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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游第158部分阅读

    经无关痛痒。

    煞魔右边的脸笑容冻结了,左边的脸露出惊异之sè。他从未料想过,居然有生灵没有战战兢兢地度劫,反倒肆无忌惮地威逼上来。

    一直走到煞魔跟前,我才停下脚步,和他面面相视。煞魔颈部以下都隐藏在天外,只将脑袋探入了北境。庞大凶厉的气势从三张脸上散发出来,知微以下的任何生灵都会被撕得粉碎。

    “真是鲜美动人的灵魂。”煞魔居中的脸缓缓说道,每说一个字,周遭的虚空就爆炸一次,碎片夹着法则掀起惊天动地的冲击波。

    我稳稳立在高空,闻到煞魔口中传来阵阵刺鼻的血腥味,令人恶心作呕。然而转瞬间,血腥气就化作浓郁芬芳的薰香,使人心痴神迷,醺醺yu醉。

    “你也不错,正好可以充当绞杀的养料,让她早点苏醒。”我好整以暇地道,弦线无声渗透四周,像一根根无形的铁丝,捆绑住整片虚空。

    “狂妄的凡人,你竟敢向宇宙最高贵的族群挑战!”煞魔的左脸愤怒扭曲,大肆咆哮。右脸接着开口,声音柔和而充满魅惑:“只要把绞杀还给我们,我们可以让你成为煞魔中的一员,得享尊贵、力量和永恒。”居中的脸漠然道:“绞杀背叛族群,必须严惩。哪怕是神祗,也不会愿意和我们整个族群为敌”

    “恬噪!”我随口打断了对方的话,探手一伸,抓向对面的煞魔。这里可不是域外。煞魔的威力难以悉数发挥,还要受北境天地的克制,连身躯都无法全部进入。

    煞魔发出惊心动魄的叫声,三张脸同时变幻,生出无数光怪陆离的异象。每一种异象都极尽凶诡恐怖,如同尸山血海中的地狱,看一眼都会令人心神俱丧。魂飞魄散。

    “咣当咣当”从异象中延伸出一条条锁链,向我攀爬而来,要将我活活拖进去。最奇诡的是,锁链同时出现在我的jg神世界中,毒蛇般抖动着,散发出各种混乱疯狂的负面念头。

    这些念头铺天盖地。直袭心神,足以令人的jg神世界崩溃无数次。但我掌控之道,jg神修为圆满无隙,丝毫不受这些魔念侵蚀。

    我淡淡一笑,弦线轰然发动。霎时间,所有恐怖异象都被弦线切割成碎片,弦线顺势缠绕铁链。反守为攻,庞大jg纯的jg神力沿着铁链长驱直入,冲向煞魔的jg神本源。

    双方的jg神力毫无花巧地硬拼一击,七情六yu和魔念相互冲击侵蚀,煞魔的三张脸剧烈抽搐着,露出竭力挣扎的表情。我闷哼一声,神识中的点生出沛莫能御的吸力,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将魔念纷纷吞噬。

    煞魔脑袋急晃,厉声狂吼,一股冰冷邪恶的jg神力仿佛跨越过一个个宇宙,从无限遥远的异界深处疾扑而来。

    双方的jg神力再次狠狠撞击。我顿时口鼻渗血,头痛yu裂,而煞魔的三张脸裂开细纹,渗出黏稠的浆汁。

    与此同时。相隔此地千万里的吉祥天,蓦地亮起一团十字形的绚丽彩光。

    晏采子的身影浮现在彩光中,袍袖一拂,甘柠真被无形的力量所摄。从钢铁鲲鹏中被卷了出来。

    两人隔空对视,一言不发。许久,晏采子一指点向甘柠真的额头,后者想要避开,但晏采子的指尖绽开一朵朵洁白如云的雪莲,将她层层包裹。

    “一生漂泊独求道,两鬓蹉跎始思亲。”晏采子轻叹一声,将甘柠真送回鲲鹏,转首向我遥遥望来。此时,楚度轰击天壑,我激战煞魔,天地之力和域外煞魔都被削弱到了极致,正是晏采子飞升的最好时机。

