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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第256部分阅读

说什么。

    “就那个胖子呀?没看到呀?”简凡抖出包袱了,不过秦高峰和伍辰光依然没有明白,伍辰光这才问这家伙是谁,秦高峰简要一介绍,一听是简凡回乡寻亲的同伴,更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干脆一摆手:“有什么话直说,他干什么的?”

    “他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今天晚上受了伤,和肖成钢一起受的伤。”简凡再道,伍辰光思忖着,突然间被简凡的提示灵光一现,指着简凡,眼睛亮了亮,几乎要破口而出了,简凡此时不卖关子了,直接解释着:“一位警0察受了伤,是因为挺身而出;一位市民受了伤,是因为见义勇为,这是不争的事实。把他们俩推到前台怎么样?搞个现场采访不就行了。别人能就此事造舆论,为什么警0察不能就此事也扩大宣传呢?”

    “你在教我作假?”伍辰光瞪了简凡一眼,意思是这还用你教,不但瞪了,而且贬损着:“别以为我老糊涂,和你相跟着,不会有什么好货。”

    “呵呵……那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简凡反诘着,叹了口气说着:“我不是作假,我只是试图保留下警0察心里那么点最后的良知和正气,这件事组织只要一上会、讨论、协调,最终恐怕还是要久拖不决,任何的推诿、扯皮、敷衍塞责、只会让大家越来越心寒……对于错、黑与白的分界线上,最后站出来的是警0察,也只有警0察,如果警0察最终也没有站出来或者站到了错误的位置,大家就会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希望了……伍叔,我想你心乱的原因也是因为看到今天的事一肚子气,其实今天看到现场的都这样,大家的心都乱了,还能再像以前一样,让大家心寒吗?”

    “这样有用么?”伍辰光被简凡说得微微动色,弱弱问了句,很温和的口气。

    “这事没有必要藏着掖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越藏着掖着,大家就越有觊觎之心;而越摆出来越公开,大家就越觉得没什么意思,这是普遍的看客心理……与其如临大敌似的封锁,不如索性大大方方公开,把整个事件以及后续的侦破全程公开,坦然以对,这件事里,原本就没有警0察什么事,警0察又何必替拆迁方、替开发商、或者替什么人背这口黑锅?”简凡以问代答,咝……伍辰光应声而起,倒吸了口凉气,紧张而急促地在车厢里踱了几步,上前看了看简凡所述的风向标,不错,大脑袋肥脸,脑袋上扎了绑带,脸上贴几处创可贴,就这卖相当个受害者完全说得过去,肖成钢脸上没明伤,不过眼睛青肿了一片稍稍差了点,看到这儿,伍辰光又想起了先期救护车从这里拉走的几位受伤的拆迁,眼晴越来越亮,几步走到了门口,开门下车的功夫,又不忘回头指着简凡很不客气地说了说了句:“等着,哪儿也别去。”

    说着下车,几乎是急步奔着朝市局来车的方向。

    半晌,秦高峰回头瞧瞧简凡,大手用力一拍,脸凑上来,小声笑着道:“不愤青了?我以为你会义愤填膺?还担心你再呛老伍几句。”

    “还呛什么?他比咱们还可怜,关键时候推到人前的只有他一个人了。”简凡轻声说了句,法医鉴证车走时那一幕看在眼里,凭生出了这般感慨。

    “别恨他,其实咱们和他都是同一种人,都想改变身边的世界,到最后都撞得头破血流不知悔改。”秦高峰趁着这个机会,说了句很早以前就想说的话,一直觉得简凡心里的心结没有解开。不料简凡笑笑坐下来说着:

    “其实我早就不恨他了,谁也不恨,江师傅说得对,都是自己的选择,都没有错,没有那些年的苦熬,也不会今天舒服,有什么可恨的?”

