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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宋第104部分阅读

敢问一声先生尊姓大名吗?”

    这个文士抱拳笑道:“并非真大人眼拙,而是大人确实不曾见过在下,故此不认识在下也不奇怪,只是在下仰慕大人已久,故此才会冒昧拦住了大人的车仗,还望大人能赏脸在此稍微耽搁片刻!”

    真德秀心中大奇,这种人还真是不多见呀,像他这样一个已经在朝中失势之人,除了个别人不畏强权,敢出来为他送行之外,其他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居然还有人会慕名而来,专门为他送行的,于是真德秀颇有些感到感动。

    于是他摆摆手让自己的侍从们将车子停在路旁,举步来到这个文士为他备下的那处放着酒坛的小几旁边:“多谢!既然如此,那么真某恭敬不如从命,就叨扰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车夫打扮的大汉,将酒坛的泥封拍去,满满的为真德秀和这个人倒上了两碗酒水,浓烈的酒香立即扑面而来,飘出了很远。

    “好酒!”

    真德秀也是喜欢饮酒之人,这些年在京中为官,好歹什么好酒都也尝过了,但是今天这坛酒打开之后,这股异香却还是令他险些打了个喷嚏,不由自主的赞道。

    “大人一定很奇怪在下是何人,为何会如此唐突,那么在下就告诉真大人吧!在下姓纪,名先成,早年也曾以进士之身入官,假如真大人有印象的话,不知道可曾还记得十三年前,京中曾有一个小官,上书圣上弹劾史弥远专权一事吗?”

    纪先成请真德秀坐在了一个板凳上,对真德秀道出了他的真名。

    真德秀听罢之后,于是立即在脑海中搜寻起来十几年前的记忆来,猛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下便站了起来,指着纪先成惊喜的问道:“我想起来了!你难道便是嘉定三年那个在京中上书弹劾史弥远,闹得满城风雨的纪先成?你……你……我事后听说此事,深为你的勇气感到钦佩,后来听闻你被罢官逐出京城,官府还抄没了你的家产,从此你便不知所踪,没想到呀!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见到了你!”

    原来当年纪先成在京城上书弹劾史弥远擅权专政一事,曾经在朝野之中引起很大的震动,那一次的事情,当年许多文人都曾经听说过这件事,但是因为史弥远按下了此事,还给纪先成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他革职罢官不说,连他的功名也被夺去,还抄没了他的家产,以至于让纪先成返乡之后,只能流落街头,险些被饿死在街上,他的遭遇,也曾有许多人为他鸣不平,正好真德秀就是其中一人,所以当他想起纪先成是何人之后,便大吃了一惊,不由得也对纪先成肃然起敬。

    纪先成笑着端起了酒碗,敬真德秀道:“正是在下,当年纪某年少轻薄,不知天高地厚,以至于险些惹出杀身之祸,后来幸得有人怜悯,收留了纪某,才令纪某苟活于世至此!不过纪某也从来没有忘记关注政事,多年来一直听说真大人的事情,所以对真大人十分敬仰,今日所以才冒昧在此拦下大人您,只为能有机会和大人一叙!”

    真德秀这才明白,纪先成为何会在这里拦住自己的车仗,而没有在十里长亭那里为自己送行,以他的身份,假如让史弥远得知的话,保不定会怎么对付他呢!不过既便如此,纪先成在这里求见自己,依旧冒了很大的风险,他能这么做,让真德秀深为感动。

    于是他赶紧朝身后望了一下,挥挥手让他的侍从都走到了远处,省的有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传出去害了纪先成。

    朝堂之争 第279章 人各有志(下)

    “没想到呀!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能碰上纪先生,真某实在是感到意外,只是不知道纪先生这些年都身在何处,这么多年,是如何过来的呢?”

    真德秀看自己的那些侍从都走远之后,这才对纪先成问道。

    “这些事情不提也罢,纪某这些年倒也生活的不错,受到了一些人的妥善照料,并未受到什么苦,今日得见真大人,也是我纪先成的运气,我敬大人一杯!”

