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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乞丐到元首第23部分阅读

。他的第一个行动是把格里戈尔·斯特拉赛尔请到家里(他们曾在一牙医住处相遇),请他出任副总理兼任普鲁士总理之职。这个提议迫使斯特拉赛尔感兴趣,但他又忠于希特勒。于是,他便说,他要与他的头头磋商后再议。他没提及的是,元首身边有一层保护圈,圈里人都是些阿谀奉承者和溜须拍马者,且控制了元首,而这层保护圈对此问题已有风闻。不久前,他曾在弗兰克跟前抱怨说:“兴登堡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他真心实意地让他在政府内任职。可是呢,罗安格林——希特勒周围却站着一群虎视眈眈的家伙。弗兰克,我看事情不好了:戈林是个残酷无情的自私家伙,他要是当上了什么,德国的事情他才不管呢。戈培尔是个瘸脚魔鬼,两面派。罗姆是一头蠢猪。这就是元首的老‘卫队’。太可怕了!”

    施莱彻尔—斯特拉赛尔会晤的秘密,被巴本办公室的人得悉了。他将此事泄露给了一位记者,记者告诉了汉夫施坦格尔,汉夫施坦格尔又告诉了希特勒。这样,巴本——或曰巴本之同谋——在施莱彻尔问题上,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然而,首先受害的却是斯特拉赛尔。他原是代表元首忠实地与施莱彻尔打交道的,他的信念是,使党不致于分裂的最佳办法莫过于立即掌权——即使要以联合政府作代价。

    希特勒对斯特拉赛尔原已有怀疑,此怀疑是戈培尔煽起的。可以理解,希特勒自然将此事看成背叛;较温和的顾问们则倾向于考虑施莱彻尔的最新建议——让元首出任副总理。12月15日,党在凯撒霍夫召开了一次领导人会议。在此暴风雨般的会议上,斯特拉赛尔哀求元首接受此职。然而,戈培尔和戈林却强烈反对这桩交易,而希特勒又同意他们的意见。斯特拉赛尔警告说,如国社党不予支持,施莱彻尔就会解散国会。但是,被斯特拉赛尔的“背叛”刺痛了的希特勒,拒绝对此事作进一步讨论。

    两天后,斯特拉赛尔在凯撒霍夫再次会见了希特勒。这次,希特勒公开指责了斯特拉赛尔的背叛行径。据称,斯特拉赛尔回答说:“希特勒先生,要说是背叛,我并不比其他任何一位自愿送信者更够格。我的计划是要阻止而不是要使党进一步恶化。”在盛怒下,斯特拉赛尔找不到适当的言辞,转身甩门而去,坐上出租汽车,奔回埃克塞尔西奥旅馆去了。回房后,他独自忿忿不平。次日,12月8日,他致函希特勒,辞去党内的一切职务,理由是,元首已不再信任他。信中,他并未号召公开反叛,而是敦促党的全体官员坚守岗位。斯特拉赛尔不好亲身将信交给希特勒,于是就付邮寄去,然后便守候在电话机旁。

    用戈培尔的话说,这封信“像一颗炸弹”投落在凯撒霍夫。希特勒大为震惊,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他也不好拿起电话向斯特拉赛尔恳求。肯定地,斯特拉赛尔是让谈判的大门敞开的,但他既不愿交出在国会中的一席之地也不愿放弃党籍。由于凯撒霍夫未有消息前来,斯特拉赛尔使打叠起行装,往火车站走去。与友人一起喝了啤酒后,他坐上夜车,奔慕尼黑去了。

    当晚,希特勒呆在戈培尔家里。“我们想高兴也高兴不?来。”戈培尔在日记中写道,“我们全都情绪低落,最主要的原因是,党正在四分五裂,过去的一切工作都成了白费。”凌晨两时,罗伯特·雷伊打来电话说,在党内人士中出现了明显的动摇和不安。他敦促元首立刻赶回凯撒霍夫。希特勒立即赶了回去。但是,早报一到,党部里像开了锅——报上登着有关斯特拉赛尔辞职的大标题!希特勒坚信,消息是斯特拉赛尔泄给“犹太报纸”的。他气得结结巴巴地说,格里戈尔“在最后胜利前5分钟在他背后插了一刀”。然后,他流着热泪,沉默了。

    “如此卑鄙的行径居然也躲过了我们大家”,戈培尔写道,“背叛!背叛!背叛!……多少个小时呀,元首在旅馆房里踱来踱去!……一次,他停住脚步说,‘党如果分裂,我就在3分钟内用手枪了结一切!’”

