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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檀诡事录第15部分阅读

    所以?”容檀皱眉,有不祥的预感。

    常春的语气也乐呵不起来了:“我们虽然围堵到它,但毕竟来迟了些,已经有不少人感染。我想请老大亲自来一趟,确定到底该如何处理。目前我们只能做到不让感染的人流窜到外界,危害他人。”

    青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正在这时,滕君墨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个新餐盒,容檀赶忙叫他:“表哥,来接电话,常春他们那出了状况。”

    “嗯?”将食盒放到容檀枕边:“那你先自己吃着,里面有刚熬好的红枣木耳冰糖羹,你多喝点。”说完,他拿过电话搁到耳边:“常春,什么事?”

    狼崽子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滕君墨听着,末了问:“具体感染人数是多少?”

    常春报了个数。boss眯眼想了想,道:“控制好那些人和罪魁祸首,绝对不能让他们跑出去,明白?其他的,等我到了再行决定。”

    狼崽子和小面瘫领命。收线后,滕君墨一抬眼就瞧见床上那人端着碗眼巴巴瞅着自己,不由露了个笑:“怎么?是手脚无力,想让我喂你?”虽然手臂确实酸疼,但容檀自问还没悲惨到需要饭来张口的地步:“你答应会带上我一起的,可不能反悔。”

    “原来是担心这事。”滕君墨一拧他的鼻头:“我何时说过要丢下你?只是你现在身体不适,我们休息一夜,明早出发。有常春和泊舟在,事态短时间内还不至于失控。”青年有些不安:“这样好吗?我们还是……”

    “嘘——”滕君墨低头给他一个温存的吻,“好了小檀,你这会儿要做的就是填饱肚子,再好好睡一觉。听话,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容小弟在boss温和但不容拒绝的目光下,妥协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睡饱了的容檀只觉得神清气爽,那些腰酸背痛的症状也基本上消失不见,让他忍不住感叹自己恢复得真快啊真快。拿表一看,六点刚过,太阳还尚未冒头,他本想悄悄起身,却不料身子刚往旁边一翻,就被同床共枕的某boss揽住了腰:“去哪?”

    “既然醒了,当然是要起床。”听着男人清爽的声音,便知道他恐怕醒了有段时间。滕君墨把人抱到自己身上趴着:“给我一个早安吻,否则就不起来。”

    “哈?”容檀囧了,这人现在的行为怎么那么像……撒娇?“别闹了,起身吧。”

    男人点点自己的唇,意思很明显:早安吻拿来。容檀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既觉得无语,又觉得有点儿可爱,最后实在是拗不过他,只得闭眼吻下去。原本一触即离的吻被纠缠成深吻,待到青年已有些气息不匀才被放开。他擦擦被磨蹭得火热的唇,道:“满意了吧?滕大爷你可否起了?还是说需要我帮你着衣?”

    滕君墨大笑:“哪能让你来服侍我。”闹也闹了、香也偷了,boss下床,穿好衣服后帮不着寸缕盘腿坐在被窝里的青年拿了套新衣,让他换上。因为前晚有过吩咐,所以早餐是由团子送到听涛阁的,竖着两只毛茸茸犬耳的小正太好像长大了一点,肉肉的包子脸依稀有了流畅的线条。

    将餐点送到屋内,他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声音也跟棉花糖似的又软又糯:“二位少爷请慢用,团子先走了。”看着这浑身上下无一不可爱的小妖怪,容檀经常性地忽略此正太实际年龄其实比他大得多,深切体会到卖萌的最高境界是无意识的天然萌。

    给了小妖怪一碟新鲜草莓,见他欢天喜地的道谢,容檀忍了很久才忍住想把他抱到怀里揉捏一番的冲动。……好吧,滕君墨不动声色的视线也是让他打消这个念头的原因之一。

    天真可爱的团子让青年想到八角,他问:“都离开一个月了,八角还好吗?”

