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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敌是幽灵第7部分阅读

    起来得心应手,我辛苦一些是值得的。”

    “喂,你们这对爱情鸟,我的鸡皮疙瘩掉满地啦,一会儿你们负责给我捡起来。”

    恋文羞涩地笑笑,关敬则开心的咧着嘴。

    “要谈情说爱也选个空气品质好一点、气氛浪漫些的地方嘛。关敬,你未免太没有水准了。恋文,你也太不挑剔了。”

    “两人心心相印,天崩地裂也管不了,你不懂就少批评指教。”关敬说。

    “哟,倒是我不识趣了。”庄琪笑道。“好,你们一旁心心相印去吧,这些画算我的了。”

    恋文喜欢画,不过向来仅止于欣赏,并不懂作画的艺术,然而她这外行人也看得出这些画不是信手涂涂抹抹。

    “我们干嘛在这摸黑看呢?何不把它们拿到上面去?”她说。

    “对啊!”庄琪第一个附议。她瞄瞄关敬。“对不起啦,你大概本来想和恋文在这下面卿卿我我厮磨一番,不料杀出我这个程咬金,破坏了你的计划。”

    “去去去,”关敬笑骂她,“说得我如此低俗不堪,尽是你的歪念头作祟。”

    他们合作传递接拿,不一会儿,将十余幅画全部搬到了光线充足的客厅,一幅幅靠墙排放开来。

    “看看这笔触、线条,以及色彩的运用,多细腻,多精致。”庄琪赞叹不绝。“可惜都受了潮,染了霉,得找专家看能不能把霉渍去除。”

    “一幅遭毁损的名画都能在专业人员手中拼凑得完好如初,更何况只是一些霉渍?”关敬说。

    “得到外国才有这种专门处理受损艺术品的专业人员。问题是,这些画值不值得我们费些周章,更别提必定是所费不赀呢。”

    庄琪一语方毕,十几幅画砰砰砰砰地面朝下,全倒在地上了。

    三个人直立着,面面相觑。

    “哦,生气了,”隔了片刻,庄琪朝空中发话。“说说都不行啊?难道这些全是你画的?”

    “你跟谁说话?”关敬奇怪地问她。

    恋文怔愕中,倏地恍然大悟。也许这些真的是“他”画的!她扶起倒地的其中一幅画,在画布上寻找着。

    “画者的名字!”庄琪和关敬也蓦地醒悟,在恋文身后弯下身,盯着画布四个角找。

    “这幅没有。”恋文去看另一幅,也没有落款或签名。

    关敬和庄琪分别去看其余的画。

    “这人真怪了,作画怎么不留名也不留日期呢?”庄琪沮丧地喊。

    每一幅都没有。

    关敬想了想,拆开一幅画框。这些框非花梨木即紫檀木,二者皆是木材中的极品,用它们做框,显见作画者极珍爱这些作品,何以会弃置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有了。”他说。

    恋文和庄琪来到他旁边。

    他指着框内的丝衬。“一九一九,春。石彦。”

    石彦?恋文想,这名字好熟,似乎在哪听过?

    “一九一九!”庄琪喊。“哎呀,恋文,是古画哪!”

    关敬又去开另一幅框时,那扇彩色玻璃窗忽然自行砰地打开,又砰地关上。

    庄琪跑到窗边仰头看那彩绘裸男。“喂,你发哪门子脾气呀?”

    砰!窗子又开了,吓得庄琪倒退一步。

    “这幅是一九二○,秋。”关敬说。“我来把全部的框拆了,看最后一幅作品是什么时候。恋文,麻烦你把我们看过的框装回去好吗?”

    恋文不及回答,门窗一起砰砰啪啪开开关关地咆哮起来,他们方才要找画者名字扶起来的画,又全部倒回地上。

    关敬站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他静静问。“庄琪,你刚刚和谁说话?”

    “你在这一个礼拜,有没有听过奇怪声音,及看见什么异象吗?”庄琪问。

    “关敬听不见他,也看不见他的。”恋文说。

    关敬轮流看着她们。“能不能请你们哪位解说一下,我们是到了第几度空间了?”

    这时门窗停止碰撞了。

    “石彦。”恋文喃喃。“石彦。”

    空中一声凄凉的叹息回应她。

    “我想起来了!”恋文喊。“你父亲,是你父亲告诉我这个名字的!”

