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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江山:红袖舞第3部分阅读

    不期而遇的想到了宣王,对,就应该是这样的笑容让李忱对我总是敬而远之的害怕,他宠爱这样的笑容。

    “雪莲花虽是可遇不可求,我依然拥有数不胜数的香囊,我生来贵胄。”

    我挑眼看她,虽是在笑,眼中已经寒冷至极,她瑟缩一下,不敢再看我。

    每位夫人都挑选了一份礼物,我出手的大方让她们唏嘘轻叹,甚至羡慕我命运的尊贵。十三岁的我,出生名门,拥有着无上的财富,如今又是荣耀加身,自然,该让她们羡慕。

    可是除了这些我心中无视到轻蔑的东西之外,我一无所有。

    我不能理解帝为何没有赐我一个正式的名分,我已经准备好全身心的投入这个皇宫之中。

    是父亲也好,是丈夫也好,我也愿意将我的一生交付给他。

    为何他犹豫了?

    帝每日的到来,随后每日若无其事的离去,开始让我彷徨。无论是前朝还是内廷,都是早早期盼有人继承后位的,后妃只有容妃一人为正宫主位,父亲为朝中大臣,却早已失势。我知道,帝无心立她为后,甚至我无法察觉帝对后宫女子们的情谊,他的心思如同浮云一样难以捉摸。

    他为何不愿意赐予我那独一无二的身份,他对我的宠爱让我无法质疑他对我的关怀,却仅仅停留在那,正如他所说,如同父女一般。

    我却不能不依靠那样的感情生活在这里,我知道,我需要活下去的支撑以及权力。

    “小姐,您在看什么?”

    内殿并没有过多的仆从,我都将他们支到了殿外,我似乎已经习惯迎霜殿的冷清,而蓬莱殿比迎霜殿过之的宽阔更加凸显了我的孤寂。

    窗外是太液池的风景,烟水缭绕,带来了春水的缠绵。

    “我害怕我的一生都要陷在这里!”

    言不由衷的叹息,馨儿轻晃着脑袋,难以明白。

    “小姐,您才不过十三岁,将要登上后位,自然是一生在此。

    “馨儿你听说过花仙娘年吗?”我忽然反问。

    “那是谁?”馨儿反问。

    “是一个很美的女子,她是惠帝的皇后,也是惠帝的外甥女。嫁给了自己的舅舅,不过十岁的年纪,成为了惠帝年幼的皇后。十二岁的那年,她的丈夫死了,过了许多年,她名义上的儿子也死了。她失去了一生所有的依靠,在未央宫的永巷中慢慢的枯萎、凋谢,直到有一天才被人发现,原来她至死只是守住一点朱砂。”

    “深宫之中,怎会有那样的女子?”馨儿难以置信,她是难以置信有那个年轻皇后的贞洁,还是难以置信她悲苦的命运?

    我没有再说下去,我近来总是这样的想象着,想象那个绝美如仙的女子穿着毫无色彩的素衣,依靠在冰冷的门边,望去眼前那无止尽的皇宫深处。

    第二十二节 天伦共叙

    等待,我并不害怕,渐渐的,本该是我充满激|情,荡漾着幻想的年纪,却慢慢的沉静下来,习惯了无尽的等待。

    我如同一个安知妇德的妻子,每日每夜等待着帝对我最后一点怜悯,赐给我一个符合这奢华宫殿的身份,让我得到一个卑微的安生之地。

    这或许是我第一次明白,在皇宫之中,仅仅依靠外戚的权势是无能为力的。说到底,天下再大,也是帝的天下,没有他的一句话,我便无法名正言顺。

    转瞬过了一月之余,帝对我并没有丝毫不满之情,甚至又给我了一个天大的恩典,召我的母亲与父亲进宫共叙。

    原本大唐后宫对于后妃还算照顾周全的,担心后妃们深宫寂寞,尤其是新近的妃子,所以允许家中女眷进宫陪侍,因此有了武后的姐姐贺兰夫人,以及杨氏姐妹的故事。

    随后制度严谨了许多,仅需身份高贵的女眷才可入宫相伴,我母亲之高贵原本是可自由出入皇宫的,可我进宫已近一年半,她却还是首次进宫。

    薛留居陪同进宫,出乎我意料。

    帝已经默认了我的身份,此番召我的家眷进宫,盛大声势,竟然除了太后之外,后宫嫔妃都需陪同,连本不该出现的李忱也出现了。每每这种场合,他都出现,若有似无的牵动,竟然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时隔两年再见到我的母亲,我不知是何滋味?

