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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72部分阅读


    正为难着,蓦然就听见门口钥匙一响,妈妈林兰回来了。

    “哟,怎么这么乖?全坐在客厅里?”林兰不明就里,还笑眯眯地看着那爷仨。

    蓦然看看爸爸,又看看妹妹,他的表情有点为难。林兰再瞧那两个。小丫头气鼓鼓的不肯开口,丈夫神色诡异……

    林兰的脑子顿时上了警报!她放下包,飞快跑进房间。

    “……天啊!是谁把桌布给烧了?!”林兰的尖叫从屋里传出来,“卫彬!这是怎么回事!”

    “糟糕!快逃!”

    蓦然都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爸爸一把拽住胳膊,稀里糊涂跑出了家门。

    出来小区,卫彬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站在街头的那棵大榕树下面。

    “现在怎么办?”姗姗不高兴的看看父亲,“爸爸是笨蛋!总把事儿弄得一团糟!”

    虽然被女儿责备,卫彬也只叹了口气。

    “先去弄点吃的吧。”他说,“把肚子填饱,再回去对付你妈妈。”

    麦乐鸡、麦乐酷、可乐……

    快餐厅里,蓦然和姗姗吃着沾酱的麦乐鸡,卫彬却只用麦杆挑着可乐里的冰块,他看起来依然很郁闷。

    “闯了祸就认错,干吗要逃走呀?”姗姗嘟囔着,“爸爸是胆小鬼!”

    蓦然拍了一下妹妹的头:“好好吃东西,啰嗦什么?”

    “本来就是!”姗姗有点不高兴,“等会儿还不是得回去?以为逃走就解决问题么?”

    姗姗一向是家里的雄辩家,虽然才上一年级,大人们的话却永远学的有模有样。

    被女儿这么一训斥,卫彬的表情更加沮丧了。

    蓦然心里有点不忍,他打断妹妹的话:“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啦!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哼,要是有个多拉a梦就有办法啦!”

    蓦然不理会妹妹的嘲讽,他想了想:“咱们不能再买一块桌布么?”

    卫彬摇摇头:“这儿买不到。那种桌布只有杭州才有卖的。”

    想起要连夜飞机去杭州买一块桌布——蓦然也不做声了。

    卫彬苦笑,他伸手摸摸蓦然的脑瓜:“乖儿子,知道你是为爸爸着想。不过妹妹说得也没错,吃完了咱就回去吧。”

    然后,在外面晃荡了两个小时之后,爷仨又拖拖拉拉回到了家里。

    一开门,蓦然就看见妈妈林兰等在客厅门口。

    “咱们谈谈,好么?”林兰的表情倒也没有发火的迹象。

    蓦然很识相,他一把拽过又要去多嘴的妹妹,两个孩子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那天晚上,兄妹俩并没有听见父母起争执,甚至都没有听见母亲大发雷霆的声音。躲在自己房间里,蓦然还是有些担心,他走到门口,贴着门缝仔细听了听,确认没有听见吵架声,这才放下心来。

    “不会吵的。”姗姗说完,把小熊书包扔到书桌上,“要是真吵起来,咱们就冲出去,你拽着爸爸我拽着妈妈,就说还没吃饱呢赶紧做饭!保证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她掏出课本和作业本,开始写作业。

    蓦然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到自己的书桌前。

    姗姗侧过脸看看蓦然,她撇了撇嘴:“哥哥你就知道护着爸爸,是他做错了嘛有什么好说的!”

    “他也不想的。”蓦然叹了口气,“我觉得爸爸太惨了。”

    “惨?”

    “中邪了。”蓦然哭丧着脸说,“我恐怕他此生都修不好一件家电。”

    ……

    然而那天之后,林兰再没提过那个坏掉的吹风筒,也没再就桌布一事数落过卫彬。

    有时候蓦然觉得自己的父母,多少和人家的父母有所不同,就是说,关于吵架这件事。

    这两个人也经常起意见冲突。乃至发生争执,但是他们从来只就事论事,谁也不会把对方之前犯过的无关的错,拉出来重新说。

    长大成丨人的蓦然,多多少少也目睹过一些夫妻式吵架,朋友父母的。同学或者熟人的男女朋友的。以至街上偶然遇见的,他发觉,很多人都有种将单独事件上升到人格好坏的倾向,最典型的一句话就是“你这个人总是这样!我早看透你了!你以前就……”

