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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82部分阅读

    妈说,“你看看能不能再挽回?小张应该不是那种绝情的人……”

    我被妈妈完全罔顾事实的态度给震惊了,几乎都想不出如何反驳。

    “多打几个电话,口气放软一点,年轻男女偶尔吵吵架也没啥……”

    我有点不耐烦,故意笑道:“哎呀吹了就吹了呗,妈妈,你还怕我嫁不出去呀?”

    “那你倒是给我领回来一个呀!”她有点急了,“小张人挺好的,怎么就不行?”

    “什么人挺好呀?”我翻了翻眼睛。“爸爸不是不喜欢他么?说他‘长得跟素丸子似的’……”

    “再像素丸子也比勾……”

    妈妈的话,说到这儿,突然中断了。

    我好奇地盯着她:“什么?勾什么?”

    她看着我,神情忽然黯然,妈妈垂下眼帘:“算了。”

    然后,她不再看我,转身进了厨房。

    留下我,呆呆坐在客厅里,想着妈妈刚才说的话:再像素丸子也此勾?沟?钩?”什么意思?

    可是妈妈似乎不打算就此罢休。几天之后她又在饭桌上提出,要把我送出国去留学。

    “又要出国?”我惊讶地望着她。“可是妈妈,我回来还没三个月……”

    “我和你爸爸考虑过了,觉的你还是不要留在国内浪费时间。”妈妈说,“国内的大学,读不读的无所谓,这段时间你先挑选一下学校和专业……”

    “可我不想出国了。”我打断她的话,有些不悦,“现在不是读得挺好的嘛,干吗又半途而废?”

    “你们那个大学又不是什么名校,再说经管这种专业,往后也不会有太大出路。”妈妈说到这儿突然热心起来,“去读艺术专业怎么样?我看了你带回来的画了,画画岂不是比学什么管理更有意思?”

    我瞠目结舌看着妈妈!

    “怎么样?反正家里的积蓄也够你在国外念书的。”妈妈继续说。“再找个外国帅哥,然后过两年办移民……”

    妈妈这到底是怎么了?!

    “可我不想出去。”我皱眉道,“妈妈,我在国内挺好的,什么外国帅哥,您在说些什么啊!”

    我在家,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父母也一贯尊重我的意愿。

    岂料这一次,我的话还没说完,妈妈就“啪”地一声把筷子摔在了桌上。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她瞪着我,“妈妈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您就让我自己选择!”我也气了,“我怎么能按照您铺的路往前走呢?!”妈妈又要发火,爸爸在一旁拽住她:“算了,苏虹,别说了。”

    “什么别说了?!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她走那条路?!”妈妈脸白得像纸,她的声音尖锐得可怕,“她是我的女儿!难道就任凭她最后成了那样?我死都不会甘心!”

    “可是你别忘了,小鹏当年也曾被送去英国”,爸爸平静地说,“最后又怎样呢?况且,她若真不去,那边……该怎么办?你真的以为咱们能操控一切?”

    妈妈怔了,忽然,她慢慢用手捂住脸。

    爸爸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半晌,他才慢慢地说:“至少……你看。我这不是还没升上将官么,而且看起来,也不可能了。”

    我像个傻瓜一样,呆呆望着面前这一切!

    爸爸那一年的军阶,是大校,他在总参。

    那不是一个普通人能进去的地方,那是和特种部队截然不同的地方。一切正当的事情,一旦参杂进政治,就会变得无比诡谲。总参就是这样一座庞大无比的军事机器。时时刻刻被各种洪流微妙地拨弄着方向。而政治,只是其中的一小股。在这样的洪流里,渺小的个体总会有丧失自我的感觉,那种几近变态的敏锐和高强度的工作负荷,将“我所做的是在操控国家的命运”这令人战栗的认知,一遍又一遍灌注进了每一个官僚的灵魂深处。

