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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檀诡事录第22部分阅读

    西并不属于鬼魂的范畴,同样也算不得妖怪或魔物,如果非要给它一个准确的定义,只能说是四不像,无法归入已知的任何一种生命体,和僵尸有那么点儿相似。血煞婴鬼的形成条件相当苛刻,需要极为大量的尸胎以及众多充满怨恨无法进入轮回的婴灵,还有数目不详三柱属阴的孩童魂魄。

    这东西在古早时代是被人深恶痛绝的存在,一个血煞婴鬼的出世往往意味着数以百计无辜婴孩被扼杀在摇篮中,在其背后有无数人因之肝肠寸断。血煞婴鬼本身并不能为祸一方,既不会造成瘟疫干旱,也招不来大洪水,事实上它是专门献祭给大妖怪的食粮。

    没错,血煞婴鬼是大妖怪们爱极了的美食。

    自古以来,妖魔或以生物血肉灵魂为食,或自相残杀,但最喜爱的食物当然非人类莫属。人类的魂魄对大妖魔来说是上佳的滋养品,吃的越多能力增长越快,其中尤以修道之人和幼儿为佳。前者是因为精纯凝练,后者则是因为纯净无暇,总之各有各的好处。

    像血煞婴鬼这种通过特殊手段练就出的产物,于妖魔而言,就如同人类眼中的千年老参万年参王般可遇不可求,珍贵异常。吃掉一个血煞婴鬼,效果比单独吃掉那么多人类要好得多,就好像中药材在经过熬制后才能发挥更好的作用,两者大致是同样的道理。

    血煞婴鬼的滋补功效究竟有多强?

    笼统来说,能够使一只幼年期的妖物跳过成长期迅速进化到成熟期,以先前的跂踵为例,如果那只被封印削弱了三分之二实力的跂踵吃下血煞婴鬼,那么滕君墨绝无可能那么轻松地将其斩于剑下,势必得经历一场残酷战斗。

    当然,不是说婴鬼一点危险都没有,它是食物,同时也是一种诡异生物,骨子里的本能是吞噬。在被大妖怪吃掉之前,血煞婴鬼会遵从自身的欲望去吞噬靠近它的一切生命体,这也是程泊舟和滕青鸾会如此紧张的原因。

    滕青鸾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地方炼婴鬼,炼制这东西的方法早已绝迹百多年,除了某些古籍上偶有提及便难觅其踪,滕家是性质特殊才会保持有相对完整的资料。最重要的是,血煞婴鬼杀孽极重,凡是参与其中的人都会背负上重重罪业,生时必遭天谴,死后亦甭想安生。

    除非有什么不得不为之的理由,否则轻易不会有人去尝试。

    滕青鸾忽然感到很害怕,h市是她的出生长大的地方,现在却成了孕育邪恶的温床,这让她从里寒到外,隐隐觉得事情背后隐藏着更庞大的黑暗。血煞婴鬼是大妖怪的食物,花这么多功夫总不可能做无用功,也就是说,h市定然还隐藏着一个大妖。

    在哪?

    滕丫头思考之际,容檀那厢可谓是水深火热。血池中的血浆开始急速旋转,在白骨台周围形成漩涡,在这种情况下,前进变得更为吃力。刺耳的笑声仍未停歇,颅骨眼窝中的绿光愈盛,大量的生命元素在体内源源不断地流转,补充流失的体力,也抵抗着外界的污秽。

    无意间,容檀发现血浆似乎在减少,起先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过了一会儿才确定没有看错。忍不住回头瞧了眼,浓稠的血液看样子在逐渐融入白骨之中,白色的骨质慢慢染上殷红。撤回视线,容檀不再理会背后发生的种种,默默计算着与岸边的距离。

    三米……

    两米……

    一米……

    终于成功靠岸,等得花儿都要谢了的两人赶忙把他们拉起来,滕青桓还是没办法支配自己的身体,但脸上好歹有了一小抹血色。青鸾抱着自家大哥不愿意松手,容檀看看程泊舟,问:“我们怎么出去?”这鬼地方是个密闭空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我在想。”程泊舟锁着眉头深思,容檀转而看向血池,原本到他勃颈处的血浆这会儿估计只能没过膝盖,与之相对的是那血红愈发浓重的众多颅骨,他不清楚尸婴蛊和血煞婴鬼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直觉认为不能让那些血浆被白骨全部吸收。这样想着他解开双腕间的匕首,敛眉屏气,感受着从手心传来的与心跳同步的勃然脉动,挥刃。

