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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江山:红袖舞第20部分阅读

 对,的确如此,来得太猛烈,我却还不知所措的站在这里。一时半会退不去,而我能够做什么?

    “你去看看渼儿和滋儿,滋儿害怕打雷!”

    我吩咐,馨儿有些迟疑,她似乎不放心。见我不再理睬她,她也只能退下。

    雨,不消片刻落下,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最后连成线。

    风吹过,送来阵阵凉意,却是寒冷。

    我冲进雨中,怔怔的站在那里,冷冽的风雨划过我的身体,撕裂我的痛苦,放声大哭,我许久没有这样的痛彻心扉,声音夹在雨中,无人听见。

    “陛下!”馨儿沾染着一身的水,匆匆赶紧内殿。

    李忱并未和柳萧萧在一起,可是御医恰巧从内殿走出,与馨儿相撞。

    馨儿还未来得及开口,御医迫不及待的向李忱禀报着柳萧萧的病情,不能受刺激,不能受风寒,需要细心照顾。

    李忱一一听完,馨儿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悄然,她退下。

    我不知昏睡了多久,睡醒了,浑身都无力,心沉沉的提不起来。

    晁碧池端着热气腾腾的汤来到我榻前,笑意浅浅,却有些苦涩。

    “姐姐,您一向坚忍,这样,不值得!”

    馨儿扶我坐起,我看她的眼睛,红肿着,也是哭过了。

    “不值得我也守了二十几年,不是吗?”

    我冷笑,反问,晁碧池泪水滴落。

    “我曾经嫉妒姐姐,无论时光荏苒,姐姐都能得到皇上独一无二的宠爱。虽然如此,却不恨姐姐。姐姐将一生都记挂在一人之身,姐姐的才貌,让天下哪个男子不爱。自然,姐姐应该有鹤立鸡群的骄傲。可是姐姐如今这个模样,却叫人好痛心。姐姐的痛,痛入骨髓,刻骨铭心,让人心碎,却又觉得不值!”

    晏碧池鲜少说出如此动情的话,她虽然同样出自官宦之家,却全无小姐的雍容华贵,更似少女一样永远的活泼,如今她有这样的感触,我又该如何自处?

    她经不住太多的伤感,所以落泪也寻常,只是今日静静的,哀愁不断。

    “若是女子,如何不嫉妒?”我并不责怪她,相反,我感激她此刻在我身旁。

    “我虽然不理解陛下为何如此,可总觉得其中有些不甘?”

    她还在为李忱开脱,却不知李忱曾经是如何的深爱柳萧萧,曾为了她责骂过我。如今世事变迁,却是重演当年,我已经不能再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伤了心,也掩饰不住。

    只是如此想想,俯身,大吐一口鲜血,心底冰冷。

    旁人看着一切都稀疏平常,看我坚忍二十多年,却不知我也是如何煎熬而来,他可以恩宠任何人,可以雨露均沾,这是他为帝的责任。但,一旦柳萧萧出现,只觉得什么都被掏空了,坚忍也无用。

    第二百零二节 出走(2)

    我渐渐地开始半昏半痛之间,李忱不曾来看我。或许,他认为我过分了,心渐渐冷却,过往的人都浮现在眼前。

    只消几日,烛影浮动依旧,我昏沉入梦的次数越来越多。

    李忱终于出现了,我却不愿再见。

    隔着纱幔,他端着药轻声唤我,我翻身,随手扔去东西,似乎砸到了他,听见药碗落地的声音。

    他什么都没说,良久,我知他离去,心头又是酸苦。

    这样一来二去,总是苦了自己。

    回了回神,还有落泪的渼儿,哭喊着母亲的滋儿。

    “陛下”碧池跌跌撞撞的跑进宣政殿。

    掀开纱幔,李忱捧着汤药,亲昵细致之间让碧池一阵心寒,俯身跪下,碧池平日里不懂得跪拜帝王的沉重,如今却非要以此来唤得帝王的回眸。

    “陛下,姐姐不在宫里了!今日清晨,馨儿领着滋儿到这里来,滋儿哭喊着找母亲,我才发现姐姐不见了,连馨儿都没带!臣妾担心,姐姐是想不开!”

