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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门的童养媳第178部分阅读

于江湖,从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往事和来历,除了他的亲信外,也没有人能见到他。但是每个人都知道,他在暗中统率着一般极可怕的势力,他的下属中有很多都是久已未在江湖中出现的绝顶高手,他们跟着他就好像一个痴情的少女跟着她痴恋的情郎一样,随时都可以为他去做任何事,随时都可以为他去死。─这位神秘的主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究竟有什么神秘的魔力?

    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只有我─个人在等。来见这位主子,我不想让厉海来的原因就是,我怕到时候有个万一,照顾不了他!

    长廊尽头,终于传来一阵阵轻缓的足音,一位穿着曳地长裙的妇人,用一种非凡优雅的风姿走了过来。她的年华虽已逝去,却绝不愿意用脂粉来掩饰她眼角的皱纹。她的清丽典雅就像是远山外那一朵悠悠的白云,可是她的眼睛里却带着一种阳光般明朗的自信。我仿佛忽然变得痴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也从未想到一个女人在青春消逝后还能保持这种非凡美丽。“玉边云!”

    她带着微笑的看着我,声音跟她的人一样样优雅。“前夕雨才停,你今天就来,正好赶上花开的。”

    只可惜我不是来赏花的。“我知道主子先生一向很少见人,可是他已经答应见我。”

    我绝不让自己去看她的眼睛,“我相信杜先生绝不会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也相信他不会。”

    她嫣然而笑,“因为现在你已经看到他了。”

    我抬起头,吃惊的看着她:“你?你就是?”

    “我就是。”

    她微笑,“现在你总应该相信我至少还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光滑的桧木地板上摆着一张古风的低几,瓶中斜插着朵白色的山茶,已经开出有八片瓣的茶花。我没有看花。我在看着坐在对面锦墩上的这个神奇、优雅而美丽的女人。现在我就算用尽所有的力量不让自已去看都不行了,就算要我的眼睛离开她一下子都困难得很。“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其实一个女人被称做先生也不能算是件奇怪的事,男人有时也会被称为夫人的。”

    她说:“战国时就有位铸剑的大师叫做徐夫人。”

    我又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问:“你从来不愿意见人,是不是因为你不愿意让人知道你是个女人?”

    “也许是的。”

    杜先生淡淡的微笑,“也许只不过因为我不愿意让别人像你这么样看着我而已。”

    我没有笑,只是有些发愣,因为我感觉自己的脸,居然红了起来。

    “如果厉海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要我脸红绝不是件容易事,简直就好像要拉一匹骆驼穿过针眼那么不容易。幸好她并没有再继续讨论这问题,只问我:“我也知道你一直忙得很,这次为什么一定要来见我?是不是为了袁大人和岭南公主的婚事?”

    “不是。”

    我决心要把自己的大男人气概表现─点出来,所以立刻大声说:“你就是要把八十个公主嫁给袁大人,也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什么事跟你有关系?”

    “我只想帮我一个朋友找到他的女儿,一个曾经被人装在箱子里偷走的女孩子。”

    我说:“我相信她一定在这里。”

    廊外的春风温柔如水,春水般温柔的暮色也已渐渐降临。她静静的看着瓶中白色山茶花,脸色看来也像那一朵朵有八片瓣的茶花一样,纯雅、清丽、苍白,一片片、一瓣瓣、一重重叠在一起。

    花瓣忽然散开了。她的手指忽然轻轻一弹,花瓣就散开了,花雨缤纷,散乱在我眼前,散乱了我的眼。她的两根手指间已拈起了一根花技,花枝一抖,刺向我的双眼。没有人能形容她在这一瞬间使出的手法。无法形容的轻巧,无法形容的优雅,无法形容的毒辣!一种几乎已接近完美的毒辣。人间天上,或许也只有这么样一个女人才能使得出这种手法来。我的眼睛如果被刺瞎,也应该毫无怨言了。因为已经看见了这么样的一个女人。

    白瓷的酒坛上用彩绘着二十朵牡丹。这是真正的花雕,二十年陈的绝顶花雕,厉海已尽饮一坛。一坛已尽,还有一坛。

    “你为什么不再喝?”

