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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第165部分阅读

    案人员56人全部成擒。涉案金额2231亿元,追回和冻结违法资金97亿元。

    …………

    足以让作为警察骄傲的一系列的数字让刘厅长说得有点激动,有时候会不自觉的挥一把手,报告中特别把追踪十四年找到杀害警察凶手一事提了出来,把基层指战员艰苦卓绝的工作提了出来,把在一线牺牲的一位警员着重提了出来。

    不过,名字被隐去了,字眼使用的是“在这场艰苦卓绝的斗争中,我们失去了一位优秀的警察”,出现的地方是在谈到优良传统和警容警纪整顿那一部分,和“上半年全省在警容警纪整顿中清退、移交检察院起诉内部人员127名”成强烈反差。用以证明我们队伍是纯洁的、是有战斗力的钢铁集体。

    报告完了是座谈、座谈完了是表彰,表彰完了省厅还安排着大原市领导班子集体出席新闻发布会,一切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不过明眼人看得出,进入官方程序的案情,差不多就要成一家之言,离真相还有多远,那只有天知道。

    当天大原电视台、省电视台同时报道了省公0安工作会议召开的盛况和特大诈骗案嫌疑人被解押回大原的新闻,一方是除暴安良、一方是天网恢恢,也是滴水不漏,文章十足。

    这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又是铺天盖地媒体宣传和扑朔迷离的猜测的开始……

    隔了一天,《北风窗》经济期刊报道了大原市特大银行诈骗案,着重从金融行业监管、自律、诚信的角度质疑这个长达三年多的诈骗案反映出来的管理漏洞,质疑与国际接轨这么多年,还有多家银行出了同样的事,从涉案人员有三分之二是银行内部人员就看得出,根本不是制度问题,而是不执行制度的问题……

    大原市的各大日报基本都或多或少报道了这一案情,不过着眼点却是涉案的金额之大、人数之众,由此而牵涉出来的金融业动荡已经是日渐明显,省证券交易所联合十七家存款被挪用的商户状告四家银行更是吵得沸沸扬扬,银行坚持案情大白后再做处理,毕竟也有储户和银行下属分理处勾结默认挪用之事;而储户不管这么多,几家有影响力的商家直接把状告到了省政0府,声言如不赔付要联名进京告状。

    要是一个半个普通人上访,政0府和警察自然有的是办法,可这许多的商户不乏有影响的民企,再加上证券公司推波助澜,事态可不容小觑了。不得已之下,市政0府办公厅派出专人协调此事。

    后话是,银行陆续承诺赔付存款、利息及部分损失后,撤诉了。

    都市报一栏里报道了一件事,据说此案涉嫌的一位分管建设的副市长已证实逃匿出境,省财政厅也有一位副厅长涉案正在被查……还爆料说这位副市长和已经确定被双规的原司法局局长共用一个情妇。

    此报道刚刚上市不久便被勒令从各报亭收回报纸……于是,没有了后话。

    法制报也报道了此案,不过是站在警察缜密思考、捕捉疑点、擒拿真凶上,割裂出了一个单独的银行诈骗案,明显看得不怎么惊心动魄,简直就是嫌疑人弱智、银行白痴,然后弱智把白痴的钱都哄走了,怎么看也令人难以信服。

    其实现在的报纸没啥看头,差不多和五六十年代的样板戏没有实质性区别,一般情况下,第一版是领导在高喊口号、第二版是人民群众说好、第三版是娱乐明星卖笑、第四版嘛,不说了,全是广告!

    偶尔有点深度报道,就像这回,有些人一出场你就知道是好人是坏人,好人机智、勇敢、正义;坏人白痴、邪恶、胆小如鼠这是肯定的。

    而风言风语比报道可就有魅力多了,隔了两天就听到盛唐夜总会在扫黄打非中被勒令停业的消息,据说里头小姐靠叉腿挣百万的大有人在、据说最离谱的还有位小姐挂上某级领导之后,领导给她换了身份换个地方,直接到某市妇联当副主席去了;据说还查到了一本小姐培训日记,丫的写的居然是报纸上的摘抄培训文章,全是地方政策和时事教育,当得是娱乐业与时俱进的典范。后来又有人引申说,这政治就和女人那个部位一样,男人都知道最脏,但男人也都喜欢去搞,可谓一脉相承的嘛,怎么可以不好好学习呢?