    纪先成笑答道,端起了酒碗。

    真德秀于是赶紧也端起了酒碗,和纪先成碰杯,然后一饮而尽,擦去了嘴角的残酒之后,真德秀端着酒碗惊异的说道:“好酒呀!假如我没有说错的话,这酒应该就是久负盛名的神仙醉,可是喝起来却要比市面上的神仙醉还要甘醇许多,没想到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美酒!好酒呀!”

    高怀远站在一旁又为真德秀斟上了一碗,心道这老夫子在喝酒上还真是识货,要知道这次他带来的这坛酒可是神仙醉的原浆酒,算得上是酒中极品中的极品了,是从来不会上市销售的东西,即便是史弥远那厮,也没口福喝上这种美酒,要不是看在真德秀是个难得的清官的话,他还真舍不得拿出来让他喝呢!

    “不瞒真大人,此酒正是神仙醉,不过和市面上的神仙醉有所不同的是,此酒乃是神仙醉的原浆,假如今日不是送真大人的话,我纪某也很难得以一品呢!”

    纪先成也擦去了胡子上的残酒,意犹未尽的答道。

    于是二人便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不多时便将话题扯到了政事和真德秀此次辞官一事方面,真德秀摇头道:“此事不提也罢,真某曾经也满怀宏志,想要为朝廷效一生之力,但是眼下时局纪先生也都清楚,真某无能,只能如此黯然离去!不过好在真某比纪先生幸运,还没有落得罢官抄家之苦,比起当年纪先生的勇气,真某不如纪先生呀!”

    “真大人莫要暗自菲薄自己了!以真大人只能,已经为这世上百姓做了许多了,虽然现在真大人有些不得志,但是相信有朝一日,真大人还会有机会重振起来,纪某当年也曾落寞过,但是现在不照样活的很好吗?此事不谈也罢,今日我只是想为真大人送行,就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纪先成笑道,说着又和真德秀喝了起来。

    “不知纪先生眼下以何谋生呢?假如纪先生现在无事可作的话,倒不妨随真某一同前往建州如何?没想到今生还能得见于你,也总算是了却真某一桩心事!”

    真德秀忽然对纪先成说道,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心生爱才之心,纪先成当年弹劾史弥远专权的那份奏折,可是文采飞扬,字字珠玑,连他看罢之后也不得不拍案叫好,他想到现在纪先成无家无业,这么埋没在世间实在可惜,于是便想将他笼络到自己身边,给自己当个幕僚,帮着自己为老百姓做些事情也好,倒是没想过纪先成的身份,会不会为他招致祸端。

    纪先成大为感激,但是却婉拒道:“多谢真大人美意,不瞒真大人,纪某现在生活的很好,而且已经找到了一个人辅佐,倒也逍遥自在!假如纪某早年能遇上真大人的话,倒是保不准真的跟真大人而去,但是现在纪某已经别无它念,只想做好自己眼下之事足矣!假如纪某跟着真大人去了的话,保不准会给真大人招致祸端呢!”

    “祸端?哦!真某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件事,真某现在早已心冷,大不了就回乡养老,怕他作甚?倒是真某很好奇的是,何人能有此大德,居然能让纪先生辅佐于他?想必此人定是有大德之人吧!不知纪先生能否告知在下呢?”

    真德秀这才意识到,假如他带着纪先成的话,保不准真的会招致史弥远一党的迫害也说不定呢!而且他也很好奇什么人能让纪先成去辅佐他,于是开口问道。

    “呵呵!我的这个主子大德倒不敢说,甚至有时候还称得上粗鄙!甚至令人有些瞧不起!但是此人眼光却是纪某这些年来遇到过的所有人之中,最为犀利之人,年纪不大,但是却胸中大有宏志,纪某不便透露他的身份,但是纪某敢说,此人将来定会大有作为,所以能做他的幕僚,也算是纪某的一个很好的归宿!保不准有朝一日,连真大人也会对其另眼相看呢!”