    火焰般的弧光倏地远去,在碰上白骨台的瞬间弧光炸裂开来,回荡在耳边“咯咯咯”的笑声被打断,取而代之的是低沉的咆哮掺杂尖叫。容檀扬眉,双手连挥,数道赤、碧光弧交错着甩出,接二连三地撞上白骨台,在那频频炸裂的光点中,颅骨眼窝的幽绿稍微黯淡。

    程泊舟见状一惊又一喜,他没料到容檀还拥有不弱的攻击力,于是说:“能保持吗?能的话就继续攻击,我来寻找出去的方法。”

    “我尽力而为。”随着攻击次数的增多,整个空间的空气都变得躁动不安,程泊舟可以利用术法暂时屏蔽被强行开启的阴阳眼,容檀却没办法这么做。本来很正常的视野,此刻满是些窜来窜去的诡异黑影,尖叫、低吼、哀泣,乱七八糟的声音轰然作响,血腥气浓郁得仿佛能在空气中凝结成形。

    剩余的血浆停止了与白骨的相融,而是高高涌起,如屏障般将白骨台保护在中心,光弧被这怪异的血浆一挡,已无法对那些颅骨造成直接伤害。不妙的是,在血浆的包围下,白骨台的形态似乎在发生改变,这显然不是个好现象。

    容檀抽空看了程泊舟一眼,面瘫同志正蹲在地上画符,繁多的线条看得人一阵眼晕。滕青鸾拥着青桓坐在一旁,青桓闭着眼睛,不知是昏睡还是闭目养神。血浆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人形转化,超过两米的高度让容檀忍不住苦中作乐,心想这活生生就一巨婴。

    捏紧两把匕首的刀柄,他收回发散的注意力,凝神与意识深处的莲花沟通,这密不透风的地底得不到来自外部的援助,只能动用体内的资源。摈除一切杂念后,生命元素在体内流动的轨迹浮现于脑海,充满生机的盈盈绿色流动在身体的每一处,最后全数汇于双手。

    丰盈的力量使得青年整个人都散发出微光,双刃亦吞吐着锋锐的刀芒。这次急飞而出的两道光弧长达丈余,在半空融合成一个整体,体积再度拉长,隐有破空轻鸣。光刃朝着那臃肿的血色人形当头劈下,虽然被血浆拦截,但不难看出是光刃占了上风,一寸寸向下压制。

    就在血浆即将被破开的那一瞬,轰隆隆,蓦然一阵剧烈晃动,容檀没站稳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入血池中。地面龟裂开来,头顶落下碎石,被血浆覆盖的白骨猛地向后方撞去,又是一阵地动天摇,砸落的石块已经是能够伤人的大小,容檀索性坐在地上,又是两刀挥出。

    这一次,光弧在叠加的力道下劈入血浆内部,“————!!!!!!!!!!”几乎能把人震晕的尖啸在耳边爆开,空间暴动了,到处都是裂痕,仿佛下一秒就会崩塌。程泊舟的传送符终于画好,他拽住容檀的胳膊:“我们走!不能耽搁了!”

    此时滕青鸾突然开口:“不行!不能放走婴鬼!那东西一旦落入妖魔之口后患无穷!”伴随着她的话音响起的,是第二次剧烈撞击,碎石如雨点般哗啦啦乱砸,半成品婴鬼的脑袋部位被光弧劈出个深深的缺口,然而很快又被重新补上。它迈步走向四人,差不多已经成型的双手胡乱挥舞。

    “被它碰到就惨了,我们会被它吞噬的!”程泊舟头疼不已,他当然也知道血煞婴鬼的危害,可眼下再不走就该被碎石给埋了!他仔细地瞧了两眼容檀的武器,有些难以启齿地说:“你这两把匕首应该曾受过高僧加持,杀气与佛气同样浓厚,而且你又有沉香木佛珠护体,如果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容檀点头,刀芒能伤敌于百米外,可加持的效果却不如本体强大。转了转脚脖子,他灵活的窜出身去,几个矮身兼跳跃来到婴鬼背后,双腿在一块碎石上借力,高高跃起,两柄寒光熠熠的匕首借助下冲的力道扎入血浆中,一路拉到底部。

