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总会忽视失意者的真实想法，秦馨也不例外。
杨帆躺在床上点上一支烟时，心里想着昨夜的事情，不由一阵苦笑。坦率的说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杨帆也不例外。悠悠那年轻的身体，摸在手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但是杨帆昨夜选择了拒绝，原因很简单，杨帆太谨慎了。京城不比外头，稍微有点把柄落在别人手里，没准就是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眼下的杨帆正处在一个蛰伏期，可不想为女色冒险。
……
离开秦馨的住所，回到社科院已经是下午，刚进办公室，李胜利便笑着站起汇报：“领导，上午有个叫孙登科的人来找过你，另外张威打电话来问起，您有没有时间赏脸吃个饭，他家小子张平今天上午来报到了。”
杨帆看看李胜利卖力的表情，知道这家伙和张威估计处得不错，张威那种老江湖，想交好领导身边的人，手段太多了。
“嗯，你给张威回个电话，说我答应了。”这个电话给李胜利去打，自然是为他在京城扩展人面做铺垫。李胜利心知肚明，也不说感谢的话，应了一声默默的退出去了。到了杨帆这种境界，身边的人光说好听的那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得会揣摩领导的意图，把事情办得漂亮才行。细数跟着杨帆混的这些人，哪一个也没有受到亏待，这一点李胜利心里非常清楚。
杨帆上班倒也清闲，这主要是周道明以前打下的基础，事情都是下面的人在做，只要不出啥问题，周道明连会都不多开一个的。总之很有一点无为而治的味道，杨帆基本遵循了这一条，没事不折腾。马副院长那边，杨帆也很有耐心的在等，等他的答复。
在办公室里整理了一下周道明留下的文稿，看看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杨帆收拾一下准备闪人。这时候传来敲门声，接着外间听到孙登科客气的声音：“李秘书，四哥在吗？”
杨帆听得清楚，脸上不由一阵愕然，我啥时候成他的四哥了？打开里面的门，孙登科倒是眼尖，一眼就看见杨帆在呢，立刻堆满笑容的迎了上来。
“四哥，小弟给您问安来了。”这个前倨后恭的幅度有点大，杨帆脸上露出微笑，心里却在暗暗提防。没事献殷勤，哪有好事。
一番客气，刚招呼孙登科坐下，门口又来了人。这一次是张威，身后跟着一个与杨帆年龄相仿的男子。
“杨院长，有客人呢。”张威笑眯眯的站在门口，没有不见外的先进来再说的意思。
“哎呀，张局来了，快点进来，别在门口站着啊。”杨帆对于张威的及时出现，心中暗暗高兴。正好有借口打发孙登科了。
张威带来的果然是他的儿子张平，杨帆先后与二人握手，态度甚是亲热。这个状态看得孙登科眼珠转了几圈，也不晓得他在想什么。张威倒是认识孙登科的，主动笑着过来伸手说：“孙少爷在呢。”
孙登科以前看见张威，基本上就是维持一点礼貌，今天看见张威跟杨帆好像很熟的样子，脸上多了三分客气。
“张局路子真多，啥时候攀上我四哥这条线的？”
孙登科这话说得张威脸上微微抽搐一下，还好他满脸笑容的能遮掩过去。杨帆及时的过来笑着说：“张局，就等您呢，现在就过去么？”
一句话，把孙登科所有的准备都堵了回去。心里虽然有点尴尬，但是毕竟没有开口提邀请的事情，孙登科倒也没去什么面子。只是孙登科心道张威是证监会的人，他看见自己在杨帆这里，会不会提起一些什么不利于自家的话呢？想来想去，孙登科印象中张威是个持重的人，在证监会里面与孙道德的关系还凑合，就是一个老实本分做好自家事情的主，想来不会坏自家的事情。
“四哥和张局有约呢，那我先回去了。”孙登科识趣的站起告辞，从这点上来说，脱下张扬的面具后，这个人也不招人讨厌。
孙登科这么一走，杨帆和张威三人也先后出门。上车的时候，张威笑嘻嘻的凑到杨帆的车跟前，装着不在意的样子说：“杨院长，我蹭您的车。”
杨帆知道他有话要说，打开后门请张威上了车，林志国在休假，李胜利临时充当了司机，杨帆也没什么要回避他的意思。