    纪先成捻着胡子笑答到。

    高怀远站在一旁,脑门上拉出两道黑线,这话是怎么说的!自己难道有时候很粗鄙吗?这不是当着面骂我吗?嘿嘿!好在接下来的这几句话还算中听,不过多少有些令他感到汗颜,他现在之所以能做到如此地步,其实都是作弊作来的罢了,只是利用他前世所学,加上对历史的了解,要不然的话,保不准现在他还是个傻小子呢!不知道蹲在哪儿玩儿他的土疙瘩呢!

    听罢纪先成的话之后,真德秀于是也不再深究,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纪先成之所以不肯告诉他,估计也是在保护他的主人吧!不过他确实很好奇,很好奇到底能让纪先成这样的人辅佐的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还能被纪先成如此推崇,听着纪先成的话语,他感觉到这个背后的人似乎很不简单。

    高怀远忽然看到两个人从远处走来,于是便放下了酒坛,悄然离开了纪先成和真德秀二人,迎了过去。

    来人原来是李若虎和另外一个高怀远的亲信,这会儿打扮的跟着行脚夫一般,手里面还各自掂着一根扁担。

    “少爷,果真如你所料,有俩家伙从出城就一直跟着真大人的车辆,一直跟过了长亭,不过现在那俩家伙已经不会跟过来了,这会儿都躺在几里地外的林子里面歇着呢!嘿嘿!”

    李若虎一看到高怀远便凑过来小声汇报到,一边抬手晃了一下手中的那根硬木扁担。

    朝堂之争 第280章 白铁铸j佞(上)

    高怀远呲牙笑了起来,他其实今天就是想满足一下纪先成的愿望,倒也不是想结识真德秀这样的大儒,顺便也想出来溜达溜达,所以才乔装打扮,出来亲自跑这一趟,毕竟他也想出来放松一下,而且让纪先成和真德秀交个朋友,也等于是他和真德秀交朋友了,因为太子的事情,他可不想以后贵诚上台之后,得罪死这个大儒,要不然的话,这家伙领着一帮读书人,一旦得势之后,能把他用吐沫星子给活活淹死!还是未雨绸缪的比较好呀!

    在出来之前,他就料到,像史弥远这样小心谨慎的家伙,是不会不管真德秀的,保不准会派人跟着真德秀出来,看看会有什么人来为他送行,这些人以后可能都是他的政敌,留个名册比较好关注一下!

    所以为了小心谨慎一些,高怀远在出发之前,便安排了李若虎跟着真德秀出城,看看有没有这样的尾巴,看来这次又让他猜中了,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且颇有点恶作剧的感觉。

    高怀远点点头道:“你们做的很不错,在后面瞧这点,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李若虎立即点点头,带上了那个手下,扭头又朝原路返回了一些,坐在路边休息去了,而高怀远转身走回到纪先成和真德秀哪儿,一看俩人居然把一坛神仙醉原浆给喝了个底掉,俩人都有些喝高了,正在哪儿高谈阔论,简直要忘了这儿是哪儿了!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不多会儿便称兄道弟了起来,真德秀大纪先成几岁,于是当了兄长,纪先成自称为弟,亲热的不得了。

    高怀远一看俩人有些形骸放浪起来,生怕这地方说多了,会引起路人的注意,于是便凑过去对纪先成一脸恭敬的说道:“酒已经喝完了,真大人还要赶路,纪先生看是不是该送真大人上路了?”

    纪先成用微醺的眼看了一下高怀远,又看了看天,知道时候不早了,不过今天也算是圆了他的一个心愿,让他有机会和真德秀一起畅饮了一番,于是站起来笑道:“今日能和真大人畅饮一番,实乃纪某的荣幸,今日我看就到此为止吧!纪某不能耽搁真大人的行程,就此作别,请真大人万万要保重身体,这次真大人离京,可以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保不准是个好事呢!改日假如有缘的话,纪某定要还请真大人喝酒!”

    真德秀也起身颇有些遗憾的说道:“今日得见纪先生,也是真某的荣幸,刚才你我所说的话,真某记下了,真某会保重自己这副身子骨的,请纪先生放心好了!今日我们就此作别,但愿很快还能相见!”

