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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已断肠第13部分阅读

    的眼眸低鸣了几声便扑闪着翅膀飞了出去,在阳光中像是一朵随意飞行的雪花一般,慢慢融化在炽热的温度之下。他眼眸冰冷没有温度,无论如何他现在是不会回去的。

    明欢回来已经是下午时候了,刘二赶着车将她送回来的,车上还装着奚苏柚要的酒,什么品种的都有——明欢也不懂怎么挑,就随便来了几壶。

    刘二急忙忙下车帮忙搬酒,一边搬着一边笑意满满,“掌柜的何时开张啊?”

    奚苏柚瞧他古铜色的皮肤,浓眉大眼,一脸憨厚老实的模样忍不住一笑,“快了快了,倒真是麻烦了刘二了。”

    “不麻烦不麻烦。”他抹了一把额前的汗,“都只隔着一条巷子,何必客套。待掌柜的开门营业,我刘二就带乡亲们来捧场。”

    “多谢了。”奚苏柚面带春风,眼眸却有些悲凉,双手微微作揖,礼节不可少。

    刘二只觉得眼前这个相貌极为普通的少年气质非凡,给人一种贵族气质,心里也是疑惑他到底什么来路——但他自己也只是说来投奔亲戚,却没找到亲戚只好住下的这般理由,好得刘二只是个朴实的村民也不曾想多,反倒对他极为热情。

    终于要搬最后一坛了,奚苏柚上前制止了他,“这坛就算是我送给刘兄的一点谢意。”

    “什么刘兄不刘兄,我刘二就一乡村蛮子,喊我一声刘二子就可以了。”刘二憨憨地笑着摸了摸脑袋,“掌柜干嘛客气,这酒我可受不得。”

    “刘二莫要推脱了。”奚苏柚双手作揖淡淡笑着。

    “……。”刘二见奚苏柚那副样子,也实在不好推脱,只能扭捏着说,“好吧,掌柜的人真是好,那我刘二先回去了。”

    奚苏柚点了点头,明欢也唤道,“刘二哥慢走。”

    刘二憨憨笑着骑上车就走了,奚苏柚只觉得这般朴实毫无心机的人是自己从未遇到过的,突然便开始向往这样的生活了。

    “公子打算何时开张?”明欢转过头问道。

    “等你家小姐回来。”奚苏柚微微颔首回答,这么久了钟离祈却也没个音信,一边担忧钟离祈一边又是担忧袭清蔚的身体,皮肉伤虽然已经痊愈,但是体内的伤和毒却一天比一天严重。

    “小姐也要来?!”明欢眼眸一闪,十分欢喜的模样,当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嗯。”奚苏柚笑着点头。

    明欢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自家的小姐了,她怎能不想念?

    惊喜了一会儿后,她又去熬药了,奚苏柚觉着明欢是个很好的姑娘。

    ——

    烟城盟主府,蕞竹听闻袭清蔚失踪越发感到不安,外头传言是被分桃谷的谷主抓走了,她怎么能坐以待毙呢?毕竟那是自己的主子阿。

    于是便动身去寻于子绍和玉面公子等人,他们也听到了一些传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他们的日子也算是过得潇洒如往日一般,袭清蔚从未找他们麻烦这让他们很吃惊。久了便觉得袭清蔚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人,反而很守诚信每个月都会让蕞竹送来解药,自然而然也把袭清蔚当成了自己的主子。

    “蕞竹觉得怎么办是好?”于子绍抱着剑问道。

    蕞竹瞧了于子绍一眼,有些愠怒道,“我要是知道还来寻你们做什么?”

    “蕞竹也莫要恼了。”玉面公子执扇笑着说,“我可不信徐诚槺那老头子说的话,盟主肯定不在分桃谷手里。”

    “你这么确定?”蕞竹转头看向白衫的玉面公子,温婉儒雅。

    “哼,我也是混过江湖的,人心险恶,你个小姑娘不懂了把?”玉面公子唰的一下合起扇子,立起身来,“我们应该自己出去找找,总会有些线索。”

    蕞竹皱眉思考一番,觉得他说的有一番到底,询问了一下其他人的意见,于子绍也说道,“徐诚槺的话必然是不能全信的。”

    “好。”蕞竹眼眸镇定,“那我们就从周边城镇开始寻找,为期两个月,两个月后回到烟城。”

    说罢她从怀里取出一瓶解药,给每个人的手心里放了一颗,“这个是解药,吃了便不需每月再服。”

    玉面公子一惊,“蕞竹不怕我们跑了?”

