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了。当然，陈登绝对不是故意要跟郭嘉对着干，不给郭嘉面子，不让郭嘉先说，而是陈登初来乍到，根本就不明白这里面还有这样的规矩，或者说是潜规则。
曹操这里，大家畅所欲言，陈登自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哪里知道这里通常都是郭嘉第一个开口的啊。
郭嘉深吸了一口气，好吧，陈登只是新人，不懂事，不知者不罪，就算了。郭嘉可不相信，在如今这个时候，陈登就能把他郭嘉想说的话给提前说出来。
果然，陈登说的，是跟郭嘉想的截然不相干的事情。只听陈登上前说道，
“如今吕布只有下邳一城，主公又要速战速决，而吕布一旦被逼急的话，估计又会再次跟袁术联合。如果真的让吕布同袁术联合到一起的话，其势难攻，所以，属下认为，我们应该先派能者守住淮南径路，内防吕布，外当袁术。另外，山东臧霸、孙观之徒尚未归顺，对他们，也不能不防。故而，我们应当兵分两路，一南一北，封锁下邳！”
“有道理。”曹操正点头中，一旁的郭嘉连忙开口说道，
“我觉得可以用水攻！”
这家伙，说的那么快，那么急，那么突然，明显是生怕又有什么其他不长眼的人，抢了他的机会啊。
“水攻？”曹操愣了愣，“奉孝你的意思是……”
“没错，决沂、泗之水，直接水淹下邳！”郭嘉当即说道。
既然有这么一条道路可选，郭嘉又为什么要像历史一样，先纠结那么几个月，实在不行，打不下来了，曹操都想要退兵之时，这才开始进行水攻之计！
反正郭嘉的目的又不是维持历史，他只不过是要完成自己的任务罢了，既然自己的任何就是这么一条计谋，那就干脆点，直接提出来。大家也都省事方便是吧！
只不过，
“这，一来就这样，会不会太过了点啊？”曹操不由说道。
第647章 不立牌坊
水攻之计，或许是一条好计，但水攻跟火攻还是有些区别的。火攻的话，通常要么烧城墙，要么烧军营，对普通民众的影响不会太大，除非是故意的，不可能一把火就把整个城给烧了。但水攻的话，却是无差别攻击啊！
看看后世的那些水灾，一旦受灾了，哪怕是在现代发达的条件下，民众们生活都是那么的困难，更何谈如今这古代了。而且，后世受灾了，那通常都是天灾，人们都会想办法减缓灾情的，可如今呢，曹操这边还不停的往里面灌水。只要泗水不断，这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的好吧。就算到最后，水位也不可能上升多少，但光是泡也要泡出不少问题来。
可以想象，一开始，水突然来袭，虽然不多，但民众反应不及，家里存放的粮食和柴火可能会受潮，然后，水势越来越大，这个时代，虽说不是全部都是平房，但普通老百姓，住的也全部都是平房吧。那么，难道每天都把脚泡在水里过日子？
就算之前处理及时，粮食保住了，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无法生火做饭是吧。特别是那些家里养猪的，养家禽的，这一下才是真的悲剧了，不用说，这些东西估计是活不了了。百姓的损失问题先且不说，这些死去的动物，在水里泡着，没人处理，又冲不走。时间一久，最终产生瘟疫的可能性绝对会大到不得了吧。
等家里可能还有的干粮吃完了，百姓们吃什么？等家里的干净存水喝完了，百姓们喝什么？难道还就地取这脏兮兮的，什么都泡过的河水来喝？那样就算不饿死，估计也会病死的吧。
总而言之，水攻之计，是实实在在的无差别攻击，而且还能算得上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或许是会把吕布的军队泡得非常难受，战力低下，并且还丧失士气，但对整个下邳城内的普通老百姓的伤害，才是最大的！
说的夸张点，一旦吕布没有立刻投降，一旦两边以这种状态僵持久了，那对下邳城中的百姓而言，这样的情况估计比屠城还要惨。屠城的话，一刀就死了，一了百了，痛痛快快，不用活着受罪，可现在呢，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如果这些永远都是敌人，那惨就惨，曹操完全可以不管，曹操连屠城的事情都做过，这种事情又怎么不敢做了！可不要忘了，当下邳打下来之后，这徐州可就终于要成为曹操的地盘了啊。曹操难道不用安抚民众，难道不用收买人心？
