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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情伤风第1部分阅读

咿~~救护车来了,还有警车?

    怎么回事,他没有报警啊!

    两名管区走过来,全是熟人,王右森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彼此都认识。

    年纪比较大的周管区一进来就跟王右森打招呼。“王先生,我们接到报案,你家里倒了一个女人,嗯……”他看见墙角的身影。“是她吗?”

    王右森傻傻地点头,想了一下。“有人报警……柳琳?”

    周管区点点头。

    王右森撇撇唇角。“那她一定是说我家发生凶杀案。”他太了解柳琳了,一个专爱大惊小怪的女人。

    周管区嗤笑一声。“她是这么说,不过我们没相信。”显然他们也很熟悉柳琳的个性,随便一件菜市场的摊贩争执到她口里都会变成帮派斗殴,这种人的话怎么能信?

    但是……

    “王先生。”周管区皱着眉头看医护人员将昏迷的女人抬上救护车。“这情形不太妙啊!那女人怎么会出现在你家里?”

    “我不知道。”王右森耸耸肩,将今晨发生的事从头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这女人是柳小姐先发现的,她吓得尖叫,你则是听到尖叫声才赶回来的?”

    “是的。”王右森颔首。

    “我们会找柳小姐确定一下。”周管区说:“现在恐怕得麻烦你一起去趟医院,然后再跟我们回警局做笔录。”

    “没问题。”

    王右森跟着周管区走向警车,才将车门打开,突然——

    “周叔叔!”一道稚嫩的娇嗓、伴随着小小的身影扑进王右森怀里,两条手臂完完全全地紧贴住他赤裸的脖子。

    王右森浑身一颤,觉得一阵麻痒从脚底板爬上了背脊。

    该死的,一个女孩,虽然可能还不满十岁,但仍是女的。她把他抱得好紧,一颗小脑袋拚命往他怀里钻。

    王右森骇得心脏都缩起来了,隐隐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开始长红斑了。

    “不好意思,囡囡坐好。”周管区一个歉笑,朝女孩喊了一声,对王右森解释:“囡囡是市场卖鱼老金的孙女,常常一个人搭车到市场里找老金玩,但昨天老金在市场跌了一跤,扭到腰住院去了。囡囡找不到爷爷,所以请我们帮忙,我们正准备送她到医院,又接到你这儿的消息,想想,反正顺路嘛!就一起去医院,你不会介意吧?”

    王右森不介意人民保母载个迷路的小女孩上医院,但他介意女孩的性别,尤其是他们得搭同一辆车的时候。

    “没关系,你们送囡囡上医院吧!我自己搭出租车去。”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转身跑走。

    另一个刘管区不禁皱起眉头。“他就这么介意我们送囡囡上医院吗?跑得这样快!”他们甚至来不及告诉王右森,要他一起上医院是因为他们想先送女孩去医院找爷爷。既然王右森坚持不肯上警车,他大可自行去警局做笔录,不必多跑一趟医院。

    周管区大笑。“不是的,小刘,你才调来一年,你不知道,王先生有一个……嗯……不太好说出口的毛病,他很怕女人。”

    刘管区瞪大眼。“囡囡才几岁?”

    “那跟年纪无关,只要是母的他都伯。你刚才没注意吗?囡囡一抱他,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红了,他过敏啊!”

    刘管区听得目瞪口呆。

    至于王右森,他今天可真是倒霉啊!女祸一件接一件,连搭出租车都碰到女司机,搞得他来到医院,整个人已经过敏成一颗红色大肉包了。

    他才进急诊室,已先到一步的周管区很高兴地拉着他就跑。

    “好消息,那个女人醒了,我想做完笔录你就可以走了。”

    “真的?”果真如此顺利,王右森一定备齐三牲素果去酬神。

    “我骗你做什么?”周管区拉着他走到一张病床前,才开口:“这位小姐……”

    “老公?”床上的女人瞧见王右森,劈头居然丢下两个字。

    王右森当场晕死。

    第二章

    该说王右森是运气好,还是人缘好呢?