    民间乱,单位也不闲,接着在市直单位里传说四家银行联名告经侦支队去了,原委是诈骗案被追回和冻结的赃款没有及时返还各银行,据说被手头拮据的市公0安局挪到了正修建的干警家属楼一部分,一方是急着要钱、一天也不能等;一方是急着用钱,就借用几天;市政0府一协调,又牵涉到了财政拨款不到位的问题,扯来扯去,先把地方城市银行的还了,国有的嘛,先欠欠。

    又过了几天传得没劲了,又开始讨论某地中学生的摸奶门、某位女明星的劈腿门以及继芙蓉姐姐之后出现的几个恶俗门,再加上现如今层出不穷的拆迁门,大报小报再加上各类媒体,声嘶力竭都在讨论道德问题、社会问题、法制问题、教育问题……等等这样那样的问题。

    在这个问题层出不穷的年代,好像什么问题都算不上问题。

    于是,即便是什么文物走私案、什么诈骗案、什么什么案中凸显出来的一些问题,也在这问题层出的大流中,渐渐地被掩没了……

    …………

    …………

    八月二十二日。

    这一天陆坚定记得很清楚,是自己执掌重案队第三个年头,也可以说是自己事业最辉煌的时候,刚刚结束的市局上半年工作会议上,领回来了四面锦旗、十七项本队的个人荣誉,几乎囊括了上半年工作会所有含金量较大的荣誉,当之无愧成为全市各单位关注的焦点。

    对了,还有一个全市两年来唯一的一个部颁一等功,这个没人敢眼红,是追授的。

    工作会刚刚开完,办公室陪同开会的队长归队之后有点纳闷,这么大的事没见队长脸上有点笑容,隐隐觉得其中有点蹊跷,更蹊跷的是,归队后把一堆锦旗、奖章往队部一扔,自己回办公室关上门郁闷去了。

    刚刚坐下就听到敲门声起,还以为办公室又来问发不发下去,或者晚上聚不聚,不耐烦地喊了句进来。一进门功夫让脸上无奈的陆坚定叹上气了。是上次省厅来的那俩位外调员,都是政治处的,到哪儿都不招人待见,挥手屏退了办公室的接待员,问上那位胖胖的郑强了:“我说郑主任,谁又牵进去了?”

    “还是上回那位叫简凡的,又有新案情了。”陪同的陈国庆解释了句。

    “还……还有?”陆坚定张口结舌,心里叫了声娘也,苦也,这小王八蛋一屁股屎(事)还不知道擦到什么时候。

    “你看看这个……”陈国庆说着把一份资料递给陆坚定解释着:“现在案情已经趋向明朗了,肖明宇的主要受贿来源是基层的干警和所长、小队长一类,我们主要负责这些受贿数额的核实情况,据肖明宇交待,经他手办理警籍进入咱们队伍的人有十几例吧,受贿金额从五万到十五万不等,刘厅长、孟副厅长都作了内部指示,对于这些混进队伍的人,核实的一律清退,存在疑点一时难以核实的,可暂时停职……你们队里简凡就在名单上。”

    陆坚定脸上的横肉抽搐了几下,讪然把资料递了回去,先是抓了抓耳朵,又吸溜了几次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俩外调的刚坐定看这样还以为陆队长要护犊子,加着码道:“陆队长,您要是信不过我们可以直接打电话到省厅到你们市梁局长那儿请示,还和上次一样,询问之后再做定论,方便的话还是您来通知他本人吧。”

    哎……陆坚定连叹几口大气,翻着柜子抽出来一个es特快专递邮包,警员证“啪”扣到了桌上、接着也是一页稿纸“啪”扣到了桌上,口袋里掏出来个奖章“啪”放到了桌上,最后翻了翻放到桌上的是一份荣誉证书,一伸手,请吧。

    没说话,不知道什么意思,俩外调都起身来看着,唯一的一页纸工工整整地写着三字“辞职信”,俩人面面在觑的时候,陆坚定叹着气:“你们省事了,他自己把自己解决了。你们可惜不可惜我不管,不过我觉得可惜啊,一全部颁一等功,追授的;一个省颁二等功,人跑了……呵呵……哈哈……现在倒好,还有人来追着清退他。”