说真的，屠城可能反而还要好一点，因为杀了也就杀了，这些人就算要怨恨曹操，也只能到地底下去怨恨。至于徐州的其他百姓，固然心里抱怨，固然唇亡齿寒，但事不关己，就不会触及底线，不仅是封建社会，包括后世很多人都是这样。可这次水淹下邳呢，最后肯定还是会有很多人能够活下来的，这些人全部都因为曹操而受苦受难过，而曹操在胜利之后，也不可能再把他们都杀了是吧。
届时，这群人估计就会跟后来仇视日本鬼子一样去仇视曹操的。好在，这只是对个人的仇视，而不是对民族的仇视，但在现阶段，在跟袁绍决战的时候，曹操可不希望内部出什么问题。
所以，郭嘉一来就提议用这种惨绝人寰，毫无人道的无差别攻击手段，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就连曹操都认为，这会不会太绝了一点啊？
喂喂，都看着我干什么？都看着小爷我干什么？你们那一副‘原来你郭嘉这么坏呀’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郭嘉不过就是想完成自己的天命而已，是一个妥协于命运的可怜小人物，用得着人身攻击吗？！
再说了，就算现在不用水攻，到时候打着打着，不行了还是要用水攻。届时，如今所面临的一切，还是完全不会变，而一开始却还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兵马粮草。除了自己心里能稍微好受一点，认为自己是走投无路逼不得已才这样的，而不是没有人道主义之心，虽然是安慰了自己，但实际的效果跟如今相比起来，绝对是大大的不划算啊！
或许，这个时代的主流，是唯心主义，但，在战场上，还是讲实际效益，不顾虚假名声的唯物主义比较适合一些。你们一开始不用水攻，不就是自信自己能够打下来吗？不过，事实会证明，你们那到底是自信还是自大！
“吕布今只剩下邳一城，而我们又彻底断了他的后路。这对吕布来说，就是背水一战，他必然会死战到底的。而吕布一早就把粮草运到下邳，城中的粮食估计至少也能够维持三个月以上，如果以正常方式去攻打的话，一旦吕布坚持死守，估计我们两个月都拿不下下邳城。这还是速战速决吗？难道我们还要在这里白白浪费两个月？到时候袁绍又跑去打许都逼我们撤军怎么办？岂不是又变成当年第一次打徐州那样了？！”郭嘉开口说道，“反正，我认为决堤水攻是如今能攻破下邳的最快手段，而且这样也是逼得下邳城内投降，甚至可谓是不费一兵一卒。大家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或许有什么更好的意见也可以提出来。我一直以为，战争本身就是残酷的，无论什么理由，无论怎么杀，杀人就是杀人。或许话有些不好听，但不要想当脿子还立牌坊！”
好家伙，郭嘉根本就是在说，谁要是反对他，谁就是想立牌坊的脿子啊！你丫的，到底谁在进行人身攻击呢。
“这个，奉孝说的话也在理。吕布如今必然会死战，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短时间内确实很难击败他。而要是这样僵持了两个月，再转过头来用这个水攻之计的话，绝对是有些得不偿失了。”曹操想了想说道，曹操本身就是个相当务实的人，他可不希望做赔本的买卖，“诸位怎么看？”曹操环视一圈问道。
现场一阵沉默，没有人出声反对。
其实郭嘉的提议绝对非常有争议，之所以现场没有人反对，也不是他们怕得罪郭嘉，关键还是地点、场合、人物的问题。要是把这个话题放到朝堂上，一群文人当道，特别还有孔融之流，不闹翻天才怪了。但如今在军营中，现场全部都是上过战争，见惯了杀戮，甚至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死于自己手上的人物，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从道义等角度去反驳郭嘉，那不是可笑是什么！
