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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爱起点第2部分阅读

    可恶!为什么还没交接就溜走了!我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守护天使!”

    然后,晴雪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第2章(1)

    这里是哪里?

    耿晴雪环目四顾,周围尽是雾气蒸腾,什么也看不清楚。

    “哈啰,有人吗?”她开口探问,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她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双手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忽然触到一个冰凉的平面,指尖沿著平面往下,抚上一小段隆起后,发现了一个握把,她心一横,将握把拉开——

    雾瞬间散去。

    这,不是爸爸的黑色房车吗?

    定睛一看,晴雪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空旷笔直的大马路上,路两旁一片荒芜,刚刚打开的门,原来是父亲车子的车门。

    “晴雪,快上车。”不知从何而来的娇嫩女声在晴雪耳畔响起。

    “你是谁?”她四处张望,没看见任何人。

    “快上车!他们发现你了!”

    女声急急催促,晴雪回头,看到几个人影从不同方向朝她狂奔过来,情势不容她细究,赶忙跳上驾骏座,关上车门,车子一发动便冲了出去。

    “我该往哪里去?”

    晴雪惊恐地发现有人正用力地拍打车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跟著她的车速。人类怎么可能跑这么快?!

    “别慌,过了前面那道拱门他们就伤不了你。”女声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去那里等他,沿著路走到底就是了。到了那里,你就会知道该做什么。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保重!”

    “等等!你说的‘他’是谁?”

    再没人回答她,只有窗外拍打车身的人影仍紧紧相随,而前方高耸的白色拱门已经在望。

    晴雪一咬牙,将油门踩到底,终于在冲过拱门那一刻甩脱那些纠缠的人影。

    以著原有的车速,第一个岔路口很快就出现,眼前开展出的景色勾起了她的印象,她忍不住踩下煞车,没继续往前开。

    这里,似乎有件她该完成的事。

    唐宇星在机场苦等了近一小时,才接到耿霁的通知。

    他马上拦了辆计程车去医院。医院距机场不远,四十分钟后他抵达急诊室门口,远远瞧见耿父耿母一脸忧心地跟在护理师身后,他立刻快步跟上询问。

    “耿伯父、耿伯母,小雪现在怎么样了?”

    耿父见到唐宇星,脸色微微一沉,对妻子示意后,便先行跟著护理师离去,留下耿母向他解释。

    “小雪昏迷了,医生刚刚帮她照完脑部断层扫描,说是……说是颅内有出血的现象,要紧急动手术,我跟你耿伯父现在就是要去签手术同意书。”

    唐宇星一时间没了声音,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

    耿母又道:“她一点外伤都没有,可就是撞到头了,躺在病床上像个洋娃娃似的,不管我们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说著说著哽咽得无法再往下说。

    不久,耿霁也从客户那边赶来了,正好赶上晴雪进开刀房的前一刻;耿家人与唐宇星目送意识昏迷的晴雪被推进开刀房。

    看著毫无生气躺在推床上的晴雪,唐宇星觉得仿佛有一双尖细的爪不断戳刺著他的心脏,让他快要无法呼吸。

    手术室的门重重地阖上,“手术中”的指示灯亮起。

    “耿伯父、耿伯母,对不起。”唐宇星忽然走到耿父耿母面前,表情严肃地鞠躬道歉。“这都是因我而起,我会负起所有责任。”

    “爸、妈,其实是我的错!这主意是我出的。”

    耿霁也良心不安地跳出来,伸手想扶起唐宇星,他却固执地不肯起身。

    “好了,别争了,不是谁的错。”耿父温和但威严的声音响起。“明天还要上班,你们早点回去休息,这里我们守著就好了。”

    “伯父,请让我留下,我想等小雪出来。”不然他的心怎样都无法平静。

    “我也是。”耿霁也是一样的心情。

    “好吧。”耿父不再多言,他相信孩子们自有分寸。

    这一夜,再没有人有心情交谈。夜,仿佛无止尽……

    轰隆、轰隆、轰隆……

    一阵规律的隆隆声突然进入唐宇星的感知中。

    感觉仍有些疲倦,他缓缓睁开眼,往四周扫视一圈,发现自己在一列火车上。

    他在这里做什么?

