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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江山:红袖舞第9部分阅读

   此话一出,众人都了然,需要先禀明了他,随后才是真王爷。

    第九十节 返长安(2)

    秋,并未冲动。

    他承袭王位,并封镇东军、镇海军、威武军十九郡节度使司,越州大都督,江南道行军大总管,一路调动江南布防。他,也是有手段的。

    “什么?”我不经意之间踏进他房中,却看见他慌忙收拾东西塞藏于身后。

    “没什么!”他摇头

    我笑着,慢慢靠近他,探寻他的双眼,岂料毫无波动。

    “我只是来问一句王爷,何时能够到长安!”

    “还有半月”

    “半月——”我低声重复,在心里掂量着,若是李忱将被流放,到底会在哪里,只是流放的名目,李真不会要他死,而是折磨,等待李忱耐不住,到头也是死。

    “王爷,好自歇息吧!”我欠身作揖,准备离去。

    “拿去吧!”直觉身后有东西递过来。

    转身,果然,长安城来的密件,刚刚被打开,信封上红漆仍在。

    “你为何又要予我?”望他,没有闪烁之意。

    “即便不给,今夜你那馨儿也会得手!坐等梁上君子,不如借花献佛了,反正不是我秋怀的东西!”

    他如何能迅速就看穿我,而且轻巧淡然,总是无责怪的意思,仿似宠爱。

    我接过,看了一遍,嘴角的弧度不经意之间冷冷上扬。

    “果然是他,好心肠啊,让你秋王爷暂搁行程,切勿急迫!”

    “听你的口气,不屑与这位当朝主宰之人,看的偏执,全没寻到由头!”

    “由头?莫非是如今长安风云变幻,李真既然敢流放我夫,就是有了完全准备,我们此去,无疑是危机重重,毫无头绪可循,反倒可遭连罪!”

    他似乎惊诧,旋而依旧笑着,

    “我真是小看你了,以为你心里毫无念想,只是临危需要依靠的女人,如今看来,你也有计策在怀。可怜,拖累了我这无辜的小王,去给那长安的大人物们做了笑料!”

    “王爷乃是开阔之人,岂会介意?”我与他说话,依旧不着边际,却各自心知肚明。

    “罢了,如此说来,这龙潭虎|岤,小王我非去不可。”他轻叹一声,明明是戏谑之词,我意外的听到了无奈与一些不安,他,也是担心的吧!

    “李忱于你,真是如此重要?”

    我望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我从前不曾犹豫,三年之后,望着这相似的脸面,我却总是无法应对。三年,此间似乎总有些许的改变。

    “你,为何要助我?”我反问,这是我冥冥中该知晓答案却还在刻意寻找的疑问。

    他忽而定睛望着我,那若有似无的漂浮如今确如波动的流水,满载着他毕生那压抑的情感在我面前柔情的荡漾着。

    我无可选择的逃避了,别过脸面,不去看,直至许久许久以后,这样的眼神成为了我对于甜蜜和一种近乎暧昧的追逐畅想,其实逃避并未代表我忘记。

    第九十一节 秋之谋(1)

    抵达长安,秋拒绝了薛留居每五百里设驿款待。越近长安,越是轻车简行,如此低调,想来他心中自有盘算。

    夏至

    我撩起车帘,侧目望外,池塘里的荷叶一片一片的随风翻转着,檐下的夜灯在摇曳,宽阔的道路一眼望不到尽头,暖风迎送着酒肆的醇香飘散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路旁的欢笑声随着香车的起伏缓缓随行,他们总是乐此不彼的谈论着幸运成长在长安下的生活,如同一盏又一盏的烛光在欢笑中自由点亮,我喜欢这样的面容,一幅我心底最渴望的画卷,不断地撩动着我对这朴实生活的追求。

    似乎有人一直在看着我,我循着看去,是秋,自从踏入长安,他始终沉默不语,仿佛这片土地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可他为何又笑了,恢复了那舒缓悠长。

    “难得,我还是第一次在你脸上看到那温柔如春光明媚的笑容!”

    我没有反驳,依然让笑停留在我的眉梢、脸颊,我总是在措手不及的接受命运的考验,太久而忘却这般的笑容。

    我不问他去何处落脚,如今只愿沉浸在这不期而遇的喜悦中,暗自欢喜。

    我生于长安,长于长安,却从不知长安的秦楼楚苑是什么模样?