    后来,有人建议,如今之计,最明智的办法还是把斯特拉赛尔召来,将争吵平息。于是,希特勒便令他的司机施列克,“不惜任何代价”,立刻将斯特拉赛尔找来。但,此时他早已在慕尼黑的寓所里了。他匆匆叠起行装,前往意大利休假。那时刚好有个朋友前来探望,他对友人坚决地说:“我是个打上了死亡记号的人。”他告诫他的友人不要再到他的寓所来,“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记住我的话:从今以后,德国将落入一个奥地利人之手,此人是个天生的谎言家,当过军官,是个堕落者,畸形者。我告诉你,最糟的是末一项。他是披着人皮的魔王。”虽然在内层人物中,像斯特拉赛尔那样用此等言辞谴责希特勒这最少是第二次,但对元首他还是崇敬的。不久前,他还对卢森堡说过:“我生是希特勒的人,为他而战斗;我希望有朝一日作为他的人而进入坟墓。”

    同日,党的领导人和地方干部在国会总裁的官邸内集会,谴责斯特拉赛尔。希特勒依然感情冲动,抽泣着说,斯特拉赛尔的背叛,令他震惊。据戈培尔说,与会者“自发地向领袖欢呼。人人皆与他握手,并保证战斗到底,不管发生什么,都决不放其他们的伟大理想。斯特拉赛尔完全孤立了,成了死人一个。”

    斯特拉赛尔的激烈行动并不是反叛。他只试图将元首从像戈培尔那样的人手中解放出来。他不代表任何派别,也没有重要的党员跟着他一同被人遗忘;也没有必要进行清洗。希特勒只宣布:斯特拉赛尔休病假去了,为期三个星期,是经过批准的。但是,一旦党员们得知元首不再信任斯特拉赛尔时,大家也不再信任他了。

    即使如此,希特勒仍为台柱的走失而悲伤,极力将斯特拉赛尔从记忆中抹掉。12月中旬,他发出了两份冗长的备忘录,将后者的行政的权力下放。他永不再允许个人在党内拥有如此巨大的权力。斯特拉赛尔的大部分权力落入了赫斯之手,因为赫斯“最熟悉(希特勒的)基本思想……和意图。”

    元首虽然重新获得了党的控制权,广大党员仍然忐忑不安,士气低落。他们的政治前途是凄凉的。“要使冲锋队和党的干部们保持明确的航向是困难的”,戈培尔在12月15日的日记中这样写道。在12月24日的日记中他又写道:“我独坐于此,为诸事担忧。困难的过去,黑暗的未来。无望和可怕的孤独令我困窘。一切希望和可能性均已消失。”

    希特勒也陷入沮丧。其沮丧情绪,毫无疑问,又被迫圣诞节期间通常出现的意气消沉所加剧(后来,希特勒对其仆人说,他无法随俗,搞圣诞装饰。他解释说,他母亲就是在亮着灯的圣诞树附近去世的)。“我丧失了一切希望”,他在给瓦格纳太太的信中对她送来圣诞礼物表示感谢后写道:“我的梦想什么也实现不了。”他没有什么希望了,他的对手太强大了,“一旦我发觉一切均已失去,你知道我会怎样做的。我历来都决心如此行事。失败,我接受不了。我会遵守我的诺言,用子弹了却此生。”

    他的敌人认为他欺骗了自己,正在庆祝他的政治死亡。“希特勒完蛋了——不是作为一个鼓动者或一个具有进取心的少数派领袖,而是作为一个可能的独裁者。”在写给当选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长达11页的报告中,威廉·布里特写道:“希特勒的影响正在迅速减弱,政府已不再害怕纳粹运动的发展。”

    据穆伦·施安豪森说,与此同时,希特勒又再次求助于哈努森。这位闻名遐迩的占星学家为他算了一次命,且算得很准。他卜出,虽然希特勒的星象在不久的将来对希特勒有利,但要掌权,官途仍受阻。据报道,哈努森曾告诉希特勒,只有一件东西能为他排难,这就是曼陀罗花(其根呈人形),此花在希特勒出生地之小镇的一个屠夫家的院子里,需靠圆月的光辉才能找到。哈努森自告奋勇去完成这一奇特的任务。据说,他于1933年元旦那天返回上萨尔茨堡的瓦申弗尔德大厅,回禀了元首。在庆典上,他将此曼陀罗花和一首诗呈给了希特勒。诗中预言,希特勒将于1月30日开始上台掌权。

    诗云:

    “通往目标之道尚未畅通,

    合适的助手尚待集中,

    有道是三日内,从三国中,

    通过银行,一切皆变通!