车子开出老气的大门后，张威这才开口说：“杨院长，孙登科找您有事？”
“他没说，我估计也就是套个近乎啥的。”杨帆淡淡的回了一句，等着张威主动说。张威笑着接着说：“孙道德跟李副主席表面上挺配合的，实际上是鸭子划水，都在下面使劲呢。周老在金融领域的影响力很大，您作为他的得意弟子，如今又执掌着社科院，又有陈家人的身份。所以，您要是有所表示，影响力比起周老而言不遑多让！”
张威只是做了个分析，没有主观的倾向，这一个态度杨帆非常欣赏。张威没有影响杨帆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提醒，好意自然是很明显的。
“张局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杨帆递给张威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后笑着问。张威嘿嘿一笑说：“我都是快退下的人了，我能有什么意见？”
这句话算是彻底打消了杨帆心中的怀疑，仅仅是单纯的提醒，无非就是担心自己被人利用了，有点投桃报李的味道。
杨帆的出席，很是给了张威长了脸面，分院长那边自然不消说了，对张平的态度都很客气。不知不觉的，在社科院张平的脑门上贴上了杨字标签，想为难他的人，先得问问杨帆答应不答应。
酒席进行当中，包厢门突然打开，走进来一个满脸笑容的男子，进来便笑着对张威说：“老张，你请客也不叫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来的居然是证监会的李副主席，这个时候不请自来，杨帆很自然的把目光投向了张威。张威还真的挺无辜的，今天请客的这家酒楼，事先精挑细选的，档次和品位都足够。只是没料到，李副主席也在这里用餐，正好杨帆上洗手间的时候，被李副主席看见了。社科院和证监会有合作课题，杨帆的身份和地位又摆在那里的，李副主席即便不知道孙登科的存在，也会主动进来打个招呼的。只不过李副主席怎么都算是前辈，进来之后不好直奔主题来就是了，先找上了张威，然后才装模作样的说：“哎呦，怎么杨院长也在呢。你好你好！”
说着李副主席主动的伸手过来，杨帆注意到张威的脸上露出了愕然，心道这应该是巧合。这个巧合的结果，自然是张威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光彩。证监会副主席，比起一般的副部级领导，那身份和地位的分量是大有区别的，更别说桌子上还有一个年轻的同样是副部级的杨帆。
即便没有张威的提醒，杨帆也不想掺合到证监会的内部矛盾中去。就在杨帆寻思怎么找个借口离开的时候，手机响了，打来电话的是陈昌科。
杨帆向大家道了一声抱歉，拿起电话出了包间。“你在梅花厅吧？赶紧找个借口出来，我在停车场等你。”陈昌科丢过来一句话，匆匆的把电话挂断了。
杨帆心里一阵苦笑，原来陈昌科也在这里用餐，这个巧合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回到包间，杨帆抱歉的说：“家里有点事情，我先回去了。”
一番客气之后告辞出来，李胜利想跟出来，被杨帆按了回去。出了酒楼，来到停车场，陈昌科正站在杨帆的奥迪车跟前笑嘻嘻的。
想起昨天孙登科的事情，杨帆没好气的丢来一个冷眼，淡淡的打开车门上车，陈昌科厚着脸皮跟上副驾驶的位置，车子开动后陈昌科说：“跟上前面那辆黑色的玛莎拉蒂。”
杨帆哼了一声照做了，车子转了几个弯上了高架，直接往五环外开出来，开进一个所谓的高尚别墅区后，车子在一座豪华别墅跟前停下，电动铁门缓缓的打开，跟着开进了院子里。
下了车后杨帆在院子里看看别墅，花园、游泳池，绝对是京城数得上的顶级豪宅。
“怎么样，不错吧？喜欢的话就拿去。”陈昌科在边上笑嘻嘻的问，杨帆冷冷的看过来，脸上没有丝毫好脸色。
“敬谢不敏，我可不想被中纪委请去吃盒饭。”
陈昌科听了哈哈哈大笑，前面的车上下来昨天见到的那个女明星，水蛇腰一扭一扭的过来，媚笑着讨好的问：“两位爷说啥呢，这么开心？”
陈昌科的品味和陈昌平的品味有明显的差异，跟在陈昌平身边的女人，注定是要丰|乳|肥臀的。陈昌科似乎更喜欢骨感的身材，眼前这个小明星就是这样，胸不大但是挺，臀不肥但是翘，细腰盈盈一握，不能不说这小子看女人有一套。
