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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第58部分阅读

    带着木柄;木炭是手工烧制的,成本昂贵;这种烤肉的作法简凡曾细心瞧过,烤肉之前用过精粉、鸡蛋加调料腌制,烤的时候是羊脂油过火、麻油敷面,肉色酱红,既香且嫩,营养丰富,和街头摊贩那手法有着天壤之别。

    这种烤法不难,但要是天天如此就难了;而回民烤羊肉店里,已经保持了二十年长盛不衰了,这才是真正值得人佩服的地方。每次来这里,简凡对炉前火后的师傅都油然而生一种尊重,就像见了父亲操刀就菜、提勺做汤一般,或许有不少东西,就是从父辈庄重肃穆的神色里学到的。

    费胖子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盘上来,简凡浅尝了一支,他早已经支下肚了,简凡笑着劝道:“胖子,你这暴饮暴食的习惯怎么还不改,像你这样,五十都活不过。”

    费胖子大灌一口啤酒,大嚼着含糊不清却语带不屑地回应着:“切,这不让吃,那不让喝,活五百有什么意思。”

    “谁不让你吃了,是说别吃这么多,别吃这么快而已。”

    “那吃不痛快,还不等于不吃呀?真是的……吃吃,你赶紧吃,别说我跟你抢啊。”

    “i怕了you了,真怀疑,你一天吃这么多,怎么消化的?”

    “呵呵……反正不是你替我消化的。”

    费仕青边吃边说,两不相误,简凡偶而被逗得直乐呵,隐隐地觉得好像好长时间没有这么乐呵过了,不由自主地被费仕青的吃相的乐相感染了,跟着俩人抢着吃上了,三十多串下肚,又叫了杯杂啤,配了两盘黄瓜凉拼清清嘴,说起了各自的乐事,自是逍遥自在的紧。

    吃得太快了,费仕青呃呃地打饱嗝,打着间断地说道:“锅哥,我……问你件事啊。”

    “切,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不拉好屎,又想窥探别人隐私是不?”简凡不屑道。

    “猜对了……你和香香,到底咋回事。”费胖嘿嘿乐着道。

    “分了呗,还能怎么样?”

    “什么时候分的?”

    “嗯,4月26号,再过十二天,整俩月。”

    “真舍得呀?”

    “舍不得又能怎样?人家都有人了,我凑什么热闹。”

    “咂咂……你想不想见她。”

    “见又有什么意思?想又能怎么样?”

    “呵呵……你要想见,我马上给你把她变出来。”

    “什么?”

    简凡吓了一跳,瞪着费仕青鬼鬼祟祟的胖脸,马上意识到有问题了,追着问:“哟,废品,你什么时候也会和这稀泥了,敢情还专程跑了几百里来了?警告你啊,我们的事,你别管,再扯淡我抽你信不信……”

    突然的变脸,两眼直射寒光,相处的十几年一直是打打闹闹的费仕青没来由地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后躲了躲,使劲咽咽口水,想了半天才想了个理由:“你要是心里没有她,你怎么会记这么清楚,还差十二天俩个月?……你要是不在乎,你干嘛发这么大火?你摆什么臭架子,大不了我以后不认你,你吓唬谁呀?”

    费仕青说得有点外强中干,简凡猛地省悟道失态了,和谁发火,却是不该和大老远来玩的哥们发火,直拍脑门清醒,摆摆手:“算了算了,别提这扯淡事,说不清楚。”

    “她就在饭店门外,找了我几次,有话要对你说。怎么?睡了七年、好了七年,最后说句话见个面都不敢?你也太不像爷们了吧?……香香给我打电话,说你那天差点把她掐死,我都不信,刚才一瞪眼都吓我一跳?看来没假,我说锅哥,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不会是真有毛病了吧?”费仕青喋喋不休地说着,说着的时候瞪大了眼,盯着包间门口。简凡心里一凛,跟着一回头,怔了。

    看来费胖子早通知了刘香莼在这里。雨淋湿一头短发贴在头上,斜肩着挎包,半袖的衬衫稍稍有点单薄,小巧、清丽、眉间锁着浓愁的女人,把简凡记忆中关着的洪流一下子释放出来了。