    秋,似乎对这种地方总是能够很熟悉,他如鱼得水的温柔笑着,在长安城这宽阔的街市中成功的隐藏了他高贵的身份,而自由的穿梭在红脂白粉中。

    待到了街市一个隐蔽的角门,管事上前轻轻叩门,内里一十一二岁的童儿弹出头来,管事出示掌中的玉牌,童儿机敏的大开门来,让我们进去。

    我转身望素节,他似乎已然习惯了我总是出没这样的地方,没有三年前稚嫩的表现,淡然随后。

    这屋舍虽然地处偏僻,很是安静。庭院里开阔一青石路通往一座小楼,院中的牡丹花艳丽绽放,攀墙的蔷薇簇着一团一团的红色或粉色,风过,一阵花枝颤动,若女子的彩袖摇摆,飘香如衣袂笼风,绿叶倒成了点翠之色,真是一个妖娆的地方。

    “这是谁,难怪今天喜鹊在枝头肆意的吵闹,原是远方的客人驾临了寒舍。”

    这是男子的声音么?我未见其面,先听其声,细腻而娇嫩的声音尖俏了上天赐予男子原本的浑厚,幸而我自幼听的习惯,若不然真要吓了一跳。

    “既知是远方来的客人,你这调皮的主人为何还躲在暗处偷望着,而不出来送上一盏清茶!”

    秋,应付自如,我听着,心头暗自好笑。这似乎在与一个人的语态到底是能够说与何人听?

    一阵轻笑,正对的小楼打开了正门,一位看似只有二十出头的男子侧面摇步走来。他身穿广袖淡紫色开领长袍,内里色衣慵懒外露,长发为红色绸带随意束于身后,及膝遥长。

    第九十二节 秋之谋(2)

    巧笑,面红妆,指纤长。

    妖孽!

    乍然,心头出现这二字!

    “秋,你总算是来了。”那似望穿秋水的一语,他含情而唤,香气弥散,他看向我。

    “哟,这是谁家的娘子?出落得这般美艳迷人,真是羡煞了我!讨厌,偏偏叫这无法比拟的女子来与我相较,何人堪受?”

    一句话三声娇弱,我耐着性子,心头一片不以为然。

    “巧语何必嫉妒,那绿竹眼中还可容得下他人?”

    巧语?这名字他真是当得。绿竹又是谁?我正在想,忽而小楼里又走出一男子,玉簪高髻,一身青色长袍穿的一丝不苟,面若冠玉,且是精雕细琢,眉梢细长入鬓,身形板直如长剑,那眉宇之间的俊俏真是无与伦比。

    “巧语,切勿胡闹!”倒是浑厚有力

    那就是绿竹了吧,真正如竹子一般临风潇洒,巧语一听上前便是扯着他的衣袖,站在他身后,一副小女依偎的柔弱模样。

    这二人,竟是——

    秋与绿竹去了楼上,楼下我与巧语对坐,不愿抬头看他,端着茶一杯接一杯。

    “夫人,不喜巧语?”他倒是先开口了,如此明显的话,他何须再问一遍?

    “不,我来不得一见就亲热的情分!”更谈不上浅谈心思

    他轻笑起来,细腻之声刺动我,虽我一直了解长安贵族的娈童之癖,如今真是见了,却难以忍受,起身想要出去走走,他也跟了上来。

    “这长安城不就是男人玩弄了女人,女人又戏耍了男人。贵族家的老爷们分身乏术,夫人们则是寂寞难耐,一来二去,几人能是不染淤泥者?倒不如我与绿竹这番情分来的纯粹,夫人一身贵胄之气,各中之事岂能不明?不过,夫人倒是独一无二之人啊!”

    他絮絮叨叨的,真是如女子那般长舌,对我这初次见面之人就能如此坦怀,他所说的也是一番道理,我心头依旧不愿承认什么,听罢就出了小楼。

    秋到底为何要见这二人,他们是什么联系?