    “那就好……休息一下,这次抓到凶手,重案队这回要隆重请你赴宴啊。亏得你留下视频。”秦高峰笑着说了句。

    “没问题,就怕你们喝不过我。不过我明天找人你们还得帮忙啊。”简凡先提条件下,秦高峰笑而未答,直掏着响着电话铃的手机转身而去。

    过了很久,过了不知道有多久,简凡被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惊醒,头冲出窗外,看到了又是一队鸣着警报的闷罐押运车驶来,全副武装的特警在事发地围成了人形通道,解押着被滞留的参与非法拆迁的嫌疑人,人群在这一时间又哄到了特警四周围观着,指指点点,这个场面可够宏大了,简凡伸着指头数了数、足足二十一辆,差不多就是特警快速反应分队的家底了。

    怎么说呢,总算有动作了,简凡心里舒着一口浊气,黯黯地坐下来,睡意全消……

    第30章 诸事来纷迭

    市委的回复下来了,是刘书记直接传达给现场的盖局长的,现场会在领导的专车里临时举行的,领导班子的五个人挤在这辆车上商量了许久汇报措辞,盖局长当着大家的面给市委刘书记汇报了现场的情况,隐隐地听到电话里刘书记指示的声音,很短,不过随着领导的指示让盖局脸色变得阴晴不定,汇报了几分钟,指示听了几秒钟,放下了电话,半晌才向班子成员传达:

    “市委指示我们,务必采取稳妥有郊的方式,动员群众疏散。”

    这句没有语病的病句让几位市局的正副职霎时间眼皮子一颤,心里一咯噔,真犯病了。

    但凡方式,稳妥和有效是向来两难全的,而且强调务必、强调动员,这那么就别指望还会有那个重量级的领导会出面,更别指望还能能用其他的方式,也就是说只能靠嘴皮子动员,而且得磨出效果来,至于盖局长汇报的拆迁事件,毫无悬念,没音了,此类事件正如几位班子成员商议的那样,太过敏感的话题,不管是哪位领导都不会轻易涉足其中。

    “大家计论一下吧,不能再这样拖着了,现在已经快凌晨四时了,到了天亮还像这样,那问责首先就要从咱们公0安局开始了……”盖局长从副驾的位置看了看现场,街面仅余两辆车可并行的宽度,停车的位置在丁字路口,离现场尚有几百米,而此时车辆已经绵延到了这里,说着的时候回头看看后座的三位副职,粗粗一看却是无甚观瞻,分管治安的陈副局,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呆了两任局长,是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领导;分管刑侦的是省厅下来的,接替前任被双规的副局长的位置已经三年有余,但摆得正自己的位置,从来都是敏于言而讷于行;还有一位分管经侦是和自己同时提拔到这个位置不过数月的,从邻市调来,对情况根本不甚了了,唯一能指望的旧是坐在驾驶座上,面无表情的老书记伍辰光了,又一次把眼光投向伍辰光,不料伍辰光故作未觉,似乎在等着大家发言。

    其实谁也没发言,这事究竟怎么处理也只有伍辰光提出了一个通盘的解决方案,不过这个方案里的缺陷也很明显,平阳拆迁公司不是个小单位,要是对拆迁公司动手势必要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关系,没准哪家能把事给你捅到市里、省里,万一处理不了再僵结住了,又是一锅夹生饭,那时候就不是难受的问题了,更或者惹到哪一级幕后的人,说不定将来连自己怎么下台的都不知道,更何况这个项目本身就是简氏企业投资,没准刘书记没有具体表态也有其中这一层意思。

    话没明说,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伍辰光侃侃而谈的时候都没有表态,局长现在追了,追了两次,后座中间陈副局终于还是开口了:“要不,我建议由伍书记牵头,处理这次突发事件,毕竟这个全盘方案是伍书记提出来的。”

    “我同意。”

    “我同意。”

    伍辰光稍一愣神,后面的仨同僚都已经同意了,盖局长就势下坡劝着:“我也同意,伍书记在基层呆的时间长,对处理这种事有经验……比如他刚才提到的扩大正面宣传,引导舆论的办法我就觉得非常好,值得我们大力推广……伍书记,现场的警力都交给你,你全权处理,需要协调我出面,怎么样?”