    猛然间,简凡觉得大花轿的儿歌恍如在耳边响起,一群儿时的玩伴咯咯如银铃、如玉盘的笑声回荡着,手架着花轿、树枝挽的花冠,正抬着一对假扮的新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香香……简凡痴了,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好似被无数记忆冲击着心灵脆弱的防线、仿佛是被不久之前那一刻还有未燃尽的火焰热与冷、情与恨交织缠绕在一起,本以为可以放开可以忘记,却不料终究还是这样剪不断、理还乱。

    费仕青看着俩人的表情不对,讪讪地起身,喃喃地说:“你们……你们谈……我、我回避一下。”

    “仕青,你陪着我。我怕他发疯。”刘香莼一点也不带客气地说道,迈步上前和费仕青并肩坐到了一起,一拉费仕青,拉着费仕青紧张得差点一屁股蹲地上。

    简凡眼里,刚刚升腾起来怒火一闪而逝,一想起那天,一想那天要不是胡丽君铐走自己,还不知道要铸成什么样大错,一想到已经移情别恋,一想到那个被自己打得变形的脸,便有点再无怒意的感觉了,不过仍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什么样的表情和什么样的话面对彼此。

    说是害怕,可刘香莼一点惧色也无,咬着嘴唇,瞪着眼直视像示威,每次有忿意的时候都会这样示威,示威似地说道:“别担心,虽然你现在混得不错,连蒋家大小姐也追上了,我也不至于贱到来求你重归于好的地步,怎么?有胆量打人,没有胆量听我说几句话么?”

    简凡长舒了一口气,悻悻地咂着嘴没有说出话来,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刘香莼在主导着俩人,从来都言听计从,除了那一次打人,在此之前都是自己受欺负的份。

    看着刘香莼,小鼻子大眼,依然像以前那么玲珑有致,依然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简凡无奈地说了句:“你说吧,我听着呢……”

    “有件事我需要向你澄清一下,本来早想告诉你,可我怕你不冷静,不愿意见我,我才把费仕青请来。有一样东西,需要我们协商处理一下。”刘香莼说着,翻着包掏出了一个存折。简凡狐疑地接到手里看看,却不是存款的存折,而是还贷的那种蓝色存折,每月定额存入,月初清零,有点不解地盯着刘香莼。就听得她说道:“贷款,月供三千四百二。十年。”

    “和我有关系么?”简凡道。

    刘香莼道:“我去年买了一幢房子,首付了二十万,押着工资本贷了余款,十年期的。二十万的来历你应该知道了,剩下的我到现在已经还了八个月。”

    “什么意思?”

    “你看看房产证上名字。”

    简凡心里一惊,看着房产证上的名字,就像上午见到的那一本一样,赫然也写着“简凡”的大名。

    顿时愣住了,一天之内,两套房子都落户到名下,让简凡心里感觉怪怪的,嘴里有点泛酸,看着刘香莼没有什么表情,讪讪地问:“这……你用的我的名字?”

    刘香莼的脸部表情微微抽搐了下,缓缓解释道:“去年年底买的,本来想和你商量一起还贷的事,又怕你知道我私自要了九鼎二十万你生气,就一直压着没告诉你……现在无所谓了,退房要赔一部分,有点可惜,你留着吧,在大原男人混要比女人更难,没有房子,你将来连女朋友都找不到,就即便找上了也没人嫁你……房贷的事你来办吧,想退,我填的工资退给我,不想退就算了,也没多少钱……”

    两人静静地坐着,简凡看得刘香莼的眼中,像郁积了一层浓浓的忧伤,再听到这等原委,心里泛着莫名的温情和怜悯,有点颇为不忍地把两份证往刘香莼的面前推了推说道:“算了,留给你吧,你让我还,我也还不起,实习期的工资才两千出头……你留着,你爸妈不就一直想到大原来吗?把他们接来住吧。这钱是你从九鼎那儿得的,要我,肯定也要不了这么多,本来就和我无关。”

    红蓝两个本子,像横亘在俩人之间的天堑而不是天桥,既近,又那么远。

    刘香莼无聊地翻着两个本子,想了想无奈地说道:“和我想的一样……你还是那样没出息,一点责任都不想担。我之所以要钱,我知道你没那出息,也没那胆量朝九鼎要;我今天放这儿,我猜你也没那出息,没那胆量拿回去……好,你没本事,贷款我来供着,你要不着活该……什么时候想不通,想要了,来找我。”