    我换了男子的衣衫,以随侍的身份随秋进宫。

    是何等心情,望着为迎接沛王而敞开的九宫门,我如同一个异乡之客来到这里,心头参杂了各种情愫,唯独缺了归属的期盼与安宁。

    为首接待的大臣自然是李真,秋今红妆华服,张扬了他的到来,我知,他是巧妙的将我这个随侍隐藏在了他前呼后拥之中。

    离宫六年,我如今的摸样,他们还识得吗?垂首,不敢做赌,秋在保护我,我则不能轻易地出卖他,带着六年前被判有罪的我,他冒着不小的风险,无论是什么名目,李真都是容不下。

    六年不见,李真的声音未变,我试图寻到其他熟悉的声音。

    第九十三节 古人见、寻情(1)

    “沛王初次来朝,不曾驻足沿途驿站,一路可安好?”

    凛然抬头,薛留居?隔着人群望去,他越过李真上前,与六年之前分毫不差,扶摇了身份,却无官服加身。失神望着,脑中忽而一片空白,他似乎察觉到了人群之中的眼神,循着这个方向来,我张惶垂首。

    这一问真是高深,既是责问秋为何不服从朝堂安排,又是探寻他漂浮的去向。

    “有劳义侯,小王年轻识浅,一心只盼望早早朝贺天朝,怎敢沿途逗留!”

    心头一笑,他已然坐拥王位十七载,还用“年轻识浅”的借口,薛留居真是遇到了棘手的人物。

    地方王者,宗庙由地方供奉,秋此番入长安,奏言为表衷心,天下李氏共一家,愿返先父灵位于长安,

    众人一番朝堂的寒暄,随后由沛王亲奉先王李希春的灵位往太庙,这原本非大事,然而占据江南势力的沛王首次入长安,长安城的各方势力暗中蠢蠢欲动。这等宗庙寻常之事,也因秋的出现而变幻莫测。

    太庙,正殿之上供奉这唐皇朝历代帝灵位,王之灵位则是于偏殿供奉,宗庙计册。

    我遥遥望着太庙前的高香青烟,却看不清楚内里悬挂的帝王像,穆宗,他的画像也该位列其上的吧!

    若是李忱在此,他定然会进去诚心诚意的叩拜一番,为他的父亲和哥哥上三柱清香。如今我咫尺之遥,却不敢上前。思绪也随李忱而动,心猛然一沉,万般深重。

    “小王一路斋戒而来,就是奉着忠孝之心欲拜见历代先王风范,还请陛下允许小王在此侍奉三日!”

    文宗李昂刚刚二十出头,眉目还算清秀,身形不算坚挺,眼角飘向李真,李真轻轻点头,他方才温声道,

    “沛王忠孝之心,实乃动人之举,堪为我李氏后世表率,特此恩准!”

    背诵的倒是有条有理,这傀儡当的真是称职。

    说罢,众人欲遣散退去,只能留下沛王以及宫中侍候的奴婢在此。

    “曲水,你留下!”

    我不及回应,再要随着众侍者退下之时,方才想起这是他为在宫中便宜,为我临时起的名字。

    转身,躬身道,“是——”我随着一班仆人守候在太庙外,而秋则进太庙祈福。

    薛留居忽而到我跟前停下,他的目光仿佛盯着我上下打量,已然看穿什么。步步为营的紧张顿时压迫我的全身,不敢抬头,只是越发低身恭敬。

    片刻,他却毫无作为的转身而去,我心头一松,想要动一动身体,才发现身体僵硬,微微抬头看他离去的爽利,难道他看不出?

    或许,他早已不认得我。

    等待用膳,我便以秋贴身侍奉的身份进入了太庙正殿。

    第九十四节 古人见、寻情(2)

    身后二丈高门开了又关上,正殿四周开阔,各种雕梁画栋,庄重威仪,长生烛台皆是高大,点亮四周,君王画像高悬于上梁,垂于半空,每幅约有十二三尺长,只觉得活人分外的渺小,心中若存半分虚妄,便不敢抬头瞻仰。

    这完全是隔离世外的世界,原是人上人的君王如今更是登凌绝顶,长乐无极。

    秋原本匍跪殿中,听到我的声响,转头看我。

    他起身,接过我手中的膳食,欲去偏殿,我紧跟其后,他又停下脚步看我。

    “去吧,这里有你熟悉之灵!”

    难道,他留下我侍奉,只是为了让我尽心?