    高怀远低着头搬起一个那个书箱,送到了真德秀的车上,纪先成笑道:“今日作别,纪某无以相送,我的那个主子其实也非常敬重先生的高风亮节,这箱书就是他专门为真大人所备,怕真大人在路上行程枯燥,所以还望真大人能收下!”

    真德秀听纪先成这么说,也没有推辞,而是对他所说的那个幕后之人更加好奇,而且留下了一个非常好的印象,心道不管如何,能让纪先成死心塌地跟着的人,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那人还如此对自己敬重,说明他也是有是非善恶之分的人,起码不会是史弥远一党之人,于是便笑纳了这箱书,让手下的人接过去放在了他的车厢里面。

    随着纪先成和真德秀依依作别之后,高怀远站在纪先成身后望着真德秀的车子辚辚而去,这才对纪先成问道:“纪先生刚才又和真大人聊了些什么呢?”

    纪先成看了一下高怀远,笑道:“不可说不可说!这也是我的秘密!我们回去吧!这神仙醉原浆酒果真厉害,刚喝了这么点,我便有些头昏脑胀了!”

    高怀远摇头笑了一下,将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的纪先成扶上了车,驾车朝临安城方向驶去,路上李若虎二人悄然跟在了他们的车后,一起朝临安城返去。

    要说真德秀也为官多年,早年曾经当过泉州知府,现在更是在京中身负要职,但是他为官十分清廉,从未收受过什么贿赂,正是如此,临安城里消费又高,多年当官却愣是没有任何积蓄,连他的手下也是一日三餐,粗茶淡饭,搞得离京的时候差点典当东西才凑足路费,当官当到他这个份上,也算是够可以的了,这也正是高怀远对他敬重的一个重要原因。

    真德秀坐在车厢里面,酒劲有些上头,想想今天碰上纪先成这件事,觉得真是世事无常,但是心情比起早晨离京的时候,却大好了许多,于是伸手打开了这个藤子书箱,里面果真放了一些印制精美的书籍,而且都是一些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好书,于是更是欣喜了起来,伸手到书箱里面翻看到底都有什么书籍,结果翻到书箱下面的时候,赫然看到书箱底部铺了一层的白花花的银子。

    “咦?这是……”

    真德秀看到这些银子之后立即愣住了,心中不由顿时有些生气了起来,他为官半生,从来没有受过别人的孝敬,这个纪先成怎么能如此呢?这不是有毁他清誉之嫌吗?

    他正要叫住车子,让下人将这些银子送回去交给纪先成的时候,却又看到银子上放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几个字,“真大人亲启”

    于是真德秀将这封信取出来,展开之后看到上面写到:“真大人明鉴,此银并非贿赂大人所赠,大人一生为官清廉,以至于现在却处处拮据,清官不该受如此之苦,此银乃是代天下百姓赠大人所用,请大人放心,此银每一锭都乃干干净净之物,都是经商所得,绝不会污了大人清誉!还望大人笑纳,安心使用!”

    真德秀拿着这封信,看着上面的字体,他不相信这是纪先成所写,假如纪先成把字写成如此样子的话,当年参加科举,单是这字体就定不能登科入仕,而且此信行文直白,绝非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所为,那么这又是谁写的呢?看看信尾,也没有落款,想必写信之人,是故意要隐瞒身份,不想让他知道,也压根不想要他承情,毕竟自己这次是要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福建建州为官,想还也还不了这个情。

    最终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此信定是纪先成所辅佐之人所写,这些银子也是那个人送给他的,他仔细想了一下,以纪先成的为人,定不会辅佐一个险恶之徒,这个人送他银子,也定是出于善意,于是他叹息了一声,将这封信装入信封,郑重的放回到了箱子里面,低头检查了一下箱底,里面起码有纹银百两,这可是不小的一笔钱,对他这个穷的叮当响的官来说,无疑可以让他救急使用,起码路上不用受风餐露宿之苦了!

    真德秀缓缓将箱子盖上,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不管你是谁,这次真某承你这个情了!谁说清官不好?起码有人还记得我这个清官!”

    “我说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