    简凡蓦地哼了哼,脸带几分不屑地笑了,钱和房子,弃之如敝履一般。

    正收回两本的刘香莼又被刺激了一下,抿着嘴瞪着眼道:“简凡,你不要用这种眼光,这种态度对我,我不欠你什么……买房子的第二天,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你和蒋迪佳的照片登在报纸报道上,你请我都没去五洲开过房吧?你不觉得你有愧吗?干坏事要遭天谴的,我就奇怪那场大火怎么没烧死你呀?”

    此时的火气缓缓升起来了,却不是简凡,而是刘香莼。简凡皱了皱眉头,眼光里阴得厉害,已经看不出有什么感情在波动。费胖子听得这话心下一凛,赶紧要拦没拦住,被刘香莼挡过一边。

    好似刘香莼在故意激到简凡一般,或许觉得没有刺激到简凡,接着说道:“我本来想去问问你,可我忍下来了,我想你和这富家女玩暧昧长久不了,我忍着,我忍了多少次了……过年你去我家,我爸妈本来就不待见你,你还摆着一副扬长不理的样子,怎么?我爸妈怎么了?他们说你俩句不行呀?有本事你让他们看得起别让他们说你呀?……四月份我本来想找你谈谈,可你呢,去什么地方了,两周找不到你……我卖给你了还是嫁给你了,那天没人拦着,你是不是还准备掐死我?”

    “不管你想说什么,我就当没听到;不管你想干什么,都与我无关。”简凡插了句话,说得很冷静,也很绝情。

    “是和你无关,我在和一个王八蛋说话,现在单位人都知道我刘香莼不要脸脚踩两只船,那只也没落着……我的生活也被你毁完了,你高兴了、你痛快了,你如愿了……我算瞎了眼了,跟你好了七年,差点死在你手里,我恨你,恨你一辈子……你个窝囊废,瞪什么眼?当了警察还是个窝囊废……下辈子还是个窝囊废。”

    刘香莼说得有点怒发冲冠,怒火无处发泄之时,擎着桌上剩下的半杯啤酒直泼到简凡脸上,蹬蹬蹬离开了,费胖子紧张之下,看看简凡,顾不上搭理简凡,赶紧地追了出去。

    步声和着一个女人绝望的哭声隐隐传来,滴滴答答的啤酒泡沫,从额上滑到脸颊、从脸颊滑到下巴,滴到了桌上,简凡伸着舌舔了一滴,有点苦苦涩涩的味道……

    第45章 何堪情已殇

    费仕青悻悻从门外再跑回包间的时候,简凡却正擎着酒杯,若无其事的抿着酒,一看这架势,本来几分悻然,觉得俩人可惜,不过一看简凡这无动于衷的样子,腾地升起了火来了,气乎乎坐在椅子上,一副质问口气:“喂,锅哥,你这人怎么越来越不地道了,安慰话都不会说一句了?我觉得你除了脸蛋长得帅一点,那点都放不到桌面上,人家刘香莼和你好了七年,你连句好话没有?这是人干的事吗?你怎么成了这个吊样了?”

    “成了什么吊样了?”简凡放下杯子,眼深如水。

    费胖子图嘴痛快了,忿忿指着简凡,苦大仇深,一字一顿道:“自私、卑鄙、无耻、冷血……”

    简凡没理会,淡淡地说了句:“费胖子,你现在嘴越来越巧了,这都是你政府人员的特性,警察那有你们那水平。感情这事你懂多少?你连个对象都找不上,跟我扯这个淡?”

    论揭短,费仕青明显不敌简凡,被这话噎了一家伙,不过马上转过话题质问上了:“我不懂感情,没错,可我懂你呀?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还指责人家?还打人还掐人,这要出了人命那还了得?……人家也许就是心稍有点冲动亲了个嘴,这就怎么啦?你亲过摸过的女人还少呀,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这些女人的现男友来了,也摁住你往死里打呀?……我靠,锅哥你现在怎么这样?对了,人家还以你的名义买房……我觉得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合得来合,合不来走开得了,看你搞得这些事,多吓人呀?”