    “什么?”这一跪也在李忱的心上撞出了痕迹,他半响是未及的回顾,回顾之后已是真切的意识,若是任性,总有让人后惊而痛的能耐。他欲起身,一只纤弱手抓住他的长袖却有力,“别走,她绝不会伤害自己!”

    萧萧眼中是盈盈一水,恰到好处的涟漪,若的让人心头颤动。李忱却挥袖了,不欲回眸便是断然。

    碧池起身,刚要跟上李忱,忽然转身瞪着柳萧萧。

    “姐姐平生待人都宽容,唯独不容你,我总算明白了,你当真是个浊物,那日,你使出自杀的手段,就是要陛下可怜你。”

    “你既然看穿,为何不告诉陛下?”柳萧萧反问,不免还有些得意。

    “因为姐姐不说,姐姐一生忍耐着,与陛下蛰伏二十余年,为陛下夺江山,你的伎俩,姐姐一眼就看穿,可是她不说,她在意的不是你,而是陛下!你顶多不过是个陛下的念想,还是旧时的念想,比不上姐姐。”

    晁碧池转身离去,柳萧萧忽而明白了什么,气上心头,挥手打碎一旁的药碗。

    滋儿的哭声一直不断,他哭醒了睡去,睡醒了又哭,总是在找母亲。

    而渼儿一直照顾在弟弟身旁,他许是从来不曾想过真的会有这一天,不敢问,不敢寻,想着母亲总是不舍得,会回来的。

    馨儿表现得沉静,她也被吓倒了,紧紧的跟随渼儿身旁。

    李忱到了宫中,见到的就是这番的情景。

    李忱从未想过,时隔二十年了,已不是当年那个因为出自名门,养尊处优到任性的,不会再不顾一切,不会再生气的胡乱扔东西。

    直到看到空荡荡的大殿,听到凄凄的风声,李忱才知道是真。

    李忱看着渼儿和滋儿,他无法想象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总是那样了解自己的心意,无论是何时,都坚定地站在自己身旁,曾经简儿的死,亦未让绝然如此,如今……

    第二百零散节 出走(3)

    的矮桌上镇纸还压着几张宣纸,笔墨已干,字迹还新。

    “云起无踪迹,云去无踪迹,如烟淡漠清?”

    李忱翻过一纸,下一张又是一段,“叹浮生太轻,谁今夜谓相思?”

    下一张,“心有千千结,怜往昔,求不得!追来日,路茫茫!错把三千烦恼当情丝!”

    是在怨错把深情托付于己?若非就是左右彷徨之意,二十四年相伴,她留的却是脆弱?

    再翻下一张,“当年负心人,今日伤心人,若盼光阴回首,沧海莫变迁,只愿留一世痴情!”

    “只愿留一世痴情”,一旁还有点点干涩的水痕。

    今日伤心人,指的是,那负了谁?竟然大悲如此?

    猛然,相似的身影的浮上心头,冲撞在李忱心头。

    碧池一生从未多见李忱的癫狂,挥手横扫眼前的物拾,扶手撑地,一阵猛烈的气喘,张口是血。洒落的宣纸胡乱的飞舞着,在他一动不动的身旁肆意的扰乱着,天色愈沉,一道惊雷闪过,惊得碧池几近昏厥,她努力撑着一丝理智,不知都是怎么了?只是害怕的落着泪。

    李忱是如何回到宣政殿的,他不知。

    萧萧浮动脚步上前,却见他若行尸走肉一般瘫坐在阶梯上,嘴角殷殷血迹。

    她扣袖,伸手想要为他拭去,李忱躲开,不愿亲近她半分。

    “你派人去找她了?”萧萧轻声问,带着一丝哭意。

    “你回去吧!”李忱抬袖,掩住脸面。

    “难道我终究是旧时之人,比不上她?”

    李忱放下袖子,诧异柳萧萧何时变得如此善妒?看她往昔面容,纠缠着丝丝怨恨与不满,李忱恍然大悟。

    “原来我从来不曾认识你!”

    “何出此言?”柳萧萧不甘心,牵过他的衣袖,紧紧握住手中。

    “我曾经万分的爱你,却是爱的十二岁的你。你躲在深闺,不知人间忧愁,如同空灵的仙子,如今我才明白,世上根本没有仙子,有的只是执念!”