    他的父母,从来不说类似的话。蓦然想,这也是他俩看起来总是那么好的缘故。

    烧坏的桌布并没有就此扔掉。后来是瑄瑄妈妈亲自来,给烫坏的地方补上了两朵墨梅。瑄瑄妈是辛蓦然母亲的好友,也是父亲卫彬的同事。经她修补过的桌布,完全看不出那梅花是后来绣上去的。

    “既然原品绣的是水墨‘独钓寒江雪’,我也只能在垂钓老翁身旁补上一枝梅了。”瑄瑄妈说,“虽然看上去有点画蛇添足,不过这么好的料子就这么扔掉,是挺可惜的。权且将就将就吧。”

    她后来还笑言,下次姗姗爸爸再要烧破了什么也没关系,她就按照梅兰竹菊的顺序继续往下绣好了。

    “桌布事件”之后,蓦然在自己的作文里写道:我长大了要当一个修理家电的维修员,专门修爸爸弄坏的电器。

    番外之辛蓦然 第三章

    但如果就此下论断说,卫彬会一味地听从妻子的话,那也并不对。

    蓦然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遇到过一次大麻烦:同校几个四年级的孩子盯上了他的零用钱,他们用暴力从蓦然那儿抢夺他的钱财,并且威胁他不许告诉家长和老师。

    蓦然那次被打得鼻青脸肿,他拎着断掉带子的书包,哭哭啼啼回了家。

    林兰一见儿子这副模样,顿时火冒三丈!她决定亲自去找学校,特别是找那群坏孩子的班主任,一定要逼着那群孩子把钱还回来然后郑重道歉,如果班主任管不了就去找年级主任,再不行就直接去找校领导。

    母子俩正要出门,去幼儿园接女儿的卫彬正好回来,他问明缘由后。对林兰说,这事儿不用去找学校。

    “什么?!不找学校?!”林兰以为自己听错了,“蓦然都被打成这样了,难道让我们看着?!”

    “问题并不是你去找学校,就能得到解决的。”卫彬把女儿身上的小背包拿下来,又看看妻子,“林兰,先别这么激动,越激动就越不好做决定。”

    林兰不说话,但她仍然怒气冲冲的。

    “现在去找学校,当然会得到处理,哪个学校也不会见事不管,”卫彬走到儿子跟前,他蹲下身,用手擦了擦蓦然嘴角的血,“可如果你真那么干了,蓦然往后怎么办?”

    “往后?”林兰一时没听懂。

    “那样他的同学就都知道了,他一被打就回家找妈妈,包括那些受惩罚的大孩子们,他们也许不敢再欺负蓦然,也许还会找别人来欺负他。因为大家会觉得,反正这小子不中用——这样下去谁还会瞧得起蓦然?”

    林兰完全没想到这一点,被丈夫这么一说,倒愣神了。

    “所以说了嘛,你是女性思维。都说好了姗姗归你,蓦然归我。”卫彬笑起来,“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可也不能由着人家欺负咱孩子……”林兰嘟囔着。

    “当然不会。”卫彬笃定地说,“交给我好了。”

    当晚,卫彬就把蓦然带去小区的灯光球场。他要儿子仔细描述当时受欺负的经过,包括是谁先动的手,用什么法子,使用了别的工具没有。以及其他几个帮凶的举动等等。

    那个晚上,是辛蓦然生平所上的第一堂“军事课”:关于,如何迎战凶悍的敌人。

    卫彬教他分析对方的状况、冷静迎敌,教他在对方赤手空拳时该如何迎战、持武器时又该如何迎战,教他擒贼先擒王,要用最快的速度判断出谁是领头羊,并且想出办法制服住对方……

    他像以前教蓦然打篮球一样教他打架,他甚至还教蓦然如何出拳,如何打击对方才最有效。

    教完了这一切,他对蓦然说:“小子,你得自己去迎战敌人,懂么?依靠爸爸妈妈是不行的,因为爸爸妈妈不可能24小时守在你身边。狠狠给他们一顿教训,之后,那些家伙就知道你的厉害了!”

