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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主金屋第10部分阅读

    子里去梳妆了。

    瓶儿说得有几分道理,关在冷宫里的人,只怕折几支花也不许的。我忽然望到墙角的一株半死不活的小灌木,灵机一动,用瓦片把那树的树皮给刮开,一种白色的||乳|胶液从树干里缓缓得流了出来。

    瓶儿出门之后,我就在那瓦片上搁了些吃剩下的饭,放在了瓶儿屋子的角落里。瓶儿睡的屋子偏阴,只开了一个小窗,窗子关上,屋子里还有些黑暗。

    走回院子的时候,却听到屋外传来一个女人放荡的娇笑声。只听那女声肆无忌惮地说道:“呀,咱们怎么不知不觉走到这僻静地了?这里头好像还关着皇后娘娘呢。”声音不小,我就是躲在屋子里,也能清楚听见。

    “娘娘您错了,是昔日的皇后娘娘才对。”又一个女声附和道。

    “哎呀,绿汾你这小蹄子,真坏啊你!”又是娇滴滴地笑声,口气里满是得意。

    我冷冷一笑,这两人一看就是故意跑到我门前想要挖苦嘲讽的。喜欢嚼舌头、瞎显摆就显摆去吧。我才不在乎。

    屋子里突然传来几声杂乱的碰撞声,我会心一笑,估计是逮着老鼠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逮着一只,看样子,这里的老鼠也饥饿着呢。

    我走进房间,果然见一只灰白色的小老鼠正在瓦片上扑腾扑腾地拍着,他的四肢都被||乳|胶给粘住了,看我进来,更加慌乱地四处乱撞,把椅子都给扑倒了。

    我伸手把那只耗子拎起来,听到外面门吱呀响,心知应该是瓶儿回来了。我坏坏地一笑,双手背在身后,准备给瓶儿一个意外的惊喜。

    “瓶儿你回来啦?”我走出屋门,只见瓶儿一脸苍白的站在院门口,手上捏着几支郁金香,但那郁金香花朵都是瘪的,好似被人踩扁了一般,再看瓶儿,只觉她盘起的头还有些散乱。

    “出什么事了?”一看这情形便觉得有些不对。

    “哟,皇后姐姐,你是不是关傻了,连宫里的规矩都忘记了?御花园里的鲜花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采的么?”一个粉衫女子带着几分轻蔑和责备出现在瓶儿的身后。听声音正是刚才出言挖苦的女人。

    这女人头上遍插翠钿花钗、身上环佩叮咚,脸上擦着白白的粉底,红红的胭脂,眉心之间点了金色的花钿,修成了阔眉。乍一眼看上去,这女人花枝招展的,浑身上下没有哪个地方她没有顾及到。只是她的品味,实在不敢恭维。

    这女人应该是个主子娘娘,还是个妖艳地让人恐怖的娘娘。

    她身后跟着一个红衫宫女,想必刚才就是她主仆两人对话来着。

    女主子在屋外冷哼道:“姐姐还当自己是皇后么?姐姐也该梦醒了。哎呀,姐姐,你怎么这么憔悴?天那,你伤心得连脂粉都懒得搽?”她说着嘴巴里出啧啧的声音,脸上刻意露出一副替我惋惜的模样。

    我简直觉得好笑。我不搽脂粉是不想变成黄脸婆好不好?铅粉那东西,搽不到十年,皮肤就会起质的变化。可见古代女人美貌不能维持恒久,和她们的化妆术也不无关系。

    “如果你来这里,是为了说这些,那说完就请回吧。”

    我淡淡的说话,显然让那女主子心里大不痛快,她要的是我气得哆嗦的表情吧。她说了半天,既没有看见我气得胡乱大骂,更没有抽咽,不免窝了气,一把揪住站在门口脸色煞白的瓶儿,大声怒斥道:“你这狗奴才,是天借了你的胆子么?竟然私自去采摘御花园里的鲜花。这花可是方国进贡的,是你这种狗奴才能摘的?信不信本宫杖毙了你!……”

    御花园里的花遍地盛开,宫里的许多娘娘经常让宫女去摘些或搬几个花盆美化各自的宫苑,这本就不是什么做不得的事,明显这女人不能刺激到我,就借题挥到瓶儿身上。

    可怜瓶儿一听这话,慌忙就跪在地上,口里带着哭腔道:“婕妤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她口中一直重复着这样一句话,显然心里很是害怕。

    瓶儿口中的婕妤娘娘虽然治不了我,毕竟我也是皇后,即便是废后,余威尚在。但瓶儿只是一介宫女,就算她把瓶儿真的打死了,也不算个什么事。

    只是,区区一个婕妤,居然就骑到我头上来了。人一旦失势,任是什么人都可以来欺侮么?