    他莞尔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他懂我,于心,他更能入我深处。然,我却不能。

    我循着记忆中穆宗的模样,找到了他的长生画卷。

    画上的他眉目清肃,端坐龙椅,一派天子气势,却眼神单调。

    脱下帽子,我欠身三跪九叩,诚心诚意为往日待我的情。随即向他左旁的画像看了看,定然是宪宗皇帝,也是三跪九叩,心头默念李忱,若他在天有灵,只求他能庇佑他幼子一生平安。

    随即起身,我非李氏明媒正娶,无玉牒卷宗,如若个个叩拜,也不过是虚晃。

    如此,三日,我每日都得秋暗许下拜求,诚心诚意。

    不料,第三日,我正俯身拜求,偏殿异动的脚步声传来,不是秋,心头一紧,抬头望去,竟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

    他穿着玄色小袍,脚踏圆头银线编织履,两边环髻,脸盘清秀,鼻梁俊挺,一双大眼清明有神,忽闪忽闪的盯着我。

    “你从哪里来?”他声音虽小,却字字有力,且是带着不容反驳的质疑。

    难道他是李真的孩子?不,他眉目之间的模样似曾相似,直觉之下,这般气质的孩子绝非李真所出。

    我连忙戴上帽子,退到一边。

    “回小公子的话,奴婢是随沛王进宫的侍从。”

    “你一个侍从为何要叩拜帝王长生卷,难道你不知这是在亵渎帝王至尊吗?这是死罪。”

    他年纪小小,目光不移的看着我,如何是一派傲视天下的气势,能够教导出这样孩子的,是何人?

    “奴婢知错了,奴婢旧时曾受先帝穆宗隆恩,粉身碎骨难以相报,只得得此间隙以叩拜先帝,还请小公子宽恕。”

    我说的低声下气,秋此刻在右偏殿,全然不知这孩子从左偏殿走来,看来这孩子对这里相当熟悉,而且从不畏惧。

    “你是来拜见穆宗皇帝的?”他语气缓和了些。

    我点头,不再抬头看他,只怕若是我二人较劲,他不输于我。

    “罢了,今日当是我不曾遇见。”他转身正要离去,我跟上一步。

    “请问公子贵姓?”他转身略显不耐,我如今这低贱的身份相问冒犯了他。

    “奴婢感激公子恩德,求乞公子能够告之奴婢,以求奴婢日后相报!”这一个孩子,如何心计深沉?

    岂料,他开怀一笑,“我喜欢你,不必问我是谁。他日你定为我所有。”

    言出必行的神情,他在施恩与我,不容我考虑,更不许我不服从。

    他,到底是谁?

    第九十五节 与君歌一曲(1)

    宫中局势早已不复当年。

    帝李昂请宴,宣政殿上阶之上无帝,帝借故身体不适,却是李真与庄洛儿,他们俨然成了帝后。

    秋居于左边,薛留居居于右边,这二人抬头就能相望,又都自顾自的饮酒,无话可说。

    台下各式节目尽兴的卖力,阶上之人各怀心思,无人愿开口打破,这样的情形似怪异的气息在流动。

    我心焦迫,秋似乎早有打算,可他迟迟不给我音讯,李忱还能撑多久?李忱如今是否在等待,这日子于我来说尚且是煎熬,那他呢?这样的等待会慢慢磨砺他的身心意志,直至摧毁。

    好歹毒的计策,这样的法子到底是谁想来的?我绝不相信李真那庸才能有这般缜密的心思。

    眼光不自主的望去薛留居,莫非是他,他能玩弄这大唐江山,若是这计策出自他手,可算凌厉毒辣。

    上阶忽然传来庄洛儿的笑声,她亦非六年前的她,笑的张扬,这些年看来李真对她不错。

    “看这粉面红妆,但却实足的搔首弄姿,免不了艳俗之气。”她娇声依靠在李真身旁,几句话就折煞了舞台上众伶人,不满之中透着跋扈的狠毒,她也有这一面?

    “沛王殿下!”她一声,忽而转移了视线,我心猛然一惊。

    “娘娘有何吩咐?”

    论资排辈,秋无须对她低声,而如今他似乎全然为了顾及我在这宫中降低了身份。

    “听说沛王殿下素有风采,妙语如歌,水袖如舞,且撰有《浮生梦》一书,不如就让沛王为我等演绎一番,如何?”

    语惊,我望庄洛儿,那神情竟是与姑姑那日羞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