    “这是盟主的命令。”蕞竹垂眸,“盟主早些前便说过若哪日他出了什么事就将解药给你们,你们的去留也是由你们自己定夺。”

    于子绍也面色一惊,对于袭清蔚的行为竟感到一丝敬佩,他毫不在意地说,“反正我闲来无事,替袭盟主卖命也算是打发时间。我便显出发了。”

    说罢,他便抱着剑转身离开。

    玉面公子微扬着脑袋,“我岂是那种说走就走的人?方案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我自己也要实施,我也帮忙去寻盟主了。”

    望着玉面公子和于子绍离开的背影,蕞竹心里也有一丝触动,都是些善良的人啊,却就是死要面子,不过这般也真是可爱呢,剩余其他人也纷纷同意去寻找。

    蕞竹也起身,盟主,可莫要出事了。

    奚苏柚又是等了几日,才终于等到了钟离祈,她风尘仆仆踹门而入,把正在柜台算账的奚苏柚给吓了一番。

    只见她眼眸通红,面色苍白,见着白衣的他便上前扑到他怀里,失声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嘴里喃喃着的都是袭清蔚的名字。

    你可听到,有人撕心裂肺唤你的名字?

    见她是只身一人回来,奚苏柚便明白了是什么事情,面色一沉,纤长的手指拍着钟离祈颤抖的肩膀,安慰着她。

    她哭了许久,直到连说话的声音都沙哑了才停了下来。

    “药老,不肯帮忙么?”见她停下了哭,奚苏柚便问道,按理说,药老对袭清蔚有愧疚不会见死不救才对。

    钟离祈抿着嘴摇了摇头,抽噎了几下,才缓缓说道,“……那老头子离开药仙岛了,只留个小书童看家。”

    离开了药仙岛?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迫使他没法心安理得呆下去么,奚苏柚眼眸暗垂。

    “小姐?!”刚从外头买完菜的明欢便看见那道令人熟悉的身影顿时眼眸泛红。

    钟离祈回头,看见文文静静的明欢,眼角带泪含笑唤着,“明欢,好久不见。”

    明欢,好久不见,直戳了明欢的软肋,明欢跑上前便哑着声音带着哭腔道,“明欢还以为小姐忘了明欢。”

    见明欢要哭的模样,钟离祈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青丝道,“小姐怎么会忘了这么可爱的明欢呢?”

    “小姐……。呜呜呜……”明欢压着声音便哭了出来,一个人在这儿待了那么久,不伤心是胡说,不难过是胡说,不埋怨也是胡说。

    “委屈你了。”钟离祈含泪带笑说道。

    奚苏柚默默起身走到外头,阳光正好,村民们来来往往准备做饭,村子上空已经隐约出现||乳|白色的袅袅炊烟——如今,只能去找他了,他一定会办法的。

    ------题外话------

    qq呜呜呜作死的药老为什么关键时刻不见了~这样如何救我小攻呢嘿嘿嘿&p;p;gt;3&p;p;lt;

    第六十六章 央籽

    钟离祈与明欢叙旧叙了会儿,便和奚苏柚去了袭清蔚的房间里头。

    钟离祈又是满脸泪阑珊,床榻上平稳睡着的少年苍白得胜过白纸,紧抿着有些发紫的薄唇,惨淡的脸颊下仿佛可以隐约看见那泛青的血管。

    奚苏柚看着钟离祈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他上前将她在发颤的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他嘴角扯起一个温暖的笑意,使得清秀平凡的脸平添了几分灿烂与阳光。

    “阿祈,莫要担心了。”他看着她,他的眼眸如水清澈平静,给她带来一阵心安,“我不会让他死的。”

    她听着这话眼眸又是一酸,眼前的少年阿多么温暖似阳,“苏柚有办法可以救阿袭?”

