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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呼咙我第7部分阅读

什么噩耗?

    温碧玉靠在丈夫胸前,深呼吸了几口气。“地震发生的时候……奇鸿他在饭店的施工现场,他们说什么都倒了,什么也找不到……目前只有三具尸体,还有待指认身分……”

    “你是说……奇鸿被压在里面?”李逸翔只觉血液几乎冻结,无法想像他们那拥有阳光笑容的儿子,会被黑暗包围,压在某片墙下,甚至可能已天人永隔……

    这消息太过震撼,陈书源和丁毓秋都不愿相信,自信耀眼的李奇鸿就这么走了吗?

    张绫脑中只想到一件事。“我要去日本找他,我有护照也有签证,我现在就要去。”

    在这世界上,她是唯一知道他怕黑的人,她要带手电筒跟牛奶糖去找他,给他光明给他力量,她拒绝相信他已离开,就算追到鬼门关,她也要去找他。

    “小绫……”李逸翔鼻头一阵酸涩,几分钟前他们还在聊奇鸿的事,谁知世事变化如此巨大?

    温碧玉心中已有结论,直接对张绫说:“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我请秘书立刻订票,司机会送你去机场。”

    “谢谢阿姨!”

    温碧玉的表情并无变化,嗓音却透露了激动。“不管是生是死,把他……带回家来……”

    “我会的,我一定会!”张绫几乎哽咽,因为碧玉阿姨是如此信任她,毫无犹豫把这责任交代给她。

    “如果他还活著,回来的时候你们搭同一班飞机。”

    “咦?可是……”她记得碧玉阿姨的顾虑,不愿让最重要的两人一起搭机。

    “我改变想法了,宁可生死与共,不愿一人独活。”温碧玉握住丈夫的手,嘴唇微微颤抖。“我无法想像,让你或是我孤单的离开,要走我们一起走,至少可以牵手说再见。我相信奇鸿和小绫也一样,注定相守的两个人,是不该被分开的。”

    “小玉儿……”李逸翔抱住妻子,她极少如此清楚表达爱意,而他完全明白,若这是因为儿子带来的领悟,那代价太昂贵也太残忍了。

    丁毓秋和陈书源也握起彼此的手,不需言语说明,此时唯有在心中祷告。

    落地窗外,孩子们在庭院中玩捉迷藏,不知屋内大人的心绪起伏,阳光仍温暖明亮,天空蔚蓝得近乎透明,但在张绫眼中,她只看得到黑白两色,再也没有七彩缤纷了……

    午后四点,张绫搭上了前往东京的飞机,在夜色降临时抵达了成田机场,由“擎宇集团”在东京的分公司,派了司机和秘书来接她。

    根据严肃的男秘书简报,除了上越新干线所有班车完全停驶,东京通往新泻的关越高速公路,也因隧道发生塌陷而交通中断,另外,磐越高速公路、上信越高速公路、北陆高速公路都全面封锁。

    “既然陆路不通,我们就飞过去。”张绫没有任何犹疑,她必须见到他。“救援的进度如何?”

    “从饭店挖出了第六具尸体,正在等法医和家属确认身分。”

    “我就是李奇鸿的家属,我要去确认。”

    男秘书抬起头,深深看了张绫一眼,而后回答:“是。”

    透过“擎宇集团”的种种人脉关系,张绫得以搭上一架民间救援团体的直升机,上面载满医疗和民生物资,她必须卡在箱子中间,一路摇摇晃晃的前往目的地。但比起内心煎熬,这摇晃算什么?

    直升机在凌晨抵达新泻县,四周除了停电、火灾,道路不陷或凸起,许多建筑物倒塌、倾颓或外壁剥落,随时可能因余震而崩毁。

    救援人员开始搬运物资,张绫拿出一张地图,是秘书先生亲自画的,说明饭店的方位,在这里通讯已然无用,她完全得靠自己。

    她没花太多时间就找到目标,来到地基全毁的饭店旁,有支红色十字旗在空中飘扬,那是紧急医疗处,也是罹难者遗体暂放处。

    工作人员中有几个懂得英语,其中一位指引她到停尸处,发给她手套和口罩,以及详填资料的表格。

    随著在场认尸的民众,她踏出第一个脚步,四周尽是哭声和哀嚎,认出死者的家属们几度昏厥,永别的痛苦太强大,能昏过去或许是件好事。这里不是地狱,还有哪里是地狱?

