虎丘 看十月朝的会,十日半月便回,你是家主婆,一应家里事务,与我在外的费用, 你可一一料理。虽然独自在家,就多费了些。

    我家私大,料不计较。「三娘子道:」你去自去,但须常来家走走。

    不要整个月丢着我,使我孤孤零零。我也要嫖起来的呢!「张三监生笑了笑 儿。又带了几十两纹银,包那小娘去了。

    那知候双是个雏妓,老实得紧。同这三监生住在半塘寺东房,一步也不离。 吃酒便吃酒,射便射,样样顺着嫖客,不像鸩张三老妓j滑。张三监生爱他如至 宝一般,再也不回家来。

    三娘子只说要上帐,吩咐留识字的阿龙,在家写帐。实是见他面庞也好,心 性又乖,有收用他的意思。阿龙却因年小,不晓其意。三娘子每夜自睡,好不难 过。常日里走到大门首,看那街上人,来来往往:长的、短的、肥的、瘦的、好 的、歹的,眼里十分动火,实与自己无干。偶然一日,见了个标致的小官,打扮 又异样风流,恨不得一口水吞了他下去。夜里半夜睡不着,才合了眼,只见那小 官打从窗里跳进来,三娘子心下想道:「不叫破的好,只当睡着了,不言语,不 动弹,看他怎么」那小官扒上床来,搂住了,叫一声:「心肝!我来了!」陡 然掀开了被,提起两脚,把一张大,插画里去了。三娘子快活难当,哼哼唧唧起 来,一身冷汗。忽然惊醒,却是南柯一梦。有一挂枝儿为证:

    梦儿里梦见冤家到,梦儿里把手搂抱着。梦儿里把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