    “嗯,这几日我要出去一趟。”他说,“阿祈要好好照顾阿袭,莫要忘了给他喂药。”

    “去哪儿?”她反手拽住他纤长瘦削的手指,仿佛生怕他一去不回的样子,她当真是怕极了,再怎么无法无天的人也有无助的时候。

    多年以后她每每想起苏柚,便心如刀割,他无助的时候能拉住谁呢?拉住的只有一手虚无的空气罢。

    “很快就会回来的。”他抽出温热的手抚着她柔顺的青丝,回眸望向床榻上的他,眼眸里浸满柔情与愁丝,“阿祈要信我。”

    钟离祈微咬下唇,红着眼点了点头。

    “嘎吱”一声门推开了,伴随着一句轻快的话语,“公子,你的琴买到了。”

    明欢抱着琴一脸喜状,前些日和刘二去不安城里没寻到好琴,便给琴行里的掌柜留了个信儿,今日才刚送来一把红褐色的琴---说是上等的好琴。

    明欢踏入房内后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寻常便有些尴尬,钟离祈用衣袖抹干泪上前将明欢手中的琴取来,覆上琴弦摸了摸,笑着说,“这琴倒还不错,苏柚可要早些回来,弹给我和阿袭听呢。”

    “好。”他答,回答的干干脆脆,不会食言的模样。

    “什么?!”明欢一惊,“公子要走?”

    奚苏柚点了点头,含笑道,“倒是辛苦明欢给我寻琴了,我会早些日子回来。”

    “明欢,去给公子整理行李,顺便去备辆马车。”钟离祈对着明欢说道,明欢点了点头便转身跑去。

    “苏柚我会好好照顾他。”她回眸,笑靥如花。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奚苏柚和钟离祈来到楼下。明欢已经备好车马和行李,店里头却还站着刘二,刘二憨憨地对他们笑了笑。

    “公子,刘二担心你一人上路不安全,非得要护送你去。”明欢有些无奈地说到,转头看了看那傻头傻脑的刘二,当真是个二愣子,不过却有几分老实得可爱。

    “奚公子,我刘二也就乡野村夫,只会赶赶马,公子不要嫌弃我才好。”刘二呆楞楞地摸了摸后脑勺,当真一幅老实人的模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奚苏柚也不好再推托什么了,便双手作揖,笑着答谢,“那便有劳刘二兄了。”

    也不多停留立刻就启程了,这日阳光甚好,明媚得使人睁不开眼眸。

    “我说公子要往哪儿去?”刘二驾着黑马在林子里穿着,泥路上落满了干枯失了水分的树叶,马蹄踩在上头就是清脆的窸窸窣窣一片响,和沓沓马蹄声交汇成一支乐曲。

    过了这片林子就能到不安城的镇上去了,人也也会多起来热闹起来。

    “去洛邑長央宫。”他坐在马车里淡淡回答,一手掀开帘子望着外头密密树林,阳光被树叶剪得支离破碎落到车内落到他一袭白衣上,斑斑驳驳如碎金子般,有些灼人眼。

    長央宫在洛邑,从不安城向西出发直走帝都,中途必然会经过洛邑。

    洛邑是除帝都外交通最为发达便利的城镇之一,连水运也极为昌盛,因此洛邑人口流量大,商品交易也繁荣,开设的赌场青楼也数不胜数---就连名震江湖的花满楼也在此处,所以这洛邑也是名满天下。

    而那長央宫便在洛邑阳翟山上。

    ---名门正派大都在山顶立派,一来便于防守二来也比较清静不易被世俗所打扰。

    “去長央宫?”刘二有些疑惑,他一乡野村夫也不爱打听江湖之事,不过像清虚、峨眉、長央宫这些名门正派还是略有耳闻的,他疑惑奚苏柚去做什么,却也没有问,只憨笑着说,“那可得好几日呢。”

    “刘二赶快些罢。”奚苏柚自知不能强人所难,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奚苏柚而不是高高在上随心所欲的尤宿溪,可如今阿袭的病情实在不能拖下去了。

    “好嘞!”刘二欢快地回答,便甩起手里的鞭子打在马背上,黑马嚎叫一声,提起马蹄狂奔而去,留下窸窸窣窣的落叶声和风声。

    从不安城到洛邑用了将近四日的时间,仅仅这四日江湖中却发生了诸多事情,百姓也口口相传当饭后故事来听。

    一是那徐诚槺得了盟主之位,面上办事也利索着,开始广招天下英雄好汉,巩固势力;二是花满楼楼主身份也公布于天下,近来行动也越发频繁起来;三却最令奚苏柚有些惊讶,是那沧云庄少庄主竟要与金家小姐金若脩成婚,正在向江湖中人发送请柬。

    金若脩也是有名的才女,知书达理,脾气温和,相貌又出众,是作为妻子的最佳典范。

    但是,沧染心寄于花袹语也是人尽皆知之事,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甘愿服从家族安排而与金若脩成亲呢?