    长长的伤痕边缘,两色的火焰在燃烧,隐隐衍生出金色的火苗。他只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被因担心而一并跑来的程泊舟拉着快速撤离。“没时间了这地方真要塌了,血煞婴鬼的结局得看天意,我们真的得走了!”他把容檀带到符阵中央,快速念动咒语,阵内几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继而失去知觉。

    79【柒拾柒】

    6续恢复意识后,容檀等人发现自己正躺在离地宫入口不远的地面上,昏迷应当只是暂时的。手掌贴在地表,隐约能感觉到从底部向上蔓延的波动,那个密封空间的坍塌显然还在向外波及,容檀重新将滕青桓负到背上:“快点出去,我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滕青鸾和程泊舟什么都没问地跟上他,二话不说地向外跑。几乎就在四人穿过阴阳石门的同一刻,脚下的土地大力晃动起来,园区各处均爆出惊叫,不时能看到几名游客慌慌张张地从小路或其他方向跑出,玩儿命地狂奔,好像多呆一秒就会有生命危险似的。

    “不是吧,这是要搞地震呢?”程泊舟嘴角直抽抽,虽然觉得那个地底空间的塌陷不至于弄出多大阵仗,但心里还是很有点不安。“放心吧,顶多晃两晃,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滕青鸾道,她是土木工程系的学生,对这种问题比容檀和程泊舟以及滕青桓都要了解。

    四人小团队混在被突如其来的地动吓到的人群中完全不显眼,没人会去关注滕青桓为啥是被人给背着出来的,就算看到了也会以为是方才不留神被什么东西砸到或者摔伤崴了脚。

    “小檀哥,我哥情况怎么样?”

    “还好,就是失血过多。”为了避免青鸾太过担心,容檀拣轻的说,同时不忘不间断地往滕青桓体内输入小股生命元素,助他抵抗那些腐坏能量的侵蚀破坏。出了公主坟景区,滕青鸾径直向一辆停在路边的越野走去,她在进入景区前曾打电话联络家里,让人派车来接。

    开车的司机是个瘦高瘦高的男人,样貌看起来三十上下,留着两撇八字胡。他在几人还隔着老远的距离时就下了车,待容檀他们靠得近了,弯腰深深鞠够:“小姐,表少爷,程先生。”然后,他往前蹦了一步,绕着容檀——确切点说是他背上的滕青桓——团团转,焦急不已地碎碎念:“哎呀哎呀,大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是哪里伤着了脸色这么难看!瞧瞧这小脸,瘦得连肉都看不见了真是心疼死人了,巴拉巴拉巴拉……”

    “……”滕青鸾扶额,心说救命啊这货老毛病又犯了。

    “……”程泊舟无语,心想这位大叔原来是个话唠。

    “……”容檀盯着八字胡同志看了一会,心里想的从嘴巴溜了出来:“铜钱妖?”

    “咦?被您发现了?”唠叨个没完没了的八字胡一惊,旋即笑眯眯:“表少爷果然也不是普通人。”紧接着又变作满脸严肃:“几位请上车吧,大少爷看起来不大好,先回家安顿下来。”

    第一次见面的容檀和程泊舟被他的变脸搞得一愣一愣的,而早已习惯的滕青鸾则很是淡定:“老鑫就是聒噪了点,你们别在意。”越野车空间很大,上了车,程小盆友坐在副驾驶座,后座上滕青桓侧躺在青鸾腿上,容檀坐在另一侧,并不会觉得拥挤。

    汽车发动后老鑫的嘴巴仍旧没停下,青鸾叹气:“哥哥睡得很不安稳呢,眉头总是皱着,如果能安静点就好了。”此言一出,开车的某人立马闭嘴,众人的耳朵终于得了清闲。

    “小檀哥,你怎么知道老鑫是铜钱妖?”丫头片子表示很好奇。

    “用眼睛看的。”容檀答。

    “……”某孩纸默然,装傻装得也太明显了吧。不过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识趣地换了个话题:“君墨哥哥去n市什么时候才回来?我们把大哥救出来了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和他说一声?”这番话提醒了容檀,他点点头:“说的没错,确实是该告诉他,我险些忘记了。”

    拨通电话后那边响起的却不是滕君墨的声音,而是久违的喵呜——好吧,是嗷呜,长大的八角已经不喜欢学猫叫了:“主人主人,八角好想你,嗷嗷嗷~~~”

    “八角?!”容檀惊喜地差点没拿稳电话:“你这小坏蛋可真是担心死我了!”碍于周围还有其他人,他也不好和小家伙多说什么,安抚了两句,就让八角换滕君墨来听电话,小家伙哼哼唧唧撒娇拖延了会时间,才不轻不愿地撤了。“檀檀,青桓安全了?”

