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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我们在一起第3部分阅读

    不到关于弹奏方法的纪录。我只会弹钢琴,研究了半天还是不会弹,你先玩玩这张小琴,将来做出正确的复制品,也许能找出完整的指法。”

    “然后我就成为将这个古乐器带回现代乐界的第一人,也许还可以创个『意画流』的流派,成为开山祖师呢。”梁意画开心地笑了,将琴放回盒子里,这才发现长形盒子里是一把镶金嵌玉、华丽非常的刀。“这也是要展览的?”

    傅珑树颔首,将盒子拿过来,“我们原本打算将刀子抽出来,和刀鞘一起摆着展览,但刀子怎么也拔不出来。”

    “会不会是生锈了?”

    “不可能生锈,应该是有机关,只是我们参不透。古人的工艺成就很高,这种打造来杀人的刀,不可能克服不了生锈这么简单的问题。”

    梁意画“嗯”了声,探头端详他放在腿上的木盒,发现刀柄上似乎有着以金丝镌成的文字。“上面好像有字?”

    “『尧军』。是刀主的名字。”更多发丝从她发簪的规缚下逃脱,及腰的长度垂落在他手臂上,丝般光滑地轻触他手腕,宛若点在心湖,漾出圈圈涟漪。

    “西纥的工匠为特定人士打造兵器时,会把持有者的名字刻上去,然后举行仪式祈福,以求为刀主护身,带来好运。”他眼色一暗,“可惜这位尧军先生倒霉到了极点,贵为皇子,却遭判入狱,最后还被斩首。”

    梁意画点点头,“我也听说过这段历史,他是西纥国大皇子,长年驻守边疆,和隔邻的东陵国交战,战功彪炳,他父皇却立他弟弟当太子,朝中也分成拥立他和他弟弟的两派人,暗中较劲。后来西纥流行瘟疫,很多士兵病倒,战争因此失利,他父皇也染病死了,皇位落到他弟弟手里,下令将他处斩。”

    她顿了下,又道:“我就是不懂,他为西纥立下那么多战功,却因为战争失利就被处死,完全不问他过去的功劳,这惩处也太重了吧?”

    “以当时的情势,他是非死不可。原因一,他握有兵权,随时能举兵篡位,是个严重的威胁。不过有个说法是,新皇帝没有实权,大权是落到先帝的一名妃子手里,她因为和这位尧军殿下有仇,于是箝制新皇帝,逼他下令处斩自己的哥哥。

    “原因二,当时西纥流行瘟疫,能治病的铃女却被这位殿下带到前线,后来还害死她,全国百姓染病,死了大半,引发民乱,新皇帝子是把一切罪过推到他头上,民怨和王位隐忧一刀了结,干净利落。”

    梁意画皱眉,不喜欢他纯分析的冷血语气,“这位铃女真的拥有能替人治病的异能吗?”

    “每个时代、每个宗教都会塑造偶像,供人心寄托。就算她存在,应该也只是个被神化的平凡人。”傅珑树沉吟道:“不过,西纥国的宗教仪式非常多,这个被斩首的殿下据说还被诅咒,魂魄被封起来,永世不得超生,但是用来禁锢他的咒术——如果真有这种咒术,目前也没发现相关的器物或文件。”

    也许该问问秀和?姬氏一族在这方面保存了很多文献,虽然西纥、东陵是海外岛国,和中原各国往来不多,也许会有纪录流传下来?

    “但她既然是铃女,地位一定很崇高,没人能强迫她做什么吧?也许她是自愿跟着上前线,想帮忙医治染病或受伤的士兵……”

    傅珑树却不赞同她的说法,“皇族的力量很大,不是她一个人能抵抗的。”

    “但她死的时候,这位殿下不是陪在她身边吗?他还亲自护送她的遗体回京,独自替她守灵七夜,直到新皇帝下令把他抓进牢里。如果他问心有愧,怎么敢陪着她七个晚上?”

    “那只是东陵的乡野传说,不确定是真的。”这次的展览被媒体报导出来,有些学者在电视节目中提到这些流传的故事,想必她也看了。

    但他自小跟着父亲学习,若非经过严格考证的史实,不会断然采信。旁人这么说,他懒得理会,对她却是难得的和颜悦色,没有直言反驳。

    “你所谓的咒术云云,不也是传说?”

