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别拿穿越不当工作 > 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66部分阅读

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66部分阅读

    报案的。

    想到这些,苏虹开始感觉混乱,看来这件事只能回去询问梁毅才行。

    “我想记起爸爸妈妈的名字,可是我连他们的脸孔都记不起来,我想记起我来的地方,可是好些东西我能画出来,却叫不出它们的名称。我能想起好些事儿,逻辑联系什么的我都知道,可是里面总有些关键性的东西我记不起来,那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一匹丝绸,上面被蛀了无数个小窟窿,所以这丝绸也就废了。”

    苏虹静静听着,她的内心仍然继续着刚才的猜测:西施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过来的呢?

    林兰当时,是为了去南宋做辛弃疾的妻子……

    难道西施是为了来做夫差的妻子么?这当然不可能,至少十年前她差点就嫁给了勾践,这一点历史根本就没有记载。

    然而,不管西施最初是以什么目的来的春秋时代,她后来的人生。就全都归结为了一个目的:寻找。

    “我总是在想,想自己到底是谁。以前到底在哪儿生活,自己是从哪儿来的这个地方……”西施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的眉宇间,浮现出浓浓的倦怠,“可我翻来覆去想了十年,却依然毫无结果。”

    蓦然间,当年方滢说的那番滑稽的话,此刻再度响彻苏虹耳畔:“这下啊,她一辈子都有事儿干了!”

    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西施她忘记了自己的来历,她竟然毫无根基地在吴越大地上生活了十年……

    “苏姑娘,你真的就不能告诉我,我……不,咱们,咱们到底是什么人么?”

    西施说到这儿,目光充满期盼地望着苏虹,她寻找同类已经寻找了十年,眼下终于发现了一个能懂自己语言的人,这对她而言不啻是天赐良机,看来她说什么都会从苏虹这儿挖出真相。

    想到这一点,苏虹也觉得为难了,她反复思忖良久,才艰难开口道:“……我们,不是这儿的人。”

    “不是这儿的人?不是吴越之地的人?”西施问,“可我们是哪儿的人呢?我与夫差走了天下各国,到处都找不到听得懂我说话的人。”

    “你们周游了列国?”苏虹一怔。

    西施点点头:“为了找到我的来处,我和他在外面游历了七、八年。”

    苏虹内心暗自吃惊!

    “能去的都去了,无论多么偏远的地方,我们都不放过,期间苦头也吃了无数。”西施的微笑变得极为苦涩,“可就是找不到,说什么都找不到。”

    漫长的沉默。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讲。”苏虹一字一顿地说,“按理说是不能讲的。如果我说出真相,夷光姑娘,那将会给你们……不,应该是会给所有的人带来灾难。”

    苏虹说得如此郑重,西施也愣住了!

    “那么严重?”她惊惧万分的问。“我并不想知道别的呀,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我到底是谁——这些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苏虹被她问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吧,既然如此。”西施慢慢点头,“我不问了,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继续找。”

    “你找不到的。”

    西施瞪大眼睛望着苏虹!

    “你在这儿,是找不到的。”苏虹咬着牙,硬着头皮说,“我们不是这个世上的人。”

    “不是这个世上的人?”西施更惊讶,“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异世之人?”

    苏虹想来想去,也只能如此解释了。

    她点点头:“夷光姑娘,你和我,都是从那个世上到这儿来的,我没有忘记自己的过去,可是你看来已经被洗去记忆了。”

    “洗去记忆?”

    “就是服了某种药,用某种手段遗忘了之前的事儿,然后才被送过来的,之前我也听说过有人想这么干。现在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这个缘故了。”苏虹又斟酌了片刻,才道:“只是我不知道,你是自愿忘记以前的,还是被强迫的。”

    西施愣怔了半晌,才缓缓摇头:“不,我不是被强迫的。”

    “……”

    “没有那种感觉。这里头完全没有恨意。从来就没有人、没有事情能够强迫我。这我自己知道,我决不是受人迫使忘记以前的……”她说到这儿,目光黯淡下来,“这么说来,竟然是我自愿忘记的了。原来是这样啊。”

    “自愿?”夫差瞪圆了眼睛。“可是夷光,你为什么要忘记过去?”

    西施茫然地摇头:“不知道……”

    看她眼神那么凄婉,苏虹心下不忍,她终于道:“夷光姑娘,虽然我不能完全告知实情,但是我,嗯,或许捡我能回答的,来解答你的疑问。”

    听她这么一讲,那两个又来了精神!