    “恋文,你见过关敬的父亲?”庄琪脸色怪异。

    “什么时候?”关敬也一样。他扯住恋文的手臂。

    “昨晚呀,就是你在厨房的时候。”

    “不可能!”庄琪看她的表情,好像她是鬼。“关敬的爸爸死了好多年了呀!”

    “我也看见了‘他’,不是吗?”恋文指指玻璃窗顶。“而你们两个都看不见,但你知道‘他’是存在的,不是我的虚构或幻想。”

    “这个‘他’又是谁?”关敬问。

    “很可能就是画这些画的人。”恋文说。“我不确定。”

    “石彦?他在这屋里?”关敬四望。

    “我不知道他是否就是石彦,关敬。但你父亲认识这个石彦。”

    关敬也想起来了——“昨晚你是问过我,是否认识叫石彦的人。可是这人和我父亲有何关系?”

    “他昨晚向我提到这个名字,还没说完,你来叫我吃饭,他就走了。”

    “我要不是胆大过人,认识你们这两个朋友,不吓得香消玉殒,也早吓掉半条命了。”庄琪呻吟。

    她的两个朋友可没工夫理会她还有几条命。

    “你为什么昨晚不告诉我,你见到我父亲呢?”

    “没有机会呀。而且,我也不以为你会相信。我们现在快去你家吧,说不定要让‘他’恢复记忆,得要靠你父亲的帮忙才行。

    “恢复……谁失去记忆?”

    “走吧,路上再告诉你。”

    “喂,喂,等等我呀!什么朋友!人家是‘谈鬼色变’,你们却是‘谈鬼忘友’。”庄琪喊完,咚地跌坐在地上。

    第九章

    关伯母高兴地把他们迎进去之前,似乎早已在大门口等了他们好一会儿了。他们进门之后脱鞋时,她比手语说她去泡茶。

    “认识了这么多年,结果恋文还比我这个老朋友先到你家。”

    庄琪发出的怨言令恋文吃了一惊。

    “老朋友?”她看看关敬和庄琪。

    “你不知道?”他们同时反问她。

    “弄了半天,你们是旧相识啊。”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能是我的旧情人了。”庄琪嘘叹。

    “别无中生有。”关敬忙道。

    “这么急着澄清干嘛?啊,这儿真古典。总之,关敬和我哥是中学同学,他去我家,我一见惊为天人,他却压根儿不把我看在眼里。”

    “你那时才几岁?人细鬼大。”

    “拜托,今天鬼气还不够重啊?”庄琪那一跤跌得她眼冒金星。

    原来关敬和庄俊风是中学同学。恋文想,这个世界真是小。

    关伯母端了茶盘出来,关敬仍是立即起身去接。她向恋文比着。

    恋文的眼睛转向关敬求救。

    “妈说爸爸今天精神不大好,在休息,请大家稍坐,他一会儿就来。”

    “妈妈咪呀。”庄琪又紧张又兴奋。

    “伯母知道石彦吗?”恋文问。

    关伯母以手语直接回答,但仍由关敬口译。

    “知道,不过由爸爸说明较详细。昨晚真对不起,年纪大了,不习惯晚睡,怠慢了,舒小姐别见怪。”译完,关敬说:‘妈,都是晚辈在这,叫名字就好。“

    “是,伯母,叫名字就好。”恋文也说。

    “妈记得庄胖子吗?这是他妹妹,庄琪。”

    关伯母笑着点头,挥手要看见她进来客厅时全站了起来的年轻女孩们坐。

    她们仍是等她入座才坐下。关敬为大家斟茶。

    “敬儿现在才相信了吧?”关伯母的手指十分纤细柔软。“这么久了,一直唯唯诺诺,讨母亲欢心地不说不相信爸爸还在家。”

    关敬哂笑,放下茶壶,用手语回答。“我是爸爸的亲生儿子,他在世时,我们感情那么亲密,我却看不到他,是何道理?”