杨帆的视线没有在小明星的身上过多的停留，回头朝陈昌科淡淡的说：“你看见李副主席进包厢了？”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把你叫出来？孙道德跟他较劲呢，我的事情要过孙道德的手，这个时候你最好别跟李副主席走得太近。”陈昌科笑着解释。杨帆心中一阵暗暗不爽，很明显这个理由不是杨帆寄望中的答案。
“进屋去说吧？”小明星在边上自认为合适的说了一句，立刻招来陈昌科一道冷眼，吓得小明星立刻缩了缩脖子，自觉的笑笑：“我去泡茶！”说着溜了。
“我不会掺和到里面去的，你的担心多余了。”杨帆淡淡的回了一句。陈昌科感觉到杨帆语气中的不快，很快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里。
“老四，你也别怪当哥的太功利。自打跟着你在证劵市场捞了几票，哥的心早野了。娱乐传媒公司折腾来折腾去的，一年下来才赚几个钱？上市圈钱，这可是我再三考虑的结果。我要求不高，一次赚够了，从此收山。”
“欲望是不会有满足的时候的！你这次赚了，自信心也就跟着暴涨，进而演变成为了利益，不断的违反规则，结果终将要被人抓到把柄，到那时候，就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了。”杨帆不想说啥，但是最后还是决定敲打一下陈昌科。
陈昌科被说得脸上微微一愣，想解释一时又找不到话。还好杨帆说完便转身进了门，留给陈昌科一个生硬的背影。陈昌科心里虽然不快，但是也清楚杨帆说的都在理，完全是为了自己好才说的这番话。
第560章 心态不同
杨帆的话里头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娱乐行业别看着风光，但是想动作上市，难度比一般的经济实体要大得多。有鉴于此，杨帆事前就能预见到陈昌科在这个过程中肯定要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非常规的手段，往往意味着容易给人留下把柄，一旦将来政坛出点风吹草动，这些都是别人攻击杨帆的武器库。从自身的角度来说，杨帆希望陈昌科放弃这个想法，这也是他能跟着来这的缘故。不过从现在的局面来看，陈昌科有点收不住手的心思。
杨帆真实的想法不能明说，只能绕着弯子来。之前还觉得陈昌科赚那么多钱都花哪里去了，现在看见这所豪宅，看看装饰豪华的客厅，酒柜里摆放的名贵红酒，屋子摆放的古董，墙面上挂的名家大作；杨帆明白这家伙的钱为啥不够用了。远的不说，单说装饰柜里摆的一个青花瓷器，假如是真品的话，够陈昌科包十几个小明星了。
如此奢华的生活，让杨帆的心头生出一丝隐隐的担忧。
看见杨帆微微皱眉站在客厅里看着里头的摆设，陈昌科心中微微冒出一丝不好的苗头，心道自己把杨帆弄到这里来，是不是一个错误？
杨帆默默的坐在了昂贵的真皮沙发上，点上一支烟平静的看着陈昌科，没有预计中的严词出现。陈昌科怀疑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所以有点忐忑的扭头挥手，示意端茶上来的小明星暂时先回避一下。
陈昌科觉得一直都看不透杨帆，岁数比自己还小，可是往那安静的一坐，一股让人敬畏的气势便隐隐而出。陈昌科以前还觉得杨帆从小过的是苦日子，在融入陈家之后，会被这种豪华的生活所淹没，但是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杨帆除了抽烟喝茶讲究一点，其他的似乎没啥高品位的要求。就拿身上这件大衣来说吧，看上去也不知道是几年前买的。陈昌科印象中杨帆最近一直穿这件外衣，自己的衣服就没有穿过一年以上的。满衣柜的衣服，难得有重复穿的时候。