    有好几次,泪水就要模糊了视线,但她拒绝让脆弱征服,这还不是崩溃的时候,为了奇鸿,她必须坚强到指认完毕。

    最后一具男性尸体,让她倏然发抖,冷热交加,因为那像极了李奇鸿,身高、体格、发型都几乎一样,旁边有张简要说明,英日文对照写著:男性,约二十至三十岁,亚洲人,无身分证明。

    她缓缓把手往盖在脸部的白布伸去,时间忽然静止了,许多往事一起涌上,从七岁那年她第一次见到他,每次的打架吵嘴、被罚关在仓库里的情景,到她进入擎宇集团总公司,两人被关在电梯、爬上楼顶看夕阳、电影院的等候室、海边的那一吻、不情愿的初次约会、在他房里宣告单身结束……

    如果重来一次,她不会想改变任何一天,那是他们拥有过的美丽闪亮,但是……她该说爱他的,她该说一千次、一万次,即使他听烦了、听腻了,她都该说出口的。

    没有任何事物比相爱的时刻更珍贵,她还来不及倾诉满腔的爱情,命运已将机会收回,留给她的只有自责和懊悔,此后她只能抱著回忆漂流,在伤痛的海洋中载浮载沈……

    仿佛经过了一世纪,她终于轻轻揭开白布一角,几乎不敢直视,唯恐是她最不愿看到的画面——

    “小绫儿?是你吗?”

    仿佛是幻觉或者幻听,她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独一无二的称呼,她霎时没了呼吸,白布也随之轻轻放回,她终究没去看清那人的面容。

    而后她缓缓转过身,将那声音的主人完全收入眼帘,在她印象中,李奇鸿从未如此肮脏狼狈过,他总是打扮得完美尊贵,但在此时此刻,他帅得不可思议,比真正的王子还要梦幻。

    呼吸恢复了,知觉回来了,她活在一个有他的世界,而刚才那几乎已粉碎的心,一片又一片的回到她胸口,终于让她又能有感觉、有反应了。

    “真的是你?”李奇鸿握住她的肩膀,惊喜万分。“因为想我,所以来找我吗?”

    他全身都是灰尘,脸上有多处刮伤,头发像用泥水洗过,银色西装成了迷彩装,他脚上甚至没有穿鞋,在她眼中却是完美的,因为他活著!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她颤抖地伸出手,摸过他的头发、他的脸庞、他的肩膀,而后停在他胸前,感觉他心跳的脉动,仿佛全世界最美妙的音符,她把脸贴上去倾听,一阵又一阵的心跳,那是生命、那是爱!

    “小绫儿?”他拍拍她的背,不太明白她怎么了?好像刚从悬崖爬上来,比他这个灾后生还者还像生还者。

    终于她听够了他的心跳,抬起头二话不说吻上他的唇,主动热烈而疯狂,他只愣了一秒钟,随即拥住她回应,不管这个吻是为什么,总之他觉得好极了!

    感受到他的温暖和热情,她的泪水终于奔流,不顾一切的宣泄而出,感谢老天、感谢命运,她找到了他,找到再爱下去的机会,这除了奇迹没有更好的说法,而她除了哭泣无法表达感动。

    “你怎么哭了?”他从未见她落泪,从小到大,她的倔强有如铁石,这时却哭得像个泪人儿,老天,她想让他心痛死啊?

    “我太高兴,我太幸福,我太爱你了……”她要大叫,她要呐喊,她再也不放弃这说爱的权利。

    他受宠若惊,捧住她泪湿的脸蛋亲吻。“你第一次说爱我,哇,我该怎么办?除了说我也爱你,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以为你抛下我,留我一个人……”她不坚强,一点也不,想到可能失去他,她脆弱到轻轻一碰就要碎了。

    他这才明白,为何她站在停尸处前,原来她以为他死了?天晓得她经历过怎样的挣扎,居然有勇气飞到日本来认尸?他所爱的女人就是这么特别,他不爱她还能爱谁?