    “你小时候他怕吓着你,等你大一些,他竟没法和你相见了。他们那个世界,不是每个人想见就见得到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他们沟通。”

    关敬不了解,但他点点头。

    “初时,当我常常看到他,我以为他来接我去和他做伴,还以为自己余日不多了呢。”

    “他们在说些什么?”庄琪挨近恋文,小声问。

    “我看不懂。”

    恋文以前就觉得手语是种最神奇、最美妙的语言,此时注视关敬和他母亲交谈,更充满难以言喻的温馨感。沉默的交流往往比有声的语言更感人。

    关伯母的手势转向了她们。

    “妈妈在道歉,冷落了你们。请喝茶。”

    恋文方举杯就唇,摇椅上的老人出现了,似乎刚睡醒的样子,神色仍有些倦困。

    关敬先留意到恋文一眨不眨的眼神,并随她目光望去,定在空空的摇椅上。它很轻地摇着,那是他父亲生前亲手做的,父亲便是坐卧在这张椅上,阅读着的报纸覆在身上,溘然而逝。

    关敬眼眶濡湿了。

    “不要难过,敬儿。”老人说。

    没人要求,恋文不自觉地主动把话传给关敬。

    “关敬,你父亲要你不要难过。”

    庄琪吃一惊,手中的杯子泼翻在身上,热茶烫得她跳了起来。

    关伯母招着手叫她和她过去。她不想错过精彩部分,忍着微微的灼痛。

    “不要紧,不要紧。”她也往摇椅看,但和关敬一样,她只看到椅上空空如也。

    “伯父,昨晚您提到一个叫石彦的人。”恋文迫不及待地切入主题。“他是个画家吗?”

    “是,曾经是。他四岁即开始习画,六岁时,他父亲为他请了位洋老师教他国画,那位洋老师见他资质深厚,后来带他去了英国,拜在洋老师的老师门下。那年他八岁。待他再回上海,已是十六岁的翩翩美少年,在英国开过两次画展的小画家了。”

    老人叙说间,关敬经母亲的手语知晓内容,庄琪不敢发声造次打扰,只有忍耐着干着急,对她这个直性又急性的人,这可真是一大考验。

    “这位画家石彦就是我见到的那个……呃,你知道的吧?”

    老人微笑。“正是他。”

    “爸和此人有何关系?”关敬对摇椅问道。

    “我和他并无关系。我到这边后认识的一位朋友是他故世的亲人,我是受托来帮忙的。”

    “他的亲人是否全都不在人世了?”恋文紧跟着问。

    “我仅见到两位,石彦的父亲和母亲。”

    “啊。”

    “不过我知道石彦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都早已转世去了。”

    “啊。”

    恋文尽顾着为石彦——总算无名鬼有个姓和名了——惋叹,并未看见老人似有深意的投向关敬和庄琪的一眼,而他们两个又都看不见他。

    “伯父,请问你可知道石彦何以对过去的事没有半点记忆?”

    “你且听我说出整个故事始末。当石彦返回上海时,正赶上长他两岁的哥哥成亲。新娘子和石彦同年,花容月貌,肤白如雪,聪明伶俐,诗词书画样样精,真个是人见人爱,而诗词书画中,她最钟情的又是画。”

    糟了!恋文有些明白了。

    不好了!关敬也想道。

    急死人了!庄琪简直要坐立不安起来。

    “不用说,自小受艺术熏陶,又留洋受艺术教育的石彦,情不自禁就深深为她所吸引。”

    “可是,她是他新嫂子啊!”恋文忍不住喊。

    “正因为如此,他只有将爱慕之情深藏心底,却变得抑郁终日,落落寡欢。每见到他兄嫂情意绵绵,他羡慕、嫉妒交加,心如刀割,而面对他们时,却仍然强颜欢笑。”

    这傻子!恋文不知要为他心疼好,还是恼他如此愚痴,却忘了关她何事?

    她不过在听一个将近百年前的故事。

    “坏就坏在石磊,石彦的哥哥,知道妻子爱画如痴,且十分欣赏弟弟的才气,便鼓励她去和石彦学画。每天得以有几个小时和心上人独处一室,可毫无顾忌、尽情放肆地看她看个够,并不能解石彦心中的痛苦,相反的,他加倍感到折磨,佳人近在咫尺,却宛若天涯。谁说望梅可止渴呢?他的渴望却是与时俱增,内心交战、挣扎,痛苦不堪哪。”

    关伯母比着手语插进来。

    “休息一下吧。”关敬乘机喘一口气,这故事郁愁得教人窒息。“妈说庄琪等着想知道内情,等得快要坐不住了。她去拿些点心来大家吃,我和恋文把到目前为止听到的告诉庄琪。”

    “啊,伯母,太感谢您了。”庄琪开心的喊。

    关伯母微笑地摆摆手,起身往厨房走去。

    “父亲还在吗?”关敬问恋文。

    “在。你有话要问?”

