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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第13部分阅读

    金尊玉贵的王侯——世子你可曾想过,一旦事泄惨败,燮王不会再发仁慈,饶你第二次,那时,你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呢!”

    朱棠闻言,整张面容都扭曲颤抖,胀红皮肤下仿佛有热炎熔浆呼之欲出,“哼……他真是好大的仁慈哪!先是用假死来引我动手,随后把我之亲信一网打尽,将我的王妃遣还软禁,对我百般羞辱——我该感谢他留我一命么!”

    他一字一句皆是咬牙切齿,提及他的生身之父燮王,却是恨不能吞肉噬骨。

    他猛然一抬头,眼中散发出是血浊闪亮的光芒,看来带有几分狰狞,决然,“倒是尊使你,为什么会选择与我合作——论运势,论手腕,萧淑容那个贱人更占优势,你为什么不选她?”

    徐陵扑哧一笑,带出几分市井的光棍惫懒之气,眼中却是锐芒一闪,“我虽然喜欢脂粉堆,却实在不愿沾染蛇蝎美人——这类的一惹上便是后患无穷。”

    他的语气转为诡谲和不动声色的诱惑,“更何况,萧淑容虽然精明能干,朱闵却实在年幼,到他即位尚须时日,变数太多,这桩买卖太不牢靠……而你,世子殿下就不同了,只要燮王千岁一命归天,你便立刻是一国之主,就算有再多人非议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朱棠的眼中光芒越发狂热,偶尔却仍闪过一丝瑟缩,他仿佛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虽然确信手中有一把好牌,却仍担心输惯了的运气不会回转。

    咬了咬牙,他下定了决心,“你说得没错,父王一日没废我世子之位,我便仍是储君,要下手就要趁早!”

    徐陵在旁看火候到了,不动声色的添了一句道:“只要燮王归天,即使有臣子不满你即位,朝廷也为会你册封的——还有什么比这更名正言顺?”

    话说到此处,两人便是一拍即合,世子却犹不放心,踌躇道:“你的人真能靠近父王,不露痕迹的将他——?”

    “世子不用担心。”

    徐陵微笑中成竹在胸,“我家石君侯所用之人,绝对是万无一失的,下手的人并非身在帝侧,却定能完美的将他鸠杀。至于不露痕迹嘛……“

    他的笑容带上了几分讥讽,仿佛猫戏鼠一般轻声道:“不仅要露痕迹,还要露得巧妙。”

    迎着世子疑惑双眼,他心中虚荣更足,终于决定低声将秘密道来,——“我们的死间,乃是潜伏在三王子朱瑞身边,很得信任,三王子日日为燮王进献汤药,一旦有异物入药,害得燮王一命呜呼,这岂不是更加妙哉?

    低沉恶意的笑声仿佛毒蛇嘶嘶吐信,世子朱棠却是如醍醐灌顶,整个人都反应过来,下一瞬,他简直大喜过望,竟不顾身份,朝着徐陵便是深深一躬,“多谢石君侯鼎力襄助,多谢尊使为我奔波,它日若能继承王爵,定将百倍回报!”

    “世子真是太客气了……我家君侯最是古道热肠,施恩不求回报,世子若是有心,将来即位后上京例行觐见之时,不妨与吾主一会。”

    徐陵不动声色的将“百倍回报”抹杀于无形——鱼一旦上了钩,便只是身不由己的傀儡,又奢谈什么回报?!这个蠢人以为金钱帛女便可以偿还人情吗?!真是可笑。

    他略算了下日期,笑着对朱棠道:“算起来,再过三四个月便是诸侯朝觐的日子,若是顺利,那时再相见,便要称您一句燮王千岁了!”

    “好说,好说!这都是石君侯和尊使你的功劳,小王绝对是铭记五内……”

    一番商议后,徐陵冷眼送走满意而归的世子,独自留在禅房之中,却不就走,只是对着蒲团背后的墙壁说道:“您可以出来了。”

    墙壁乍开露出暗门,那人却不走出,却是轻声一笑,道:“该听的都已经听过了,我也该走了。”

    “何至如此匆匆……石君侯正有书信要我转交于您。”

    徐陵对此人仿佛极为忌惮,收起了方才的漫不在乎狂态,微微躬身,可算是礼数周全。

    “石君侯真是有心了……”

    那人漫声道:“其实比起我来,愚蠢好拨弄的世子,岂不是更合适的合作对象?!”