    “我才没那么容易死,我会缠著你不放,等你点头做我老婆。”

    “不!”她有更大愿望。“我不只要做你的老婆,还要跟你一起变成老公公、老婆婆。”

    她不会淡忘失而复得的狂喜,她告诉自己,这是最痛的领悟,她要一辈子罕记在心。

    “我真是赚到了!不只有老婆,还有一辈子的牵手。”这场地震成了他翻身的机会,若非如此,谁知道要等到哪天她才会答应。

    两人又抱又亲的,直到她的泪水化为笑意,他才提起——

    “短时间内我不回台湾了,现在饭店暂停开发,我们把所有机械、工具、人员都调度过来,凡事以救灾第一。”

    “我也要帮忙,让我留下来。”她从背包拿出手电筒和牛奶糖,笑容灿烂。“我做了万全准备,不会让你在黑暗中迷失害怕。”

    噢!他忍不住再次吻上她,这女人故意把他的心拴得这么紧,让他爱得快爆炸了!“不,你不该在这里,随时会有余震,太危险了!”

    “我哪儿都不去,我要跟你在一起。”在她湿润的眼眸中,有最坚定的决心。“回台湾的时候,我还要跟你搭同一架飞机。”

    “这怎么行?万一有什么意外怎么办?”他不只对母亲的告诫谨记在心,也是为张绫的处境考虑,她还要照顾整个育幼院,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是你妈吩咐我的,她说我们要走一起走,不要让对方孤单单地离开,那会让自己抱憾终生。理智上我知道该留下其中一人,照顾家人和一切,但在我心底的声音告诉我,如果在你闭上眼睛之前,看不到我、碰不到我,不能跟我道别……我会崩溃!”

    他感动得眼眶发热,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再次紧紧的、紧紧地将她拥抱。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答应我……”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他也不能想像,当她因意外即将离世,身旁却牵不到他的手;当她呼吸最后一口气,耳边却听不到他的呼唤……不,他绝不让那种事发生,他要陪伴她走到最后一站。

    倾城之恋,城市或许倾坏崩倒,眼前或许有如世界末日,但在恋人心中有天堂,只要牵著彼此的手,不论身在何处都有希望。

    十二月三十一日,“擎宇集团”总部举办跨年晚会,地点就在总公司的一楼到三楼,占地三百坪的挑高空间,让人们尽情欢笑、倒数计时。

    今晚,李奇鸿和张绫即将宣布订婚的消息,更增添了浓浓的喜气,全公司上下都卯足了劲,从布置、音乐到表演,都准备得至善至美,要让这对小俩口永难忘怀。

    下午五点,育幼院二楼某间房内,温碧玉和丁毓秋正在为这小公主打扮。

    “妈呀,我的眼睛快瞎了!”张绫不断求饶,可惜没人同情她。

    “别乱动,眼影就要描好了,你看起来才会闪闪发亮。”

    “我已经够高了,还得穿这么高的鞋子?拜托我不想跌死啊~~”从震灾第一线回来后,她以为自己无所恐惧了,却没料到还有这番挑战,万一地震没死却跌死在楼梯上,那多不划算!

    “不行!这鞋子和礼服是成套的,你就算变成残废,也得给我穿上。”

    不管张绫如何抵抗,还是难敌两位“教母”的威严,最后她在镜里看见一个陌生女子,明明是她却又不像是她,那……那真是诡异到了极点!

    李奇鸿还没下车就听到张绫的鬼叫,暗自偷笑,这丫头一定被整得很惨,这世上要治得了她的,也只有他老妈跟毓秋阿姨了。

    孩子们对晚会期待得不得了,个个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每张小嘴都喊著:“小绫姐姐好慢喔!快一点啦!”

    蓝文蔚和田恬提早来到,帮忙说故事劝哄。“魔法是需要时间的,我们要耐心等待,这样公主才会出现喔!”不过说真的,连他们也不太能想像,毕竟要张绫变成公主,困难度是高了点。

    李奇鸿一进门就往二楼喊:“张绫,你再不出来都要过完年了!”

    “吵什么吵?还不都是你害的!”张绫人未出门声先到,吆喝道:“等我出来以后,谁都不准叫也不准笑,给我乖乖闭嘴!”