    “唔,我想知道他在那边好不好?都做些什么?”

    庄琪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但人家要父子叙情,她怎好打断?只好仍捺着性子。

    恋文倒是看到老人对庄琪露出了解的慈爱笑容,然后她为关敬传达他父亲的回答。

    “我在此无忧无虑,不用担心。我的生活很闲适,交了许多朋友。”

    关伯母拿出许多自制小点心,有红豆糕、小米卷、豆沙酥饼等等,一边吃着,恋文一边和关敬轮流把听了一半的故事告诉庄琪。

    急着把它说完的却是老人,他说他等一下有事要回去。

    故事后半段自然不是快乐的结局,但那至情曲折却是足可媲美凄美又哀恻感人的文艺悲剧电影了。

    石彦暗恋嫂子,终至忧郁成疾,一病不起,请来的名医皆束手无策。

    当他拒食任何汤药,唯有其嫂端到床边哄他时,才肯稍稍进食及服药,石磊心中已若有所悟。

    一日,石磊进弟弟房中,关上门,兄弟闭门谈了许久,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石磊出来时亦无异状,只安慰父亲,道弟弟终会痊愈,请二老放心。石家二老最心疼宠爱的就是这个天资异禀的么儿。

    翌日,石磊遣退所有轮流来服侍二少爷的佣仆,只让他妻子进房照料石彦。不过一天,石彦的病情立刻大有起色;再一日,他甚至可以下床走动了。

    第三日,石磊一早就出了门。他离开后,他妻子在房中看到一封留书,嘱她好好照顾石彦,勿以他为念,他此去无涯,是不会再回来了。

    石磊的留书出走,震惊了石家二老。石家也算大户人家,此事若传出去,非同小可。二老以为媳妇和石彦已有不可告人情事,才逼得石磊离家。然而,石彦是他们的骄子,他谁不爱,偏爱上他哥哥的妻子,既是他所爱,石氏夫妇也不能为难媳妇。

    幸好她出墙也出在自己家里,也还是石家的媳妇,石氏夫妇对外只说石磊有事出远门,打算隔一阵子就道他弃家眷不顾,来了信说在外地已另娶妻,再名正言顺地让媳妇再一次嫁入石家,不过这次嫁的是石彦,以此瞒天过海方式掩去丑闻。

    “他们也太自私了。”从西贡回市区的路上,庄琪急急道。“那小女人出墙出在另一个儿子,又正好是他们引以为荣、留过洋的儿子,就没关系。这若换了别人,小女人不给休了,外加个游街示众才怪。”

    “你连续剧看多了是不是?”恋文驳她,自己内心也十分感慨。

    “她也真倒霉,什么事都没做,不过爱画,和小叔学学画,那白痴、混蛋加八级的老公就这么把她转手送人了。而那石彦,真真可爱的是他!”

    “石彦其实没有罪。”关敬静静说。“他们两兄弟谈了些什么,及石磊为何决定出走,忍心舍下娇妻,没人知道。石彦倘有夺爱之心,也不致受尽折磨而病倒。最后当他明了哥哥存心割爱,他父母且欲顺水推舟,无辜的嫂子,他深爱的女人,为了他的一念私情,背上不贞的屈名,他罪咎攻心,又再度病倒,不论他为之情痴的佳人如何衣不解带服侍,终是回天乏术。”

    “依我看,这三个人都是至情至性的,爱的爱,痴的痴,愚的愚,可是世间有几人像他们如此可爱?”恋文深深感咽。

    “搞得一个个结局那么悲惨,一个不知流落何方,一个平白当了活寡妇,才十七岁哪!又一个就此送掉一条命,唉,我情愿不要可爱。你们看,我这个人就是十全十美当中加了一点偶尔可恶的瑕疵,所以我肯定有享受不完的人生!”

    庄琪的谬论引得他们笑了起来,总算冲掉些许听完那个故事之后惹上的满怀愁怅。

    “我们现在知道石彦的死因了。”恋文说。“可是如果他的其他家人都早已不在人世,又是谁把那些画带到这儿来的?”

    “还有玻璃上的彩绘。”庄琪附和道。

    “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