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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晨曦第43部分阅读

娇怀孕的时候同她唱反调,反正离刘曦选驸马还有一段日子,刘彻到时故意延后,怎么也得让霍去病功成名就才好娶刘曦,刘彻以为阿娇看不上霍去病私生子出身,等到霍去病建功立业封侯之后,刘彻不认为阿娇还不满意他,那可是刘彻亲自培养出来的霍去病,在刘彻眼里比任何人都出色。

    “外婆,您一路小心。”刘曦将刘嫖送上车驾,正准备向回走,刘嫖突然说道:“曦儿,你过来。”

    刘曦眨眨眼睛,靠近车驾,“外婆还有吩咐?”

    “拿着。”刘嫖车驾里从不离身的鞭子递给刘曦,“这是先皇赏给我的。”

    “您这是?”刘曦当然知道这鞭子的重要,不说能上打皇帝,但一般的大臣列侯,都能打得,现在却落在自己手上,刘曦感到不妥:“外婆,是不是有…”

    “你现在不用问,防患于未然,刘曦,若是到危机处,挡在你面前人都能挥鞭,而且…你记住,没有人比你的命重要,敢拦着你的人,都应该是死人。”

    刘嫖深深的看了刘曦一眼,放下帘子,道:“出宫。”

    “诺。”

    夕阳斜照在刘嫖移动的车驾上,镀上了一层淡金色,刘曦再原地停了好久,漆黑的瞳孔染上一抹夕阳的颜色,刘嫖究竟在暗示什么?刘曦看看手心,她的手上从未亲自沾染过人血。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逐出

    幽暗的密室,灼灼的火光应在馆陶大长公主刘嫖的脸上,在她面前放着一个青铜盆,里面的火苗窜起,仿佛能吞噬一切,刘嫖手轻抚盒子,眼里很是犹豫,这道景帝的遗诏,可保阿娇的皇后之位,可保陈家一世富贵,虽然会让刘嫖失去性命,但刘嫖认为自己这一辈子活得值了,荣华富贵,权柄赫赫,纵横两宫,华服美食,她从未缺过任何东西,即便死了也比好多人活得更自在逍遥。

    刘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块明黄铯的金帛,保存得很好,刘嫖手指轻轻滑过上面的字迹,滑过上面盖着的玉玺印记,她虽然在阿娇面前说得信誓旦旦,可终究是舍不得她手中最后一张底牌。

    “魏其侯窦婴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刘嫖从未有过这般的犹豫,魏其侯窦婴不知道的话,就可以将底牌保存下来,可万一呢?万一窦婴知晓,刘嫖现在不敢赌,她甚至比阿娇都更了解刘彻的无情。

    “祖母。”门外传来陈诚的声音,刘嫖咬了咬嘴唇,缓缓的问道:“是诚儿?”

    “是孙儿陈诚。”

    “进来吧。”

    陈诚听见刘嫖的吩咐,推开密室的门迈步走进来,他原本对密室很好奇,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密室,见到火盆里正燃烧着什么,陈诚问道:“祖母,是不是有事儿?”

    刘嫖阖眼,手一松,手中的金帛正正好好的掉到火盆里,火苗乱窜,吞噬了遗诏,陈诚偶然看见玉玺印记,身体反应比念头更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去抓火盆里的金帛,刘嫖抓住了陈诚,“不用了,是该烧的。”

    “祖母,您这是?”陈诚回头看着刘嫖“孙儿看着似…似玉玺。”

    “那本来就是惹祸的根苗,断了反倒好,我再也没有任何的把柄了”刘嫖怔怔的看着遗诏烧成了灰烬,睫毛盖住眼底的思绪,“诚儿,命该如此,陈家——将来只能依靠你了。”

    “祖母。”陈诚半跪在刘嫖身边,“我——我不想曦儿嫁给别人,祖母,我——我——“刘嫖抬起陈诚的下颚,眼底布满冰霜,“你再说一遍?你想怎么样?”