    他当场语塞,“呃,那只是顺口说出来,我不认为是真的。”

    “如果他弟弟和那个先帝的妃子要他背负罪名,史书上当然不会留下对他有利的记载,也许,那些乡野传说才是事实的原貌,不是吗?”

    傅珑树眸光深沉复杂,盯着她严肃的神情,“为什么坚持替他辩解?”

    “我……”这回轮到梁意画语塞,困惑地思索片刻,才道:“我只是觉得,你说的版本虽然有史料根据,但太残酷了,我不喜欢。而且,一个男人会为一个女人守灵七天,我不认为他们之间只有利用或强迫的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那副斜眸浅笑的模样,显然已料到她会将之归为男女之情,只等她说出来,就能小小调侃她几句。

    梁意画可不会被个高中男生撂倒,从容微笑道:“刚才还在看言情小说的你,难道想不到会是什么关系?”

    两人交手的第一回合,傅珑树败阵,俊颜薄薄染红,“我只是随手拿起来看看而已。”被她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他想扳回一城,“何况,根据记载,这位圣女服侍天神,清心寡欲,不会有凡人的情爱。”

    “就算她曾经是神,在凡间的她毕竟是个人,有血有肉,会哭会笑,怎会没有人的感情?也许她只是碍于身分,说不出口;也许他们直到死去,都只能遥遥相望,不敢接近彼此……”

    梁意画眸光飘远,遥想数百年之前,这对不幸的人儿处于战乱中,会是怎样的艰苦与无奈?

    “总之,你就是想要一个风花雪月的解释。”他虽有几分佩服,嘴上还是不肯屈服。平时只觉她性子平淡随和,今天倒是出乎他意料的伶牙俐齿,他沉黑的眸添了抹深思,欣赏她这份优雅气质之外的慧黠——令他心动的慧黠。

    “对,我就是喜欢缠绵悱恻的男女情爱,不要什么王位斗争、兄弟阋墙,把人一个一个斗垮的宫廷大惨剧。”她俏皮地眨眼,“等你再长大一点,有这方面的经验以后,就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解读。”

    “我不是小孩。”傅珑树脸色一沉,不喜欢她的口气,像大姐姐对待弟弟,仿佛他们不处于同一水平,她永远不会视他为……男女情爱中的那个“男”。

    呃,犯了他的忌讳吗?梁意画歉然微笑,“抱歉,你年纪比我小,我很自然就把你当弟弟看待。”注意到桌上有张画满十来个相似图样的纸,图样很眼熟,她问:“这是什么?”

    他忍住不悦,淡淡解释道:“铃女的标记。每一代铃女身上都会有个菱形胎记,一角有水滴形状,正好和西纥用于祭典的铃相似,才会被称为铃女。每个铃女的胎记形状都会被记录下来,细节稍有不同,大致上还是一样的。”

    “我也有这样的胎记耶!”梁意画惊讶,一面拉低毛衣后领,“就在脖子后面,靠近肩膀的地方……”

    “怎么可能?”未免太巧了吧?

    傅珑树不信,凑近端详,果然见到她颈后的雪白肌肤上印着淡淡紫痕,几乎和纸上的图形一模一样。

    “很像吧?”感觉到他按住毛衣后领,她松了手,转而拿起图样仔细研究。“跟纸上的差水多,也是菱形,还有个像水滴的小点。”

    她觉得有趣地笑了,“这么说,我也是铃女啰——”他温热的指按住她肌肤,她的心突地一跳。

    “只是巧合罢了。”他口吻淡然。她柔软的肌肤像是自有生命般,吸住他手指,拇指自然地细细描绘胎记的形状。

    梁意画心跳漏了好几拍,“那就算了……”她竟然被高中生吃豆腐?想要退开,突觉他手指伸入发间,绾住的几缙发丝瞬间披泻至腰际,她倒抽口气。

    “你的发簪松了。”他低哑道,更深入她发问,直视着她泛起醉人晕红的容颜。“我帮你弄好。”

    又是前几天见过的眼神,小心地、试探地盯着她,像一潭深沉的湖,吸引人坠入迷离,扶在她脑后的指掌细腻按抚,暧昧如调情。她心跳失速,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在心底震荡,仿佛在很久之前,也有人这么温柔深情地待她。

    他靠近了些,似乎要帮她整理发簪,脸颊几乎要碰到她的,温热的呼息拂过她的睑,带来异样的麻痒感,他的唇与她只差短短一厘,她却完全没想要闪避……

    “哥!”趁休息空档溜上楼的傅萤筠冲入书房,见到书桌后状甚亲昵的两人,简直气炸了,冲过来就猛拉梁意画,“你这女人!我妈叫你来送点心,不是叫你来勾引我哥!”