    我爸曾自嘲过,说,总参比控制组更适合他。他不讳言自己的野心。但我却并不觉得他是那类虚浮而刻板的官僚,事实上无论军衔高低。他都绝不可能真正抛离他的正义感。

    尽管他的内心,仍然残留着对权力顶端的向往,甚至当有必要时,他仍然会是冷酷无情的,但是。我爸已经不是那个“慕容冲”了。他已经和之前全然不同了,比起历史上那个简单的复仇鬼,他如今。更像是个聪明无比的权力操控者。他知道如何才能获得权力,也知道一旦权力到手之后该如何使用。他知道什么时候态度应该强硬,什么时候应该息事宁人。他举止端庄文雅。目光温和明煦,气质高贵,一般情况下沉默寡言,但在需要开口的时候,也绝不会犹豫不决。

    很多人认为我爸的仕途铺满金光,也有人认为那背后隐藏着难以言明的阴影,而无论是哪种说法,最终都归结为一点:他所走的道路,并不平坦。

    我曾经听李建国叔叔说,那阴影来自于他人对他过去的“恐惧”。

    “我不太相信所有的人都已经忘却了队长的过去。”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曾经得到过帝位,这让别人看他的目光也会有所不同。如今他只会比那之前更出色。他的优秀,超出过去百倍。会有人不放心,也很正常。”

    我明白他的意思,无论我爸爬得多高,自更高处投射下来的,永远都会有参杂疑虑的目光。

    我爸爸又是怎么想的呢?

    “那个,并不是我关心的重点。”他有一次,十分坦然地和我说。“我更关心的是自己能走到何处去。权力什么的,只是一种路标。”他曾经得到过世俗中最珍贵的东西,又几乎被那东西给彻底毁灭,所以,也就不太可能再像普通人一样,对那个东西保持那么大的兴趣了。

    番外之慕容瑄 第二十章完

    “……我这不是还没升上将官么。”

    我没想到爸爸会这么在意这个。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一直记在我心里,大校的退役年限是55岁,父亲的年龄就快接近了。

    为了父母态度的奇异转变,我曾经下定决心,要找父亲问个清楚,我不能忍受这样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那天,父亲在听了我一通略带炮火味的质问之后,有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我想了想,又说:“妈妈成天偷偷躲着抹泪,这让我也很难受啊!如果我能够帮她,为什么她不肯说出来?哪怕是我帮不了忙的事情,告诉我又怎么不行呢?如果她……

    “……瑄瑄,你觉得一个人被他人告知未来,是好事情么?”父亲突然打断我的话。

    告知未来?什么?他干嘛拉开话题?

    “不。”虽然有点不耐烦,我仍然摇摇头,“我不觉得那是好事情。”

    “为什么?”他继续问,“如果未来遇到不好的事情,先知道了岂不是可以避开?”

    我哭笑不得!

    “我不算命的,爸,这你早就知道的。”我不悦地说。

    我对算命毫无好感,七八岁的时候,小姑姑也不知听谁说,小区里有个人算命特灵,说只要看看手相。就能说出八字和命运,姑父闹着玩儿似的跑去算,结果那人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但是什么都不肯说。

    小姑姑觉得很好玩,要带我去看,看那人能说出什么来,妈妈也觉的有趣,人家究竟得说我是哪年生的呢?说户口本上的数字肯定不对。难道还能说出,我是公元前240年生的?

    后来,妈妈随口和我说了小姑姑的提议,结果惹得我发了一顿脾气。

    我很排斥这个,我不喜欢被“定命”,说得好了会觉得有那可能性么瞎掰的吧?说得不好也会觉得凭什么呀去你妈的肯定是胡说八道。无论听见什么结果,都会形成先置概念,限制人真实的发展。那不是算命,而是跟着算命的走。

    “那如果别人看着太惨了,想给那个人掰一掰呢?”父亲又继续问。

    “到了要死的地步了么?”我问,“到了不伸手,对方就没命的程度了么?”

