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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国舅爷第6部分阅读

帝走后,这座宫殿虽是一群女人养老住所,但小皇上还是为他的母后重新大翻修过。

    他慢慢地绕了一圈,目光不放过任何地方。

    他不去找床下,不去找女人的妆台,也不去翻任何低下的角落,因为,太后还没有胆敢把那样东西放置在这些地方。

    都没有……不在寝宫,会在哪呢?

    太后能去的地方有限,放在寝宫绝对安全。

    忽地,他抬起脸,望着屋顶横梁。他沉吟一会儿,忽地飞身上梁,手上一探,果然摸到一个被锦布包着的盒子。

    他毫不考虑地取下。锦布金黄,天朝上只有皇帝能用这颜色,也就是说,这是他要找的东西。

    御用锦布裹在外,非皇上不得打开,但他不理,直接拉开锦布,露出里头的盒子。

    盒子是漆红桧木所制,他轻轻一使劲,那盒盖便蹦了开来,露出里头的密诏。

    他直接打开它,一目十行地读过。

    墨黑的眼瞳,一点一滴,燃上隐约的火焰。

    “皇叔。”

    长孙励头也没有回。

    小皇帝迟疑一下,上前一步,对着那背影道:

    “母后这里,藏了什么,是你必须冒险进来看的……跟庞何的女儿身有关么?”

    “皇上终究年纪长了,开始懂得想了。”那语气,像平常那般清淡,又有点拒人于千里外。

    小皇上轻声说道:

    “今晚庞何假扮宫女,朕本要去看看,却发现摄政皇叔有意无意引开母后寝宫的宫女。朕心知有异,便一直待在这里,看见你进来朕吃惊不已,皇叔从不进这里,上次还是为了庞何,连体制都不管了……父皇留下什么了?”

    长孙励不答反道:

    “皇上可知本王现在不回头,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朕跟父皇长得很像?”

    “皇上真聪明。”长孙励看着秘密的遗诏,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先帝当年急召我与雍亲王入宫时,他已是出气多而入气少了,即使是临死前,也是这么恨极,要毁了庞何一生吗?”

    小皇上一愣。这事果然跟庞何有关,遂道:

    “朕可以看父皇留下的遗诏吗?”

    “这遗诏,得等明年皇上大婚后方能打开,如今本王大不敬地一窥究竟了,皇上也要跟着看?”

    “那当然!”一顿,小皇上道:“此时此刻,只有朕跟皇叔,谁会知道?”

    “你这无赖想法,是跟庞何学的么?”

    小皇帝才眨眼,那遗诏便落入他的手里。

    他连忙打开细看,一呆。猛地抬头,对上长孙励的黑眸。

    长孙励平静道:

    “我曾允你父皇,留至你大婚,你成为天朝名副其实的皇帝后,再离开天朝。到那时,天朝的海令归我,我可亲选任何人随我出海,从此海外世界任我遨游。”

    小皇上吶吶道:

    “遗诏上……不是这样写的啊……”

    长孙励嘴角上扬,直视着他。“是啊,你父皇,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把海令给我。他要我付出当年护下庞何的代价,要我看得见庞何却得不到她。”

    不是先帝也不是皇兄,而是你父皇……小皇上低头重复看着那遗诏,双手有些颤抖。“也许……父皇……只是很喜欢庞何……”

    长孙励面色一怒,猛地一击在那屏风上。

    “喜欢庞何?喜欢到要在你大婚后,将庞何许给宫里老太监,将庞何送进寺里当尼姑?”那声音竟无比严厉。

    小皇上不知生谁的气,细长的睫毛有些湿,他咬牙道:

    “庞何当年要入宫了……不就不用落得这种下场了吗?”

    长孙励望着他。

    小皇上撇开目光,心知庞何要真入了宫,也许他根本不会识得这个耍赖的小国舅,因为早在父皇走的那一年,庞何也魂归西天了。

    “皇叔……为何今年才来找遗诏?”

    长孙励淡淡自嘲道:

    “是啊,为何直到今年才来一探究竟呢?”

    因为,君无戏言吗?小皇上多少明白了。因为,恭亲王被视作天朝强梁的象征,当年他若一走了之,等同天朝倾斜一半,四岁小娃又怎能令满朝文武信服?