    看到瓶儿那副委屈害怕的样子,我不免心疼起来。这几日相处,我已经把瓶儿当成真正的姐妹。倘若说那女人对我的冷嘲热讽,我可以置若罔闻,但她居然对瓶儿动起粗来,那我真是忍无可忍了!

    我有些愤怒,对着瓶儿说道:“瓶儿你起来。”转头望向那婕妤:“瓶儿是我的人,什么人也动不得。”

    那婕妤见我终于有些反应了,更加得意,端起架子说道:“笑话,姐姐还当自己住在顺宁宫吗?更何况奴才犯错,我们做主子的就有责任教训好。你说是不是?”她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跪在地上的瓶儿说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拽着瓶儿头的手不免又多了两分力,只惹得瓶儿一阵哀嚎。

    我心里着慌,正要伸手去拦住,才现自己手上还有个唧唧叫唤的家伙。看到那婕妤和她的丫鬟把本来就狭隘的院门堵了个水泄不通,我冷笑着把那瓦片往门口一丢,瓦片碰到地板,啪嗒摔成碎片。

    瓦片一碎,受了惊的老鼠蓦地现自己能动弹,拼命地就想往外窜。

    那婕妤并没有看仔细我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闪,有个什么东西落在自己面前,等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只灰白杂毛的耗子,立马尖叫起来。她不叫还好,那老鼠受了惊吓,一下窜老高,竟然飞到了婕妤的水摆裙上,婕妤和她的丫鬟想必都是小姐命,一百年没看过老鼠这种东西,这时候,哪里还有主子淑女的样子,一个个大叫出声,踮起脚在那里左右转圈圈。根本顾不得跪在一旁的瓶儿。

    我走过去把瓶儿扶起来,一把将她拉进来。

    只听到那婕妤对门口看守的两个小太监歇斯底里地呼喝道:“快!快把那东西弄死,弄死啊!”只是那老鼠何等机灵,早就一溜烟顺着墙根跑了。

    我才懒得看那女人丢人现眼的模样,看她主仆二人出了院子,连忙把斑驳的木门从里头合上,拴上了门闩。

    瓶儿这时候还在呜咽着,我摸了摸她的额头,理了理她的丝,一边说道:“傻丫头,现在没事了。别哭了。”

    瓶儿却哭得越是厉害,忽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瓶儿,你这是干什么?”我一惊,心想这小妮子也不用怕成这样吧?外面那两人受了惊吓,多半是先回去休息压惊,暂时不会过来。

    我去扶她,瓶儿却摇头不肯起来,她泪眼婆娑的望着我,“瓶儿是高兴,瓶儿为娘娘高兴,瓶儿以为以娘娘的性子,那吴婕妤过来挑衅,娘娘多半就隐忍了,躲在一旁偷偷哭泣,所以那吴婕妤要惩治瓶儿,瓶儿也只有认了。可是,可是瓶儿想不到,娘娘居然会为了瓶儿……”她说着,泪又下来了。

    我无奈地笑道:“她骂我,我就当那是风吹,懒得和她理会。可是你是我的好妹妹啊,我干什么要忍?我要是一忍,妹妹要真没了,谁帮我洗衣服梳头啊?还有,怎么又不叫我姐姐啦?”

    瓶儿破涕一笑,说道:“姐姐,瓶儿现你变了,和原来的那个娘娘,完全不是一个性子。”

    “是吗?原来是怎样?是不是觉得我很残暴,也难怪现在一旦失势,大家都认为大快人心吧。”我自言自语着,心想今日这个吴婕妤过来羞辱,多半是平日里受了我的气,要过来解解气。按照皇帝所说,我还弄死了他的皇儿?只不知那皇儿的母亲是否还在,倘若在世,只怕也见不得我好。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知以后还有多少事端,却见瓶儿瞪大双眼,看我的眼神像看到一只大怪物:“姐姐……你在说什么?姐姐最是温顺柔婉,谁会认为姐姐残暴?”