第648章 议定
“我赞同郭大人的提议。”
刚才的安静，代表没有人反对郭嘉，同样也代表没有人站出来支持郭嘉。不过此时，第一个开口附议的，却是陈登。不得不说，这很出人意料。
不要忘了，陈登可是徐州本土士族，而且当初可就是住在这下邳城中的！对于郭嘉的提议，正常情况下，陈登哪怕是心里赞同，那也完全可以不表态的啊。但他此时却是支持了郭嘉，而且还是第一个支持了郭嘉，岂不是亲手残害自己的乡亲父老？
相比起日本鬼子，相信很多人更痛恨那种带着日本鬼子杀自己同胞的汉j吧！陈登此时站出来同意郭嘉的提议，日后绝对会吸引很大的注意力，说不定未来下邳百姓对陈登的怨恨，还会在曹操和郭嘉之上呢！
陈登作为一个徐州本土士族，做出如此得罪民心之事，实属不智啊。难道就因为陈登如今是广陵太守，不在下邳了，所以他就完全不去管下邳人的死活了？这不是冷漠无情的问题，毕竟像陈登这样高高在上的大士族，又哪里认识几个所谓的乡亲父老。所以，陈登的这种作为，不是伤害别人，简直是自残行为。
因为不管陈登赞不赞同，最终都是会水淹下邳的，所以陈登是在完全可以不当罪人的情况下，硬是在罪人的名单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是写在前面的！简直称得上是自断一臂啊。
不过，或许从个人的角度来看，陈登如今的作为非常的冲动，不顾后果，很傻；但从政治的角度来看的话，其中就有一些隐晦的暧昧了。陈登年纪轻轻，就相当的聪明啊。嗯，或许是聪明吧，希望他不是被郭嘉给误导了。
以前，徐州在陶谦治下，包括在刘备治下的时候，本土士族当中，要数陈登一族和糜竺一族势力最大。由于糜竺跟刘备的联系更紧密一些，所以在刘备控制徐州的那段时间里，糜家称得上是最大的。不过，也正是因为糜竺跟刘备走的太近了，当刘备倒台，被吕布夺徐州之后，糜家也跟着刘备一同悲剧了起来。而陈登父子呢，却是在吕布麾下混得好好的。
经历了吕布那段时间的蓬勃发展，陈登父子在徐州可谓已经没有对手了，如今更是替曹操立了大功，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可以想象，到那个时候，还在徐州这片地区任职，当着广陵太守的陈登，在徐州无论是势力还是影响力，都绝对称得上是一家独大了。
加上广陵又是边界地区，山高皇帝远的，陈登要是突然造反，后果不堪设想啊！
昨天宴会的时候，郭嘉始终坚持说陈登有病，还要把陈登带到许都去，就已经让陈登想到这一点了。所以，不排除有被郭嘉误导的原因，但陈登如今这样做也确实有自己的道理。
一来，自断一臂，失去一部分徐州的人心，减轻自己的威胁，让曹操不至于对他警惕；二来，明确的支持曹操，不顾自己的利益，以曹操的角度来看待问题，赞同郭嘉的意见，也算是一次表忠心的政治站队。
如此一来，曹操会更加的相信陈登，在许都又有郭嘉帮他陈登说话，那么陈登也才能够安心的在广陵当他的太守了。
陈登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自己，郭嘉不由一阵欣慰，自己的“郭家班”又多了一员“猛将”啊。看来陈登已经彻底相信了他郭嘉，知道自己抱病在身，只有华佗才能够医治，无论是出于感激还是其他，总之现在是站到他郭嘉这边来了。
“只是，决堤还需要一定时间。属下认为，我们可以先包围下邳城，让吕布投降，并且告知城内我们正在决堤之事，如若不投降，那就水淹下邳。如此，效果应该会更加好一些。”陈登补充了一句。
一旁的荀攸听了不由点头说道，
“这样很好，一则，可以让城内百姓提前做一些准备，尽量不伤及无辜；二则，一旦水淹下邳，城内大部分人都会把更多的矛盾转向不投降的吕布，其次才是决堤的我们。随着时间的推移，民怨四起，兵愤四起，吕布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就算他自己还是不愿意投降，下面那些人也会忍不住主动投降的。”