    总之,在花了整整八个小时向医生、护士以及警察们解释他和那位头部受伤、昏倒在他家里,一醒来就喊他“老公”的女人彼此间一清二白的关系后,所有人都谅解了。

    王右森被“无罪释放”。

    柳琳说他前世烧够了好香。

    倒是王右森本人觉得自己衰透了,好端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尤其那个女人居然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医生说她被打到脑袋,暂时失去记忆。

    这活脱脱是一出可笑的肥皂剧,还老套、狗血到了极点。

    女人住了一天医院,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能跑能跳了。

    医院不可能持续收留她,管区也说想找到她的家人恐怕不容易,最好有人能暂时照顾她,不然只好先送她上收容中心。

    柳琳一口替王右森应下,认为他该照顾这个女人,否则让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美少女去住收容中心,身边没个熟悉的人,那多可怜。

    王右森拚命喊冤、强硬拒绝,对于那个女人,他也是陌生人好吗》让他照顾她,跟送她去收容中心有什么不同?

    可柳琳不听,还伙同几个护士给他压力,说什么那女人一醒来就叫他“老公”,肯定是对他有好感,那么他付出一点点善心收留她,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家里也养了那么多流浪猫狗,不差那可怜女子一副碗筷。

    王右森打小就怕女人,被这么多位女性同胞团团围着讲大道理,他只想挖个地洞把自己活埋了,又怎么有办法违逆她们的意思?

    最后,他还是把那女人接回了家里。

    他将三合院的东侧房间净空让给她睡,自己则住在远远的西侧,还立了一份住宿公约,严格限定两人间的距离,她绝不能靠近他身边五步的范围内。

    当然,他也会离她越远越好。

    他租的这座三合院颇大,整体面积有六十多坪,她在东边喊,他睡在西边屋里也不一定听得到。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够远了,再加上他那两只近视超过七百度的烂眼睛,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把女人当成透明的摆饰,忽略过去。

    但偏偏,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屋檐下睡了一个女人,他就睡不着,在床上翻来滚去,闹得他一起床就开始打喷嚏,眼泪和鼻水像山洪一样窜流不停。

    “哈啾、哈啾、哈啾……”在他连打了七、八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后——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王右森愣了一下,太久没听过敲门声了,他一时忘了这讯号代表什么意思?

    基本上,王右森在这座老三合院住了十余年,从来没有锁过门,房东啊、附近的大叔、柳琳,甚至是管区有事找他,都是直接走进来。

    敲门,那玩意儿早在这里绝种了。

    所以他愣了三分钟,没有反应。

    敲门声持续着,从第一段的紧张变得激昂,渐渐,它好像疯了一样要炸碎那扇可怜的门板。

    王右森猛地跳起来。“别敲了!”

    他跑过去打开门,一道人影扑进他怀里。

    王右森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开始发痒。清楚看见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胸膛从白皙变成通红、肿胀。

    不必怀疑,他又过敏了。

    啊!哪个混帐女人明知他有恐女症还这样整他?

    想也不想地,他把怀中人推出去。

    呼地,一道身影从门廊的这一边直飞对面墙壁,撞得轰轰烈烈,最后颓然倒下。

    “喂!你个王八蛋,居然对女人动手!”柳琳的尖叫声像针一样地刺进他的脑袋里,冲过来看见王右森,呆了一秒钟,仰头大笑。“哈哈哈,你怎么又变成猪头了?”

    这是事实。每当王右森因为不小心碰到女人而过敏,全身长满红斑,五官肿成一团的时候,活脱脱像颗大猪头。

    他痒得像颗跳豆一样上蹦下窜。

    “可恶,是谁偷袭我?”他一向很小心不裸露肌肤去碰触女人,隔着一层衣物他倒可以忍受,所以他总是包成粽子一颗去挤公车。

    何况他已经很久没过敏了,长年练武培养出警觉性,总能在危机上门前及时避开。

    但这两天不晓得倒了什么邪楣,他居然连续被偷袭成功。

    前天的偷袭者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这可以理解;小孩子有一点像小猫小狗,可能是因为单纯吧!