    “祖母,我说错话了。”陈诚垂眼,笼在宽大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扣住手心,暗红的血粘腻在手上,陈诚感到自己掰断了手心,“我会护着陈家,祖母,我只能护着陈家。”

    刘嫖心中不舍,扶起陈诚,“刘曦不能嫁给陈家,这一点你早就应该明白,虽说娇娇只想给曦儿找个体贴对她一心一意的人,但是刘曦是凤翔公主,她还有哥哥,将来还会有弟弟,她将来的驸马可选择的余地并不大,皇上万不会同意将她无权用不上的列侯,皇上指望着凤翔公主栓婚于权臣之家,除非你——”

    “祖母,我明白,皇上不只一次问过我,是否能出仕,我舍弃不了陈家,舍弃不了祖母,我只能放弃曦儿。”

    陈诚垂头,血染红了他月白色的锦缎袍袖,手心的伤口比不上心中的痛苦,陈诚也分不清刘曦究竟是哪里更好,反正他就是喜欢了,好像刘曦从出生的那一日就是他的责任。

    “你能眼看着刘曦出嫁吗?”

    “我——我能。”

    “你能送她出嫁吗?”

    “我——我——能。”

    刘嫖胸口发闷,跌坐下来,看着在自己面前垂头的陈诚,“如果陈家有再有可造之才,我不会拦着你,诚儿,我刘嫖这辈子对的起得起任何人,唯独对不住你,对不住我的亲孙子。”

    “祖母,孙儿不后悔。”陈诚双目泛着红光,“我能看着曦儿幸福平安就好。”

    陈诚跪坐在刘嫖身边,轻声道:“即便曦儿不能嫁给我,祖母,您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曦儿因为权势而嫁人。”

    “诚儿,大汉公主都是因权势而出嫁的,幸福还是不幸福,看得是生母地位高低,刘曦是皇后的唯一女儿,只要陈家不倒,只要皇后的地位稳固,她的亲哥哥是大汉的下一任皇帝,就没有人敢欺负她,这便是维持大汉公主尊严最根本的一点,没有这些牢不可破的权利,大汉公主尊严骄傲便不会存在,这个世道,还是——男人主掌天下。”

    刘嫖即便不甘心,她又能如何?陈诚神情莫辩的问道:“皇上会将曦儿嫁给霍去病吗?”刘嫖大惊失色,嘴唇微动:“不会吧,娇娇不会同意霍去病迎娶刘曦的,刘曦也应该不会想要嫁给霍去病,她怎么会想嫁给霍去病?当寡——霍去病烈火般的性子,和曦儿不合适。”

    “但孙儿看得出霍去病喜欢曦儿,很喜欢她,在霍去病眼里唯一存在的女孩就是刘曦。”

    刘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霍去病似一个魔咒一般,刘嫖苦恼:“再看看吧,霍去病性子不改的话,我是不会同意将曦儿嫁给他的,可是他若是改了性子,还是霍去病吗?这像是一道过去不去的坎儿。”

    “先不说这些事,离曦儿及笄还有段日子,眼下要紧的是如何应对田蚡他们。”刘嫖阻止陈诚再向下问,吩咐道:“你的多注意田蚡。”

    “祖母放心,孙儿一直派人盯着田丞相。”陈诚眼里逝去哀伤,很有条理的说着他的一项一项滴水不漏的布置,刘嫖一边听一边点头,满意的勾了勾嘴角:“你做得很好,陈家有你在,祖母放心。”

    陈诚笑了笑,扶着刘嫖离开了密室,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问刘嫖烧得是什么东西,已经成为灰烬了,根本就没有问的价值,陈家,皇后娘娘,还有曦儿,现在只能有陈诚保护,璀璨的星空下,陈诚送刘嫖安歇之后,靠在柱子旁,仰头看着夜空,银色闪亮的星辰如同一到银带一般蜿蜒闪烁,陈诚苦笑,他到底值得还是不值得?背起整个陈家,就不能娶刘曦?陈诚命人去拿酒,也许醉了就全忘了吧。

    刘嫖隐在敞开的窗户,看着陈诚对月喝酒,心中抽痛,可她却没有任何方法,刘彻不会将刘曦嫁给毫无用处之人,哪怕那人对刘曦痴情到死,也不行,从刘彻册封刘曦为凤翔公主起,她的命运便注定了,阿娇在刘曦婚事上有发言权,但她是强不过刘彻,况且刘曦那孩子,刘嫖叹息,也是个不相信感情能长久的人,慧极必伤,她其实看得同样很清楚,才会对陈诚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主人。”董堰将披风披在刘嫖身上,凝神看着刘嫖道:“夜深了,您该就寝了。”

    “等他醉了之后,叫桃子去伺候。”

    “诺。”

    董堰扶着刘嫖上塌,刘嫖似自问似问董堰:“我做错了吗?”