    “哎……”简凡扔开酒杯,其实在心里也一直纠结着这些事,摇摇头无奈地说道:“你不了解香香,工作和生活第一、感情对于她是在次要地位的。我想她之所以一直容忍着我,是念及七年的感情,或许早该放手了,可后来又有了二十万的事搁下了;之所以用我的身份证登记买房,是日后堵住我的嘴,让我无话可说;我们俩一直是她主导着我……城里的生活把我们之间的爱情挤压得只剩下做嗳而没什么放感情的空间了。其实她在这里孤身一人,最需要的不是感情,而是一个温暖的家,一个体贴、一个有钱、一个有地位的男人,能让她体体面面地成为一个城里人。这种能力是我根本不具备的,我到现在都不算城里人……你别瞎掺合了,症结不在打人不打人、不在说不说好话。我就是磨烂了舌头说破了嘴,能改变现实存在的事吗?”

    费胖子有点难堪了,喃喃道:“嫁汉嫁汉,还不就穿衣吃饭?这也没什么错嘛?”

    “嗯,没错,我没说她错了。”

    “那你错了吧。”

    “也没错。只是那天有了个错误的巧合而已,如果没有那天,我们会平平静静分手,各奔东西。我烦了,我忍受不了她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嗤之以鼻;她也烦了,她需要的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有高薪的男人而不是像我一样的一个窝囊蛋……谁想窝窝囊囊呀?可就这条件,我又没有好爹好妈好家,当警察就转正定级再升两级工资,大不了也就四千块,在她眼里还是个窝囊废,我有什么办法?”

    话里无限凄凉让费胖子多少也有点讪讪,花好月圆难长久,贫贱夫妻百事哀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想了想,费胖子吸吸鼻子,安慰道:“我觉得她生这么大气、发这么大火,她心里还是有你的……算了,不劝你了,自己当个什么人有选择,可自己出生在什么家庭这没得选,我就是看着你无动于衷的样子我来气……老三说的对啊,女人都是日一次日一时容易、守一生守一世就难了。”

    简凡正自郁闷,一听费胖子把黄天野“日一次、守一世”的相对论搬出来了,倒被气笑了,笑着无奈地看着费胖子,不知道为何,仍然觉得有点羡慕这货,去掉家世的因素,就这种吃饱了睡、睡起来再吃玩的生活态度都值得羡慕。

    说得有气,简凡不吃也不喝了,费仕青小眼贼忒忒看看简凡无动于衷,玩味地说道:“锅哥,看来你很淡定啊。”

    “呵……我现在那里都定,特别是下半身。”简凡翻了一眼,没理这货。费胖子跟着掺合了句:“你别装深沉,你就不是那块料,我有一杯具故事,一说出来,立马把你小子的蛋定变成蛋疼你信不?”

    简凡道:“有话你快放,别拉羊粪蛋啊。”

    “嗯……你打架这事。”费仕青直视着简凡,猛爆了一句:“你妈知道了。”

    说完了,轻声一说,恰如五雷轰顶,简凡果真蛋疼如斯,一把揪着费胖子衣领直拉起来,恶狠狠地骂道:“是不是你这张破嘴说的,我他妈今天不揍你一顿,你就不知道我一年怎么练的。”

    费仕青无意中又触及到了一个痛处,那知道锅哥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被揪着衣领,小眼骨碌转着,嘴唇吧唧着,紧张地解释道:“喂喂喂喂……锅哥,听我说,不是我、真不是我……你再打错了人,可没地后悔啊……放开放开,真不是我……”

    俩人从小打打闹闹,推推撞撞,费胖子身肥体硕吃不着亏,不过现在恶相一出,倒让费仕青真有点心虚了。变了,都变了。

    “说,怎么回事?”简凡一把扔下费仕青,审犯人一般。

    费仕青悻悻说着:“狗咬吕洞宾,切……告诉你啊,这事和我无关,你打了人,刘香莼五一没回家,后来人家妈来省城就知道了,回去就找你妈了……你们俩人没事了,可你们两家妈干上了,她妈说你妈,你家儿子勾引我家闺女不说,现在倒好,还破坏人家的恋爱,打人家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