    姑妈间他,“你也应该知道能喝到这种酒是很难得的。”

    “好酒难得,好友更难得。”

    厉海敞开了衣裙,大马金刀地坐在一个花棚下一张石桌前的一个石凳上。

    “要是玉边云那个老家伙知道有这么样两坛好酒都被我喝光了,不活活气死才怪,那就不好玩了。”

    “你要留一坛给他喝?”

    “不是给他喝,是陪他喝,他喝酒虽然比倒酒还快,我也不馒,他喝半坛,我也不少喝一点。”

    厉海开怀大笑,“所以他喝下半坛时,我已经喝了一坛半。”

    花姑妈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又用一种很特别的声音问,“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呢?”

    “他为什么不会来?”

    本来已经有几分醉意的厉海忽然又清醒了,一双眼睛忽然又瞪得比牛铃还大。

    “我肯替你们做这件事,因为我知道这不是件坏事,要是我不能在五月初五之前把公主送到袁大人那里,那个袁大人就一定会杀过来,就算你能击退他,这一路上的老百姓的血也耍流成河了。”

    厉海厉声道:“可是你只要敢动我,我就先要把你们这个地方变成一条河,一条血流出来的河。

    姑妈没有说话。她很少有不说话的时候,现在居然没有说话,因为远方忽然有一阵缥缥缈缈、幽幽柔柔的琴声传了过来,一种无论任何人听见都会变得暂时说不出话的琴声。这种琴声是不会让人听得太清楚的,就仿佛花开时的声音一样。──一朵花开放时是不是也有声音?有谁能听得出那是什么声音?──花落时是不是也有声音?

    花落无声,肠断亦无声。有声却是无声,无声又何尝不是有声,只不过通常都没有人能听得清而已。花落时的声音有时岂非也像是肠断时一样?琴声断肠。八重瓣的白色山茶花一片片飘落,飘落在光亮如镜的桧木地板上。飘落在我膝畔。剑一般的花枝已刺在他的眉睫间,这一刺已是剑术中的精髓。

    所有无法无相无情无义无命的剑法中的精髓。这一剑已经是礼。禅无情,禅无理,禅亦非禅。禅礼也是禅,非剑也是剑。到了某一种境界时,非禅的禅可以令人悟道,非剑的剑也可以将人刺杀于一刹那间。我却好像完全不明白。我连动都没有动,连眼睛都没有眨,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这根花枝能将我刺杀于刹那间。

    一弹指间就已是六十刹那。如果这根花技刺下去,那么在一弹指间我就已经死了六十试。琴声断肠,天色渐暗。

    姑妈看厉海,神情忽然变得异常温柔,真的温柔,从来都没有人看见过的那么温柔。“你醉了,你喝的本来就是醉人的酒,你本来就应该知道你会醉的。”

    一阵风吹过,一瓣花飘落。“花会开也会落,有花开时,就应该知道有花落时,因为花就是花,既然不能不开,也不能不落。”

    姑妈幽幽地说:“这就好像我们这些人一样。应该醉的就非醉不可,应该死的,也非死不可?”

    厉海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醉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琴声还是姑妈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酒中某一种醉人的秘密,竟在这个他既不能醉也不会醉的时候让他醉了。可是他还能听到姑妈说的话。“花开花落,人聚人散,都是无可奈何的事。”

    她的声音中确实有种无可奈何的悲哀:“人在江湖,就好像花在枝头一样,要开要落,要聚要散,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