    “主人的一切决定都是正确的,诚少爷身边也该放个人了,桃子姑娘品性好,容貌端庄,是您亲自调教出来的,会伺候好诚少爷。”

    “他都十七了,也该有个人在身边,女人在男人眼里不都是一样的吗?不过是好是坏的一副皮囊,有什么不同?”

    “主人是不同的。”

    董堰吹灭了烛火,“您从来都不是画皮。”刘嫖笑了,她若不是大汉的大长公主,没有身上的这许多光环,她就是老妇人,“本公主最大的本事就是识时务,懂得何时应该做什么事儿。”

    丞相府,田玉轻轻的敲门,唤道:“祖父。”

    “进来。”田蚡声音比以往苍老了许多,田玉走进,躬身行礼:“孙儿拜见祖父。”

    田蚡靠着软软的垫子,看了田玉好半晌,笑了:“外面都说你是我们田家最出色的俊才,姐姐对你当宝贝疙瘩似的。”

    “是太后娘娘抬爱。”田玉在祖父田蚡面前毕恭毕敬,最近几年因田玉不满祖父田蚡和刘陵的私情,总是劝着田蚡了断,惹得田蚡很不痛快,当着许多的人都曾经训斥过田玉,祖孙的关系一度很紧张,田蚡反倒喜欢田玉的弟弟,不过是碍于王太后的面,才留着田玉。

    “姐姐看人还是很准的,田玉,你确实是田家的希望。”田蚡捋了捋下额的胡须,“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诺。”

    田玉不明白田蚡这个时候找他到底是什么事,最近几日田蚡对他更不待见了,小心的走到田蚡身边“祖父。”

    田蚡小小的眼睛盯着田玉半晌,伸手按在了他肩头,下压的动作很明显,田玉不肯猫腰,田蚡笑了:“你一点都不像我呀,是被姐姐宠出硬脾气来了,当初我像你这么大时,家里出了尚有点钱之外,什么都没有,虽说姐姐在后宫里当美人,可你知道当时长安谁看得起握田蚡?我是恨不得是个列侯就得弯腰巴结。”

    “祖父,孙儿错了。”田玉弯腰,田蚡摇摇头:“你没错,我也没错,田玉,我今日叫你来,打算说一件事,明天一早,我就会将你逐出田家,从明日起,你再也不是田家的孙少爷,田家是生是死,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当然,你是生是死,我也不会过问。”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后路

    翌日,丞相田蚡的长孙田玉,被田蚡以不孝的名义驱逐出田家,并且在族谱上除名,开祠堂言明,田玉无论生死都和田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田家抹除掉了存在过的一切痕迹,田蚡做得很绝情,毫不留任何的情面,田玉被田家扫地出门,田蚡只给了田玉几调铜钱,田玉从田家的孙少爷,成为一名似落魄之人,就连栖息之地都难寻,那几吊铜钱,很快被田玉花光了,即便是田玉再出息,再精于算计,他从一出生便是田家的少爷,在众人逢迎中长大的,又得王太后喜爱,哪会受过苦?

    田玉原先的朋友,见田家果真不管他,也都弃他而去,不嘲弄他就不错了,更不会接济他一个铜板。半月之后,饥寒交迫,田玉在酒馆打杂争些铜钱,田玉善于察言观色,有素有机智,为人很是机灵,多日的生活落差使得他完全褪去田家大少爷的光环,安心做事,仿佛田家少爷的身份是上一辈子的事。

    在酒肆里会碰见一些往日的朋友,会有往日巴结讨好田玉的人,他们虽然弄不懂田玉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田蚡给驱逐出家门,开始还当田蚡是闹着玩的,可现在看来,田玉绝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儿,就连一直很疼爱田玉的王太后,都对此事表示默许,田玉不会再有翻身的可能,所以他们总是让田玉在身边伺候,列侯公子哥儿,经常用言语讽刺田玉,这一切的耻辱,田玉都忍了下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田玉越是抗争不服气,他们越是死命的作践他,田玉伏低做小,谄媚巴结一番,得了铜板,也让他们感觉没趣,很快的将田玉轰出去,饮酒作乐。

    关上的房门,挡不住笑声,田玉摸了摸怀里赏赐的铜板,爷爷,这就是你让我过的日子?当初您也是这么过来的吗?田玉心在泣血,卑躬屈膝的日子,好难挨,他宁愿陪着田家共死,也不想受旁人的折辱。

    田玉拳头重重的垂在墙上,他怎么落入到这种境地?田玉在人前的表现和现在明显不同,锦衣玉食惯了,只为了保住田家的血脉吗?这般卑微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田玉,天字号第一间。”

    “诺。”

    田玉应了声,身体不由控制的轻颤,他很清楚天字号第一间招待的都是什么人,除了现在领兵去淮南国的嫖姚校尉霍去病,能进那间屋子的就只有和霍去病齐名的陈诚,田玉以前也是常客,现在却以另一种身份小厮去,你也是来羞辱我的?温润公子陈诚?