    父亲愣了半晌,摇头道:“那倒不至于。”

    “那又凭什么要去掰人家的命?”我很不客气地说,“人家是人家。他是他,他觉得太惨那是他的事儿。人家或许六点都不觉得惨呢。这种凌驾于他人、操控他人人生的态度,岂不是上帝视角?”

    父亲苦笑起来:“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了。”

    我不喜欢他岔开话题,又继续追问:“妈妈她到底怎么了?”

    “唔,你妈妈她………有她自己难解的心结。”父亲低声说,“和她过去的经历有关,某些郁结难解,又回想起来了吧。”

    我有点沉默了。

    “所以,她既然不肯说,就算了。”他抬头看我,又笑了一下,“像傻乎乎的古希腊人。”

    “啊?”

    “想想看,如果一个古希腊人命他的奴隶一直向南走,希望他走到最南尽头再回来报告,结果却发现,这个奴隶竟然从北方走回来了……”

    什么古希腊人!什么乱七八糟的!

    父亲摇摇头:“因为那个傻乎乎的古希腊人并不知道地球是圆的。他就算连哭带闹,也仍然改变不了地球是圆的这个事实。攀援不上更高根基的人,当发觉自己跳脱出来时,只会感到悲哀。”

    我的头隐约作痛,我觉得父亲好像不是在对着我说话,就连他的目光,看起来都无比恍惚。

    “知道么?我遇到过这样一个人。”父亲叹了口气,“当年我还在可怜他……可怜那家伙跳脱出来,又攀不上更高的根基,他明白,一切都出问题了,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那时候我还想,啧啧,怎么办呢?谁叫你不继续糊涂下去呢?可怜的家伙,你干嘛要提早清醒过来?然后如今,我终于发现,原来自己也沦落到了他的境地。”

    我终于决定,放弃与父亲谈论此事了。

    就在这种混乱的状态中,更大的灾难发生了。

    小鹏的爸爸是突然因病入院的。此事,没有多少人知道详情,我所知道的是,他在入院当天就检查出。身体多个器官组织出现萎缩……

    用非医学的语言来说,就是,这个人在迅速的垮掉,并且医疗手段无法遏制恶化速度。

    得知消息的那个礼拜,史云鹏就从国外回来了,因为这也许是他所见到的父亲的最后一面。

    第二个礼拜,连杨蕾也突然回国了。她也得知了消息,因为此事,并不仅仅针对史云鹏一家。

    是一个不祥的开端,经讨改造的古人们的身体,终干出现恶化了。

    之前爷爷的死亡,曾经引起过大家的恐慌,但是问题在于,爷爷只经过了初步改造,他和我的父母、杨蕾的父母他们不一样,他们所经过的改造更多。

    当然,针对改造手术的缺陷,梁所长在之前也做过一定程度的补救。他仔细研究过他带回来的蒙恬将军的身体组织碎片,然后列出好几种改进方法。

    所以,从我上小学开始,这批古人就必须定期去研究所做检查,并且他们还必须每个月服用某种含成药物,来抵抗手术缺陷造成的危害。虽然那种药物的副作用并不严重。只是短时间的眩晕恶心,但是我爸后来曾开玩笑说,每个月的他,都和前一个月不一样。

    “20版的方无应。”他曾经这么和同事笑言。

    我不知道他所感受到的机体改变是否明显,但是我明白,这不是在改善,而是在抑制恶化,他们全都是在奔着死路去,或快或慢。梁所长想出的办法,已经延长了他们好长一截寿命了,按照之前蒙恬的例子,他们本应该在施行手术的二十年之内,身体就出现严重损坏。坏得就像过度使用的机器。

    梁所长竭尽所能,挽救了他们的生命,无论是历史上的危难关头。还是之后生理上的危难关头,但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只能暂时“延长”,没法改变最终结局。世上,并没有不死药。