    笑里带着几分苦涩、带着几分无奈,每一次大案告破之后都有全队在场的聚集的狂欢,而这次,连摆场酒的心情都没有了。

    “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走吧国庆……”郑强郑重的放下那枚沉甸甸的奖章,叫着同行离开了,闭门的功夫看着脸色难看的陆坚定,安慰了句:“对不起,陆队,这次肯定是我们的失误。”

    门一闭,人走了,陆坚定一会大睁睁眼、一会摸摸奖章,坐着发愣发呆,正发呆着敲门声又来了,还没喊人就进来了,却是肖成钢、张志勇、王明、郭元一群大大小小的年轻人,哗拉拉进来了十几个人,都盯着队长,上午上台领奖的时候就空人了,左一问右一问,谁也不知道,只有一队做饭的江师傅和赋闲在家的陈十全知道简凡已经走了若干天了,会一散都奔陆坚定这儿来了,肖成钢一看未来得及收起的辞职信,脸黑了,纸甩得哗哗做响嘴里喊着:“陆队,这不卸磨杀驴嘛,把人逼走了吧?前些天把胡姐请进去了还不行,现在还要查锅哥,让不让人活了。这案子说到底还不是咱们破的。”

    “就是啊……陆队,您也不能放简凡走了呀?”一队来的俩,也附合着。

    “就是……就是……”一群人附合着,围着陆坚定,这个案子追了八个月,有多苦队友心里都知道,死了一个就够伤心的,再不声不响走一个,那能不难受么,而此时看来,差不多都认为是问题在领导而不是队员。

    众人一附合,一评说,七嘴八舌埋怨上了,还有喊撂挑子不干的,一听这话陆坚定“嘭”一拍桌子火子,众口一闭的功夫队长的威风上来了,就见得个子不高、气势颇高的陆坚定先指着肖成钢:“滚!”

    又指指众人:“都滚出去……工作不干了啊?案子不用办了呀?有本事都辞职,跟上简凡当大师傅去吧?你们还发牢马蚤,我一肚子牢马蚤找谁去……去去,别让我看着你们来气……”

    大声嚷嚷着火了,教训了一番把靠门的几个赶出去了,刚走开人群停了,陆坚定又骂了几句,回头的功夫众人都停步了,正要亲自赶人一下子停住了。

    众人让着路,嘴里说着支队长、支队长……跟着伍辰光黑着脸进来了,后面跟着秦高峰和一位女人,穿着比较入时在这场合扎眼得紧,不过在场大部分人都认识,是曾国伟的女儿,曾楠。

    “同志们,都先回到岗位上去……大喜的日子啊,晚上我还得摆酒请你们呢……去吧……”

    老支队长一出面,先把一众人安抚住了,次第地离开了队长办,秦高峰一闭门,仨个人来不及坐,伍辰光还是训手下的口气:“怎么回事?这才几天就军心就不稳了……简凡怎么了?”

    陆坚定悻然一脸把辞职信递过来,解释着:“今天刚收到,他是直接从邮局邮回来的,我以为这小子偷j耍滑想在家多住几天,谁可知道……唉……”

    辞职信一惯地简凡式的简练,感谢领导培养、感谢组织教育,因本人身体健康问题,医生叮嘱不适合当警察,特此辞职云云……寥寥数言,不过是满纸荒唐言,倒不知是不是还有辛酸泪。

    伍辰光把辞职信递给了秦高峰,秦高峰扫了一眼,又递给了曾楠,曾楠看完了,轻轻地把辞职信放在桌上,有点期待地看着伍辰光。而伍辰光拿着那枚锃亮的奖章,摩挲着,摩挲了良久……

    “伍支,要不给他家里联系联系,再做做说服工作……”

    陆坚定还沿用了老称呼,小道消息说伍辰光有可能取而代之肖明宇的位置,虽然任命还没有下来,不过呼声已经很高了。

    “哎……”伍辰光把奖章轻轻放到桌上,叹了口气:“他肯定是想了很久才做的决定,我们勉强他的够多了,让他去吧……曾楠,伍叔这次帮不了你了,我估计他是连我也不想见了。走吧……看看十全去……”