    奚苏柚收回神,这些事与他也并无关联,如今可要再快些到長央宫。

    “公子这洛邑比不安城可热闹真多啊!”刘二驾着马含笑着说道,他一辈子都在村野生活自然没见过如此热闹的地方。

    街一条接着一条,酒肆酒楼都满着人,听着说书的讲故事,袅袅颦颦的姑娘们挑选着五颜六色的胭脂水粉。

    奚苏柚瞧着便问到,“刘二可还有多久到長央宫?”

    “不久不久,很快就到阳翟山了。”刘二回答道,“公子别急。”

    奚苏柚放下帘子闭目休息,虚无一片中却一直闪现那少年清冷的模样,便湿了眼,落了雨。

    阳翟山没有嵩山那么高,却在半山腰开始便有了浓浓的雾,看不清上头是什么,只能瞧见袅袅的||乳|白色的烟雾,阳光欲穿透却又透不过,折射了五颜六色的光芒,便当真像是瑶池仙境了。

    奚苏柚一人上了阳翟山,長央宫的门是半透明||乳|白色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还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他轻扣了下门,一阵清凉便从手上传来,这恐怕是什么奇石铸成的吧。

    来开门的是一長央宫的弟子,一身白衣,他弹出脑袋有些疑惑地望了望奚苏柚,见奚苏柚清澈的眼眸,然后又仿佛恍然大悟问道,“可是分桃谷谷主?”

    奚苏柚一愣,便微颔首道,“是。”

    “谷主请跟我来。”他推开门微微俯首毕恭毕敬地回答,领着奚苏柚往里边走。

    長央宫内到处是奇花异种,纷纷扰扰青雾浮起,果然如同仙境一般迷了人眼,空气中也透着淡淡的清冷的气息,令人忽的神清气爽。

    長央公弟子边走边说到,“谷主可要多等会儿,我们宫主正在歇着。”

    奚苏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毕竟自己有求于人,便点头表示答应。

    映入眼帘的是“央月阁”三个大字,龙飞凤舞的字,棕红色的匾,金色的字。

    这央月阁看起来气势极为辉煌,面积也甚大。

    他便立在门口,那弟子悄悄推门而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片刻便出来了,点着脑袋道,“谷主好生候着吧。”

    说罢他便离去了,只剩奚苏柚一人,他将手插入袖子里,抬头看着漫天的五颜六色各类品种的花瓣,北风吹的在空中如同穿着七彩裙衣的仙女翩翩起舞,阳光则透过花瓣灼烧着他清冷的眼眸。

    心里只是低低的唤到,阿袭阿。

    不曾向任何人低过头的他,立在漫天花中仿若谪仙,白衣飘飘,清秀的面容带着一丝忧愁。

    也不知等了多久,脚都站麻了,阳光也淡了。

    “公子候久了。”一位小书童半推开门对着奚苏柚说到,“宫主有请。”

    奚苏柚点了点头提脚走了进去,央月阁十分偌大,摆设也很别致,雕花儿木床前一山水屏将其隔开,透过纱质山水屏能隐约看见后头的格局,棕褐色的大木架上是奇形怪状的玩意儿。

    一身白衣的央籽立在那儿烧着香料,房内飘起袅袅的烟雾,一阵香味袭来,缠缠绵绵却又有些清凉,他轻启薄唇,面色不悲不喜,“分桃谷谷主来到小舍不知所谓何事?”

    奚苏柚单手负立,声音有些冷清,“宫主应知道我是来做什么。”

    央籽抬眸看了眼白衣的奚苏柚,放下香料坐在案前,“本宫怎会知。”

    “宿溪想请宫主帮忙。”他双手作揖毕恭毕敬地说到。

    央籽万年不变的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袭清蔚怎的令谷主如此上心。”

    “宫主就说了吧想要什么。”奚苏柚抬眸望着他平静的眼,冷冷地说到。

    “这么多年,我也只想弄清一件事。”他缓缓地说到,“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本宫自是堪透世间万物生死却堪不透情与爱二字。”

    “我这样做的原由便是。”他亦缓缓回答。

    “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