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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第182部分阅读

就是店里的伙计三强,俩人从小一块长大,又一块回第一锅店里帮忙,要没发展到俩口倒有点不顺理成章了。本来也算个喜事,不过搞得简凡好失落,本来想把堂妹或者哪个伙计诳到大原帮忙的,这下倒好,泡汤了,只剩下水生一个选择了,而且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到城市去。

    本来就心情不爽,这次回家又没把老娘挂念的杏儿带回来,老妈又是一天十几遍地问,搞得简凡心烦意乱连家里也不愿意呆了。谁可知想来找找损友吧,连损友也忙得顾不上招待了。

    “哎……都有自己的事了……也不知道地雷怎么样了……”

    停了车,站到了这个从小就熟悉的菜市场前,记得小时候老爸车后驮着菜肉、车前梁上坐着自己,一路晃晃悠悠回店里或者家里;记得刚毕业去留不定的时候,就骑着老爸那辆车,沿着老爸走过的路买菜买肉店里帮忙。每一次从途中回到都不知道路在哪里,路还有多远。

    毕业后在这里讨价还价的时候,那时候是期待一份安稳、体面的工作;等终于当了警察了,却义无返顾地扔了。两年前的黯然之后咬牙挺过来了,不想沿袭父辈的路也不想重回自己的老路,又是一次毅然背井离乡,想凭着一双手、一份坚忍和耐力挣回自己的幸福,高薪有了,幸福和尊严都没有挣来。于是又一次重再来……

    进市场的时候简凡突然自嘲地笑了,活了这么多年其实根本就是瞎活,这么多年的经历就像身边来来往往的主妇、主男日复一复来菜市一般,都是周而复始地重复,都在想着昨天、活着今天,而却永远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

    来这里,不是买菜,而是在寻找一个熟人,闹闹攘攘的菜市,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夹杂着带着乌龙乡音的声音格外亲切,一二百个摊位,沿墙十几个猪肉摊红白相间的肉片格外显眼,在东北角肉摊边上,简凡终于看到了自己要找的目标。

    是地雷,当年的协警里的伙伴,钢炮地雷、黑蛋炭锤,四个人走出了仨,一个当了刑警、一个跟着自己,留下的这个年纪最小的地雷混了两年协警,听黑蛋说一直就在这儿支摊卖豆腐,简凡听老爸说过,地雷郝建雷家里上一代、上上一代都是豆腐佬,而到了这一代,比手工豆腐更细腻白嫩的机制豆腐早把这家老豆腐坊挤得没了什么生意,一直期待改变的老郝家把儿子送着上学、送着当协警,据说还学着做过生意,都无果而终,最终还只能和父辈一样,守着老豆腐作坊勉强糊口。

    两大木盘整块的豆腐,一眼看过去一种细腻、嫩白,像羊脂一样凝结着,不过别看卖相好,这种机制豆腐根本不经炒,进锅就烂。另一盘是带着布纹小孔的整块,这才是手工做的。食材里豆腐和与豆相关的豆制品也是应用最广泛的一种,做好了,快炒不见渣,煮锅不烂块,顿顿不离口也吃不腻。

    不过呢,现在什么都假了,石膏过量点的、机制电熬的、带防腐剂的什么都有,想吃到真正的豆腐又是何其难也!?

    比如现在,简凡走到了豆腐摊前,看摊的地雷没发现锅哥来了,正给几位主妇切着豆腐过秤,简凡自掰一块放到嘴里嚼着,嚼了嚼,又掰一块尝着味道,地雷一侧眼看着有点直接掰着吃,吃得不舒服还呸了一口,正要骂俩句,一抬眼,愣生生的两眼喜色指着简凡:“呀…呀…呀…锅哥,你这是……”

    “呵呵……建雷,你这豆腐越做越假了啊,手工的都用石膏点,多一道卤水工序能累死你呀?”简凡笑着斥道。郝建雷不以为忤地嘿嘿笑着:“得了呗啊锅哥,一斤豆现在多少钱?一斤豆腐多少钱?你开饭店的还用我算成本呀?要照我爹的手艺做,一斤豆出三斤剩一堆渣,赔死我呀!?”