    梁意画被扯下椅子,额角擦过桌沿的铁尺,被打出一道血痕。

    傅珑树连忙护住她,怒斥:“筠筠!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这句话应该问她吧?!是她不要脸!也不想想自己几岁了,竟然勾引高中生——”手腕猛地被哥哥抓住,强大的力道教傅萤筠痛入骨髓,惊骇地看着哥哥迥异于平日的严厉脸色。

    “向梁小姐道歉。”妹妹无礼的举动让傅珑树胸口涨满怒火,见梁意画按住额头伤口,他怒火更炽,浑不觉自己快捏断妹妹的手腕。“立刻向她道歉!”

    “我……我才不道歉!”傅萤筠使劲甩开他的手,气恼地大叫:“哥,你变得好奇怪!你以前最疼我了,根本不会凶我,可自从这个女人住进家里以后,你每天跟她说的话比跟我还多!你真的变得好奇怪!”

    “我奇怪?我只是教你对客人应有的礼貌,有什么奇怪?立刻道歉,否则就出去!”

    傅萤筠咬住唇,恨恨瞪了梁意画一眼,转身跑出书房。

    “没事吧?”傅珑树急于察看梁意画的伤势,却被她躲开。

    “没事,我回房擦个药就好了。”她垂眼避开他,很快地起身。“抱歉,害你们兄妹吵架。”

    “不,是我妹不好……”话没说完,她已疾步走出书房,留他一人愣愣站在书桌前。

    出了书房,梁意画靠在墙上,双腿酸软得几乎站不住。

    发簪不会无缘无故松掉,一定是他抽掉的,若不是傅萤筠进来打断,他们恐怕已经……

    她以为自己纯粹将他当弟弟看待,但方才,明知他想做什么,她却完全没想到要躲,那双眼眸仿佛有噬人的魅力,一沾上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心跳快得像要跃出喉咙,连她初吻时,心跳也不曾如此紊乱失速,快得像是——她其实期待着方才两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别乱想,他还是个孩子啊!”她咬住下唇,努力摒除脑中冒出的念头,迅速整理好头发,手却一顿,发问仿佛还残留着他指掌的触感。

    她甩了甩头,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但脸上因他而起的红晕,久久没有褪去。

    音乐教室内,学生们各自分成小组,正在进行期末考试的合唱练习。

    叶友希背着球袋,走上楼梯。他浓眉挺鼻,眸光炯亮,黝黑的肤色使他俊秀的面容略显粗犷,步伐轻而沉稳,走进音乐教室。

    “老师。”

    正在整理琴谱的梁意画闻声回头,笑道:“篮球队的比赛打完了?快来练习吧,下礼拜就要考试了,你的组别是……”拿起分组名单,眸光一僵,迟疑着不敢瞥向角落钢琴旁的人。

    “报告助理姐姐,叶友希同学跟我们一组!”钢琴旁的魏霓远笑着举手,适时化解了她的困窘,过来拉叶友希。

    梁意画松了口气。她当然不怕魏霓远,怕的是琴椅上那个安静文雅的身形,即使她一眼也不敢瞥向对方,仍能感觉那双在数天前深深震撼她心房的眼一直盯着她,不曾放过她任何动作。

    她转回身,继续整理琴谱,努力忽略背后那教她如坐针毡的视线。

    “来来来,篮球队副队长,乐谱都帮你准备好了,等一下阿树弹琴,你跟着唱两遍就会了。”魏霓远热情地将准备好的乐谱递给叶友希。

    叶友希点头:“谢谢。”看着坐在琴椅上的傅珑树,他打开球袋,取出一个纸袋。“阿树,刚才我在楼下碰到隔壁班的姬秀和,他要我把这个转交给你。”将袋子放在琴椅上。

    “谢谢。”傅珑树脸色白得吓人,从头到脚散发着森森寒气。“不过,请叫我傅珑树。我不习惯明明跟我没什么交情的人,还要跟我装熟。”

    “是,对不起。”叶友希脸色未变,只是多看了他几眼,随后走到一旁,和同组的同学讨论合唱考试的事。

    魏霓远皱眉,俯身到好友耳畔,“喂,你又在闹什么少爷脾气?”