    “既然是只有感觉,那也好歹说说你对父母亲人的感觉吧。”苏虹问,“说不定我能替你打听到你父母的下落。”

    西施点点头。

    “爸爸他……个头高高的,但是没有他这么高。”她瞥了一眼旁边的夫差,“爸爸对我很好,不,他对谁都很好,很少发火,对谁都和和气气的,而且他还很帅,我觉得他很帅……”

    “……”

    “妈妈她没爸爸那么高,但是也很和气,比爸爸要啰嗦一点,不过我喜欢听她絮絮叨叨的。妈妈会做菜,可是做的菜没爸爸做的好吃,还有,”她顿了一下,“妈妈也很漂亮,有很多漂亮的衣服,都是爸爸给她买的,爸爸也给我买。”

    苏虹扶额无声哀叹。

    这都算是什么信息?爸爸很帅,妈妈很漂亮,妈妈会做菜然后有点啰嗦,爸爸给妈妈买了好些漂亮衣服……

    这些话的搜寻价值基本上等于零,这样的家庭中国没有一亿也有八千万,这让她从哪儿找起?

    西施也看出苏虹的无奈,她的目光充满了歉意:“是不是这些都是废话?都没啥用?”

    苏虹努力微笑摇头:“听起来很温馨,至少你的家庭充满了爱。”

    西施点点头:“这所有的感觉都很好,但是最后好像……”

    “什么?”

    “发生了什么很凄惨的……事儿。”西施的目光有些茫然,“究竟是什么事儿却想不起来了。”

    难道是父母过世了?苏虹暗想。

    “可我却记得爸爸说,他说他会来找我。”西施说完,又更正道,“不,他和妈妈都会来。”

    “会来?会来这儿?”苏虹诧异了。“你爸爸说他会来这儿?”

    “……不知道。可是他说,一旦我有了危险,无论什么时候,他和我妈都会来救我。”西施说到这儿。顿了一下,“这个声音在我脑子里萦绕了许多年,起初甚至都不能肯定那是谁的声音,可是这两年它比以前更清晰了,我觉得那就是爸爸的声音。”

    苏虹想了想:“也就是说,随着时间的过去,你的记忆有所恢复?”

    “恢复?”西施摇摇头,“没那么好,只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总算想起来不少,虽然还是东一片西一片的,而且尽是不相干的事儿。”

    “比如说?”

    “比如说,妈妈常常穿的那条裙子的花色,她烧的菜肴的味道,爸爸书架上的书,我记得他的书桌上经常摆着一本蓝色封腰的书。书皮上的字儿我都记得呢。”

    西施说着,弯腰,用手指蘸着茶水,在黑色茶几上写下几个现代简体汊字。

    苏虹低头一瞧,那是“佛家名相通释”,苏虹一愣,她知道这是国学大师熊十力的著作。

    “爸爸的书架上,好些这样的书。这个经文那个经文的。”苏虹说。“爸爸总是反复看这些书。”

    “哦,你爸爸研究佛学?”苏虹说,“那……他难道是个老师?大学里的?”

    “老师?”西施怔了怔,摇摇头,“我觉得不是,我知道老师是什么样,可我觉得爸爸不是老师。”

    苏虹沉默。

    “对了,给你看我的画。”西施像是想起什么,她起身,转入屏风后面,不多时又拿着一个雕花匣子走了出来。

    “都是我画的。”她说着,打开匣子,“想什么,我就画下来,说是说不清楚,也许这些能给你帮助。”

    苏虹拿过匣子,里面堆着的是一些柔软的白色织物,她拿起一块展开来看,果然,上面是用木炭之类的黑色东西画的画。

    画笔非常简单,但是苏虹能辨认出。那是经过了一定训练的,因为光影都遵循了基本的素描要求,看来西施在现代社会甚至学过绘画。

    但是当苏虹再把目光落在那幅画上,她却愣住了。

    那画的是一个穿军装的男人。没有脸孔,只有身上那件军装,画中的线条十分简单,所以只能勉强辨认出是一件军装,那上面甚至都没有肩章可以确认。

    “原来你爸爸是个军人……”苏虹叹道。

    “军人?”西施茫茫然重复了一遍,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我记得,爸爸的肩头有一颗星星。”

    “……”

    西施点点头:“只有一颗。”

    “其它的呢?有没有条纹?”

    西施摇头:“其余都不记得了。”

    苏虹苦笑,肩章上只有一颗星星,别的都不记得,就算知道西施的父亲是个军人,可这叫人往哪儿去找?

    她拿起第二幅画,这次画的是个坐在钢琴前的人,身形瘦小,倒像是个少年。

    “是我弟弟。”西施微微一笑。“他在弹琴,我记得呢,弟弟还会唱歌,他唱的调子可好听了。”

    原来西施还有个弟弟……

    剩下的几副画,画的是个穿裙子的女性,没有脸孔,只有裙子的式样,苏虹反复看了又看,最终她只能确认,这些裙子毫无特殊之处,任何大型商场里都会有成百上千条。

    “那些都是妈妈……”西施说着,眼神忽然变得无比痛楚,“我很想念他们,可怎么都想不起他们的脸孔,连他们是如何呼唤我的都想不起来。”

    恐怕那些都是被重点洗去的记忆,和西施个人相关的信息,尤其遭到了药物着重的洗刷,也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她忘记过去。

    “还能想起来什么?”苏虹试着又问。

    “其它的,就都是毫不相干的事儿了。”西施懒懒道,“曾经看过的电影,爸爸书架上的小说,妈妈听的歌,爸爸有好些歌碟。”

    恐怕就是此刻她把那些歌曲一一唱给我听,多半也都是些家喻户晓的流行歌曲,苏虹有些悲哀地想,好吧就算她唱的是普契尼,对确认身份仍不会有多大帮助。

    漫长的沉默。

    “还有,我还记得,我和男友分手的时候,爸妈很不高兴,”西施忽然笑了一下,“奇怪,这件事儿为什么我会记得?”