    一刹那的时间虽然短暂,可是在某一个奇妙的刹那间,一个人忽然就会化为万劫不复的飞灰,落花也会化作香泥。

    番外:袁世凯的夫人16

    现在天色已渐渐暗了,落花已走,千千万万的刹那已过去,剑一般的花技,却仍停留在我的眉睫间,居然还没有刺下去。忽然间,又有一阵风吹过,落花忽然化作了飞灰,飞散入渐深渐暗渐浓的暮色里,那一根随时可以将他刺杀于飞灰中的花枝也一寸寸断落在我的眼前。这不是奇迹。这是一个人在经过无数次危难后所得到的智慧力量的结晶。八重瓣的山茶花飘散飞起时,它的枝与瓣就已经被我变成了有形而无实的“相”虽然仍有相,却已无力。她的神色没有变。没有一点惊惶,也没有一点恐惧。因为她知道宝剑有双锋,每当她认为自己可以散乱对方的心神与眼神时,她自己的心神与眼神也同样可能被对方散乱。这其间的差别往往只不过在毫厘之间,如果是她对了,她胜,如果是她败了,她也甘心。

    “我败了!”

    她对我说:“这是我第一次败给一个男人。”

    无论是胜是败,她的风姿都是不会变的。“既然我已经败在你手里,随便你要怎么样对我都没有关系。”

    我静静的看着她,静静的看了她很久,忽然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庭园寂寂,夜凉如水。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夜色已笼罩了大地,但空中已有一弯金钩般的新月升起。等到我再回过头去看她时,她已经不在了。可是琴声仍在。幽柔断肠的琴声就好像忽然变成了一个鱼钩。我就好像忽然变成了一条鱼。

    她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不让我见林蛟龙的女儿?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她对我,好像并没有恶意,可是在刚才那一瞬间,她却下了决心要将我留在这里。在她发现自己已惨败时,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来阻止我:“随便你要对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的确已淮备承受一切。

    她的眼睛已经很明白的说出了一个中年女人克制已久的情【欲,在那一瞬间毫无保留的表露出来,惨败的刺激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快刀,剖开了她外表的硬壳。在那一刹那,我几乎就想伸出手去解开她的衣襟。

    衣襟下,那副身躯已不知道有多久未经男人触摸。

    那苍白的胴】体,苍白,柔弱而甜蜜,有如处子,又充满着中年女人的g情。坦白的说,在第一眼看到她时,心里已经有了这种秘密的幻想和欲望。可是每当我想要伸出手来时,心里就会升起一种充满了罪恶与不样的凶兆,就好像在说,如果这么做了,必将后悔终生。

    这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一阵阵始终纠缠在耳畔的琴声?

    直到现在,我才能肯定:“是的,就是这琴声。幽柔的琴声,一直重复弹奏同一个调子。在扬州,在秦淮河旁,我曾经听过这种调。它的名字叫“繁星”柔美的调,像是无数根柔丝,已经在不觉中把我绑住。

    奏琴的人身上是不是也有一颗星星?

    琴声来自一座小楼,小楼上,纱窗灯影朦胧,人影朦胧。

    楼下的门虚掩着,仿佛本来就在等着人推门登楼。

    所以我推门登楼了。一阵阵春风,从纱窗里吹进来,让小楼上充满了花香,还有来自远山的木叶芬芳。

    梳着宫装的高鬃,穿一身织锦华裳,挑灯奏琴的,正是那个曾经被人装在箱子里的“她”“你果然来了。”

    琴声断了,她冷冷的看着我,冷得也像是遥远天际的繁星。

    “你知道我会来?”

    “我当然知道。”

    她说:“只要你还活着,就一定会来。”

    琴弦又一弹:“鼎鼎大名的玉边云,你应该知道我在弹奏的是什么调子吧?”

    她冷冷的说;“我只不过想不到你能活得这么长而已。”

    我苦笑:“这一点,倒是连我自己都不想,为了不让我见到你,每个人好像都不惜用尽千方百计来要我的命,你自己好像也一直在逃避我。可是,现在为什么又要引我来?”