    伍辰光翻了翻警证,转身有几分落寞地回头走了,如果走尚可以接受的话,那么自己在走的那个人心里还没有陈十全、没有一队大师傅江义和的份量高,多少有点心里难平了。

    送走了老支队长三个人,陆坚定回了办公室收拾着这东西,揣摩着是不是该让肖成钢捎回乌龙,一样一样整理出来的东西让陆坚定睹物思人,其实还藏了一个小秘密,那份es邮包里陆坚定还有一样东西没有示人,此时和奖章、辞职信摆到一起,却是一摞发票,吃饭的、坐车的、住店的都有,而陆坚定也是接到以后问队里财务才知道,领本月工资的时候简凡借了一笔钱,数额正好和面前的发票是相等的。

    前后把事情一算计,差不多能想像得出,这小子虚于委蛇了这么多天,敢情就为了多领一个月工资加这些多吃多占的,算盘打得精明之极,一念至此,陆坚定哑然失笑了,翻着发票突然间笑得很开心,笑骂着:“小兔崽子,临走了还不忘捞一笔,还得老子给你擦屁股,,呵呵……哈哈……”

    每一次走人,都没有让陆坚定觉得如此惋惜;每一天都笑,都没有今天笑得这么怪异。

    陆坚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枯坐着就这样怪异地笑了很久、很久……

    第六卷 此生多少惑

    第01章 年近喜报来

    冽冽北风劲吹着乌龙河畔,沿河两侧的山恋,苍松翠柏又一次被染成了一片青黛色,崖壁上和河床里处处是晶莹剔透的冰凌,在太阳下闪着七色的光芒,沿河两岸被割裂的小县城却熙熙攘攘,两条主街的商铺里、街道上人头攒动,各色羽绒服、棉衣、大衣包裹着的行人,脸上一片喜气洋洋,偶而驻足的摊点是新衣、是副食、是年货、是鞭炮,偶而还能看到挂在商铺门前大红的灯笼和耀眼的中国结被风儿来回摇晃。

    又是一年,过去了……

    一中向西约摸一公里的位置已经到了县城边上,挂着环境监测管理局牌子的小院在县城貌不起眼,对于乌龙县而言这是一个比较轻闲的单位,一般情况下讲经济发展的速度和污染指数是成正比的,而在乌龙县这个交通不太发达,没有什么像样企业的地方,毫无意外地保存下来了山清水秀,所以,这个所谓环保局也就形同虚设了,除了方便县里大领导安排亲戚子女、除按时领财政工资,实在再找不出其他事来可做。

    对了,这就是费仕青同志的工作单位。

    再确切一点,办公室在三楼水文监测办。

    今天意外地除了没有看到费仕青,三个科员都在,向阳一面坐着一位年届五旬的男科员,正品着茶看着报纸,有点聚精会神的意思;对面的一位三十左右,微微发福,正戴着个耳塞,盯着屏幕上的三家出牌聚精会神,不一会耳塞里“轰”一声炸响了,是甩了个双王炸弹,乐得这位地主哥兴高彩烈直砸鼠标。唯一的一位女性也年过三十了,看样也在盯着屏幕出神,好像是工作进入状态了,凑近了一看,噢,正在干全国人民都在干的事:偷菜。

    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一天的年代已经过去了,现代办公室差不多就像这个样板一样加进了不少时尚元素,工作和生活就是这样在茶嗝中、在斗地主中、在偷菜里一点点消磨着,今天少了费仕青这个大嘴巴,办公室还真有点热乎不起来。

    “哎,蕊蕊……小高,你们看这份法制周刊了没有,银行诈骗案凸显金融业诚信危机,就发生在咱们大原,这真的假的,伪造的印信就把钱挪走啦?这也太离谱了吧?”

    喝茶叔看了遍放下了,叩了口茶悠闲悠哉地随意说着,就这么大年纪,心脏基本经不起网络新闻的冲击了,一般情况下只看报纸杂志,不过现在好像也这事也有点接受不了了。

    “是不是,我看看……”叫蕊蕊的偷菜姐看看收成时节快到了,离了座位接着杂志翻看着。那位斗地主哥倒不以为然了:“成叔,你out了啊,这都两年前的事了,现在是风声过了才捅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