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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乞丐到元首第61部分阅读

色公事包往尽可能靠近希特勒的地方随便一放,公事包靠大橡木桌的支架内侧立着,离元首只有6英尺远。当时的时间是12时37分,再过5分钟炸弹就会爆炸。趁其他人对豪辛格讲失败的故事听得入神之际,施道芬堡便偷偷溜了出去,居然未被人发现。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出走廊,出了大楼。

    豪辛格也是反希特勒分子,但属外围组织,对这次爆炸计划一无所知。施道芬堡进来时,他是看见了他的,却未想到马上就要出事,因为密谋者曾答应,下次谋杀时会预先通知他。然而,当施道芬堡把棕色的公事包放在桌下时,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可能会出事!”由于希特勒正全神贯注,豪辛格多少受他的影响,所以,他的念头立刻便消失了。他的副官探身看地图,却受到那个公事包的阻碍。他用脚去挪动它,挪不动,便弯下身去,把公事包移到支架的外侧。这一移动本来是微不足道的,却改变了历史的进程。

    海军上将曾卡梅尔走到窗前,因为那里的空气好些。他坐在窗台上,心里正拿不定主意:墨索里尼下午就要来访,是否偷偷溜出去把最好的裤子换上?那时是12时41分。元首远远地探出身子看地图,正看得入神。豪辛格正在说着“除非将集团军最后从贝帕斯湖撤离,否则,灾难……”

    12时42分整,震耳欲聋的响声把他的声音全淹没了。火焰猛然上窜;玻璃碎片、木头和灰泥如雨点般打下来。室内浓烟滚滚。在爆炸前的片刻,普卡梅尔觉得肌肉奇怪地痉挛了一下。倒下去时,他看见了窗台下的暖气片,便想:“我的上帝,暖气爆炸了!”但他马上醒悟到,不对,现在是夏天,也许这是在工地上做工的外国劳工搞的鬼。他虽然头昏目眩,却也觉得,最好还是呆在地板上。接着,他听见有人喊了一声:“火!”,他于是便向门口冲去。门板已平躺在地板上,他便跃身跳了过去。他突然问自己:其他人在哪儿呀?想着,便折身回去寻找元首。就在这时,希特勒与凯特尔一起出来了。

    元首的脸被烟灰弄黑了,裤子也被炸得破碎不堪。两人都满身是土和木屑。他们像梦游者似的打他跟前走过。这时,普卡梅尔才感到几乎无法呼吸,因为空气辛酸刺鼻,他跟着希特勒和凯特尔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去。一到外边,他一条腿的膝部支持不住了,倒在地上。他贪婪地吸着新鲜空气,瞥见希特勒和凯特尔朝最高统帅部的地堡走去,后边还有人跟着,但不知是谁。

    党卫军副官根舍连爆炸声都未听见。他的耳膜破裂了。他前额流着血,眉毛也被烧掉了。室内烟尘滚滚,看不见亮光;地板最少凸起了3英尺高。“元首在哪里?”他想。军人的天性使他从一扇被炸碎的窗户爬了出来,急忙朝兵营的另一边走去。到那里后,正好赶上凯特尔和希特勒从里边出来。元首的裤子破烂不堪,头发乱成一团,身上却不见有血。根舍领着他沿小路走去时,希特勒问:“怎么回事?是不是俄国飞机扔的炸弹?”

    施道芬堡离开会议室后,便直奔设在48号地堡内的通讯联络办公室。他与菲尔基贝尔将军站在外边,等待炸弹爆炸。

    他们尽量随便地交谈着。一名可令部的通讯官员前来报告说,施道芬堡的车子已准备好了;然后又提醒他,司令官等他吃午饭。施道芬堡说,这他知道,不过他得先回会议室去。就在这时,爆炸声响了。

    “出了什么事?”菲尔基灵尔喊了一声。通讯官不在意地解释说,大概是某种动物又踩响了一颗地雷。施道芬堡出尔反尔了:他说,他不回会议室去了,要直奔司令家去吃午饭。

    他与菲尔基贝尔心照不宣,互道再见。接着他便与副官一起,钻进汽车走了。不一会儿司机(他不明白施道芬堡为何既不戴军帽又不系皮带)在第一个检查站前停住了车。卫兵听到爆炸声后,关上了门;这时,他拒绝为他们开门。施道芬堡一声不响,急忙走进哨所,向一位值班的中尉(他认识他)借用电话。他拨了号后,小声地说了几句,放下听筒,泰然自若地说:“中尉,我已获准通过。”哨兵未再提问题,路障挪开了。下午12时44分,施道芬堡一行便出了门。