    “我说过,我看他不顺眼,不想和他同组,是你硬要拉他进来。”傅珑树忍着太阳岤的抽痛,声量丝毫未降低,压根儿不怕被叶友希听见。

    魏霓远瞅着他顽固的神情,叹口气,压低了声音,“这么暴躁,该不会是和助理姐姐吵架了吧?”

    傅珑树眼色一暗,“不必你管。”

    为了妹妹无礼的举止,他后来又向她郑重道歉过,她只笑答不介意,但后来这几天都有意回避他。

    为何回避他?他只想得到一个原因——因为他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感情,她也是——而她选择回避。

    就因为他年纪比她小?

    年纪小又如何?年纪小就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吗?

    “不必我管?好歹我也认识不少模特儿姐姐,就『某方面』来说,或许能给你建议哦。”魏霓远凉凉哼着,摆出一副“快求我”的表情。

    傅珑树正打开纸袋的手一顿,言不由衷地道:“你又懂什么了?”见到袋里的一迭资料,还有一根木雕发簪,神色更形复杂。

    “我懂的可多了!首先,对女孩子要温柔呵护,这是男人最基本的风度和义务,但想成功追到女孩子,单靠温柔呵护还不够,必要时得采取主动。当碰到喜欢的对象,女孩于是很愿意对方主动有亲密动作的;但如果她们对你没意思,你说不定会被当成色狼,赏你个五百、一千块。”一个巴掌日“五百”,买一送一日“一千”。“两情相悦和性马蚤扰,只有一线之隔!”

    傅珑树若有所悟地颔首,一手按着越来越痛的太阳岤,“这条界线有规则可循吗?”

    这说法,与妹妹架上那些言情小说的描述大致相同,可他把那些书全部看完,还是不仅要如何捉住那关键、该行动的一瞬间。

    “没有!这条神秘的界线只存在女孩子的心里,她们喜欢你,就是两情相悦:她们不喜欢你,你就是十恶不赦的色狼,碰她们一根手指,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傅珑树只觉太阳岤的血管瞬间噼哩啪啦全爆了,咬牙切齿地瞪着好友,“既然一切由女方自由心证,你前面说了一大篇,不就全是废话?”完全没有他能利用的线索!

    “是啊!可是你听得很认真,我只好继续讲啰!”捉弄成功,魏霓远开心地大笑,闪过好友扔来的琴谱。“不过,还是有人可以既不激怒心仪的女子,又能看穿她的心思,制造最适合的时机,让她不知不觉落入情网。你如果不去尝试,永远只能在一旁看着她,反正她是你喜欢的人,就算因此挨她几个巴掌,也是值得的吧?喔,她来了,好好把握机会啊!”语毕,迅速溜到一旁。

    傅珑树微僵,侧眼瞄见梁意画走近,拾起被他扔出去的琴谱,递了过来。

    “你们这组练得如何?”组长登记是傅珑树,梁意画不得不和他说话,注意到他脸色白得可怕,低问:“你还好吗?”

    “我很好,只是头有点痛。”他将装着发簪的纸袋放下,一时没有勇气抬头看她。“等一下让叶友希跟我们练几遍,就可以把钢琴让给别组使用了。”

    “不必急没关系,这周原本就是排到你们的小组使用。”不必与他眼神接触,让梁意画没那么紧张,又道:“我晚上要回婶婶那里,你和筠筠两个人在家可以吗?”傅父今早出门,前往海岛上的西纥国废墟继续挖掘工作,而傅母放心不下丈夫,也陪同前往。

    那晚以后,他们之间融洽的气氛已经消失,揉进了嗳昧的气息,如果她先前对他有一丝好感,那一晚则是催化剂,彻底改变了她看待他的态度。她害怕自己不该有的感觉,害怕他会说出她不敢听的话,只好逃避。

    但他不再有进一步的举动,就连她回避他,他也不会主动靠近,又教她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反应太过度了?毕竟他们年纪差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