    母亲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是最绚丽夺目的女子,此番打扮高贵雍容非常,后宫众女子见到,无人不惊叹。

    而一旁的薛留居一身黑色冠冕礼服,收拾的精细,咋看之下,这对夫妻竟然像是世间最完美的夫妻。

    各怀心思的命妇们,见到母亲后,也都敛起锋芒,诚心诚意的陪侍着。

    按照君臣礼,母亲与他见到帝与我,需当先行跪拜大礼,随后我才该行母女之仪。母亲与他走进,欠身跪下,帝忽然有些失神,愣愣的看向母亲那里,却忘记让他们平身。

    良久,让我意识大若有不对时,帝才伸手招呼他们平身。

    帝将母亲的位置安排在我身旁,而薛留居却是坐在阶下,独身一人。

    或许众人还在期盼着我们这对许久未见的母女闲话家常时,我们已经陷入沉默,无话可说。倒是,他开口了。

    “,近来可好?”

    一呼“”,我恍惚抬头看他,他也是许久未见了,怎么不见往日的肆意言笑,却是眉头深锁,一脸憔悴,原本美丽的姿态平添动人的哀怨,引来众女眷的窥视。

    “相公真是放肆了呢,已非昨日,怎可直呼其名?”母亲看似玩笑的提醒,却是无形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无所谓好与不好!”我淡淡一句,众人似乎诧异我的冷淡,只是他垂下头,轻咳起来,直至猛烈,脸色转而惨淡,从袖中掏出帕子掩盖唇边,还是让我看到一点腥红,血。

    心头一颤,他怎么身体如此差?我看向一旁的母亲,她若无其事。

    “郡马身体不适?”帝开口,已然明显。

    “承蒙陛下关照,小臣身体微恙而已,无伤大雅。此番进宫,只有一物希望敬献给红——,皇后娘娘。”

    他刚要唤出我的名字,咬唇改口。

    “何物?”我的冷淡对于此时的他,显得不近人情。

    “小臣听闻娘娘丢失多年随身玉箫,近来得到一块上等的玉,便细致琢磨,又为娘娘重新雕刻了一支,望能够为娘娘所喜。”

    第二十三节 天伦共叙(2)

    “郡马身体不适?”帝开口,已然明显。

    “承蒙陛下关照,小臣身体微恙而已,无伤大雅。此番进宫,只有一物希望敬献给红——,皇后娘娘。”

    他刚要唤出我的名字,咬唇改口。

    “何物?”我的冷淡对于此时的他,显得不近人情。

    “小臣听闻娘娘丢失多年随身玉箫,近来得到一块上等的玉,便细致琢磨,又为娘娘重新雕刻了一支,望能够为娘娘所喜。”

    玉箫从他的衣袖中拿出,今日他似乎贴身带着,居然是一支黑玉所雕的玉箫。

    我只是听闻过,黑玉乃世间难得一见的宝玉,为灵玉,若是做成乐器,能够奏出世间难得的乐曲。

    可是,我只是听闻,难得一见,居然是他送我。

    馨儿递给我,看着这玉箫。他是如何找到这连皇宫之中都未尝一见的黑玉,又是如何知道我的玉箫已经丢失的?玉箫何时丢失的,连我自己也不知,我也曾费心找过,都是遍寻不得。

    我寻着母亲的神情,或许他们对我还有一些的关爱与在意。将年幼的我丢入这深宫之中,还抱着一丝歉疚。我欲从他们的脸颊捕捉那平和的慈爱聊以慰藉,至少为我的离去寻得一丝的良善结局。然,母亲冷漠的神情和他自顾自得言说暗示着我的期许破灭了,他们之间依旧在彼此折磨。无所谓是否顾忌到我的感受,连给我一个美好的遐想他们都不愿掩饰。让我不愿在停留在他们夹缝之中而过早进宫的选择毫无意义的成为了大明宫中注定要冷寂的悲剧。

    以为不在意,居然只是这一支小小的玉箫,又让我莫名的在意了。

    心口冲撞着,眼眶涩涩,居然有些难忍的心酸。

    “陛下,臣妾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我起身,顾不得众人的侧目,匆匆找了个借口,离开。

    李忱暗自摸到袖中藏着的玉箫,那日不过是她随手扔出来的东西,自己确实细致的捡起来了,随后也修补了一番,一直留在身旁,只待有机会还给她。

    “我说过,你不该做逾越的事情。尤其,那里是皇宫。”

    厢车之中,即使面对面,一改方才的和睦,变化无常。

    “就算是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又如何?”