    “好吧,我来处理……还是那句话,非常之事要用非常之法,我要求调动特警队到场。”伍辰光干脆不再推拒了,直言着。

    “好,吴支队也归你指挥……”

    盖局长拍板定案了……

    …………

    二十分钟后,早已驻守在北街临街路面以防事态有变的特警乘着闷罐车急驰而来,在围观的观众眼里如神兵天降一般,迅速在街道用防暴盾围成了人行通道,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人群下意识地向着特警围驻的现场围了过来,不过看到的却是荷枪实弹的特警押解着一个个、一串串披着雨衣耷拉着脑袋的拆迁人员,顿时有人大喊着,毙了毙了,把这群王八蛋都毙了……还有胆大点的,听说了当晚的事,直接用石头蛋蛋、塑料瓶子和小板砖说话,朝着押解的嫌疑人直掷上来,一人带十人、十人带百人,霎时间随手随身的东西劈里啪啦朝解押人群里扔,这倒好,根本不用特警催了,这干参与拆迁的上押解车比老鼠窜得还快,几乎是戴着铐子直蹦上了车去了,被警0察抓着估计没什么大事,要是被群众围着,非砸个半身不遂都是轻的。

    “同志们静一静……现场的市民同志们都静一静,我是大原市公0安局党委副书记伍辰光,大家听我说一句……”

    伍辰光喊着,擎着手提式喊话器,被特警围拥着,不过声音盖不过叫骂声、诅咒声,干脆扶着几位特警的肩膀,架起了人台,把伍辰光高高架在空中,此时如鹤立鸡群般地站到了人群面前又是扩大的声音喊着:“……市公0安局已经下令拘捕今天参加非法的所有涉案人员,扣押所有在场器械设备,打死拆迁户的凶手我们己经开始追缉,大家维持秩序,静一静……马上就有封印的通缉令送过来,有认识通缉的凶手的市民同志请配合公0安机关尽快捉拿归案……”

    “我们不相信警0察……”

    “对,我们不相信,警0察和开发商穿一条裤子……”

    “都是欺压老百姓的王八蛋……”

    “……”

    有相信的,有不相信,有发泄不满的,有趁乱起哄的,还有瓶子板砖直接朝伍辰光招呼过来了,好歹被防暴盾架住了,下面在催促着快点快点,上面在叫嚣着安静安静点,快也快不了,安静也安静不下来,就在非法拆迁嫌疑人要走的这一时刻,群众的积郁的情绪瞬间爆发了,来得像骤雨急风,让人想不到会如此地猛烈。

    就在此时,现场西头数十米处的胡同传来的一声惨叫,围着特警的群众的车辆上的人真真切切地又听到了女人的喊叫,然后是撕心裂肺地一句:“啊……救命啊,又打死人了,救命啊……”

    声音尖厉、急促、让人怵然心惊,跟着是不少人往出事的方向跑,跟着是更多的人向出事的方向跑,跟着是围着特警押解队的所有人,像潮水逆流般地“哗”声倒泻过来,接着是架着防暴盾的特警们感觉顿时一轻,人全身放松了,人台上架着伍辰光趁着这一机会赶紧着喊着:“……全速前进,离开现场……”

    十数辆押解车在两行特警的清场下,迅速向前、向前,离现场越来越远,直到拐过北深坊丁字路口,两队特警自动合围,前锋成为后卫,压住了街口来向的车辆,第一拨,勉强地撤离了……

    …………

    …………

    倒泻如潮而来的人群从现场直接冲破了警戒线,此时的警0察已经像控制不住局势了一样,袖手旁观着,人群似乎在找一个宣泄的出口,要是真在警0察的眼皮底下还打死了人,那恐怕更要群情激愤了,几十米的距离,足有三二百人蜂涌而来,不过聚到了声音发起的地方却是懵了,什么都没有,除了拆了半截的残垣断壁,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瓦砾石灰老式房子的泥灰形成的泥浆,让跑在最前面的沾了一身黄不黄、白不白的泥迹。

    “怎么回事,人呢?”有人在大喊着。

    “刚才听到了喊什么来着……”

    “谁听到了?到底听到什么了?我怎么没听到?”

    “没听到你拽着往这儿跑?”

    “都往这儿跑,我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

    “……”

    前面的怨后头的,后头的怨前头的,听清的在迷懵,而没听清的在怨自以为听清楚了,指指点点,说说吵吵,莫衷一是,不过大家对于瞬间冲破警0察的警戒线倒是都满有成就感,就是嘛,咱们这么多人,警0察算个鸟?