    第七十三章 鸠杀

    更新时间2009-5-30 4:36:06  字数:1592

    “和蠢人为盟,只会把我等拖进泥沼,此人跳梁小丑,不足与之谋事。”

    徐陵大大咧咧的灭了案间檀香,笑道:“我家石君侯并非与朝廷一般,专将那昏昧无用之人扶植上位——君侯希望与您一北一南连气共声,共谋大业。”

    “承蒙君侯赞谬……”

    低沉的笑声响起,有一只白皙温雅的手从暗门中伸出。

    徐陵心领神会的从怀中将书信取出,那人接过却不就看,只是一径轻笑道:“云林寺乃是护国禅寺,尊使若是有暇,四下观赏也颇有风味。”

    徐陵很知趣的告退,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芒,“在下自会安排好一切,您大可高枕无忧。”

    “但愿如此……无论成与不成,这个黑锅都由世子来背,我们只须静坐看戏就好……”

    那人玩味的笑声响起,房门被开了又关,此间随即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粉色桃花纷扬,落英缤纷之下,竟有些许飞入窗内,将正殿一角染成暖红。

    汗白玉地面上冷光凛凛,可以照见人影。朱闻站在下首,身后跟随着一道纤细身影,襦裙低垂,默然敛首。

    朱炎随意看了一眼——只见那女子居然敢用轻纱覆面?!

    这般不合宫中礼数,禁卫竟会放任?!朱炎一时愕然,目之所及,看到那耳廓边的血痕和刺青一片模糊,心中这才恍然——若是让她取下面巾入宫,那更是要吓坏宫人女眷。

    他望着下首沉默不语的朱闻,心中禁不住惊叹一声:以王侯之尊,却居然钟情于此女,真真是异数!

    他咳了一声,挥手示意给朱闻赐座,笑着调侃道:“不过举手之劳,你又何必非要来向我谢恩——父子之间,尚需如此生疏吗?”

    朱闻幽黑眼眸望定了他,眼中神采凛然,言辞却是无懈可击的谦恭完美,“儿臣特地带她前来,谢父王再生之恩——那一日若不是父王神勇果断,她也活不到今日了。”

    “老了,气力头脑都不如当年了……”

    朱炎叹了一声,却不愿多听这等赞誉,轻轻摆着手,似笑非笑道:“廷尉也已经对此事严查,区区一名侍女,、没有片言只语的蛛丝马迹,居然是无从下手!”

    他说此话时微有怒意,剑眉斜飞时,颇有年轻时杀伐决断的犀利威仪。

    朱闻轻咳了一声,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低沉摄人,“儿臣自知不受欢迎,却没曾想,自己已经招人忌惮到如此地步——幕后主使对一介女流下手,到底意欲何为?!”

    朱炎莫测熠熠的双目盯紧了他,一眨也不眨,好似要直射他肺腑之间,“你真的一点也不知情?”

    不等朱闻回答,殿外隐约有人声传来,朱漆扇门大开之后,却见朱闵一身便服,手中端的瓷碗中浓黑粘稠,闻来只觉得异香混合着苦涩,一路而来,整个大殿都染上了这等怪香。

    他仿佛是刚煎好药,满头大汗,连袖底粘了一片焦炭也不曾发觉。他一路急走,到了朱炎身前,这才轻声催促道:“父王……该喝药了。”

    朱炎看见是他,素来冷峻的神情也柔和了三分,笑着接过碗盏,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道:“瑞儿你如此巧手,没生成女红妆,真是可惜你了!”

    朱瑞被他如此调侃,面上飞起一道薄晕,咳了一声,竭力而生硬的将话题转移到他处,“父王,今日的药材叶太医也已经看过,他改了一味方子,请父王您务必要趁热喝。”

    朱炎笑着端起碗盏,一饮而尽后,眉间微微一皱,正要暗念良药苦口利于心,却在下一瞬,黑瞳紧缩成一点,手中碗盏砰然落地,滚落着碎成几片!清脆声响在此刻突兀听来,简直宛如雷霆劈下!

    “这药、怎会……!”

    他仿佛蕴含无穷惊惧,嘶声喝道,整个人都仿佛摇摇欲坠!