    “那你也不能做这么水呀?”简凡说着。

    “也就你家老爷子毛病大,非耍手工豆腐,还得定做……这市场你找样没水的?就那一溜猪肉,你吊到太阳下沥沥,沥不出两桶水来,我这豆腐赔给你。”地雷撇着嘴说着,手斜斜一指猪肉摊,卖猪肉的有位听见了,一小块猪肺子当武器直朝地雷脑袋扔过来,边扔边骂着,妈的b的黑锤,老子的猪腰没给你少吃呀……地雷一躲,呵呵笑着,豆腐一切一块小豆腐也回敬砸将过去,边砸边骂着,你又不是没吃老子的豆腐……

    俩爷们拌嘴拌得不亦乐乎,听的简凡感觉这话好像有点歧义,再看地雷漆黑如故,另一位是油光满面,这么俩货倒也可乐。骂了两句简凡瞅着空问着:“地雷,豆腐、豆腐脑、豆腐|乳|、豆腐干、豆腐皮还有豆浆一类的制品,这都好几年了,你学全了没有。”

    “我妈说我就是豆腐坊里生的,从小就在熬豆腐的锅跟前长大,你说我会不会?这还用学呀?”地雷不屑地说着。

    “给你找个挣钱地方去不去?”

    “去哪儿?”

    “跟我回大原,黑蛋现在就跟着我。”

    “干啥?不是又干什么黑事吧?我现在可只会做豆腐。”

    “呵呵,找的就是做豆腐的。”

    “那没问题……”

    “回家安顿一下,明天就走。”

    “哦,知道了。”

    地雷根本不加考虑,直接就答应了,又忙着照应两位割豆腐的客人,简凡刚要抬步走,又怪怪地回过头来问着:“答应得这么快呀地雷,不怕锅哥诳了你呀?”

    “诳就诳呗,诳个卖豆腐的也肥不了你。”

    “你爹同意么?”

    “别人不同意,不过要把你爹的第一锅名抬出来,他肯定愿意。我在这儿也呆腻味了,早想换换地方了。”

    “好……明儿我来接你……”

    告别了郝建雷,挤出了菜市场,又有几分感激地看了看稚气已脱,风尘满面的老队友,那份源自心底的信任依旧。虽然俩个人境遇不同,可看得出他和自己一样也是在期待着改变。

    其实这么多年,已经被生活改变了不少,包括自己、包括费胖子、包括郝建雷,包括身边很多的人。

    …………

    …………

    “妈,你和我爸说了吗?”

    简凡悄悄地附到老妈耳边问着,讨好了又给老娘揉肩捶背。正收拾着儿子行装的梅雨韵回头一指兰花把儿子戳过一边笑着斥着:“瞧你那点出息,几个月回了一趟家,就为挖你老爸墙角来了?”

    “妈,我不没办法吗?这两年多就大槐用得最顺手,他跟我爸都没几天,要给个老伙计,那我这生意不更容易点了吗?现在干活的容易找,贴心的就难了……”简凡难为地说道,做生意无非是亲帮亲、友帮友。当然还是要拣认识和熟悉的人,这吃的东西可不像个搞现代化管理的企业,定个制度就完事大吉,有很多事得预先考虑到,比如看灶,火候看不对,煮坏一锅就是好几百块,没准还得误了大事。老话说不怕出货没人要,就怕伙计使手脚说得就是这理,在吃上尤其如此。

    老妈神神秘秘地笑着没吱声,简凡又拉长了声推了老妈一把:“妈……您不能关键时候不帮儿子呀,再说这小店能挣多少钱,一年没我现在一个月挣得多,等我挣了大钱,把你俩都接大原去,咱家开个天下第一锅牛逼一回,您到时候既是老板娘,又是老板的娘,多拽呀?嘿嘿……”

    “算了吧你啊,又嘴上抹蜜哄妈来了,心疼妈就早点给领回儿媳妇来,让妈也少操点心。”梅雨韵说着,不知不觉又回到老路上了,回头一看儿子一脸期待,看样心思就在怎么挖走老店的伙计上,根本没接这一茬,有点生气了,兀自数落着:“真是越大越让人不放心,你就把金山银山挣回来,眼摸前事的你都解决不了,妈能放心呀?……哎我说你听了没有?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就跟别家孩子不一样?上学时候该学习,你早恋;上班你该工作了,隔三岔五换女朋友,你乱恋;现在该结婚成家了,你倒好,失恋了……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你和杏儿又闹矛盾了?”