    其实你细细看看身边的人,绝对的好人和绝对的坏人那是很少见的,多数是不好也不坏的人,就看处在什么环境中了,这些拆迁户和拆迁户的三朋六友虽然在对那群拆迁嫌疑人的时候有点软弱,可此时这些人不是被警0察镇压住了吗?于是乎被积压的情绪爆发出来之后,看样并不比那些嫌疑人差多少,刚刚奔上来的时候,还有人已经顺手弯腰捡了不少板砖块准备着趁乱起哄,这儿的房子前几次拆迁都是被拆迁户大棒大砖头赶跑的,要不是打死了人惊动了警0察,还真说不准这儿的房子都要被推了,要那样的话,恐怕连个说理地方也没了,人群中引论纷纷这一茬,于是让更多的人义愤填膺了,叫嚣着要讨还个公道,至于向谁计还公道,谁也说不清楚,好像现场只剩下警0察了……

    怕乱的时候,又最容易生乱,正乱着,又起乱子了,人群之后不知道谁在喊:“老少爷们,把他们这挖掘机砸逑了……让他们拆不成咱们的房子,这机器值百把十万呢,不给咱们赔偿,咱们也不让他好过……”

    “对,砸…砸……”

    说着,三个年轻大小伙,劈里叭拉朝挖掘机那大铁疙瘩上直扔砖头块,不知道哪块大砖头直敲上了车窗,被弹了回来,“嘭”地重响了一声。

    耶!?这发泄得真过瘾。

    于是三个人在砸,成了五个人在砸,成了十个人扔砖头,跟着成了几十个人砖头、瓦砾、水泥块如纷纷飞蝗朝两台挖掘机砸将过来,挖掘机的四周迅速堆满了一层砖头疙瘩块,车窗不堪重负,嘭声破碎之后,嗖嗖嗖嗖黑影不绝地直堆向车里,小小的驾驶室也被淹没了……

    就在人群混乱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特警押解车已经绝尘而去;也在人群混乱的时候,没人注意到聚集在案发现场房子被拆已经无处安身的住户被警0察统一带上了大巴,直到砸得兴起,直到砸得胳膊发酸,那块铁疙瘩还屹立如昔,也没有人想过为什么要砸、谁带的头砸,或者这砸之后,有没有什么后果……

    好像没有什么后果,警0察根本不管,直砸车人群里悄悄溜出来仨人,看着大巴已经发动启程,向西驶进,出来的仨人相视一笑,笑里带着几分促狭,是郭元、平良德和简凡仨人,仨人莫名的捂着鼻子笑着,朝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那是简凡停车的方向,此时现场一队、四队、重案队分队集结已经准备开拔,只有案发现场的警戒还留着,而且加派了特警驻守。

    “呵呵……怪不得都愿意当坏蛋,这砸得是过瘾啊,看他们多起劲。”平良德快步跑着,匆匆回头一瞥,砸挖掘机的人还在干着,郭元催促着快走,简凡边跑边说着:“……得给大伙找个发泄地方,你不让他们砸挖掘机,他们回头敢砸警0察,这法不治众,砸了也白砸……”

    “那你也不能出这馊主意呀,让我们带头来砸……这一台机器值七八十万呢啊,回头一报案,查谁的责任去?”郭元有点心虚,没干过这号损人不利己的事,简凡前头奔着不屑地说着:“扯淡,查什么查?拆迁公司这回能不能擦干净屁股还得两说,前两年出租车制度改革,人家司机没砸交警的车呀?最后不照样不了了之,得分什么时候,不这么干,你以为群众能让你好好就撤了啊……”

    简凡语带不屑地说着,这是急中生智来了两手,不过还亏得这几手吸引了围观群众的注意力,让嫌疑人和拆迁户都顺顺当当地被带离现场了,那句女喊音救命是技侦员从电脑音颇里剔出来的,这一喊就奏效了,再加上简凡拉着郭元和平良德扮群众发泄,又把注意力引开了,此时看到大巴已经只剩车尾灯的影子,就郭元也长舒了一口气。

    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