    他虽对女人过敏,但对猫狗还好,不要接触太久,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中。否则他怎么会捡了一堆母猫、母狗回家养?

    但女人就不行了,一碰到,他立刻彻底投降。

    今天……该死,被个女人抱个正着,呜,好痒,又要去打止痒针了。

    “白痴!”柳琳睨他一眼,走过去扶起可怜的空中飞女。“嗨,你还好吧?”

    女人用力地摇头、再摇头,她的头好痛,像有千根针在剌。

    “哈啰?”柳琳对她摆摆手。

    女人用手撑起疼得快裂开的脑袋,王右森这才认出她是昨天被硬塞进他家的那名受伤的新娘。

    她的头上缠着层层绷带,脸颊、下巴都有伤痕,一只眼睛还黑青。

    可怜,这时的她看起来也有点像猪头了。

    他对她的厌恶感突然减轻许多,可能是因为同病相怜吧!

    柳琳很生气地对着王右森吼:“你明知道她受伤了,还这么粗鲁地对待她,她要是病情加重,别怪我找你算帐。”

    王右森暗暗嘟喽着:“我怎么知道偷袭者是她?况且毫无预警扑进一个男人怀里,本来就有问题好吗?”

    但他不喜欢跟女人争辩,只是有点愧疚地说:“嘿,你……下回你有事直接在门口说就好了,别随便闯进我房里,我敏感。”

    柳琳不禁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活生生沙文猪一只。

    女人头一回定下心神仔细观察救了她一命的王右森,那一张红肿的脸,真是要命的丑。

    如果现在是半夜,她八成会以为撞鬼了。不晓得在医院时,她为什么会劈头喊他老公?

    她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医生说这是因为她头部受了重创,过些日子她也许会想起。

    她倒是无所谓啦,既然没有撞成白痴或者瘫痪,失去一些些记忆实在不值得太过大惊小怪。

    于是,她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处境,快乐地接受医院和警察的安排,住进这名叫王右森的男人家中。

    据他们说,像她这样柔弱可爱的女孩,去住收容中心绝不是个好主意。而王右森是百分之百、比太监还安全的男人,而且还是个功夫非常高强的太监,既可以保护她,又不会危害到她。

    她没有意见地住了进来,结果……警察骗人,她第二天就被伤害了。

    呜,头好痛……她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可是脑袋又被撞了一下,让那件要紧事瞬间变得模糊了。

    “小姐。”柳琳看着她皱眉,心头直冒寒气。“你还好吧?”虽然王右森很讨厌,但她也不希望他牵扯进命案里头。

    “嗯……”女人歪着头想了好久。“应该还好。”

    柳琳又试探地问:“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这回女人很干脆地摇头。“我……”她想说自己丧失了记忆,但原先促使她跑来找王右森的要事突然闯进脑海。“猫咪!”她叫了一声。

    王右森和柳琳同时呆住。“你叫『猫咪』?”

    女人的名字当然不叫“猫咪”,她只是来告诉王右森,他所养的猫莫名其妙地都睡昏过去了。

    她打猫群身边走过,不必蹲下细闻,就可以嗅到那些猫身上发出浓浓的酒味。

    柳琳翻了个白眼走了,她还要上课,而且她不想理一堆醉死的猫。

    王右森就可怜了,他是主人,跑不掉,而那些猫喝醉了居然还会发酒疯。

    醉猫们把他家的桌椅抓咬得乱七八糟,庭院的盆栽给打翻了十来只,厨房里腌的酱菜、咸鱼啦,给拨得全沾上泥灰。

    一个晚上,他家被个名叫醉猫的台风闹得损失惨重。

    更教人哀怨的是,那些猫还吐了一地,弄得整个家里臭气熏天。

    王右森只能戴上手套、挽起袖子,开始打扫大业。

    “猫咪”,就是那个失忆的女人,一直跟在他身边。

    王右森不想一直叫她“喂”,那挺没礼貌的,既然他第一次问她名字,她自称“猫咪”,尽管是误会,也算她与那个名字有缘,就叫她“猫咪”吧!