    浓黑的茶液将满地白玉都染成淋漓墨地,翻滚之间,隐隐透出不祥的诡谲。

    (各位没投票的请加紧,编辑马上就要决定了)

    第七十四章 乱态

    更新时间2009-5-31 1:37:17  字数:2044

    燮王朱炎捂住胸口,身形摇摇欲坠,下一瞬,他伸指如电,连点自己周身几大|岤道,咳了一声,唇边顿时流下一缕黑血。

    他运功抗衡,一时身上白烟隐约可见,身形晃动间,朱闻却已上前将他扶住,一把脉息,也是勃然色变!

    他回头看向朱瑞,声音低沉好似暴风雨将起,“这药里有毒。”

    朱瑞已是吓得六神无主,他膝盖一软,半瘫在地上,却是竭力要膝行到朱炎身边,“怎么可能?!我……我亲自动手熬的!”

    疏真在旁冷眼观视,听着这话唇边微微一动,有些忍俊不禁——这个节骨眼上还坚持是“亲自动手”,这位三王子实在有些太过憨实了。

    “快宣太医!”

    朱闻冷声喝道,如一声疾雷降下,倒是把朱瑞给惊得一颤,他恐惧得头皮都在发麻,全身都软成棉絮一般,挣扎着,嘶哑地喊了出来:“快来人哪!!”

    这般凄厉可怖的声音响彻四周,下一刻,宫人侍从潮水一般涌入,再过片刻,太医也被扯着踉跄而入。

    “寡人暂时无妨。”

    朱炎面色灰白,仿佛褪去朱漆后的宫墙颜色,憔悴之下,不复平日的英武之态,他的声音低弱几不成声,只有凑到他耳边才能勉强听到——

    “去宣太医正过来。”

    朱闻眉头一皱,刚想说些什么,却一眼瞥见几个亲近王侍紧眼看着太医们,心知燮王对这几位太医都不能信任,于是也不再多言,派人去宣那个娶了七八房妾、却多年上意不衰的老医正。

    老医正终于来了,朱炎眼见自己腕上的银针由乌黑转为紫红,心中一松,下一瞬双眼上翻,顿时又昏厥过去,刚刚赶来的王后飞扑上前,一探气息微弱,顿时又是一阵惊泣。

    萧淑容也赶了过来,她面色有些苍白,看着疲倦已极,便是髻上珠玉耀目,也掩盖不住那份憔悴,她一个人独立一旁,看王后哭泣甚急,芙蓉玉面上浮现一道冷笑,幽幽道:“王后您又何必如此……王上吉人天象,一定会挺过这一关的。”

    王后听她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凤眸一凝,正要回头斥责,却听萧淑容脆声笑道:“其实王上若是马上醒转,王后您才要担心——三王子这碗药配得甚妙,妙到要将我燮国弄得天翻地覆呢!”

    王后闻言大怒,眉间涌起煞气,咬牙冷笑道:“我儿个性纯良,事亲至孝,被人栽赃嫁祸也不足为怪……”

    她的眼神犀利宛如利箭,一一扫视过众人,特别是在萧淑容身上停留了几瞬,“真相未明前,若有人敢擅自造谣生事,霍乱朝政,休怪本宫不客气。”

    萧淑容看着她那凌厉模样,心中一颤,但此刻不进则退,不能让良机错失,于是黛眉一蹙,双眸如烟雾一般朦胧,哽咽不能成声,话风却仍是又准又狠,“如今确实真相未明,可这碗药总是三王子所出,若要消去芸芸众口的疑虑,三王子难道不该自证清白吗?

    王后正要反驳,却听低垂着头的朱瑞一声清喝:“母后!”

    他抬起头,满面尽是热泪,眼中满是诚挚与悲伤的光芒,让所有人都为之唏嘘。只听他双手成拳,坚定的,一字一句道:“是我亲手奉上汤药,我确实该负起责任来……”

    王后又急又怒,喝道:“瑞儿你在混说什么……!”

    朱瑞双膝跪地,膝行几步,到了王后身前,“母后……清者自清,在真相未明之前,请将孩儿羁押有司,以待深查。”

    王后伸手欲将他拉起,朱瑞却一反平日的温文柔和,坚持跪地不起,“请母后成全!”

    “你……!”