    父亲说的这番话,就好像烙印一般。深深烙在了蓦然的心里。

    几天之后的傍晚,辛蓦然再次唇破脸肿地回到了家里。

    “……没让他们抢走。”蓦然掏出钱包,给父亲看,“那个领头的,被我打得求饶。”

    他的眼眶乌青,一只眼睛成了熊猫,他依然觉得胳膊疼得厉害,嘴角腥腥的鲜血味儿也久久不散。但是辛蓦然觉得自己再也不害怕了、迎战之前的巨大恐惧一扫而光,他用自己的力量打败了入侵者,捍卫了自己的安全,这让蓦然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看起来再怎么弱小,也依然是非常强悍的!

    卫彬把他高高抱起来,亲了又亲。

    “儿子,你真了不起!”他当时说。“我真为你骄傲!”

    那一刻,父亲那种骄傲无比,又荣耀又欣喜的表情,让辛蓦然此生难忘。

    后来他听见妈妈林兰开玩笑说,卫彬用“那一套理论”来教儿子,简直是大材小用。但是卫彬对此言论则不以为然,他说“那一套理论”就是从街头打架里总结出来的,他自己也是从小打出来的,“真以为我小时候成日坐在花园里绣花呢。”

    所谓的“那一套”,直至辛蓦然成年后,才明白具体指的是什么。

    的确,如果用击溃匈奴的兵法来指导孩子打群架,听起来是有点杀鸡用牛刀,不过对九岁的辛蓦然而言,那帮坏男孩带给他的心理威胁。甚至都不亚于匈奴人带给汉帝国的巨大恐惧。

    因此,他深深感谢父亲用这种方式培养自己,是父亲将自己训练成了一个战士。

    是他教会自己不要怕,不自卑。哪怕浑身血污也要高昂起头颅,如一个贵族。

    至此,辛蓦然终于明白,往后就算身处再如何黑暗的地方,只要不停止抗争,人生总会有一线生机。

    然而,人生总有一些事情,不是仅仅用抗争就能解决的。

    就在打架事件的第二年,辛蓦然在一个很巧合的情况下,确凿地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那年妹妹姗姗上学了,也在蓦然所在的那所小学里,蓦然升入四年级。姗姗升入一年级。因为兄妹俩是在一个学校里,所以父母就吩咐蓦然每天带着妹妹上下学。学校离家并不远,两个孩子走不到半个小时也就到家了。

    进入四年级的蓦然,功课比低年级时紧张了很多,有时候下午低年级没课,可以早放学,他们高年级的就不行,遇到这种时候,妹妹姗姗就会在自己班上一边做作业,一边等着哥哥放学。

    那天蓦然又比妹妹晚放学,下课铃声刚刚响,他就抓过书包飞奔着往楼下跑,妹妹已经等了他一堂课的时间了,能快一些就快一些吧。

    等到了妹妹的教室,帮妹妹收拾好书包,牵着她的手出来,蓦然在经过教师办公室时,忽然,停住了。

    他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似乎是妹妹班上的老师们在闲聊,辛蓦然听见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霍姗的哥哥?哦,四年级的那个男孩子,我听说,他是个私生子。”

    辛蓦然一时愣住了。

    私生子?

    他的脑子,轰的一声!

    妹妹霍姗看见哥哥发愣,她摇了摇蓦然的手:“哥哥,什么叫私生子?”

    “……别问了,快回去吧。”蓦然说完,牵着妹妹的手就往楼梯口冲去。

    那天回到家里,蓦然把书包拿到桌上,拿出本子和笔,却一个字也写不了。

    他的耳畔一直回响着那三个字:私生子,私生子,私生子……

    虽然很早以前,男孩的内心就存有某种古怪的疑惑,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困惑,他始终觉得。周围的人,特别是并不熟悉的人,看自己时那种眼神,总有些怪怪的。蓦然当然说不出那种古怪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他能够感觉到那里面的不友好和差别对待,好像自己和其他孩子有什么不同……私生子!

    他的脑子一个激灵!