    在月底前一天,

    君定达目标——君之转折点,

    不靠雄鹰通途,

    只靠白蚁开路!

    叶飘零,腐叶纷纷坠,

    桁将坠,吱声已可闻!“

    如果希特勒相信这一预言——在报上已发表,遭到讥笑——他也不是认真对待此等事的第一个欧洲名人。卜星家路易斯·戈力克曾告知罗马教皇里奥五世,他定能登上教皇宝座;诺斯特拉达木斯曾准确无误地预言亨利一世之死;据说,普埃尔·勒·克勒克曾令拿破仑坚信自己会当皇帝。不管如何,哈努森预言诗之第三、四句肯定令元首大吃一惊——因为,他刚接受邀请,于3日内秘密会见前总理冯·巴本,地点是银行家库特·冯·施洛德男爵家里——施洛德是请求兴登堡委任希特勒为总理的39人之一。预见之所以能如此明晰,合乎逻辑的解释是,哈努森(如同他之更加玩世不恭的同时代人相信的那样)是个聪明的骗子。他的预言是以从可靠的来源处获得的消息为基础的。请注意,“通过银行”是按“durchdiebank”逐字翻译过来的。这也是个成语,意思是“全盘”,由之,这行字可理解为:“一切均会彻底改观”。也许,狡猾的哈努森故意选用这一含混不清的成语,以包括几种可能性。

    当晚,希特勒在慕尼黑参加了“诗歌会”,同行的有赫斯夫妇和爱姓·勃劳恩。之后,他们在汉夫施坦格尔家中喝了咖啡。“希特勒非常和蔼可亲”,汉夫施坦格尔写道,“使我们想起了20年代首次见到他时的情形。那晚的乐队指挥是汉斯·克纳伯茨布希。希特勒不喜欢那个节奏和解说,不停地评头论足。他确是评得不错的,许多段落他都能哼出来或用口哨吹出来(歌词他也倒背如流),以表明它们是什么意思。”元首以迷人的姿态回忆过去。后来,在离开剧院前,在留言簿上签了名,还郑重其事地写上了日期。之后,他抬头望了望汉夫斯坦格尔,压抑着激动说:“今年是属于我们的。我会在信中向你保证这点!”

    (7)

    希特勒依期于1月4日在科隆冯·施洛德男爵家中会见了巴本。会见原计划是要在秘密中进行的,但是,尽管各方事前曾周密计划,消息却泄露了出去。那天,柏林一家报纸的记者(他买通了希特勒的一名卫士),在希特勒和巴本分别进入施洛德公馆时拍了两人的照片。会谈进行了两小时。开始时,巴本建议成立希特勒——巴本政府,以代替施莱彻尔政权,巴本与希特勒两人则完全平等。对此令他吃惊的建设,希特勒作了冗长的回答:如果他当总理,他就得在实际上成为政府首脑;他将接纳巴本的一些人去当部长,条件是,他们应同意将社会民主党人、共产党人和犹太人从领导职务上铲除出去的政策。据施洛德说,两人“在原则上达成了协议”;离开该地时,两人客气地握了手。

    施莱彻尔见到两人握手的照片后。怒气冲冲地闯进总统府,告了巴本一状,说他背叛。他要求总统不再接见巴本,除非他也在场。然而,老头子却对这个勇敢的前骑兵特别垂爱,不相信他会行骗。相反,他竟授权巴本让他继续与希特勒非正式地进行接触并令他的秘书将谈判情况对冯·施莱彻尔保密。

    数天后,兴登堡进一步降低了施莱彻尔的形象。施莱彻尔计划在东德没收破产的容克的庄园(即地主——译注);兴登堡反对这项计划,支持容克。不错,他是被兴登堡作为下级对待的,但他却犯了一个可悲的政治错误——反应过火。他不但拒绝与叛乱的容克再来往,且公开向他们宣战。这样,兴登堡的客厅里便挤满了容克家属的代表,愤怒地要求解散施莱彻尔政府。不仅如此,施莱彻尔还把军方的愤怒招到自己头上。施莱彻尔将军理应记住,共同的事业把容克和军官团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的历史已有两百年了!