    只怕父皇早已明白一纸遗诏尚留不住皇叔,便利用皇叔身为皇族人对天朝与生俱来的责任感,让他为天朝卖命,辅佐出一个贤君。

    偏偏父皇暗地又害怕他夺权,再以海令与庞何为饵,待到皇叔还权给他时,由他亲下杀手,毁了父皇曾得不到的人。

    这就是他的父皇吗?

    小皇帝失神喃道:

    “当年父皇走前,曾召皇叔与摄政皇叔入宫,难道,连摄政皇叔也……”不必等长孙励回答,光看长孙励神色,小皇帝已知答案。

    他又低头细读那遗诏:

    “庞何……颠鸾倒凤,冒充国舅,入朝为官……品性顽劣,滛乱朝堂……念其父为天下圣儒……庞何择期永伴青灯不得见人……如不识好歹当场抗旨,即将庞何廷杖二十由太后亲配给宫里老太监……”宫里老太监……母后一点也不喜欢庞何啊,会怎么配、配给谁,他心里都有数了。甚至,父皇料定庞何顽劣,必会当场抗旨……难道得不到,就一定要毁了她吗?

    他的父皇……他的父皇……小皇帝轻声问:

    “皇叔……朕虽小,但也知道女孩家的青春有限,为什么庞何愿意等上这几年?”

    就在小皇帝以为长孙励不愿答时,他听见一句:

    “自然是她宠我了。”

    庞何宠皇叔?小皇帝差点傻眼了。怎么看,都是皇叔宠庞何吧?

    “那……”小皇上低声问:“皇叔你打算怎么做?”

    长孙励扬起眉,目光略精,意味深长地反问道:

    “皇上现在知道了一切,又打算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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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好痛好痛哪……

    庞何摸着两侧耳垂,上面血淋淋啊……她出生后,爹把她当男孩养,从未要她打耳洞,甚至,爹希望来生她当个男孩,说不得就不会这么体弱了。

    现在可好,耳垂沉甸甸的,悬着闪闪发亮的耳环。平常她看姑娘家戴耳环,只觉得配上那些天朝矮姑娘,衬着整副娇躯嬴嬴弱弱,想教人抱上一把亲上一口,她不一样,她个儿高啊,戴这种娘玩意,果然不伦不类……

    她暗叹一声。赵子明的话,果然在她心中发芽了。

    每过一更,她便巡一次闹鬼的宁安宫。黑漆漆静悄悄的,说不怕是骗人的,但……如果真是宁安宫,无论如何她是一定要来的。

    她没提着灯笼,怕吓着鬼,只能借着星光,边巡边目扫着四周。

    蓦地,她凤眸微瞇,察觉花丛下有一道影子。

    这道影子不像是花草影儿,反而很像人影……短短小小的……头顶有两根须须飘啊飘的,她暗暗惊讶,怎么这个鬼像只小人参呢?

    她手脚疾快,一手拉着裙子,一把拨开花丛,大喊:

    “逮到你了!快去升天吧,不要待在这种臭地方……皇上?”

    小皇帝愣愣看着她,一时未得言语。

    她跟他大眼对小眼,最后试探地问:

    “外甥?”有被附身就快说!我先逃命去!

    “……舅舅……你打我的头做什么?”小皇帝怒声道。

    “舅舅打外甥,天经地义,我还怕你被附身呢!”庞何揪起小皇帝头冠的两条穗子……暗骂人吓人吓死人,还小人参精呢?呿。

    小皇帝瞪她一眼,又撇开目光,恼声道:

    “真是……丢人现眼,穿、穿成这样……又生得这么高,真是不好看……”

    庞何沉默。

    “你手……手又这么长,没有一个姑娘的手长成这样,你扮的真……真是不伦不类……把裙子放下啦!”说着说着,竟然脸红了。幸亏夜色重,阴影罩在他略嫌可爱的小脸上,看不分明,不然就丢脸丢大了。

    “……外甥,真的很丑?”