    90秒钟后,里边响起了警报。施道芬堡再不能靠嘴巴把路障打开了。警卫营的一名军士长坚持不让任何车辆通过。施道芬堡再次使用了电话。这次,与他通话的是司令的副官。

    “我是冯·施道芬堡上校伯爵”,他说。“我在南检查站给你打电话。上尉,你记得吧,今天早晨我们在一起吃早饭。因为有爆炸声,卫兵不让我通过。我有急事呀。”接着,他撒了个谎。“弗洛姆将军在机场等我。”他匆匆把电话挂了。“同意让我过去了,你听见了,军士长”但这位军士长未被吓倒,连忙打电话去对证。果然不错。施道芬堡松了一口气。

    当施道芬堡和副官坐车赶至“海因克尔iii”型飞机跟前时,已经快到下午1时30分。片刻之后,他们便升空了。前面还有3个小时的航程。由于飞机上的无线电没有柏林广播的波段,他除了担心外,再也无事可做。菲尔基贝尔是否已把消息传给了本德勒大街的密谋者?如果传出去了,他们是否有决心夺取首都,把事先准备好的电文发给两线的各位司令?

    那个棕色公事包如果不是被挪至橡木桌支架的外侧,希特勒恐怕已一命呜呼了。元首同样幸运的是,他身后的那扇门直接与一条又窄又长的过道相通,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从那里冲击去了。好运气,令人难以置信的运气,再次救了阿道夫·希特勒一命。

    爆炸发生后几分钟,医务人员和抢救人员便行动起来。重伤者被救护车运往拉斯登堡的陆军医院抢救。首先为元首治疗的是他的私人医生汉斯卡尔·冯·哈塞尔巴赫。他为希特勒包扎好伤口,用吊腕带将他的右臂吊起来——肘部严重扭伤。“有了,那些家伙!”他喊道,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高兴。“现在我可要采取措施了!”

    莫雷尔医生赶来,为元首检查了心脏,还给他打了一针。病人处在兴奋状态,不断重复说,“想一想,我什么事也没有。想一想!”他的脉搏正常,这使莫雷尔医生很是惊异。三个秘书闯了进来,亲眼看见元首还活着。看见他的头发竖了起来,像豪猪似的,特劳德尔·容格差点笑了出来。他用左手向她们打招呼。“嗯,我的女士们”,他微笑着说,“我再次安然无恙。这再次证明,是命运选择了我去完成我的任务。否则,我就活不成了。”他的话很多,把这次阴谋归咎于某个“懦夫”,毫无疑问的是哪个建筑工人。“我不相信有别的可能性”,他加重语气说,还把脸转向鲍曼,要他证实。与通常一样,鲍曼点了点头。

    接着前来祝贺的是希姆莱。他也认为是建筑工人把炸弹筑在墙里。还是一个外行人把线索弄清了。侍从林格去了会议所在地的兵营,从主管电话室的下士那里得悉,施道芬堡曾在那里等柏林的紧急电话。后来,不知谁想起,施道芬堡上校把一个公事包放在桌下。他们忙给机场挂电话,证实了施道芬堡已于下午1时多一点匆忙飞返柏林。现在,希特勒再也不怀疑了,施道芬堡就是罪魁祸首。他下令将他逮捕。

    由于一连串奇特的偶然事件,这道命令未发往柏林。爆炸发生后不久,希特勒的一名副官命令统帅部通讯官山德尔上校把电话、电传线切断。任务完成后,他把此事向通讯联络主任菲尔基贝尔作了汇报。作为一个密谋者、担负孤立统帅部的任务的菲尔基贝尔庄严地说,采取这个行动完全正确。但是,片刻后,在得悉希特勒未死时,他往自己的办公室挂了个电话。“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对他的参谋长说。