    王后凝视着眼前倔强不起的爱子,想起他平日的温顺笃厚,心中百感交集,她的思绪也逐渐冷静下来,权衡其中利弊后,终究叹了口气,抚摸着他肩头,哽咽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先去吧……母后答应你,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萧淑容突兀插口道:“王后,为避嫌疑,此事不该由您一人总揽,宗室和重臣们都该齐聚,商讨此事。”

    两人正在唇枪舌剑,却听一人沉声道:“你们说个不了,都在说什么查案,却是连轻重缓急也不顾了吗——父王的龙体安危,倒不见你们多问两句。”

    这话虽带淡淡讥讽,却是沉稳冷峻,让众人一呆,这才想起燮王仍在救治当中,一时面色或青或白,不一而足。

    朱闻一掌抵在朱炎背上,接合处只见白雾氤氲,显然是行功到了紧要,再容不得周围嘈杂,他淡淡一句说完,额头汗水滴落而下,一旁的疏真取了绸巾,替他拭去,冷然双眼将这一切看入眼幕,心中却若有所悟。

    萧淑容咳一声,面上浮现赧色,很快却闪了过去,她深深看了一眼朱闻,却又不甘就此罢休,她踉跄着上前,跪倒在燮王榻前,便是哭得梨花带雨。

    “王上……若是您有个万一,臣妾也生无可恋了……”

    她此时哭来,却不无真情——朱闵的道路并未铺好,燮王若是就此归天,她母子二人若要在王后手下讨生活,这简直是生不如死了!

    她哭了一阵,骤然却醒悟过来,回身怒道:“叶太医是负责教导三王子医道的吧……这碗药与他也脱不开干系!”

    正文 第七十五章 真凶

    她这话一出口,旁人尚未怎样,疏真唇边勾起的弧度更深,一双黑眸中带上了兴味。

    王后冷哼一声,将一双保养良好的玉手收入袖中,眼中蔑色仍在,却不再阻止----此事将朱瑞卷入,若是过分插手,也实在启人疑窦,索性撂开手任由萧淑容折腾。

    萧淑容咬牙冷笑,哀伤间越见娇媚风情,尖长的指间蔻丹在残灯下闪烁不定,她仿佛无限悲愤,香肩都在微微颤动,“先把他拿下,关入昭狱!”

    无人反驳她的话,素来跋扈的王后亦只是微微冷笑,殿前银甲卫士正欲前去,却听上首一声冷喝,森然宛如紫电白光,将这一幕混乱终结----

    “把他留下。”

    千钧一发之际,朱闻一开口便是不容置疑的命令。白气氤氲之下,他的面目都似模糊不清,只那眼中神光,宛如宝剑出鞘,让不敢直视。

    众人一起回头,仿佛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声名狼藉却又异常低雕的二王子,萧淑容宛然一笑,声音尖而清脆,“怎么,二王子你要为此人作保?”

    她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云袖翩然间仿佛带着魔魅的甜香,“也难怪……听说你侧室的病,就是这位叶太医诊治的----你与他这般来往密切,想必也是交情不凡。”

    最后四字,她有意无意的拖长声音,吐字之间的暧昧气息,却是意有所指。

    朱闻冷然一笑,对四周各色目光恍若无睹,只是淡淡道:“萧淑容,你大概急怒攻心,说起话来颠三倒四,连行事也这么卤莽……也罢。瞧在父王面上,我不与你计较。”

    他居高临下,扫视在场众人。并不如何疾言厉色,所有人心中却都是一惊,朱闻却偏偏不再多说,只是转过头,径直问老态龙钟的医正道:“现在又是怎样了?”

    “老……老臣已然尽力。王上身上地毒已然解去大半……”

    老医正被他目光所摄。几乎连话都说不齐整。朱闻眼中犀利冷光一闪。却是毫不留情道:“你地意思是。父王已无危险?”

    老医正悚然一惊。背后热汗上涌。嗫嚅道:“这……老臣也无把握……三日之内。若没有醒来。恐怕……”

    朱闻静静瞥了他一眼。却是侧过头。对着周围众人淡淡道:“你们都听到了?”

    不等众人回应。他冷笑一声。

    “叶太医虽是新进。医术却是不凡。既然我等已经尽了一切努力。何妨让他过来诊视一

    萧淑容犹不甘心的抿紧了唇,“简直荒谬,让一个凶嫌来诊脉……“

    朱闻眼中寒光一闪,“父王命悬一线,即便多一成希望,亦是大善……难道你要看着父王昏沉不醒?!”

    冷冽眼眸下。萧淑容恨得几乎将帕子绞碎,却终究深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