“与此同时，我们在这段时间还可以提前准备一下应对水灾、防范瘟疫的急救药物，工具等等，一旦城内投降，立刻惠及于民，此举必然能收复民心。”刘晔也跟着补充道。
“这倒是妙上了许多！很好，如果没有什么更好的意见的话，那我们就这么办了！”曹操顿时决定下来。
……
定下策略，很快就有人有条不紊的分开去执行了。不过，这个时候，军中却是出现了反对的声音，不用说，反对的人就是没能参加这种重大内部会议的刘备一群，当然，也还包括赵云。
“曹公，此计大大的不妥啊。孟子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连累无辜百姓受难，实属本末倒置，民心不再，何谈天下社稷？！”
刘备刚一听说曹操派人去决堤了，就立刻找上曹操劝诫起来。废话，刘备此时当然要劝诫的了，无论是出于什么考虑，这都对增长他刘备的名声大大有利。
如果曹操最终听从了刘备的话，那不消说，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全部都是勇于上谏的刘备的功劳。而如果曹操完全不听他刘备的劝诫的话，那曹操不用说，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完全不顾普通百姓死活的j贼，而他刘备呢，还是会得到仁德之名。
所以说，现在刘备是绝对不会闭嘴的，把事情闹得越大，对他越有利。当然，刘备也要冒着可能被曹操直接砍了的风险，毕竟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闭嘴嘛。
不仅是刘备找上了曹操，另一边赵云也找上了郭嘉。
“大哥，当年的事，你最多只能算是不作为，下令屠城的是曹操，大哥你只是没有去阻止罢了。可这一次，你为什么要主动提出这种策略来呢？你难道不知道会因此而死多少人吗？！”
一时之间，无论是曹操还是郭嘉，都被闹得心烦不已。可曹操出于各种原因，不可能杀了刘备，郭嘉更是不可能无视赵云，这种反对的声音，总是要处理，不能放之不管的是吧。于是，郭嘉灵机一动，直接在军中开展了一次辩论赛。
第649章 独战四儒
“辩论？有必要吗？关键有用吗？”听了郭嘉的提议，曹操忍不住说道。
难道刘备跟赵云那边，同曹操跟郭嘉这边，互相之间能够通过辩论这种方式说服对方吗？两人的思想、价值观，关键还是所处的位置不同，曹操可不认为这场辩论会有任何的结果。如果把刘备换到曹操的位置，那可能不好说，但如果把曹操还到刘备的位置上去，那么曹操要做的必然会跟如今的刘备一样！
不同的位置，决定不同的态度和不同的思维习惯，如今这种事，根本无所谓对错，所以，在曹操看来，郭嘉刻意要举办一个辩论赛，完全是没有必要的。说不定辩论辩论着，不仅无法说服对方，还会搞得两边的矛盾更深了呢。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随便找点乐子也好啊。”郭嘉耸了耸肩回道。
“额……”曹操嘴角一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闲难道还不好？郭嘉就这么爱没事找事做吗。
“主公，你难道就不想看到刘备那家伙吃瘪的表情吗？”郭嘉突然说道。
“哦？”曹操眉毛动了动，看来曹操跟郭嘉一样，都拥有某种恶趣味啊。很多人，都有种莫名的破坏欲望，比如，撕掉新买电器表层上的那层膜；比如，扯掉伪君子脸上的那层膜；比如，拿掉面瘫脸上的那层膜；比如，捅破黄花闺女的那层膜。（喂喂）
总之，如果能看到道貌岸然的刘备吃瘪的话，那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啊。
“能够通过这场辩论就做到这种事？”曹操不由开口问道，一时间感兴趣了起来。
“没错。”郭嘉点了点头，“虽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服刘备的，但却能够说服其他人，并让其他人做出选择来。我们本着公平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