    念及带着八角第一个发现封印的姽婳,滕君墨难得赞了小猫儿一句:“他很好,也帮上了不少忙。”可惜八角听不到这话,不然不知该怎么得瑟。既然八角无事,容檀便放心了,在离开前他去织锦了探望了小吊兰,悲剧的小盆栽——哦现在已经不是盆栽了——得知亲爱的主人又要离自己而去,登时泪奔。

    最后还是织锦把她给劝住了,花妖表示:你现在这么弱跟着主人只能拖后腿还不如好好修炼争取早日修得人身这样就可以随你家主人天南海北四处乱跑谁也拦不了你。

    小吊兰闻言,这才消停。显然,这单纯的孩纸不知道植物修行起来需要耗费多么漫长的时光,唉……

    57【伍拾柒】

    常春和程泊舟是在一个偏远农村追踪到跂踵的。该妖物元气大伤,遂一路沿水路逃窜,所经之处水源皆被污染,导致小面瘫不得不连连使用净水咒,着实累得够呛。

    虽说经过长时间的封印,跂踵的能力早已十不存一,但那满身因怨气而生的毒瘴,却非轻易能够消减的。再加上逃窜期间吸收了水底阴寒,比之刚破封而出的那会,竟是不弱反强了些。

    所以程泊舟净化水源的难度亦是与日俱增。

    这样一来难免耽搁了时间,因此当常春二人晚了两天赶到跂踵最后一个落脚点时,那个村子已有超过一半的人感染了瘟疫,表现出的症状为高热不退,浑身出现脓包,兼咳血。而且此病传染极快,在村内迅速蔓延,但凡与患者有过接触的都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潜伏期不超过十二个小时。

    狼崽子和小面瘫面对这种情况是有心无力,小面瘫能净化水源,却无力医治已经感染的患者,而为了大局着想,他们不能放任何一个感染源离开村庄,以免将瘟疫散播出去。

    说白了,就是这个村子的人只能听天由命,等死。

    跂踵如今已不再是先前的婴童模样,乍一看去,却像只成|人手臂大小长着张人脸的怪鸟。书上有记载,跂踵原身酷似鸮,唯有一只腿,还拖着条猪尾巴,这会儿他被程泊舟用阵法困在朝阳的某处,而整个村子外围也布下了阵法,让村民无法寻见出路。

    办完这事后程泊舟和常春心中十分不好受,感觉自己如同侩子手般将这些人逼至绝路,扼杀生机。他十岁那年跟滕君墨离开了曾经的家,十五岁开始接触到灵异事件,到现在满打满算整五年,这期间超度和毁灭过的恶灵妖邪不在少数,他也早已由最初的胆战心惊磨练成波澜不起。

    但,像这样对无辜平民下手,不论是他还是有八十多年生活阅历的常春,都没法无动于衷。

    滕君墨并容檀在常春打电话的隔日中午抵达两人所在,boss看看两人神色,再看看那被阵法所困的村子,长眉一掀,便明了了当下情形。

    视线移去跂踵身上,被束缚在阳光下暴晒显然对伤到根本的妖物伤害颇大,加上小面瘫布的这个阵法除了能困住阵中活物外,还有辟邪之能,放在从前恐怕百八十个都拿跂踵没辙,然今时不同往日,龙游浅滩尚且遭虾戏,更何况区区一只被封印了数百年的妖邪?

    没等滕君墨开口询问,狼崽子就主动禀明了村民状况,他满脸羞愧,垂头不敢对上boss的眼睛:“老大,是我俩能力不足,对于那些染病者,实在束手无策。”

    滕君墨倒没有责怪二人:“我知你们已经尽力。若非泊舟一路净化水源,那感染者将远远不止这个村子。”

    程泊舟有些无措,那双干净漂亮的眸中写满不忍和哀伤:“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们吗?”男人淡淡瞧他,摇头:“跂踵引起的瘟疫是无从根治的,每次出现必定会有成千上万的人为之失去性命,如此方能平息。而那些死去之人的怨气则是跂踵最好的食物养分。”

    “每一次瘟疫都能造成大规模死亡,而大规模死亡则能助长此妖物的能力,久而久之便形成恶性循环。你们应该庆幸眼前这只跂踵已至强弩之末,逃逸途中所吸取到的水寒于它仅是杯水车薪,起不到太大作用。否则,太平已久的世道定会迎来一场大难。”

    狼崽子和小面瘫闻言面面相觑,心有余悸。末了程泊舟道:“我只依稀知晓跂踵乃怨气凝结而成的荒兽,却不知竟危险到这般地步,真是好险。”

    滕君墨眉目沉凝:“即被称作荒兽,又如何能是简单货色。”

    “那……”常春没什么形象地蹲坐在地,问:“接下来,我们当如何?”