    “咦……”小皇帝呆了呆,看向她一双虚心求教的大眼。水汪汪亮晶晶的,里头透露着“给点安慰拜托不要说实话”的讯息,跟母后的完全不同,母后总是高高在上的……

    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嘛……舅舅相貌虽好,男女皆宜,可惜个儿高了点、手脚长了点……实在不能看,幸亏你不是女子,要不,天朝里,可没人敢上门求亲了。”不知为何,心里乐了点。

    庞何嘴角抽动,哼声道:

    “皇上还没大婚,来这后宫做什么?依天朝规矩,后宫未有妃嫔,皇上是不能随意进来的。”

    小皇帝咳了一声。“朕能不来吗?你是什么人物?不过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小国舅而已,太后为难你,要你来探鬼虚实……唉,朕还能不来吗?”最后一句,带着无奈。

    庞何咧嘴笑两声:

    “你是皇上呢,你一出现,鬼可不敢出现了。”

    “能跟着先帝入土,是她们一辈子修来的福气,让她们继续伺候先帝,这恩宠不是每人都有的,竟还敢在后宫作乱……”小皇上心里总是不太舒服的,暗觉这些妃嫔不识相,可又想到自己的父皇竟要庞何出家为尼,又骗了皇叔,君无戏言,这样的父皇令他隐隐有些失望又不敢去深想。

    他抬眼看庞何一言不发,柔声道:

    “舅舅,你若想要,我可以保证将来等你寿终正寝,将几个宫女太监,或者你喜欢庞府哪个丫鬟奴才,我让他们陪葬,这样一来,你死后也不会寂寞了。”

    “千万不要!”庞何连忙道:“我还不想死后遭这些陪葬的人追杀,那福气你自个儿享受吧,我挨不起!外甥大恩,舅舅感谢不尽!”

    小皇帝瞪她一眼,坚持陪她巡着宁安宫,说道:

    “我听人道,舅舅幼年病弱,很怕死。”

    “是啊,”庞何快手快脚,在手臂上拍死一只虫。“现在我还是很怕,不过,我怕的却是死后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了。”

    “那就把你想见的人一块带下去,不是更好吗?”

    庞何瞪他一眼。“甥儿,我带你下去,怎样?”

    大胆,竟敢要朕死!这话滚到这舌尖上,小皇帝却是不知要骂出来,还是要感谢庞何的看重……要他死,这是看重吗?

    “嘿嘿,你是皇帝嘛,自然没有为人陪葬的道理,给点思念就好给点思念就好。”

    小皇帝沉默一阵,又道:

    “舅舅,你曾说过以后,你是要出海当海盗的?”

    “是啊!”

    “跟皇叔一块走?”

    庞何慢慢转头看向他,俯迎小皇帝的目光。

    “……是啊。”她很无辜地说。

    小皇帝又气又好笑:

    “你跟皇叔间有暧昧,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么害羞做什么?天朝不禁男风的。”故意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不早几年跟皇叔走?如果……为了海令,我可想法子赐给皇叔。”那海令的功效等同海上地图,民间绝不会有如此周详的地图。

    “这个嘛……”她又在脸上打了只虫子。“至少等你大婚后……”

    “等我大婚后?”

    “是啊,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当然希望等你成年后再离开,至少,有恭亲王在,嗯……不会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夺权……”她意有所指。

    小皇帝一怔。这是指摄政皇叔跟母后吗?他不认为摄政皇叔有此意念,虽然摄政皇叔并没有还权的迹象……

    庞何蹲在他面前,笑弯了眼,道:

    “我爹为天朝圣儒,走过天朝每一片土地,身为他孩儿的庞何,总要亲眼看见一代明君诞生才好吧。”

    “……朕将会是明君吗?”小皇帝轻声问。

    “这是自然。皇上也不看看你身边有多少忠臣,好比庞何啦……”

    小皇上噗的一声又笑了。

    “皇上这笑得多可爱啊,真想捏啊……”其实她更想捏师父的脸,现在只能望梅止渴了。

    小皇帝抿了抿嘴,看着她,道:

    “以前朕小时候,你总是背着人偷捏我,也不曾见你问过朕啊。”见她一惊,他又开心了:“朕记忆好,你对朕的坏,朕都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皇上大了,我这要捏下去,你要报仇我可挨不住的。”

    小皇帝又瞪她,停顿一会儿,嘴巴很无奈但面色却有点高兴道:

    “朕准你捏,明天开始朕就真的长大了,不准再捏了。”

    她咭咭发出怪笑,还真的很不客气捏他鼓鼓的双颊。

    小皇帝吃痛,发怒地回报,把她美美的鹅蛋脸用力捏得往外扩张,变成一团长面饼。这还是女人吗?这样用力!当不当他是皇上啊!