    咳…咳…咳简凡装腔作势地咳嗽着,呵呵笑着,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和老娘回禀,想了想还是来个糊涂账,辩白着:“妈你想可能吗?我们都好几年了,杏儿真是准备毕业论文,毕业立马就订婚、过礼、然后娶回来,然后给您生个孙儿……嘿嘿……不过,妈,我觉得这个事可以缓一缓。”

    “缓?缓什么缓?还结不得婚呀?再缓这幢楼里不说你有问题了,该说他爹妈不懂事了。”

    “妈……好好,为了您的声誉,我尽量尽快尽早结婚成不?……妈我说您养了我这么个不省心的,您还不烦呀?您是不是想着退休正好上岗看孩子呀?”

    “嗳!说对了,这回猜中妈的心思了。”

    梅雨韵冷不丁地插到儿子的牢马蚤里,搞得简凡吧唧着嘴不敢再扯了,在这个上面允诺太多,拖了这么长时间了,可一回也没有让老妈称心过,实在有点汗颜。

    “哎,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呀……”梅雨韵看儿子闭嘴做乖样,叹上气了,叠着衣服收拾着用品说着:“儿女有出息的到不了膝前,难!没出息了窝里扎啃老,难!娶了媳妇忘了娘,婆媳合不来,难!……可你怎么难也不能难在娶不上媳妇呀?给你下最后通牒啊,你俩再走不到一块,早散早打算,妈给你找一个,有什么呀?妈现在也看开了,什么公务员不公务员、什么工作不工作,什么文化不文化,没有又怎么了?爷爷奶奶不就这么一辈子过来了么,过的还不比我和你爸差了。我现在倒觉得你奶奶说得有道理,娶个乡下媳妇,多生俩孩子都没人管……当初生你妹妹,吓得我钻乡下一年多没露面,可把你爸愁坏了。”

    简凡扑声笑得趴床上了,随着耸纪的增大,老娘这说话越来越缺乏逻辑性和合理性了,也越来越和蛮不讲理的奶奶有异曲同工之处了。

    床上打着滚笑了会,再回头看老妈的时候却是多有失落的寂寞之感。简凡看着老妈触景生情,一骨碌爬起来直给妈捏肩揉膀子讨好,哄着老娘道:“妈……您别着急,这不是着急的事,我不也就想多挣点钱再成家,把您、把爸接大原咱们一家高高兴兴多好……可光着急不解决问题呀,有些事得一步一步来嘛,我敢保证啊,最后出锅一定是美食、最后上桌的一定是大餐、最后娶回来的,一定是老妈您满意的好媳妇……真的,一点都不吹牛,别看我同龄结婚早,没准离婚还快呢!?”

    “呵呵……”梅雨韵一笑,被儿子逗着了,回头看看回家就嘻皮笑脸哄妈帮老爸的儿子,只字不提生意上的事,你问什么也是差不多、不错、还可以之类的糊涂话,一直心里也知道儿子是为家里着想,不想把烦心的事带回来,叹了气无奈地说着:“哎……你这从小打到大,就是不听话,现在不听话,妈也打不动了啊……妈不逼你啊,不过你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不成家总不是回事,生意要做、钱要挣,可家也要成呀,为什么叫成家立业呀!?这是相辅相承的,有业无家、有家无业,都是残缺的,妈可没指望你发多大财,够花就行;也不指望你寻个多好的媳妇,幸福就好。爸妈可跟不了你一辈子呀……”

    轻轻地听着老妈的喋喋牢马蚤,有时候能听到烦燥、有时候能听得生气、有时候也能听到温馨,而现在给老妈揉着肩,耳边轻轻听到的是幸福,幸福地微微笑着,偶而又编上几句谎话哄着老妈高兴,直说得老妈坚信不疑这儿媳妇进门已经是指日可待了,简凡绕了很大很大一个圈才又回到了主题上,轻轻地问着:“妈……那事,我爸同意了吗?”

    “他是你爸他能不同意吗?水生也同意了。”

    “哎哟,妈呀……我怎么没发现,我就这么爱您呢?”