    “元首活着。将一切堵死!”这位参谋长对这惊人的消息心领神会,因为他也是个密谋者。几分钟后,统帅部和陆军司令部的主要变电室都关闭了。

    通讯的切断为柏林的密谋者提供了夺取首都的时间,但他们并未采取行动,原因是,本德勒大街已乱成一团。由于不知道希特勒是否已死,阴谋起事者不愿将“女神行动”付诸实施。“狼岤”传来的消息含混不清,他们不敢冒险再来一次7月15日的虚惊。

    于是,在总参谋部大楼,人人都不安地等待着施道芬堡回来——施道芬堡仍在半小时飞机航程以外。阴谋起事的两个有名无实的领导人,贝克将军和陆军元帅冯·维茨勒本,本应发布事先准备好的通告和命令的;本应向全国广播,希特勒的暴虐统治终于结束了。但两人都未来到本德勒大街。

    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关系。天空阴沉沉的,空气很压抑。有个密谋者阴郁地说,这不是搞革命的天气,但有人又指出,法国人是在7月间令人同样难熬的一天冲击巴士底狱的。他们坐等菲尔基贝尔把“狼岤”的进一步情况报来。什么消息也没有。这样,宝贵的时间便白白过去了。

    午餐前,希特勒拒绝休息,坚持独自外出作长距离散步,与开始时受到怀疑的建筑工人们交谈。他的党卫军副官远远地看着他,心里猜想,他是有意让人们知道他还活着,他已不再认为工人们与此事有牵连。午餐时,施洛德小姐惊奇地发现,他的面容变得年轻了,即使在简朴的餐室内无罩电灯的照射下,他也显得很镇静。不等人们催他开口,他便把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他们。我的运气好得令人难以置信。“说着他便向众人解释,那张桌子的支架如何保护了他。他自豪地把被炸得七零八落的裤子拿给众人看。如果爆炸发生在地堡里的大会议室内而不是在用木头建成的兵营里,那末,他相信,所有人都会被炸死。”怪事!好长时间来我都有一种预感,觉得会有异乎寻常的事情发生“。

    午餐后,他乘车前往“狼岤”附近的小车站月台。天空乌云密布;稀稀拉拉的几个雨点,解除不了下午的闷热。他把帽沿拉得低低的,挡住了脸,还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在月台上走来走去,直至墨索里尼的火车进站。他的客人似乎成了自身变的鬼;他重建了一个新的法西斯政权,但在这一过程中,在希特勒的逼迫下,处决了不少“叛国者”,包括他的女婿齐亚诺在内。元首脑中想的只有当天发生的事件。“总理”,他一边伸出左手,一边激动地说,“几小时前,我经历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好运!”他坚持立刻带客人前往犯罪现场。在3分钟的行程中,希特勒述说了事情的经过,他的“声音非常单调,好像他与此事无关似的”。

    两人默默地视察着被炸毁的会议室。墨索里尼在椅子上就座后,希特勒坐在一个箱子上。希特勒以罗马废墟向导的熟练技巧,把爆炸情形原原本本地作了解释。墨索里尼听得好生惊讶,眼珠子骨碌碌直转。之后,希特勒又向他出示被炸破的裤子,相当轻松地说,让他不高兴的是,他的一条新内裤给弄坏了。墨索里尼苦笑了一下。接着,希特勒便让他看后脑勺——那里的头发给烧焦了。

    墨索里尼被吓坏了。最高统帅部里怎能发生这种事情?希特勒兴奋起来。他再次告诉总理,参加会议的人,有许多受了重伤,还有一人被炸到窗外去了。“你看看我的军服!看看我的烧伤!”他还谈到,在几次针对他的暗杀行动中他是如何死里逃生的。“今天在这里发生的算是高嘲!”他喊道。最后一次的死里逃生,毫无疑问,是一个信号,表明他为之服务的伟大事业定能渡过目前的险关。在他的热情的感染下,墨索里尼也开朗了。“我们的处境很糟”,他说,“甚至可以说是绝境,但是,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却给了我新的勇气。”