    天上的繁星无声,灯下,她也无语。

    灯光虽然很淡,我还是能看得到她,而且看得很清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在那家客栈的房中,在那个神秘的箱子里,在那种匆忙的情况下,我注意到的只不过是她胸膛上的那一颗繁星。现在,我才注意到她的脸,那张脸也是苍白的,带着种无法形容的优雅与高贵,眼睛却像是阳光般明朗,充满了决心与自信。长得实在像极了一个人。

    “我明白了”我的声音忽然变得嘶哑:“你要我来,只因为你不愿让我再和她在一起,因为你已经想到她可能会做出来的事,这一次她没有阻止我来见你,也是因为她已经明白你的意思。”

    要把这一类的事这么直接的出来,通常都会令人相当痛苦的。她却替我说了下去,而且说得更直接:“不错,她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的意思她也明白了,因为她就是我的母亲,我就是她要送去给袁大人的岭南公主。”

    我忽然觉得很冷,很想喝酒。没有酒。

    远处却隐隐有春雷起,那一弯银钩般的新月已不知在何时被乌云隐没。

    她的声音仿佛远在乌云之中:“袁大人要的是一位公主,不是一个落拓刺客的女儿。”

    她说:“每个人都知道我是一位公主,和那些落拓江湖的流浪人连一点联系都没有,我要嫁给袁大人,不但是我母亲意思,也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无论谁要来破坏这种事,时时刻刻都会有人去要他的命。”

    她冷冷的问我:“我要你来,就是为了要告诉你这一点,现在你是不是已经明白了?”

    “是的。”

    “那么你就赶快走吧,永远不要再来见我,我也永远不要再见你。”

    厉海梦见自己在飞。能够飞是件多么美妙的事,像鸟一样自由自在的飞来飞去,飞过一重重山峦,飞过一重重屋脊,飞过手里总是拿着把戒尺的私塾先生的家,飞过那条拼了命也游不过去的小河,醒来时虽然还是软绵绵的躺在床上,那种会飞的感觉却还是像刚吃了糖一样甜甜的留在心里。

    很多人小时候都做过这种梦,厉海也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他梦醒时,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在飞。不是他自己在飞,是一个人用一条手臂架着他在飞,冷风扑面吹来,他的头还是痛得要命,四下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一个人说:“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能把你弄醒真不容易。”

    这个人当然就是我。

    厉海喝醉了的时候,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想得出什么法子弄醒他,要像一个死人复活也许还比较容易一点。“你这是什么意思?”

    厉海的火大了,“我明明好好的睡在床上,你把我弄起来干什么,你是个乌龟还是个王八?”

    一个人喝醉了之后如果能舒舒服服的睡到第二天下午,这种人才是有福气的人,如果三更半夜就被人弄醒,就难怪他会火冒三丈了。

    我也喝醉过,这种心情当然明白,所以就不声不响的让他骂,让他骂个痛快。能够这么样骂我实在是非常过瘾,非常好玩的。不好玩的是,我这个老乌龟捱了骂之后速度反而更快了,不但比乌龟快,也比兔子快,甚至比十只兔子在狐狸追逐下奔跑的速度加起来更快。这个世界上大概已经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快的人。厉海吃不消了,口气也软了,骂人的话也全都从那颗已经痛得快要裂开的脑袋里飞到九宵云外,只能呻吟着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干。”

    我说:“只不过想个人陪我散散步而已。”

    “散步?”

    厉海大叫了起来,“难道我们现在是在散步?”

    他的声音就好像一个垂死的人在惨叫:“我的妈呀,我的老天,像你这么样散步,我这条老命非被你散掉不可。”

    他问我:“我们能不能不要再散步了?能不能坐下来谈谈话,聊聊天?”

    “能。”

    我往前冲的时候虽然好像是一根离了弦的箭,可是说停就停。停下来的地方刚好有一棵树,树枝上虽然没有啼声乱人好梦要被人打起来的黄莺儿,树下却刚好有一片春草。厉海一下子就躺在草地上了,除非有一根大棒子打下去,他是绝不会起来的了。“你是要聊天!还是要睡觉?”

    我说:“要不然我们再去散步也行。”

    “谁要睡觉?王八蛋才要睡觉。”

    厉海就好像真的挨了一棒子,一骨碌就从地上坐了起来:“你要谈什么?谈谈主子好不好?你有没有见到他?有没有见到林蛟龙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