    “少装蒜啊。”

    梅雨韵听得儿子大呼小叫装腔作势,从背后直搂着自己,笑着打掉了儿子的手,回头无奈地长叹了口气摸着儿子脑袋道:“凡啊,给妈捏肩捶背很累是吧?以后别这么装蒜了啊,你这次回来不是看爸妈,而是挖人来了吧?……下回挖人打个电话就行了啊,别这么假惺惺的。”

    老妈估计早看透了儿子的心事,一俟起身要走,简凡赶紧表白着:“妈,哪里假了?我对您和爸的爱是一点假都没掺,这回就是专程看您和爸,顺便捞俩人。嘿嘿……”

    “是啊,没掺一点,掺了很多吧……臭小子三个多月没回家,回来才住两天,等妈退休到大原看着你,省得你天天电话上哄你妈……”梅雨韵听得门响,是丈夫回来了,笑啐着揪了儿子耳朵一把只当是警告了。

    简凡自顾自地坐在床上傻乐着,自顾自的笑着,家里呆上几天傻乐呵还是蛮幸福的,好像并不比挣了一百万差,尽管还没挣到。

    不过那也并不是不可企及的梦想,至少对于现在的自己不是,也许自己一个人办不到,可在食尚这杆大旗下汇聚的人越来越多,众志成城的力量终究会冲破一切阻碍,就像当年开赴抗洪前线,肩并肩、手挽手汇聚成一股阻挡洪水铁流;也像当年同仇敌忾,千里追凶,搬倒如山大案的队友,不管是多小的人物,这一生也总会留下那么一段值得回忆的风起云涌……

    第28章 大梦方醒时

    北方的城市五月末的天气已经很像夏天了,除了清晨还稍稍有点凉意,一俟上午,用不了多久就是火辣辣的骄阳似火,炙烤着躲在水泥丛林里的人们,出行、上班、上学都成了一种煎熬,初出浓郁的人工绿色也掩饰不住这种弥漫的焦躁、不安情绪。

    或者并不是因为夏天,而是城里人向来如此。

    接近中午的时分,一辆南航的波音客机缓缓降落在大原武宿机场,楚秀女听着空姐甜美的声音,从清凉、舒适的商务仓里款步走出来,扑面而来的热浪让她感觉得微微有点不适,下意识地压低了遮阳帽檐,随手掏着墨镜戴到了眼上,空旷的机场白惨惨的水泥跑道再加上不时从楼宇玻璃墙上的反光,每年的这个季节总让她怀念康桥里林荫道、小憩的图书馆,还有徐志摩描述过在水底油油招摇的水草,那个处处透着人文的环境和此时身处的空间相比,岂止是一点半点的差别!?

    踱进了候机大厅,接机的公关部经理兼自己的助理张经理早等在一旁,取了行李同来的许经理搭了把手,一出候机大厅又是热浪汹涌,快步上了奥迪车,凉丝丝的空调好歹让喘了口气,楚秀女脱了帽子,擦着额头的并没有沁出多少来的汗滴,一番问候之后早说起了家里事。

    公关部这位女士对于这位酷爱旅行,经常一走就是半月二十天的楚总尊敬之外还是蛮羡慕的,毕竟这种动辄花费几万十几万的富人生活不是自己这种小资能够比拟的,听着楚总东南亚几国旅行的见闻,三句不离本行,俱是哪里哪里的风土人情有多怪异、哪里哪里的美食有多好之类的话题,这位楚总旅行期间就发回了不少e-ail收集到的各国餐厅、餐饮业的资料,平时就即使在公司也是经常从言语和想像里构建心中的宏伟蓝图。

    老成持重的许岳山没有接茬,就是静静地听着,在他看来这丫头有点属于方向不明干劲大的那种,一肚子餐饮管理学问不过自己连个鸡蛋也炒不好,被老楚总送出国,骨子里有一半培养成香蕉人了,再回国执掌新世界也是无奈之举,理论上像这种富二代,这个季节躺在夏威夷沙滩上谈谈情说说爱才是应该干的事。

    “许叔,芸芸……家里的多亏你们了啊,我看到日报表了,我估算了一下,好像这个月的增长幅度不少嘛!”

    兴奋的楚秀女看看驾车的张经理、又回头看看许岳山,第一次不吝言辞地赞扬了,对于餐厅受挫后营业额不降反升的奇迹,总的来说还是出于自己的手中,自然说起来得意之情还是有几分的,这其中的奥妙恐怕和食尚的加盟脱不了干系。

    “楚总,瞧您,还跟我客气呀……对了,这个事我得详细给您汇报一下。”许岳山谦虚地说着,似乎还稍有几分难色,张芸也准备说句什么,不过被楚秀女一声兴奋的no字打断了,瞥眼见得楚总看看时间,有几分成就感地说着:“回公司,快中午了,我乘这班机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