    正午的阳光落下,为男人披了一身金芒,只不知为何,没添半点暖意,反倒是增了泠泠肃杀。他平静地看向那已蒙了死气的村庄,道:“与其这般苦熬,还不如早点死了干净。且由我来助他们,早日踏上轮回路罢。”

    “老大!”程泊舟大惊失色:“你要亲自动手?!这不成!全村数百人虽然已均数感染,但死亡人数尚不足半,你若是这时动手,那杀孽实在太重了!”

    滕君墨勾唇:“我背负的杀孽难道还少吗?”

    “那不一样!”程小面瘫急的眼眶泛红,激动得额上青筋都爆了出来:“你不能这么做!老大,这太不理智了!那都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和斩杀邪魔妖物的概念完全不同,你若是真做了,那……那……”他看向滕君墨身旁的容檀:“容小哥,你劝劝老大吧……”

    容檀抿唇看了看自家表哥:“你为何要这时动手?”

    “难道你觉得就这样坐视他们被慢慢折磨死比较好?”滕君墨低头与他目光相接,勾唇:“我却也并非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菩萨心肠,只是人遭横祸而死,必生怨气;死前遭受痛苦愈深,则怨气愈重。而对于那些个妖邪,怨气着实是上好的补品,纵然不似跂踵这般全靠怨气而生,亦能得到不小助益。”

    青年蹙眉,知道男人此举是想趁早断了那源头。然而就算明白了,他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滕君墨在明知后果严重的情况下执意犯险。思索片刻,他道:“我去看看,也许有的人还有救呢?”

    “什么?”滕君墨眯眼,神情顿厉:“宝贝儿,你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他从未在外人面前这般唤过容檀,这会儿想来是心情不佳,明明是缠绵的称呼硬是被他唤出了威胁意味。

    青年却完全不受低气压影响,坦然得很:“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与你玩笑?又不是年少无知的孩子。”他晃晃手腕,“你小力点,再捏下去就得断了。”抬眼瞅见滕君墨有点儿恐怖的表情,他续道:“我之前被那妖物咬过,但后来却并无不妥,所以没事的,我会对自己的安危负责。”

    滕君墨不置可否。

    “我陪容小哥一同去。”程泊舟举手,自告奋勇。“啊啊,我也可以,反正我身强体壮,不怕感染。”狼崽子也表示愿意陪同。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容檀语气平和,但也坚定:“虽然跂踵已被抓住,但谁也不能保证你们不会受影响。还有你,也给我等在外面,我一个人进去。”后半句,是对滕boss说的。

    两人对视半晌,终是滕君墨让了一步。“好吧,如果你坚持。不过,我只给你半小时,然后我会去找你。”

    半小时……青年略有些无奈,但也知这是滕君墨的底线,遂不再和他讨价还价,按照程泊舟教的方法一脚踏入阵法内。这阵法如同一层液体似的屏障,在外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整个村子都被隐去;而当越过那屏障进入村子内部后,再回头,便只看看见一片雾茫茫的前路。

    村内死气沉沉,家家户户门扉紧闭,空气中充满腐败浑浊的气息。容檀走了几步感到头昏目眩,反胃欲呕,忙将意识探向玉莲,引出些许生命元素顺着体内游走一圈,不适感顿时消散许多。有很多双眼睛在窗户后偷偷窥视,他走去其中一家前敲了敲了门,良久,无人应答。

    又连续敲了几家,都是如此。

    道旁立着枯萎的树木,容檀走到近前,伸手抚上,没有听见垂死的哭泣,唯有淡淡叹息。他轻声问:“为什么连植物也逃不过一劫。”那棵树已经非常虚弱了,生命只余星点火光,它拒绝了容檀相帮的好意,答:“年轻人,快走吧,这里已经没救了,更深的邪恶埋在地下,由根部腐蚀着我们。”