    “嗯,大致上,我们现在正准备回别墅。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八角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等见面再同你细说。”滕君墨的嗓音有些微哑,他停顿了片刻,说道:“等青桓的状态稳定了,让他们留在h市,你过来n市,不要回卧龙山主宅。”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容檀皱眉,他压低声音询问:“难道是青珣他……?入魔白虎的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有,表哥,有个事我得和你说说,我们这次去救青珣时,看到了血煞婴鬼。”

    滕君墨闻言沉默了片刻:“血煞婴鬼?”他轻声重复了一遍,忽然叹了口气:“这么说,那些从叶氏夫妇那里买来的死胎派上用产了对吗?还有那么多被禁锢的魂魄。檀檀,还记得父亲临去前让我们许下的诺言吗?”不等容檀答话,他自顾自说出来:“不管是谁成为滕家下一代的掌权者,都不可以对失败者下狠手,不可沾染亲人之血。如果我毁诺,你会不会阻止我?”

    容檀被这个问题问得哑然,垂眸想了一会儿才说:“我没办法回答你。理智上会,但情感上却不知能否做到。你做事有你的道理,我从来对你没辙。想知道答案,等真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那天再说吧。”滕君墨低笑:“檀檀,你是我的刀鞘,如果连你都不管,那我可就无所顾忌了。”到此,他话锋一转:“等青桓醒了,问他关于那六字信息的详细内容,然后告诉我。”

    “好的。”

    两人再小声聊了两句,之后就分别挂断了电话。一小时后,众人回到三房家的别墅,青桓被安置到主卧,容檀让青鸾等人在外头候着,进屋关上房门。铜钱妖老鑫稍有些不放心地看向滕青鸾:“小姐,这……合适吗?”青鸾笑笑:“有什么不合适的,老钱你活了那么久,看不出小檀哥是怎样的人?”

    老鑫不再说话。

    屋内,容檀正仔细地为青桓检查他的身体。他不清楚盘踞于滕青桓体内各处的黑色物质到底是种什么样的能量,简直就如野草般春风吹又生,本来清理干净的脑部这会儿又被侵蚀了小半部分。容檀想了想,决定把这些蠕虫般的诡异物质全部集中到一起,然后转换到自己身体里再进行净化。

    浅绿色的生命元素化作一股股将腐坏能量向同一个方向驱赶,逐渐凝聚成一个拳打大小的球体,颜色还在不断加深中。集中的过程并不轻松,就算容檀对生命元素的操纵可谓得心应手,时间长了额前仍是被逼出几滴汗来。好不容易将那些散落在四处的黑色线条全部搞定,他将游荡在青桓体内为他滋养的元素一一收回,同时也就带回了那些腐坏能量。

    净化这些能量的感觉就如吃了只苍蝇般恶心,容檀废了老大功夫才全部消化完毕,看时间已经过去近两个半小时。开门将外头等得脑袋上都快开花的人放了进来,他说:“没问题了,现在只要调养个几天把他丢掉的血给补回来就成了,多吃点补血的东西。”

    滕青鸾噗嗤笑了。

    “你笑什么?”容檀和程泊舟均不解看她。青鸾吊得老高的心这会儿已经放回原地,于是有了闲暇幸灾乐祸:“我哥最讨厌一切和补血有关的食物。红枣、猪肝、菠菜、桂圆之类的东西,他平常是碰都不愿意碰的,这回不吃也得吃,等他醒来一定会郁闷死。”

    几只原本是打算在主卧等滕青桓恢复意识的,结果却被管家的敲门声打断。三房的管家是个浓眉大眼很帅气的青年,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挺有管家范的,一旦笑起来威严形象就立马崩塌,主要是那俩小梨涡忒萌了点,显得年纪一小子小了好几岁。

    容檀觉得挺神奇,这么年轻就能当上滕家三房的管家很是不简单呐,不过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也就只在心里好奇好奇。年轻管家随滕姓,名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