“陈家树大招风，有的事情还是要注意一点的。”杨帆酝酿了一会，冒出来的一句话居然如此的轻描淡写。这个结果让陈昌科意外的同时，也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安，杨帆这个姿态，也不正常了。陈昌科心中暗暗想，难道说杨帆已经在考虑跟自己保持距离了？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陈昌科心里发出一个强烈的信号，他在陈家的地位一直不太高，主要就是因为老爷子对他的行业相当的不满。另外陈政明对陈昌科没有走上仕途，心中一直有怨言，对于陈昌科的事情也不怎么管。哪天老爷子两腿一蹬，陈家最大的靠山倒下了，没有三叔这一系的强势庇佑，陈昌科的日子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逍遥。一旦杨帆对不愿意管陈昌科的事情稍微的有所表示，京城这种地方，多少红色的眼睛都盯着陈昌科和偌大的家当。
“老四，你有话就直说，自家兄弟，千万别客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陈昌科显得颇为动情的说，一边说一边拿眼神瞄杨帆的反应。发现杨帆面色微微动容，心道走感情路线起作用了，赶紧加上一把火接着说：“我也知道自己过这样的生活会给你们带来一些困扰，今后我尽量注意就是。我保证，做完这一票，公司上市了就收山。”
“好自为之吧！”杨帆说着站了起来作势要走，陈昌科见势连忙站起来笑着说：“来了就多坐一会嘛，去约老大，公司上市的事情他也打算掺一股。”
陈昌科之前说的话并没有怎么打动杨帆，只是杨帆这个人习惯了含蓄，喜欢把真实想法隐藏起来。听说陈昌平也掺和进来了，杨帆算是彻底的没了想法，这兄弟俩捞钱的欲望以前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是越来越让杨帆担忧了。
劝么？很明显没什么效果，京城里这样的衙内比比皆是，大家都是这样。尽管有那么一两家因为捞钱的事情被揭破了倒霉，但是站在杨帆的角度上来看，这些倒霉蛋还是因为政治原因倒下的。几乎每一次权力更迭，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杨帆看来已经不稀奇了。
担忧归担忧，杨帆心里非常清楚大家的利益是一体的，共荣共损。即使知道他们过这种生活会招致诟病，杨帆还只能把自己的利益和陈家兄弟绑在一起。要想避免将来大厦倾倒，杨帆能做的就是不断的攫取更大的权力，还有就是自身要硬。
见杨帆缓缓的又坐了回去，陈昌科安心了，笑着解释说：“老四，你放心，我们做的事情，绝对不会牵扯到你，今后你就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只要三叔和你在位置上，不需要为我们做任何事情，我们照样能活得很滋润。”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将来一旦被人抓了点啥把柄，二陈兄弟绝对不会牵扯到陈家最大的依靠。这个保证其实有点苍白，但是杨帆也不想深究了。
陈昌平来得很快，同来的还有孙登科、罗成，以及几个美女。陈昌平的品位还那样，身边跟着的是一个丰腴的少妇，当年在江南省找的那个矿业厅的女人，两人一度谈婚论嫁，现在看来不了了之了。
孙登科看见杨帆很是热情，上前来握着手一阵寒暄：“四哥，我们真有缘呢，一直想正式的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赔个不是，就是一直没机会。现在我正式的向您表示，那天兄弟失礼了。”
孙登科这么热情不仅仅是因为原本的原因，主要是有人向他汇报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副主席到了杨帆所在的包间里，还待了一会儿。李副主席与周明道的关系不错，人前人后都是执弟子礼的，孙登科通过两次遭遇杨帆的过程，心里对于能从杨帆这里得到什么助力的想法已经消失。唯一可能的就是杨帆站在边上看，别站到到手那边去。
人多了，几个女人又会来事，场面一下就热闹了起来。陈昌科对身边的女明星一阵耳语后，进来的几个女人都自觉的不往杨帆身边凑。罗成建议大家打麻将，杨帆兴致不高，推脱一番还是被硬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