    想耙耙头发,却发现自己的头发变得异常的短,再看到躺在脚边的墨绿色旅行袋,不知为何,他忽然明白了过来。

    今天是他下部队后第一次放假。

    他的老家在新竹,却偏偏分发到了台东当兵,周五晚上一放假,只能搭夜车回家,在火车上睡了一晚,难怪感觉有些疲累。

    沐浴在晨光中的街景渐渐熟悉了起来,不久,火车停靠在那座故乡的车站。

    他背起军绿色旅行袋,一身便服轻装走出检票口。

    “宇星学长,早安哪!”一声很有朝气的问候,让他惊讶地抬起眼来。

    “小雪!”那张思念的笑脸才映入眼底,他便感觉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你怎么来了?”

    晴雪笑而不答,剪得短短的发衬得心形脸蛋上那双笑弯弯的眼与唇边那对小小笑涡更加抢眼,看得他目眩神迷。

    出于一种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情动,他长手一伸,将那个甜甜笑著的女孩拥进怀里,紧紧的,像抱著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

    “……学长?”

    “傻瓜,不是说我回来一定会去找你吗?还自己一个人一大早跑来车站。”他轻抚著她的发丝,没来由地觉得自己一颗悬著的心渐渐归位。

    “就……很久没有跟你一起吃早餐了嘛。”晴雪从他怀中抬头,脸有些红红的。“一起去吃好不好?”

    “好。”

    “……学长,你不放开我,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啦!”

    他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怀抱,改牵起她的手,两人走出晨光中的车站。

    “你想吃什么?西式还是中式的?”

    “给你选吧,我都可以。”

    两人最后在路边的早点摊买了水煎包跟豆浆,散步到车站附近那片绿树成荫,由旧时护城河遗迹整治而成的美丽亲水河畔,寻了一处能看到潺潺流水的石阶,坐下享用早餐。

    “学长,你好像晒黑了不少,头发也变长了一点呢。”

    吃完水煎包,晴雪手上拿著一杯冰豆浆,边喝边打量他。

    “不习惯吗?”看著她无意识咬吸管的孩子气习惯,他忍不住微笑。

    “不会啊,只是你入伍以前是偏斯文路线的,现在嘛……”她小嘴放掉吸管,认真搜索著形容词。

    “现在是?”他挑起一双长直的浓眉。

    “你变成小平头又晒得比较黑,嗯,好像改走猛男路线了唷。”语毕忍不住低头偷笑,似乎觉得这样形容他很有趣。

    “那请问这位小姐,你还满意吗?”他勾起一抹笑,低首到她面前,她一抬头,两人鼻尖便微微相抵,他满意地看著她薄嫩双颊渲上粉色。

    两人的鼻息互相马蚤乱,她馨甜的气息充斥在他鼻腔之间,他的目光从她绯红的脸蛋一路下移,停在淡粉的樱唇上;他发觉自己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几乎就要失去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打断了这个如幻似魅的时刻。

    “是我弟。”他看一眼手机来电显示,这家伙真会看准时间打电话!

    “那你快接吧。”晴雪别过红透的脸,气息跟他一样不稳。

    他接起手机,与弟弟简短交谈数句,便收了线,带点歉意地看向晴雪,“小雪,抱歉让你专程过来却不能多陪你,我得先回家一趟。”

    晴雪笑著摇摇头。“没关系,放假回家陪陪家人是应该的嘛,我们一起吃过早餐了啊。”

    他抚上她红晕初退的小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个吻。

    “我先送你回家,晚点再打电话给你。”

    “不用了,我有开车来。”晴雪指向路边一辆黑色房车。

    唐宇星忽然觉得一阵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第2章(2)

    “学长,一起上车吧,我就是来接你的啊。”晴雪往车子走去,一面回头向他招手。

    他看著她缓缓接近车子,心中无以名之的不安逐渐加热升温,直到她手伸向车门把手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

    不!不对!