    辛蓦然跳起来,赶紧从书拒里翻出砖头一样巨大的《现代汉语词典》,他跪在椅子上,开始寻找“私生子”三个字的意思,虽然之前蓦然也听过这说法,但他从未自字典里确认过它的确凿含义。

    “非夫妻关系的男女所生下的孩子”,这是词典所给予的解释。

    ……非夫妻关系?

    什么叫“非夫妻关系”?蓦然有点想不明白,他知道爸爸和妈妈是夫妻,非夫妻……就是说不是爸爸和妈妈这样的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冷冷响起:傻瓜,就是说,你不是爸爸的孩子!

    是的。

    他和姗姗不同,和慕容瑄不同,和李晓墨也不同。他们虽然也不和爸爸一个姓氏,但他们都是爸爸的孩子。

    可是,自己不是。

    整个下午和傍晚,蓦然都坐在自己房间里发呆,连妹妹叫他去看动画片也不肯,他就呆呆坐在床上。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麻木掉了。

    就好像,整个宇宙忽然变成了一个黑洞,它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只一个劲不停地吞噬,吞噬所有一切,蓦然觉得周围空气都被这黑洞给吞噬了,空间变得极为狭窄窘迫。而他,辛蓦然,就像一个碰巧掉进夹缝的木楔,卡在那儿动弹不得,越挣扎,越痛苦,逐渐缩小的空间把他挤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蓦然的古怪很快就被父母给发觉了。而且妹妹姗姗也将下午听到的话告诉了林兰,她说老师说哥哥是“私生子”。

    “妈妈,到底什么叫私生子呀?这是不好的话么?”

    她还想问下去,但是看见母亲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就闭上了嘴。

    “姗姗,别一个劲儿问了。”林兰说,“那些都不是好话,别学舌。”

    她说完,又沉默了片刻:“早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儿,我去和蓦然谈谈。”

    卫彬却拦住她:“你别去了,本来你也无须就此辩解什么。”

    然后,姗姗就看见母亲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我去和他谈谈。”卫彬说完,拉开门进了蓦然的房间。

    卫彬进去的时候,一时竟没发觉儿子在床上,房间太昏暗,蓦然又没开灯,他凝神了片刻,才看见小男孩趴在床上,他甚至都没察觉父亲进来了。

    卫彬走到儿子的床前,他挨着儿子坐了下来。

    感觉床的震动,蓦然才翻过身来。他看见了父亲,于是一骨碌坐了起来!

    蓦然想说点什么,但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卫彬先开的口。

    “上次打架的事儿,还记得么?”

    被猛然提起毫不相干的事儿,蓦然一愣。

    “当然记得啊。”

    卫彬笑起来:“当时我不是和你妈说过,说我小时候,也是打架打出来的,这话还记得么?”

    蓦然点点头:“记得。”

    “知道当时我为什么总和人打架么?”卫彬问。

    “为什么?”

    “因为总有人瞧不起我。”卫彬继续说,“总有人说我是私生子。”

    蓦然的眼睛,瞪得溜圆!

    他万分吃惊地望着父亲!

    “家里虽然不算穷困,但总是被人瞧不起,因为我没有父亲。”卫彬笑了一下,“那些坏小子说我是私生子,还有亲戚们,总是拿奇怪的眼光打量我。”

    蓦然的耳畔,轰轰乱响!

    他完全没料到,原来他所感受到的一切,自己的父亲也曾经同样感受过!

    “虽然表面上都待我挺好的,但是我看得出来。”卫彬哼了一声,“他们大人以为小孩子都是傻瓜么?以为只要不当着孩子的面说出那些。小孩子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蓦然有点结巴地开口:“可是爸爸,你的爸爸呢?他……死了么?”

    卫彬摇摇头:“没有。他只是不肯和我妈妈结婚。”

    “不肯结婚?”蓦然糊涂了,“为什么啊?”

    “不知道。”卫彬笑了笑,“大人的事儿,我哪里知道?”

    蓦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但是我知道他在的,他就是不肯做我的爸爸,既然这样,我也拿他没办法。”

    “怎么会这样呢?”蓦然喃喃道,“不过……可以去法院告他的!”

    卫彬哈哈大笑!

    “真的!”蓦然挺认真地说。“我们班,小雅的爸爸不肯给钱养她。她妈妈就去法院告了她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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