    哦?看来每个人说得有些出入呢。看到瓶儿那满是不解和惊诧的眼神,我知道自己该同她交待些什么了。

    我把瓶儿拽回屋子里,一边轻轻地理着瓶儿的头,一边说道:“瓶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说出来,你也许会不相信,我自从上次死过一次,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瓶儿返转头凝望着我,不明白我说的“记不得”是怎样一种程度。

    我笑了笑,说道:“什么都记不得了。除了知道我姓戴,知道我是个皇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那个皇帝叫什么,都不知道。还有,我连自己身处何地也搞不清楚。兴许是死前的打击太大,我自己承受不了,就都忘了。”我说到这,看了瓶儿一眼,只觉她眼里仍旧有着犹疑,想必这答案并不能让她信服,我于是又画蛇添足道:“瓶儿你知道吗?我感觉到自己当时已经上了奈何桥,都喝下了那碗孟婆汤,我想我该去投胎转世,却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唤我,我不知为什么,有些不舍,就回了头。这一回头,居然就醒了回来。”

    我当然不能和她说我是从公元2007年穿越回去的,穿越是什么?我和瓶儿解释,只怕会越说越糊涂,她把我当成精神病了。

    我这个“喝了孟婆汤”的说法显然让瓶儿更容易接受,她忍不住拽着我的手,有些许激动道:“没想到姐姐果然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当初那太医说姐姐已然殡天,竟然是真的!只是,姐姐是听了谁的呼唤,回转头来的?啊,莫非是姐姐那个心上人?”

    我本来想说正是瓶儿你在床边哭泣把我给唤回来的。但一想有些肉麻和假惺惺,好在瓶儿正好给我找了一个看似不错的借口。我于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瓶儿脸上竟比我还喜悦:“怪不得姐姐别的忘记了,独独没有忘记和心上人在一起的光景呢!”她说着还替我憧憬起来:“不知老天爷让姐姐醒来,是不是要安排姐姐和心上人重逢再续前缘呢?”

    再续前缘?我心里苦笑,难不成星也会穿越到此么?

    我制止瓶儿的遥想,也断绝自己的念想,正色道:“瓶儿,关于我的事,我一直没问你,就是不想让那些悲痛重新回到我身上,不过,现在,我想不知道都不行了。”

    “为什么?”瓶儿带着几分天真道。

    我颇有几分无奈地一笑,说道:“刚才来了个吴婕妤,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来个郑贵妃,刘美人的?瓶儿,我以为冷宫的日子逍遥快活,可是,恐怕没有那么快活。我如果不知道自己之前生过什么,又怎么应付她们?”

    瓶儿听到“应付”两个字,不禁有些悲恸。她带着一丝哭腔道:“姐姐,既然上天让你忘记过去,你又何苦记起来着?姐姐,你好歹也曾经是皇后,她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瓶儿受些委屈,也算不得什么。”

    “你真傻,欺负你和欺负我又有什么分别?”我摇了摇头,“说吧。有些事,我其实很想知道。”

    “姐姐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皇上他的皇儿是怎么死的?是我弄死的吗?”一想到那男人眼里的杀意,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从瓶儿口中,我得知皇后,不,我的名字叫戴悠梦,很美的一个名字,生在越国。

    这里是吴越国的皇宫,大唐分崩离析后独霸江浙一方的偏安国。

    我的父亲叫戴襄,乃是越国的宰相。戴家在越国本来是只手遮天,祖父是越国开国的功臣,我的姑母还是先帝的正宫皇后,我父亲戴襄自然而然重权在握,而我作为戴家的大小姐,自然是这一任皇帝后位的不二人选。

    对了,这个皇帝姓钱,单名一个佐字。瓶儿不敢犯忌讳,还是用手蘸着水在桌上把皇帝的名字写给我的。

    钱佐的生母并不是我的姑母,他的母亲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在怀上钱佐的时候被册封为妃。

    我的姑母并没有子嗣,所以她妒恨一切能够怀上孩子的嫔妃。她想尽办法让那些有着帝王血脉的孩子胎死腹中,或生出后弄死,借此来保住她的后位。当然,那时候的先帝并不知她的歹毒,但先帝到了四十岁,都还是没有一个儿子。