    如果他还在当兵的话,小雪应该还没考到驾照才对!

    脑中忽然浮现她苍白地躺在医院推床上的画面,他心一凛,再也无法克制地放声大喊——

    “不!不要上车!小雪!”

    “不要!”

    唐宇星猛然睁眼,定睛一看,却发现自己坐在医院的长廊上,周围安静得只听得到空调轰隆隆的运转声,身边的耿霁正关切地看著他。

    “怎么了?你还好吧?”

    他揉揉额角,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没事,只是作了个梦。”

    但那个梦太过真实,完全像他回忆中的往事,只除了最后出现车子的那部分。

    他看向手术室门口上方依然亮著的指示灯,还有长椅另一端面露疲惫、正在闭目养神的耿家父母,突然明白昨夜理智难以接受的那一切,才是现实。

    如果有命运之神的存在,那祂显然有著颇为恶劣的幽默感。先是让他从生活无忧的天之骄子,变成一肩扛起自己跟弟弟生活开销的大哥;再来让他为了帮家里还债,不得不放下心爱的女孩,出国拚一个机会;现在当他还完了债,想回头追回心爱的女孩,她却出了严重的车祸,生死未卜。

    不过,他从不是轻易认输的那种人。逆境之于他,早已是家常便饭,只要还有努力的空间,他就不会放弃。

    只是,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的努力能有多少分量。

    面对生命的未知与脆弱,他第一次在心中诚心向上天祈祷,求上天把她留给他,别就这么带走她

    “快六点了。”耿霁看看手表,站起身伸展一下四肢……

    清晨的医院一角,很静,空气中只有低而规律的机械运作声,还有淡淡的消毒水气味飘散在这仿佛静止的空间里。

    “啪”的一声,手术室门口的指示灯熄灭,打断了刚刚的恒定,唐宇星和耿家人几乎是同时察觉那一声细微的马蚤动,所有人一站起来,手术室的门便开了,身著绿色手术服的执刀医师率先走了出来。

    “医师,请问我妹妹的手术顺利吗?”耿霁立刻上前探问,众人也关切地围在他身后。

    “手术算是成功,我评估存活率大约有百分之七十。”医生拉下口罩。

    “刚刚的开颅手术,已经把脑部ct片子上病患右脑可见的血块都取出来了,目前看起来没有继续出血的情形,接下来的三个星期是关键,需要密切观察她的恢复状况。”

    “医师,那请问,我女儿醒来的机率大吗?”不晓得该怎么解读医生的话,耿母单刀直入地问。

    “抱歉,耿太太,这个问题我也无法肯定地回答你。”医生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似乎早已被问过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千百遍。“人脑是人身上最精密的器官,我们现在对它的了解还有限。我只能说,她直到手术前瞳孔都没有放大,是非常值得庆幸的现象;我们已经尽力做了最佳的急救处置,接下来我们会密切观察她意识恢复的状况,希望一切能够顺利。”

    “医师,谢谢你,辛苦了。”耿父向医生鞠躬致意,握住妻子的手安抚轻拍。

    “不会。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医生推了下银边眼镜,微笑致意后便提步离去。

    耿家父母被护理人员带著去补办一些入院的手续,手术室前只留下耿霁陪著行李都还带在身边的唐宇星。

    “累了吧?”耿霁看向好友以及放在长椅旁的行李箱,他也真是折腾了一夜。

    “忍耐一下坐我的车吧,我先载你到饭店check,今天的行程不赶,早上梳洗休息一下,下午我们再去客户那边。”

    “好。”他这次没拒绝好友的好意,实在是这二十四小时来他身心的疲倦已经累积到了一个极限。“你等我一下。”

    唐宇星向耿霁微一点头,便向前追上已经走远一段距离的那位执刀医生。

    “医师,麻烦请留步。”

    “还有什么问题吗?”