    可恶!她生平从未如此紧张,一颗心怦怦跳,尤其看到李奇鸿站在门口,更让她忘了该怎么走路。

    幸好,孩子们都非常捧场。“哇~~好漂亮!仙女、仙女!”

    “呵呵……”丁毓秋以手掩嘴,优雅笑道:“仙女应该是指我和碧玉阿姨,我们用法力把小绫变成了公主,你们要叫她公主才对。”

    “公王!公主!”孩子们从善如流,还顺便加上一句:“王子来接你了耶!”

    “少噁了好不好?”张绫浑身都不对劲,她一生中穿过的裙子可以用手指数出来,而今晚这件白色的低胸礼服,大概是她空前绝后、尺度最大的一次了。

    从未看过这么像女人的张绫,害得李奇鸿儍儍站在原地,嘴巴都快飞进蚊子了,还得由李逸翔推他上前。“儍儿子,你说句话吧!”

    大家都盯著这对小情人,只见李奇鸿一步步走向她,握起她的手说:“美丽的公主,你愿意跟我一起参加舞会吗?”

    气氛浪漫、灯光美好、如梦似幻的这一刻,张绫却伸手在他头上一敲,骂道:“你有病啊!都几岁了还在玩公主和王子的游戏?”

    李奇鸿一张俊脸立刻抽筋。“你这女人,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你爱的不就是这样的我?”她自信十足,他爱她正因为她是她。

    “你简直吃定我了嘛~~你这魔女,尽管再嚣张啊,我绝对有本事更爱你!”

    小俩口一边斗嘴一边上车,留下所有观众愣在原地,惊叹不已,所谓“情人眼中只有彼此”这种妙事,大概只有当局者才能感受吧!

    蓝文蔚和田恬接著走出门,两人热烈讨论蜜月地点,反正有李奇鸿做金主,他们自然要“物尽其用”喽!

    陈书源走向妻子。“老婆,我们以后可以多放点假,乾脆也重新谈恋爱吧!”

    丁毓秋挽住丈夫的手臂,调皮道:“是呀!如果你还能那么疯狂的话。”

    李逸翔只是默默牵起温碧玉的手,所有温柔都交会在眼神中。从今天起,他们心头的牵挂少了一椿,至于可欢就等几年后再来操心吧!

    所有人出发前往“擎宇集团”总部大楼,那儿已是布置得美轮美奂,邀请人们聚在一起,细数今年多少事,遥想来年多少梦。

    晚上十一点五十七分,距离新的年度只有三分钟了,李奇鸿和张绫手牵著手,走到公司外的小花园,聆听场内送出的音乐,呼吸寒风中的花香,别有一种清新滋味。

    望著辉煌灯景,张绫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我跟你结婚,逸翔叔叔就变成我的公公,也就是我第二个爸爸,这种感觉也不坏。”

    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李奇鸿当然大动肝火。“你做人不要太超过喔!难道你为了我老爸就肯嫁给我?”最后,他的语气却带著心酸,真是委屈极了。

    “我爱你。”她怎么忍心逗他?真爱得来不易,她由衷感激老天,让她不只走出自己的心结,还能守护这份纯真的感情。

    “我也爱你。”他再次被深深打动,不管她多爱逗他,最后这句话总是最美结局。

    柔情的拥吻之后,她又想到一个点子。“小时候我们常赛跑,当时不分高下,现在不知道怎么样?”

    “试试看就知道了。”他随时都跃跃欲试,对于他古灵精怪的恋人。

    “好,以那棵树为目标,来追我吧!”踢掉高跟鞋,她拔腿就跑,裙摆飞扬如浪。

    李奇鸿如何能让她离开视线?当下双腿狂奔,无论她是魔女或公主,他非得追上这掌握他心的女子。

    同一时间,场内传出倒数。“五、四、三、二、一!happy new year!”

    就在这关键的一秒钟,李奇鸿和张绫一起抵达目的地,携手同行,有爱为伴就是幸福人生。

    再也不放开了,无论人海茫茫,无论红尘滚滚,就是要紧紧抱住,就是要深深爱著,就是要生生世世缠绵下去!

    【全书完】

    后记

    他、他、他

    凯琍

    文中的“他”并非同一人,可能是真实,也可能是虚构,无论有没有他存在,我永?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