    施莱彻尔之蠢举的受益人是阿道夫·希特勒。希特勒很巧妙地利用了越来越高涨的不满情绪,在利珀争取选举。他把这次小型的运动当作全国大选,把党的全部力量投了进去,目的在于取得较大胜利,以便靠实力与兴登堡和巴本进行谈判。为了能从11月失败中东山再起,重新在群众中获得威信,他孤注一掷,几乎在利珀的每个城市和乡村发表演说。所到之处,他都受到热情欢迎。1月15日,他获得了396%的民众选票,增加了17%。这证明,他个人的吸引力是相当大的。大选那天,希特勒来到魏玛,“神采奕奕,高兴得象孩子似的。”他称这次成功“是一次其重要性无法估计的胜利”。他满怀信心,竟于次日将他与斯特拉赛尔(他已从意大利度假回来)的矛盾公诸于世。在长达3小时对地方长官发表的演讲中,他攻击斯特拉赛尔背叛,还要让众人知道,他不但已与斯特拉赛尔一刀两断,而且还准备“扭断党内所有失败主义者的脖子”。听众的反应是“狂喜”。党内虽有一批分裂主义者准备追随斯特拉赛尔与元首摊牌,但元首本人却无意斗争。由于关系破裂,斯特拉赛尔放弃了在国会内的席位,开车回慕尼黑去了。

    斯特拉赛尔最终退出政治舞台后,希特勒觉得安全了。他准备妥协。1月18日晚,他再次与巴本会晤。这次,他们是在柏林郊区时髦的达莱姆的约希姆·冯·里宾特洛甫家里见面的。为了绝对保密,巴本是由里宾特洛甫的司机拉来的,而希特勒的车子则直接开进车房。他,罗姆,还有希姆莱,蹑手蹑脚地从花园里进去。

    “希特勒坚持要当总理”,冯·里宾特洛甫夫人在此次会议记录中写道,“巴本再次认为,这是办不到的。他对兴登堡的影响力还不仅于此。希特勒未作进一步会谈的安排。约希姆初步建设,由希特勒会见兴登堡的儿子。”讨论毫无结果便结束了。希特勒的顽固态度令巴本很为难。女主人却不然,与丈夫一样,她对希特勒也产生了深刻印象。她觉得希特勒“这人真了不起,是个正人君子”。

    (8)

    施莱彻尔的地位已日趋无法维持。到1月20日,他几乎敌视每个政党,不管是左派还是右派。他的极端正是巴本的机会。自他辞职以来,这位前总理便定期探视他的邻居——兴登堡父子,把快乐带进他们的阴郁的家门。但是,今天他走过这被大雪覆盖的总统府花园,是有具体目的的。他没让总统开心,劈头便将与希特勒会面的情形详细向他作了汇报,还说各保守党派有可能合并。他劝说似地建议说,为何就不能让希特勒当总理呢?——只要政出你手就行嘛!

    最大的障碍不是总统本人,而是总统的儿子——他公开鄙视希特勒。但是,奥斯卡的此种感情是出自妄自尊大,而不是意识形态的不同。为了解决他们之间的分岐,奥斯卡接受了邀请,于1月22日星期日晚在里宾特洛甫的富丽堂皇的家里会面。

    他们决定,由奥斯卡带领他父亲的国务秘书梅斯纳一同前往。为了对冯·施莱彻尔总理保密,当晚,他们首先到?鲁士州立歌舞剧院观看演出——那里正在上演瓦格纳的早期作品《艳遇》。一行人抵达剧院时,刺骨的寒风正沿着“菩提树下”大街吹来。在帷幕升起前,他们的话题之一是数小时前纳粹在共产党总部前举行的示威游行。施莱彻尔准许2万名褐衫党徒游行,却禁止赤色分子的反示威,到后来,自己不得不派出警察部队,用铁甲车和机枪去保护游行者。

    幕间休息时,奥斯卡和夫人与许多熟人打招呼,故意把自己搞得很显眼。但大幕落下,为最后一场作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