    他们离开被炸坏的会议室,步行下了小路,准备一边喝茶一边讨论。中间,希特勒走到铁丝网前,再次与工人们交谈。他告诉他们,他起初对他们的怀疑是没有根据的,他的调查人员已发现了真正的罪魁祸首。到了茶室后,他的情绪突然变了。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定——由于通讯已局部恢复——他与墨索里尼的会谈不时被将军们的电话打断,将军们想要知道,外边报道他已死亡的消息是否属实。希特勒的情绪一落千丈,沉默着,还疑心重重。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吸吮着颜色鲜艳的药丸,对戈林、凯特尔和里宾特洛甫3人间进行的舌战充耳不闻——3人在互相指责,都说是由于对方的错误才把德国引入绝境。当海军上将邓尼茨(刚从柏林北面的指挥部来)指责陆军叛变时,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又进入新的回合。当戈林随声附和、同意邓尼茨的意见时,邓尼茨却又把矛头一转,把一肚子怒气全发泄在空军身上,说他们表现恶劣。里宾特洛甫连忙插话表示赞同。戈林空军元帅绰起司令杖,好像要打他似的。“闭嘴!里宾特洛甫,你这个香槟酒贩子!”“我还是外交部长哪”,他反驳说。“我叫冯·里宾特洛甫!”

    天下起了小雨,雨点不停地打在玻璃窗上。不知是谁提到罗姆叛乱一事;只是在这时希特勒才活了过来。他探身向前,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他是命运之子。他勃然生怒,跳了起来。“在自己人的怀抱里叛卖的人罪该万死!他们会被碎尸万段的!”他声音中带着威胁,很是刺耳。“将他们灭绝,不错,灭绝他们!”他的怒气生得快,消得也快。复仇的幻影一消失,他便突然变得空虚了。他双眼失去了活力,脸色惨白。

    凭着意大利人的、锐敏的洞察力,墨索里尼想必觉得该由他去解围。他将一只手放在希特勒手上,微笑着看了看他。此举令元首从沉思中醒转过来。不知谁把外边的门开了。希特勒忙派人去取墨索里尼的外衣。他解释说,下午一般会起东风,他不能让他的客人着凉呀。墨索里尼用意大利语回答说:“在这样的时刻,意大利的总理是不会着凉的!”但他却穿上了军大衣。

    下午3时42分,施道芬堡终于在柏林城外的一个机场着陆了。他感到奇怪的是,不管是敌是友,机场上无人等待他。

    他的副官给本德勒大街去了个电话,找到了奥尔布里希特将军。他用暗语告诉他,暗杀已经成功。奥尔布里希特的答话很含混,这说明“女神”并未行动。施道芬堡夺过话筒,要他们立即行动,不必等他回来。他叫了一辆空军的车回柏林。

    时至下午3时50分,奥尔布里希特才开始行动,要陆军柏林军区司令科茨弗莱契将军立刻向警卫营各单位、施潘道卫戍区,以及两所陆军武器训练学校发出戒备令,要他们作好一切准备。并未参与这一计划的科茨弗莱契依命行事。

    为加速事态发展,奥尔布里希特将军亲口向另一名密谋者、柏林的城防司令冯·哈斯将军发出戒备令。下午4时10分,他的部队已准备好开拔。柏林城外的部队亦然。在本德勒大街,哨兵们已作了戒备。奥尔布里希特向警卫营营长作了口头指示:若有党卫军强行进入,便以武力对待。不到几分钟,过境车辆被令停驶,所有外出通道均被堵塞。

    奥尔布里希特现在做的,理应在3个小时前做完。他突然闯入弗洛姆将军的办公室(对这一阴谋,弗洛姆没有完全卷入,但也没有完全脱身出来),解释说,希特勒已真的死亡,他敦促弗洛姆,作为后备军司令,向各军区司令发出“女神行动”的戒备令。有野心又喜欢装腔作势的弗洛姆,与几个月来的表现一样,又犹豫不决。他坚持先给凯特尔挂电话,待证明希特勒真的已死再说。

    “一切都跟平常一样”,凯特尔从茶室回话说。弗洛姆说,他刚收到一份报告,说元首已被暗杀。听到这话,凯特尔发火了:“全是胡说八道。”元首依然健在,不过受了点轻伤而已。“我顺便问你一下,你的参谋长冯·施道芬堡哪里去了?”弗洛姆很紧张,连忙回答说,上校还未向他报到——他也就此暗暗放弃密谋,洗手不干了。

    几分钟后,大多数密谋者都集中在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