    田玉运足气,挂上以往讨好的笑容来开房门,弓腰道:”公子爷。““诚哥哥,你到底让我看什么…”

    刘曦停住口,视线从街道上收回,落在了田玉身上,田蚡将田玉驱逐出门墙,刘曦知道一点,了解的并不详细,今日被陈诚从宫里拉出来,竟然会见到田玉,刘曦感到很意外,不管怎么说,田玉都和刘曦,和陈诚有血缘关系的,刘曦瞥了喝茶的陈诚,他一定是知道的,才会拉自己出来。

    “小人——小人拜见曦公主,拜见陈侯爷。”

    刘曦道:“免。”

    “谢曦公主。”田玉不肯抬头,低声道:“不知曦公主用什么膳食?”

    刘曦捅了捅陈诚,示意是你讲田玉找来的,弄成这样尴尬的局面,你来处理,陈诚轻笑“田表弟,你坐。”

    田表弟?田玉头更低了“小人不敢和公主,和侯爷坐一处,您有什么吩咐,就叫小人,表弟是万万当不得的。”

    “我让你坐,田玉,你不坐?”陈诚说得云淡风轻,隐在唇边的笑意不容拒绝,刘曦拄着下颚,想他到底是何目的?

    田玉抬眸看看陈诚,苦笑道:“小人遵命。”陈诚并没有说出任何侮辱性的话,但从他那双号称最温润最清澈平和的眸子里,田玉只看得到无情冷漠,以及带给他难言的压力,以往他们身份相当时,田玉也曾经和陈诚暗自交锋过,为何他和霍去病就是长安城的绝代公子,别人都只能仰望,田玉想着拉拢试探陈诚,每一次都铩羽而归,陈诚对人很和蔼,带人有礼,和霍去病的倨傲不同,但田玉知道陈诚比霍去病更无情,霍去病喜欢还是不喜欢任何人一眼都能看得出来,陈诚却不然,越是和善的对你,可能他越是算计你。

    田玉现在是升斗小民,也没什么让陈诚算计的,坐在一旁,“谢陈侯爷赐坐。”

    陈诚笑容重了一分,修长如白玉般无暇的手拿起茶壶,‘哗啦’茶水倒进茶杯里,打磨得很光洁的指甲泛着健康的红晕,陈诚从上到下,就如同谪仙一样完美,刘曦即便也是清秀的小美人,但在陈诚面前都有点自卑。

    “曦儿,用茶。”陈诚将茶杯推到刘曦面前,温润的眼波光粼粼,流露出不容错辩的宠溺,“一会让他们上招牌菜,和宫里味道不同。”

    “嗯。”刘曦在陈诚面前不敢行错一步,仿佛做错了就是再亵渎他一般,远远赶不上在旁人面前肆意,刘曦赶到很对不住陈诚,就是因为她夺舍占据了曦公主的身体,陈诚对她的好,对她的宠溺,都是因为曦公主,从仅存的一丝触动中,刘曦清楚曦公主有多喜欢陈诚,可是她不是曦公主,无法代替曦公主去喜欢陈诚,也无法心安理得的去享受陈诚的照顾,刘曦不自觉的再远着陈诚,有上面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刘曦从陈诚的眼里看出对她的情意,这让刘曦压力更重,刘曦本身的血缘和陈诚太近了,不光光是表兄妹,刘曦即便对陈诚有一丝莫名的好感,但也不会跨过那道线。

    田玉那双小眼睛,在陈诚和刘曦之间来回移动,了然的笑笑,陈诚真正在意人却在远着他,陈诚挑挑眉,斜了田玉一眼“田表弟,你不是应该有话要说吗?”

    田玉心一惊,他怎么会知道?难道走漏消息了?试探的问道:“您是什么意思?小人哪有话要说,您是想要让小人向曦公主诉说委屈吗?”

    陈诚淡笑,目光悠然“真的没话同曦儿说?”

    “小人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田玉垂头,“曦公主,太后娘娘身体还好吗?”

    刘曦眨眨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