    她耸耸肩,可有可无地应了声。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她不太在乎被叫成什么。

    王右森撇头睨了她一眼。“『猫咪』,你要帮忙吗?”

    “猫咪”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王右森被她瞧得心头直发寒,“猫咪”已知道他有恐女症,也答应不随便与他肌肤相亲,但他还是觉得不自在,因为她的性别是——女。

    是会欺负他、让他生不如死的人种。

    他情不自禁地后退三步。“如果你不想帮忙,拜托别靠我太近,也不要直勾勾盯着我瞧。”

    猫咪轻叹了口气,声音娇软软的,带有天鹅绒的滑嫩与豆腐脑的香甜。

    王右森这才注意到“猫咪”其实很年轻,可能才二十上下,身材纤细,颇有古典娃娃的气质,如果脸上没有那么多伤口、黑青,也许她会挺漂亮。

    但那就代表着,她的危险性将增加一倍不止。

    据他过去的经验,越是美丽的女人,那伤害力更是高强。

    王右森又往后退了两步。“我看你出去玩吧!我自己打扫就行了。”

    “我没说不帮忙,我只是有些奇怪,一般伤口,比如我脸上这些,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康复不了的。怎么你脸上的红斑消褪得如此快速,不过两个小时,已消失不见。”

    “咦?”王右森也吓了一跳,他摸摸脸,又举起手臂看了一下,真的不痒也不肿了耶!这是他有恐女症以来,第一次过敏消得这么快。

    “你的身体强壮得异于常人?”猫咪歪着头看他,如丝媚眼居然魅惑得吓人。

    王右森突然被一口唾沫呛到,辛苦地咳了好几声。“我只是普通人。”

    “那为什么你的红斑消得这样快?”她对他其实也没什么不良想法,只是好奇心重。“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过敏,以前你也是这样,红斑来得快、去得也快吗?”

    “当然不是。”他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红斑消得那么快,但为防她再度拿他做实验,他慎重警告她。“这种过敏是很难受的,有时候打针吃药也没用,要拖个两、三天才会好。今天……可能是意外,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你也别想再对我做实验,明白吗?你要住这里就得跟我约法三章,不能随便碰我。”

    “猫咪”轻翻了个白眼。“你放心,我没有欺负人的恶劣嗜好,不会拿你的病开你玩笑。”

    王右森突然有些感动,终于有人懂得尊重他这种罹患稀有病症的人了。

    可怜他这种病可是连健保局都不承认呢!

    如果“猫咪”不要用那种专注到像要把他解剖的眼神看他的话,他会更感激。

    “谢谢你,但可不可以麻烦你别再盯着我瞧了?”他的心已经快被冻成冰了。

    偏她依然故我,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王右森几乎要落荒而逃了。

    猫咪终于开口,并且稍微减低凝视他的专注度。“王先生,根据我的观察,你的过敏应该是心理性因素居多。”

    搞什么?只为了这种简单的原因差点把他吓死。

    “这点我早就知道了。发现自己有恐女症,我也看过不少心理医生,得到不少建议和忠告,所以你就不必再解析我的精神问题了。”

    “但有一件事他们一定没告诉你。其实就算不吃药、不打针,也可以迅速减缓你的过敏症状,只要转移你的注意力。”

    “啊?”真的吗?这种治疗方法若管用,他可就幸福了。

    “你今天的过敏症状应该算是很严重了吧!”她问。

    他迅速点头。

    “但却两个小时就消失了,我觉得,这应该是因为注意力被转移的缘故。好端端地,一群猫突然喝醉酒,还差点拆了你的家,你受到极大惊吓,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结果……”她肩膀一耸。“你痊愈了。”

    可能吗?好像有道理。以前他一过敏就拚命想着女人有多可怕,遇到女人,他的遭遇注定十分悲惨。

    而造成的下场就是——他痒得受不了,去打止痒针。

    但今天,他完全没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