    李忱抽回衣袖,牵动萧萧的泪水。

    “不,你是爱我的,就算我曾经嫁给了你的哥哥,埋没在深宫,我也坚信你是爱我的!谁都不能取代,因为是我,所以你回来了!因为是我,你并不会怨恨你的哥哥,你永远在远处默默的守候着,不为他人所动!”

    柳萧萧的美,一如既往,只需稍稍的泪水,微微皱起的柳眉,就让人有万般的不忍,李忱却不愿再为她拭去泪水。

    “萧萧,你曾经是我全部的梦,只因我不曾真正的了解你。你曾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能保护你,我觉得内愧疚。哥哥并不爱你,让我难过,让我将这个梦自圆自画了许多年,直到再见到你,我想要补偿你!仅此,而已!”

    柳萧萧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她的泪水汹涌的厉害,勉为其难的再开口。

    “既然你爱出尘脱俗的,你又为何偏偏是喜欢了儒!她出生贵气,带着不可一世的骄纵。太过聪明,总是了然世俗之事,圆滑、敏捷。而且,她并不善良,总是在为自己寻找出路,不择手段!”

    柳萧萧将不满倾泻而出,李忱这才知道,柳萧萧心计深沉。

    “,她出生高贵,可以颐指气使一切,这让她有一般女子所不具有的魄力和胆识。她聪明,却自幼受到父母的背叛,而不得不处处自保!一切看来,她不过是人间生的得意的狡诈女子,可她的这种种‘不是’,让我活了下来。”

    “若是感激,并非是你自以为是的爱情!”柳萧萧辩驳。

    “我感激的女子并非唯独是她,还有晁碧池,还有陪在我身旁守候了十几年的妾室。而,是独一无二的,她的一举一动,我都可以容忍,因为我无法失去她,无她,也无我!”

    柳萧萧顿时轰然哭泣,她已经无力开口再说什么,掩着脸面,转身出了紫宸殿。

    不日,传来柳萧萧悬梁自尽的消息。李忱依旧躺在台阶上一动不动,一世痴情,莫要错付,他忽而发现自己连心痛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百零四节 释怀

    这次他未拦着我来找他。

    他见我独身一人,看了看我身后,随后莞尔一笑,摇着折扇走来。

    “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今时今日的你还能一人出宫来。”

    我却笑不出来,撑了一月多的气力在他面前就要崩泄了一般,越走近他,脚步虚晃了起来。他上前一步扶住我,才见我发丝凌乱,一脸倦容,一身宫外长衫沾染了尘土,活脱脱是逃难来了,已提不起几分骄傲、矜贵。

    我努力挤出三月有余无法动容的笑,偏偏泪又落下,他一声“”唤我,我已经撑不起意识。

    总算能安然睡一觉,我真是累了,这一觉,一睡就是两日。可我还是辨别他在我身旁的气息,温暖的划去我身上连日来的冰冷。

    “你是逃出来的?”他亲自喂我喝了汤药,为我铺了软枕靠在塌边,不曾想醒来第一句话他还是要点破。

    “他的文书到了?”无论是气还是不气,皇妃出逃,那是大事,真是前无古人,后不知有人敢步我后尘否?

    他摇了摇头,依然笑着,三年前一别,如今再见,我不想他如此坦然,那当年那一巴掌,为何?

    思此,脸颊又似火辣辣的生疼了。

    “他如何会告诉人家,你逃了?”他笑的又意味深长,却还沾染几分笑弄之意,我虽逃了甚远,终还是心底悲伤难逃,不喜他笑的如此。

    “他是算准了我会回去?”我反问

    “不,他只是算准了你会来此。他不必去猜,就会知道,可明明知道,他又要佯装不知。”

    我拧着眉看他,一席话来,半句没听懂,忽然又愤愤而起,“只怕他是无心。”

    他还是摇头,故作一叹,“他是不愿承认你来此罢了。”

    秋依然是秋,聪明的过分,尤其如今我不愿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他偏要说。就似明明我不该来此,也是来了。

    “不过你还能再见我,倒是让我……”他眼中浮起动容之色,亦如很久很久以前那盎然的春意,荡漾的激|情不曾褪色,可他还是没说下去。

    “我来此只为解开那一巴掌?”