    清啸一声,晏采子向天空冉冉升去。一个个幽深的黑洞在他四周塌陷,狂暴的能量频频轰击,发出刺耳的尖啸。

    晏采子的身形倏然变化,同样化作一个幽深的黑洞,不断收缩,最终凝聚成一个神秘的交点,破空而去,不知所踪。

    而我的神念又和域外煞魔的魔念交击了千百次,双方激烈纠缠,谁也难以占据上风。

    我心念一动,五指瞬间出现在煞魔颈前,扣住脖子,将他强行向北境拽入。

    煞魔的三张脸齐声厉吼,虚空应声炸开,我也碎成迸溅的残片。然而下一瞬,弦线纵横交织,我血肉复生,牢牢抓住煞魔,将他一点点拖了过来。

    越是深陷北境,天地对煞魔的抵触力就越强。法则冲击之下,煞魔的三张脸不断裂开,碎片纷纷剥落,燃烧成腥臭扑鼻的浓烟。神念趁隙吞噬了大团魔念,转送给陷入沉睡的绞杀。

    “你们逃不掉的!”煞魔残缺的三张脸扭曲着,咆哮着,“天上地下,宇宙洪荒,无论你们置身何处,都将成为煞魔的世敌,从此永无宁ri!”

    “我等着你们。”我淡淡地道,煞魔残存的魔念猛然冲出弦线封锁,闪电般退出北境,逃向遥不可及的异空间。三张脸轰然碎裂,灰飞烟灭。

    天劫消失了,我的道渐渐臻至圆满。此时,四方天地齐鸣,山河震颤溃散,北境仿佛打了个哆嗦。

    弦线倏然消失,又猛然暴涨,延伸向天地的每一个角落。所过之处,北境的能量尽被弦线吞噬,化作我自身的天地。

    我再一次触及到了北境的意志。

    它浑浑噩噩,已经陷入了半休眠,但本能地透出恐惧。只要将它吞噬,我便可成为真正的神祗,掌控所有生灵的命运。

    然而,我知道,你并不喜欢。

    “龙蝶,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愿。”我对着自己的一部分,静静地说道。

    迈向神祗的那一步,又重新退了回来。

    就像从永恒的时光,命运的长河中退了回来。

    但并非退回知微,而是臻至一个玄之又玄的陌生境界。仿佛一只脚停在半空,既可向前,又能向后,变化存乎一心,无从预测。

    正因为无从预测,才生出无穷的变化,拥有了无限的可能。

    就像一只骰子抛向半空,谁也不清楚,哪一面才会落地。

    “龙蝶,这才是我们的选择。”我微微一笑,出现在狂暴天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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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册 第五章 自在天

    “林飞,林飞!”上空的钢铁鲲鹏倏然打开,大虎等人探出脑袋,急切地对我招手欢呼。

    我心头涌起一丝暖意,闪身迈入鲲鹏。

    “林飞!”众人激动地涌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候一通。海姬和鸠丹媚死命地抱住我,又哭又笑。无颜捶了我一拳,懒洋洋地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阿凡提道:“北境破灭,这里是唯一可能逃离的地方。所有人都在等待楚度破开天壑,找到自在天,连那些桀骜野蛮的天jg也是如此。”

    看到他和龙眼雀等妖怪尴尬的神sè,我一笑置之。谁才是魔主,对我已经不重要了。

    好一会儿,众人才陆续散去,只剩下海姬和鸠丹媚陪着我。

    “北境破灭,你们会和我一起走吧?”我已突破知微,随时可以离开此方天地。

    “没良心的小贼,难道你还想甩掉我们吗?”鸠丹媚搂住我的臂膀,丰ru诱惑般地挤压摩擦。

    海姬拧了拧我的手臂,娇嗔道:“柠真不想再见你了,你快去劝一劝吧。你这个小sè狼,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