    “请问,还有没有什么是我们可以为她做的?”他不想只是听天由命。

    看起来像是个痴情的男朋友呢。医生微笑,一边把双手插进白袍的口袋内。

    “虽然不一定奏效,不过可以多跟她说说话,让她多听熟悉的人的声音。”

    就只有这样?唐宇星心下不禁有些失望。

    像是看穿了他的失落,医生忽然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其实,我个人是相信医学还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领域。只要你不会烧了病房还是仪器,再怎么奇怪的方法都可以试试看啊,只是不要说是我教的就好。”

    语毕,有著奇怪幽默感的医师挥挥手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一整天,唐宇星的行程非常紧凑。

    早上耿霁先载他到本来就预订入住的饭店check,他快速地冲了澡后,趁著精神还可以,把稍晚要去拜访的客户往来的e-ail记录与相关技术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倒上床补眠,直到中午耿霁提著便当来找他。

    两人趁吃便当时讨论客户最近一直抱怨软体开机画面会死当的问题,下午一点出发去拜访客户,跟一群工程师一起盯著上千行可能有问题的程式码一行一行侦错,直到晚上七点半所有人都累得无心再战,他和耿霁才暂时脱身,决定趁这个空档赶去加护病房探望晴雪。

    加护病房一天有早午晚三次会客时间,每次都只有短短半小时,唐宇星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有不输耿霁的赛车手潜质,居然让他俩赶上了晚上探病时间的最后十分钟。因为一次只容许两人进入病房,便连忙跟已在里面的耿家父母交换,穿上隔离衣、戴上口罩进去探视。

    十分钟一下就过去了。他们出来后简单地跟耿母聊了一下,才知道晴雪现在的麻药还没退,人还在昏睡状态,无法重新评估昏迷指数,而且有点发烧和水肿,但医生说这都是正常现象。

    总之,生命迹象稳定,其它的都还需要密切观察。

    因为客户的问题还没解决,他就又开车载著耿霁回客户公司继续再战,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所有人都不得不同意他们遇到的问题不是一个晚上能解决的,他跟耿霁才再度走出那栋好像会吸干人精力的邪恶大楼。

    好累!他从没感觉那么累过。

    走进饭店浴室内的淋浴间,唐宇星扭开莲蓬头,让热水直冲上他肌理分明的颈背交界处,藉此舒缓一天的疲惫。

    在热气氤氲的小隔间里,忙碌了一整天的思绪终于慢慢沉淀下来,唐宇星脑中不经意浮现晚上去加护病房探病的情景。

    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小雪,因为手术的关系,一头乌黑头发被剃光,头部被白色纱布给包满,又接了好几条不同仪器延伸出来的管线,呼吸器跟鼻胃管占据了她的口鼻,为她提供维持生命必须的氧气与营养;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身上也接著一些管线,形形色色的仪器在她身后规律地运转著,仿佛这样才能使她娇小的躯体继续运作。

    麻药未退的她只是一个劲地昏睡,水肿使她原本巴掌大的小脸变得有些丰腴,长而卷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圈弧形暗影,更衬出她脸色之苍白,原本樱红的双唇也黯得令人心惊,完全失了他记忆中的红润。

    他和耿霁试著和她说话,但说了几句便觉得无法继续下去;男人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动物,尤其当对方无法回应时,自言自语就变成了一件艰钜的任务。

    多希望能赶快再听到她的声音、看见她平安无恙的笑脸。

    可是,现在他连她会不会庭醒都无把握。

    他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像是终于到了临界点,他猛地抬手扫下淋浴间角落架上的瓶瓶罐罐,将莲蓬头抓起,往墙面用力一掼,开始对著贴著瓷砖的墙壁奋力捶击。

    碰、锵、碰、锵、碰、锵……

    一拳又一拳,拳头撞击墙面的闷响,与感受到墙面冲击而与之共振的浴室拉门发出的金属相击声,回荡在整间浴室中。

    然后,碰撞的声响渐渐停了,只剩下淅沥沥的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