    时间真是好东西,当年是五味陈杂,还因搀和着李炎的死。如今沉静了,只剩下我与他,其他再提也不必,跳脱了沉重,只是我故作生气的一个俏皮借口。

    “对不起!”秋并未如我这般释然,三字一句蓦然又揪得我心口沉重,他伸手来抚我的脸颊,我不愿避开,任由他指尖的清凉在抚平那一年的伤口,他的眸子还是那么好看,引人欲坠其中沉没而去。

    我倚过头靠在他的肩膀,他为何总能够这般懂我,疼惜我的身不由己,原谅我不可原谅的过错。

    “如果你注定不凡,我何必强求你落入凡间!”他道,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仿若听到他心底还有声音在动,我不能向你倾诉衷肠,哪怕只是扰乱你的心绪,都似掐断我的气息那般疼痛。我愿默默守候,直到如风随行。

    可他终也没有说出口。

    第二百零五节 晚辈(1)

    他的府邸,依旧在白与黑之间清楚非常,一次一次踏入心境大相径庭。就如今“采桑坞”我已经是去不得了,远远还是青翠一片,那里面的心境只怕也变了。我多了一分好奇,打听几句,府中上下讳莫如深。

    除此之外,这是我与秋最平心静气的一段时日,沛王府不及大明宫的辽阔,足以让我自在舒心。

    竟有些乐不思蜀,浅笑也恢复的快,只怕我早已期待与他再见。

    “你非要再找那孩子?”他自我身后走来,手里拿着薛家的血玉,身后跟着愧于见我的管家。

    这江南秋日的风景也是好的,尤其这亭子里占了湖面的上风之处,尽管风凉了些,迎面而来更有心旷神怡之感。

    他似乎早料到我还会再来,又或他始终不忘我曾经来过,早早为我准备的江南的细水柳烟纱衣飘逸着风的形态,挽袖是挽不住的。

    我早知吩咐了管事,他会转禀了秋,只不过在这等着秋来,别是情趣。

    “若说你不知那孩子在何处?你说我信不信?”我反问,与他玩笑着。他神色略有些紧张,好似那日我自馨儿身上找到这块玉佩时,馨儿的神色。

    “那孩子不似他父亲。”他走到扶栏来,将玉佩交还给我,我不接过。

    “我也不是昨日的我。”迎上他的眼眸,没有一丝一毫的隐藏,我要让他看的清楚、透彻,我不为杀了这个孩子而来。

    “若他走了呢?”他又继续道

    “天下之道,他的容身之处却不多。他父母背的可是谋逆朝堂的死罪,除了你这沛王,谁敢匿藏一个漏网之鱼?”

    秋倒吸了一口气,松了方才的神色,将玉佩转给管事,“去各州府探访,但愿那孩子还不及你的聪明,赶不上你的脚步!”

    “为何非要找到?见到并非是好事。”秋接着又问我。

    “你见过?”我虽不惊诧,但自一年来的寻访也才得知他是躲入了沛王的辖地,明明各不相干,何必要护着他?

    “见过,他没有姓氏,只叫玄生。”

    “很像吗?”

    “不,他就像一株遗世芳华,没有仇恨,却了然因果。”

    “那岂非与你相似?”我道,暗惊自己对他的赞誉,不去看他,也见他唇角微微笑意。

    秋所说的不像,或许只是他感觉而已。相反,我一眼见他,就知他是薛留居的儿子。

    他的眉、眼、唇、鼻,哪怕他鬓角的形状都是那么相像于薛留居,他静静地坐在对面看着我,他确是一株遗世芳华,那是因为秋不了解薛留居,很多年前的澄亦是一株遗世芳华。

    “几岁了?”

    “十三”他的声音近乎为山谷中的空灵绝响。

    十三,我初见薛留居时也是十三,他走到我面前,站着高高的个子与我说,他等到二十二岁之时就能娶我。

    第二百零六节 晚辈(2)

    “你可知我是谁?”我问的心惊,若是他瞪着我,喊着是他的仇人,我该如何应对?

    “本是不知,现在知道了,您是名满天下的夫人!”

    我忽然心口上提,手心隐隐出汗,“你真是聪明,一眼就能知是我。”气虚声小,秋也在看我,他多是担心。

    “只是我还是未曾预料夫人会这么迫不及待……”他欲言又止,我见到他嘴角的冷若,仿佛当年薛留居初到儒府成为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