    “什么?”容檀呆了呆,还想再问,那棵树却将自己仅存的少许生命元素赠予了青年,随后彻底沉寂。静默片刻,忽听身后传来拐杖触地的轻响。那是名年迈的老者,脸上深深的皱纹无声地诉说着时间经过的痕迹,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遍布着大小不一的脓疮,有的还在向外淌血,着实吓人。

    但那双刻满风霜的眼睛,里头却饱含善意。“孩子。”他停在十米之外,道:“我不知你从何处来,但是,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都赶紧离开吧。”

    “我想,也许能帮上一点忙。”

    “你什么忙都帮不上。”老者摇头,“走吧,快走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感染的人都必死无疑。老朽已是半截入土的年纪,只可怜了那些孩子……”他说着,老泪纵横,摇着头往一处房屋走去,口中喃喃:“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容檀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心中堵得慌。不料这时,旁边一间屋子的房门忽然打开,一个妇女抱着个孩子摇摇晃晃冲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去地上,大哭:“救救我的孩子吧!你不是来帮忙的吗?救救我的孩子吧!”她把那小孩拼命向容檀面前推,青年看了眼,小孩明显也是被感染了,面目笼着层灰败之气。他蹲□抚上小孩的额头,生命元素自掌心溢出,如另一双眼睛般助他看清了小孩体内的情况。

    脏器衰竭,若换做滕家那数棵百年菩提,或许能为这孩子重续生机,而他,能力不足,爱莫能助。

    移开手,他遗憾地说:“很抱歉,我——”话还没说完,就听那妇人连连惊叫:“他脸色好多了!好多了!你再摸摸他,再摸摸他啊!”这声惊呼如石块扔入一湖死水,激起千层浪。那些原本紧闭的门扉一扇扇打开,尚能行动的人都慢慢汇聚到街上,拿贪婪的目光盯着容檀。

    对生的渴求让他们的理智濒临消失,青年被这急转直下的情况弄得愕然,他避开那一双双想要抓住自己的手,连连后退。

    “帮帮我们吧——我们不想死啊,帮帮我们吧——!”

    十几个村民将容檀围在中间,有的人手里甚至拿了扫帚铁铲之类的东西,那架势好像是若他不松口帮忙,就绝不放他离开一般。

    58【伍拾捌】

    眼下这般情形是容檀万万没想到的,但很快他便知自己犯了个大错误。

    这些人本已绝望待死,他的出现于他们而言就如落水之人偶遇一块浮木,且不论有用没用,紧抓不放是求生的本能。再加上方才那妇人一声惊喊,恐怕更是激起了他们几乎已成灰烬的希望之火。

    可惜他是真的无能为力。那小孩之所以脸色会看起来好上许多,不过是生命元素流转的暂时作用,比之回光返照都不如,更别提好转了。只一眼瞧去,便能看出围住他的村民皆面带死气,生机已绝,除非周围扎根有不下五株百年常青的古木,他或许还能试上一试,否则一切免谈。

    只是这些话他纵使说了也无人会听,人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基本上是没什么理智可言的,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抓紧救命稻草不放,而根本不会去考虑那根稻草是否真有那般功效。

    按说容檀被滕君墨高强度训练了整一个月,这些村民是决计困不住他的,有年轻力壮的男子又如何?别看他们这会儿面相凶恶,其实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病痛掏光了他们所有的体力,如今能像这样拿着武器稳稳站着,也不过是因了心里那仅存的念想罢了。

    说是这般说,容檀却也不敢小瞧了他们。人在生死存亡间,往往能爆发出让人瞠目结舌的潜能,要知,古往今来,以垂危之身硬是击垮对手的例子不在少数。

    容檀沉了沉眼色,从容地迈步向前,谁也不知道他握紧的双手已微微汗湿。有村民警惕地拿起铁铲对着他,口中厉喝:“停下!叫你停下!站着别动!”他全不理会,却不料裤腿一重,那抱着孩子的妇人扑至他面前,死死抱着他的腿不放,哀声哭嚎:“你行行好吧……年轻人!救我孩子一命,行行好吧!”

    虽有些恼怒此人一声喊将他陷入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然可怜天下父母心,换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