    并且据我所知,后续治疗还落下了一个更可怕的后果:因为同时开始服药,他们的生物钟慢慢调整到了一起。

    ……也就是说,他们的死期。被荒谬地预定在了未来同一个时间。

    他们都知道这一点,二十年前就已经知道了,起先这群人多少还有些慌张,但是后来又一想,竟然会有这么多人陪着自己一块儿完蛋,于是死亡好像也不是那么的可怕了。雷局长还开玩笑说,这是史上最无奈的“临死拉个垫背的”队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健康生活,让他们慢慢淡忘了死亡的威胁,于是日子久了,他们也就跟其他普通人一样。明知道死亡是尽头,也暂且学会放手自如生活了。

    然而现在,终于有他们的一个同类。全身器官无法抑制的衰竭,到最后只能依靠浑身插满的管子以及仪器生存。

    半个月后,小鹏的爸爸过世了。

    巨大的恐慌和悲哀,笼罩着这一批古人的家庭上方,大家担忧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然而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轮到谁,“第二人”又会怎样,以及,它究竟何时发生。

    研究所方面,劝我父母干脆住进医院,随时观察动向,但是他们拒绝了。

    同时拒绝这建议的还有雷局长夫妇和我姑父。

    他们都不想把最后所剩无几的时间浪费在医院,眼睛盯着仪器来算计自己到底还有多少天。

    然而那是怎样一种感觉?你知道你即将死亡,以一种无法挽救的方式,但你不知道那究竟是下一个月。下一天,还是下一秒。

    就算是设身处地,我也想象不出来。

    我仍然照常上学,这是父母的要求,但是现在我不会再在外面耽搁哪怕一个钟头了,除了上课,其余的所有时间我都在家里,父母也一样。除了上班,他们哪儿都不再去了。

    我们还是照常生活,不知何时。妈妈忽然不再哭了,她甚至不再沮丧。好像之前一段时间的低沉荡然无存。她又恢复到之前那种平静的状态里了。

    偏偏就是在这样绝望的境遇下。

    我一直很庆幸父亲选择了母亲这样的女性,在我看来,父亲所做的对我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他深爱我的母亲。

    一切似乎恢复到了最开始,父母不再提及出国的事情,也不再为男友的事儿来絮叨我,我们三个,重新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开始的那段岁月。

    就在这种时候,爸爸的升级命令下达了,他在这样的关头,被升为……

    我暗自揣测,这命令来得也太巧了。

    不管怎么说,有比没有好。

    然而我却听见爸爸对妈妈说。“最后的一击,终于到来了”。

    那时候他们俩好像是在闲聊,爸爸是用很平静的口吻说这句话的,妈妈则始终凝视虚空,仿佛在想些什么。

    “可是它会始终在历史里循环的。”她突然说,“这让我多少有了点勇气,虽然听起来很可笑。”

    我则怔怔站在门口,握着钥匙,作声不得。

    一个月后,简阿姨突然住进了医院,她的症状和小鹏爸爸的症状,一模一样。

    那就是序幕,死亡的序幕,当小鹏的爸爸去世的那一刻,死神就正式登场了。

    ……雷局长亲眼目睹了他妻子的死亡。

    然后,我的母亲,是第三个。

    从母亲陷入昏迷开始,我就不能再去医院了,这是之前就商定好了的。我们这群古人的孩子,都不能在最后时刻守在医院里,因为,没有人能忍受亲眼目睹那可怕的惨状。

    小姑姑要我去她家住,因为父亲的去医院守着母亲,林姨也要我去她家,霍姗和卫叔叔反复来电话劝说。让我不要独自一人留在家里。

    但是我不肯,这是我自己的家,我的父母都还活着,我不能离开自己的家。

    某个周五的下午,我从学校放学回来,却发现父亲在客厅里,那样子。像是正等候我回家。

    “瑄瑄,妈妈今天下午去世了。”

    他望着我,语调平静,但是目光复杂而悲哀。

    我浑身僵硬地站在那儿,我无限恍惚地望着他,忽然间,泪水狂乱地涌了出来!

    我蹲在地上,开始放声大哭。我抱着头,我觉得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然后,我觉得他也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