    我叹了口气,走到甘柠真的房门前。舱门紧闭,她盘膝端坐在雪莲中,神思恍惚不定。

    “柠真。”我轻轻敲击着舱门,过了很久,门也没有开。

    门里门外,仿佛相隔着两个世界。

    “轰隆隆!”整艘鲲鹏猛然摇晃了一下,远方的天地轰然破灭,清虚天、魔刹天、罗生天纷纷化作齑粉,天、灵宝天、黄泉天接连崩溃,被虚无的黑洞吞噬,北境只剩下孤岛般的吉祥天。

    “柠真,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但我还是奢望,但愿有那么一天。你能回到我的身边,听完尾生最后的故事。”我低声说道,松开手掌,那一角雪白的道袍悠悠飘下,遗落在门外。

    “无论你回不回来,我都会一直等下去。”我转身而去,安抚惊慌的众人。示意他们放宽心。经过一间舱房时,我望见南宫平躺在榻上,微闭着眼打盹,怀里抱着一只青玉壶。

    青玉壶中,飘散出淡淡的酒香。

    我心头一震,收住脚步。一连串的画面浮现眼前:当年。南宫平酿出了北境的第一壶酒,为了雕刻出魅最美的舞蹈,他将酒留给了魅,喝醉的魅最后被北境抹杀

    “月魂。”我苦笑一声。说到底,南宫平是被利用了,我也不可能杀掉自己的另一个师傅来为魅报仇。

    月魂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我知道,月魂也不清楚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但总有一天,它会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

    那或许是月魂进化的一天。

    钢铁鲲鹏开始颠簸不定,天地爆炸的气浪一路卷向吉祥天,整个吉祥天的大陆边缘开始扭曲。无需多久,空灭就将波及此处。

    我心念一动,出现在狂暴天壑中,四周纷乱的陨石光火顿时一滞,悬浮不动。

    楚度即将挥出的一拳也停滞半空。

    蓄满的妖力凝于拳锋。震颤鸣响,劲气向外溢散。这一拳浑融无间的气势已被我打断,再也无法顺利击出。

    弦线延伸交织,将整个天壑缠绕在无形的蛛网中。网中的一切,无论是生灵还是天壑,都是弦线的猎物。

    我缓步向楚度走去,每踏一步。他的拳头就无法控制地往回缩一寸,劲力消散一分。当我走到楚度跟前的一刻,他的拳头恰好退回腰侧,力道烟消云散。被弦线吞噬得干干净净。

    我将楚度石破天惊的一拳,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楚度缓缓转过头,望着我,神sè波澜不惊。阿萝上前数步,挡在我跟前。楚度微微蹙眉,想要拉住阿萝,但弦线一根根搭住他,不断振动,化去他生出的每一点妖力,连伸手这样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完成。

    这是道境上的绝对压制。只要楚度不能打破天壑,圆满逆天,在我面前就没有还手之力。

    我看也不看楚度,对着近在咫尺的阿萝,忽然单膝跪下。

    阿萝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生命的长河是多么迂回,希望又是多么雄壮。”我轻轻握住师父的手。一条雄壮的长河呼啸而出,环绕我们,滔滔不绝地奔向远方。

    “我们经历痛苦,经历喜悦,经历青chun和多变的世间,经历许许多多的人。我们改变一切,也被一切改变。我们相互渗透,永无尽头。我们身上有别人的烙印,有世界的烙印,也有时光的烙印,我们因此不再是我们,我们因此成为所有的人。我们是最初,也是最终,是抵达彼岸的力量,也是这条长河本身。”我仰头凝视着阿萝,柔声说道,“师父,我回来了。”

    阿萝怔怔地看着我,良久道:“我好像记得你。”

    我哈哈一笑,捉住她的手,在我头顶敲了个重重的暴栗。随后我站起身,目光扫过天壑四周的人群。

    无形的威压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