    薛留居反问,他从我的失态之中捕捉到了什么,燃起他无限的希望与遐想,甚至疯狂。

    薛留居在心里冷冷的盘算着,阴谋对于他来说不算是什么手段,而是随心所欲的想法与念头。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的母亲,他的妻。随即别过脸去,一个念头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在他心头生出。快的让人措手不及,只因他觉得母亲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活在他与我之间。

    我从不敢质疑他的想法会产生偏差,若是他想要一个结果,便无人能阻止,可许多年后我才惊觉,他一生的想法都是因我而生,因我而变,又因我而灭。

    第二十四节 长公主(1)

    长公主,年十二,虚十三。

    召回长安,她,作为我的女儿,要出嫁了。

    她是帝唯一的女儿,却是没有母亲的公主,而十四岁的我便成了她名义上的母亲,将要送她出阁的母后。

    作为帝唯一的女儿,她却是长年寄居在江南,故而她不似李唐皇家公主那般张扬,却是意外的沉静。

    世人都道杨氏美丽,却不知出自李唐皇家的公主才是真正的美丽。甚至有堪称绝色的中宗之女安乐公主,我也曾见过安乐公主的画像,不敢自比。我却从未艳羡过她们,她们美艳的外表之下,总是满腹野心与不安定,手段狠辣实在让我难以认同。

    虽说是十三岁的年纪,我不得不赞叹,她也如桃花一般娇艳,却又梨花一般清秀,还带着莲花一枝独秀的高贵。

    我一向不喜欢以自然美好的事物来喻人,只怕不配。如今她却真真的让我从心底喜爱,似乎用世间一切美好的言语都无法形容出自皇家的这一株空灵芳华。

    我以为帝不在意这个女儿,毕竟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常年放在外面,若是我,必然不舍得。

    可是,每每置办嫁妆等,帝却是比往常对任何人都用心。大小物拾,细微到一把金发夹,都要从帝面前过目,他都要亲自挑选,任何人都插手不得。

    后宫妃子,无论分位大小,都不敢怠慢,纷纷准备自己的贺礼。而我则也托了哥哥从宫外准备了一些礼物,虽是名贵,可是放置在帝亲自为女儿准备的嫁妆之中,则显得并不诚心诚意。

    李忱也准备了一份礼物。

    “这是最后两个了,以后阙儿就是他人的妻子,叔叔再也不能送这样的小玩意给阙儿了!”

    “阙儿”听说是长公主的||乳|名,皇宫之中很少有人这么唤她,除了帝,我领公主拜见太后之时,太后都是以“合仪”这样的公主称号来称呼自己的亲孙女。

    李忱送公主的是一对木雕彩绘的人偶,一男一女,维妙维肖的生动、可爱,虽是孩提时候的玩具,可因为做的精致,光是摆放一旁,都觉得赏心悦目。

    公主一脸欢愉,带着孩童一般纯真的笑,将人偶捧在手中,爱不释手。

    “还是叔叔的人偶最精致,那时每年都会期盼叔叔从长安送去的人偶!”

    “以后,等阙儿有了孩子,到时候还会送去的!”李忱伸手抚摸公主的发髻,怜爱之情竟然与帝相似非常,难得见皇家还有这般光景,他俨然是个慈爱的长辈。

    红晕在她的脸颊晕开,她垂目,俏丽的睫毛随着笑颜颤动,模样更是纯真、美丽。到底她的母亲是谁,能有这样的女儿,即便不被帝所爱,也该觉得安慰了吧!

    转念再看他们这般情景,年轻的李忱若是将来了有了孩子,一定也是位好父亲吧!他一定是个好丈夫,又会有哪个女子这样的幸运呢?