    她狰狞地叫道:“甥儿泥哈狠……”

    “九九,明天偶还要上草……”好痛好痛,这臭舅舅还真的不留情面,把他当小孩一样捏……当小孩子一样疼……父皇,一个人的美色真的对您很重要吗?我是不是也成了您毁掉庞何的棋子?您就没有考虑过我的立场吗?

    庞何再坏,也是世上天下圣儒唯一的孩子,所以您不敢背负着让天下人辱骂的名声将她许给那些太监,却要儿臣下手,您没有考虑过天下人对儿臣会有的看法吗?

    如果庞何没有倾倒天下的美色,是不是一开始就能跟皇叔远走海外?对他而言,就算庞何只是貌色普通的庞何,他也还是喜欢这个在宫里唯一能跟他聊真心话的舅舅啊!

    “泥先放手……”小皇帝终于忍不住,眼红了。

    “皇汤先赐偶免死金牌偶才干放搜……”开玩笑,她不小心施力太重,害皇上掉眼泪了,她当然得先自保啊!她再胡来也有一定限度好不好?

    “……胖何放手……”他掉眼泪了。

    “……先赐棉死金牌……”她也掉眼泪了。

    “……”

    只有像小皇上这种九五至尊身分的人,才敢在闹鬼的宫里睡着吧?

    庞何打个呵欠,回头看着那躺在榻上的黄铯小身影。明明是个小人参嘛,明年就要成亲是不是太早点?

    说起来,师父要是十二岁就成亲……她脑中只剩四个字……灯枯油尽啊!

    她抬头看看弯月,伸了个懒腰。不是哪本书上写的,鬼出现时,万物都闪远了吗?怎么还有虫?她又击中臂上的虫子。

    这肌肉……她记得师父也有的,只是比她的好看结实……但天朝女人不该有啊!她从没有想过这种问题,可是当她从太后眼里看见迟疑,就因为她前臂有小肌肉……胸部很平、腿很长……她有点受到创伤。

    她摸摸鼻子,打定主意在师父面前一辈子以男装示人吧。

    她准备再巡一趟宁安宫就收工。

    有宫女在下弦月见到鬼,而且不止一个,宁安宫里的妃嫔也确实在殉葬名单里,今晚如果没遇上鬼证实一下,是不是这下半月,天天都要来?

    还是,这是太后搞的鬼?

    这念头才倏忽而过,她眼角抹过黑影,心头一跳,发现那黑影竟在逼近她。

    她及时侧头而过。

    不是鬼!是人!

    她这么想的同时,忽地发现那黑衣人的手竟回勾而来,目标是她的……她一愣,即时以手臂挡过。当她是废物吗?她发狠起来,连连出招直逼对方,她学武可不是白学的。

    那黑衣人连挡数招,目标仍是她的胸部与下裙,宫里哪来的滛魔?她背后有劲风,她一颤,长发弹至第一个黑衣人面上,旋即反身出臂挡住那躲在后头的第二人的爪痕。

    嘶的一声,臂上薄皮被抓了两道。她不理,裙下右脚猛地踢中对方,心想着明明是个男人,那来的利爪……

    太监?

    “公公,你也敢惹我庞何?”她高声试道。

    果然,对方那双眼里出现异光,眼角有皱纹,分明是待在宫里已久的老太监。是谁身边的?

    这两名黑衣人并未停止攻势,反而加重杀手。要杀的,不是她的人,而是要撕光她的衣裙验明正身吧——

    当那老太监擦过她胸前,五爪几乎撕破她衣襟时,她火大得想杀人。两拳毕竟抵不了四手,当她穷尽所有招数,冒着裙襬被撕了一角的危险,硬要掀开那人的面布,后面那人,竟拐了她一脚,她马步向来学得不好,又踩到垂地的裙襬,重心不稳,扑向地面。

    她极力要弹起来,哪知前面的蒙面人一拐子过来,侧腰部挨痛但幸亏她及时闭气。

    她跌向地面的同时,瞥到后面那人竟一把握住她晶亮的耳环,显然要用力扯下。

    她暗叫声糟。这耳环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