    当钱佐的母亲怀孕的时候,已到中年的先帝,对这个孩子呵护备至。钱佐的母亲本是个宫女,多少听过我姑母的歹毒,为了保住钱佐,作为母亲的她也是费尽脑汁,才能在这夹缝中,粉碎了我姑母一次又一次的暗害。

    我姑母没能够在孩子未出世的时候把钱佐给解决掉,对他和他母亲是恨之入骨。再加上钱佐出生仅仅一个月,就被先帝立为太子,在我姑母眼里,这更是难以容忍的。

    终于,在钱佐七岁的时候,钱佐母亲的床下被现了用于巫蛊的桐木小人。历来帝王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巫蛊之术。陈阿娇因为这个失了宠,汉武帝还是因为这个逼太子刘据自杀了,更何况钱佐的母亲本就是个毫无势力的宫女出身,不可避免的被打入冷宫。

    这个时候的先帝并不只有钱佐一个儿子,在我姑母把所有矛头都指向钱佐母子二人的时候,先帝又使得另一位妃子怀有了身孕,所以钱佐这个太子之位并不见得有多牢靠。

    不过,小小年纪的钱佐在那时就知道选择何种方式来保存自我。他主动向我姑母示好,还表现出一副懦弱的模样,我姑母年纪大了,或许也明白一味的拔苗不如培植属于自己的傀儡。钱佐正是利用我姑母这一点心理,费尽心机地伪装自己,让我姑母以及背后的戴家为他肃清登上皇帝宝座的道路。

    当然,为此,钱佐并不好过,十几二十年与虎谋皮的日子,早已经让他找不到什么是真实,仇恨越埋越深,随时等待爆的那一刻。

    旧文《满朝凤华》试读

    引子

    太阳已经向西边偏去,躲向远处连绵的山峦,把半边天都映成了瑰丽的红色。远山重叠起伏,却有一条蜿蜒迤逦的队伍从那连云接陌处走来,在红霞的掩护下,就像一条火龙,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蔓延过来。

    走到近处,才现那是一条奉迎送嫁的仪仗队。迎娶的是燕国的皇后,送出的是孤竹国王室的宗室女。奉迎队伍最前边是身着红袍的正副婚使,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其后紧跟着的仪驾,册亭和宝亭,或是执着凤旗,凤扇,或是香炉,凤伞,光是执伞的侍女就有二十人之众,浩浩荡荡的仪驾之后,便是未来燕国皇后所乘坐的凤车。

    整驾凤车都是鲜艳的明黄|色,镂云鎏金的舆顶高耸着一只单脚而立的凤凰,那凤凰似是引吭高歌,引得顶盖四角的其余八只凤凰都齐齐衔珠仰视,整个凤车都明晃晃的,在夕阳下,更加的绚丽夺目,好似神鸟匍匐。

    凤车的前后各有四名命妇骑在马背上,将凤车护在中央,凤车的两面是盛装的扈从,扶舆步行。

    凤车之后则是浩浩汤汤的陪嫁队伍,送亲车舆以及护送的军士。

    凤车车壁忽而响起了轻轻的叩击声,后边一位骑马的命妇读懂了车内未来皇后要如厕的信号,上前轻声向车内说道:“小姐,前边不远有一间废弃的破庙,不如到前边稍事休息。”

    得到了默许,命妇便向婚使传达了这个讯息,整个车队都放缓了进程,几个太监先小跑进庙里简单收拾,拣了一处设起帷帐,放好如意桶,这才退出去,一命妇护着未来皇后步下凤舆,皇后掀开头上帷帽的珠帘,对命妇轻语了几句,命妇便差了一个小宫女扶着她进帷帐,自己则留守在凤车旁。

    过了好一会儿,小宫女才扶着皇后重新出来,一步一步地迈向凤车,命妇走上前想要搀一把,皇后却好像无视命妇,连手都没有抬起来,命妇受到冷落,有些意外,侧眼想偷睨皇后的表情,饰以珠翠的帷帽却将皇后的脸都挡住了,哪里猜得到皇后的意思。命妇只好垂手立于一旁,眼看着那怯弱的小宫女扶着皇后踏着马凳上了凤车,车帘放下,外面重新响起了开拔的乐声。

    只是这庞大的队伍离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宫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掉了队……

    第一章破庙惊魂

    杨柳池,是孤竹国边陲一个废弃的小镇,小镇上的百姓早两年就迁徙到地势更高,风水更好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