    思绪到这,才发现越来越偏离了,竟然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第二十五节 长公主(2)

    公主与我相处了三月,转瞬到了秋日,听说这个季节的江南依旧是美丽的,秋日映江红,黄页卷风瑟瑟有声,如诗一般的景致。

    我不知为何帝选择这个季节送走公主,长安的秋日延续着夏日光辉,夜至则寒露深重,难以消受。

    我见到了帝钦定的驸马,苏鹤童。

    苏家祖籍长安,先祖历经魏晋南北朝,到了隋唐,都是朝中大臣,位高者官拜国公。可是浮世飘摇,玄宗年间,苏家人心力交瘁,从此辞官隐居江南,不再参与朝政。

    到了苏鹤童这一代,已经全然没有长安贵族的气息,他俊秀、清明的长相似乎也随了江南的山水。

    公主自幼就是寄居在苏家的,我见苏鹤童走上前,十六岁的他已经一派儒士大家风范,亲和之貌下,微笑如春风和煦。他眼中闪烁着光彩,如原野的星空一般的美丽,他定然是爱公主的。

    尽管是一面之缘,我发现,帝为自己的女儿选了一个完美的夫婿。而公主含羞带笑的模样更是印证了她也是爱他的,真是一对让人羡慕的夫妻。

    我久久的站在宫门口,即使看着公主银泊的厢车远去。我也不愿转身,仿佛那银泊的厢车也带走了我的思绪,飘忽着不愿回来。

    哪日?谁愿与我携手相伴出去游历一番,哪怕只是短暂的出逃也好。

    长公主带去了宫里许久未见的一点喜气,仿佛也带去了帝的生气。

    帝虽然非雄武之身,我也鲜少见到他生病,他不再留宿在蓬莱殿,自长公主离开后,他便回到了宣政殿,却从此缠绵病榻了。

    我听说,帝在公主出嫁之日,夜半时分,偷偷出宫去了,回来仿佛有什么放不开的心事,才会病倒。

    或许,帝早该病一场。

    渐渐我也明白,帝那许多的夫人们,平日也是看似融洽的很,其实帝从来不算是宠爱谁,后宫彤史摆在我面前,他每宫都有照抚,却是鲜少留宿。

    他是在坚持什么,还是在留恋什么,我不得而知,只是我知道后宫没有一个女子是他所爱的。

    而,前朝,自从他登基以来,并没有伸展报复,听说帝曾经也是先帝骄傲的皇子,文武兼备。可是先帝忽略了我的姑姑,那个坚毅、狠辣的女子,她蛰伏后宫多年,一旦掌握实权,又怎会轻易交出,即使是自己的儿子。

    帝抱恙还未给我带来危机,却是朝堂将我禁锢,太后一声令下,我才不过从迎霜殿搬出来数月,又被迫迁回,此次门外多了许多太后的御林军,我连出宫门都成了奢望。

    呆呆坐着,馨儿为我收拾着东西,其实不必收拾,还不过是先前我在时的摆设,添了许些灰尘罢了。

    侧身坐在妆台前,侧脸去看铜镜中的我,一身华服,却是颓头败髻,钗钿礼服缺了钗钿,便如同寒夜之中华丽的鬼魅一般,竟是有些可怕。

    我伸手出袖,拿起一旁的梳子,一遍一遍的梳过,三千烦恼丝,何处是尽头?

    第二十六节 私情(1)

    听说,我的母亲自愿赴刑台请罪。

    罪名,私通。

    告发母亲的,就是数日前我才见过的薛留居,我的继父。

    或许我早早就料到他们之间注定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是他去揭露,反而在我意料之中。难解是母亲的罪名,母亲为何会犯此罪?她一生都为父亲痴狂,与薛留居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那又是与谁?

    事情肯定是有的,而且是母亲想要袒护的人,否则就凭薛留居,如何能让母亲心甘情愿的自往刑台?

    那人又是谁?

    我知道他会来看我,就算他不愿,他也会听从帝的安排。

    馨儿准备了茶水,他端坐在我面前,神情有些闪躲。他是否因我母亲的罪名在回避我,可笑,我逃离的如此远,还是逃不过儒家的一切。

    “陛下说,过些时日,便会接你回去!”淡淡开口,他似乎并不在意我此时的处境。是啊,他无需在意,我便是被废,那也是儒家的事情,与他何关?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