    “也许给你刺激很深,”苏虹苦笑。“为什么爸妈不高兴你和男友分手?”

    “指望我和他结婚么?”西施哈哈一笑,“不记得了,反正我和男友分手了……男友叫什么,长什么样我也没印象了。”

    她说完,又看看旁边的夫差:“不知道爸爸能不能看中他呢?”

    没有哪个正常的现代父母,会看中夫差做自己的女婿——这一点苏虹已经可以肯定了。

    “就算他看不中那也晚了。”夫差突然说,“他的女儿做我的妻子已经十年了。”

    西施回头看看他,笑起来:“可是也许,到时候我爸找到这儿,他就会说:为什么呀?那她为什么非的做你的妻子不可?到底为什么?”

    夫差眨眨眼睛,他突然吐出一句外语:“cest cal on nesaity a ais。”

    西施哈哈大笑!

    苏虹在一旁,惊诧地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并不是多么复杂的句子,日常生活中经常会听见,哪怕是苏虹这种只简单学过三个月基础的人也能明白它的意思,它也是法国人的口头禅,说的是:“哎呀不为什么啦,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嘛!”

    夫差居然懂法语!

    “是我教他的。”西施嘻嘻笑起来,“太笨了!教了他好几年,记了忘,忘了记,总共只学会了十几句,刚才这两句,是我经常拿来对付他的,他总是抓着我问为什么呀为什么呀,像个小孩儿似的没完没了。好多事情我自己都一知半解,解释不清,就只好拿这两句来搪塞他。喏,现在他就拿来对付我了。”

    已经很骇人了好不好?!苏虹简直想晕倒,她被这荒诞的现实给弄昏了头!

    看出苏虹的异样,西施赶紧解释道:“是爷爷教的。小时候跟着爷爷和爸爸学的,学了两三种语言。刚来这儿的时候,都不记得了,是到了最近两年,才慢慢想起来的。”

    她说罢,又仰着脸,望了望黑洞洞的屋脊:“那种感觉,就好像水里的油,你用力搅动它会偶尔沉下去,但是一旦停了下来,油总是会浮上来的。”

    “嗯,有爷爷,还有爸爸妈妈弟弟,还有呢?”

    “还有叔叔,好几个,我猜想,他们和我爸爸特别亲的样子,过年的时候家里总是很多人,还有姑姑姑父,姨,还有——”西施想了想。摇头道,“那些,都记不清了,爸妈的脸都记不清,其他人就更难了。”

    苏虹定了定神:“还能想起什么?”

    西施没有立即回答她,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说:“刚才说的,都没多少用,是么?”

    听出她语调里的苦楚,苏虹也觉得心酸。

    “这些……都太寻常了。”苏虹低声道,“像这样的家庭,在……在我们那儿,到处都是。”

    西施点点头:“也许我只是个普通人,洒进人群就找不到的那种。”

    没有姓名,没有特征,没有身份……在人口达到13亿的当今中国,要靠这么点线索找到西施的来历,无异于大海捞针。

    三个人的房间,再次陷入无言的沉默中。

    “也许,我不应该再搜寻过去。”西施忽然轻声开口,“既然是我自己要求忘记的。也许我该放弃过去,就这么活下去。”

    她说这些的时候,她的手紧紧握在夫差的手里。而那一个,一双黑眼睛目不转睛望着她。

    “那也没关系,夷光,到什么时候我都陪着你。”

    那一刻,夫差温和的目光,令人联想到月光下浩瀚无波的大海。西施微微一笑,她依偎过去,抬起手。用手背轻轻蹭着夫差的脸颊,那副模样就像在宠溺一个心爱的孩子。

    苏虹默不作声地望着他们,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那坐在棋盘一样的黑白王宫里的男人输了。

    勾践输了。

    或许最终,他将赢得天下霸主的地位,可是他却输掉了面前这个子。

    第百九三章 我,西施,被命名的符号(上)

    今天早上夫差又离家出走了。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这样的事儿,他已经干过不止一次了。

    “哼!我不回来了!”他一脸气呼呼的表情,“我生气啦!生气啦!”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出院子去了。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我并不担心。

    我洗完了衣物,独自坐在小院门口,仰望蓝色的天空,轻轻舒了口气。

    天气真好啊!

    看着湛蓝天空下,那被风吹得飘飘摇摇的白色衣物,我无端就觉得心里说不出得高兴,恨不得能马上将这心情告诉夫差。

    要是有一部手机,我就立即拨通他的号码。

    “喂!夫差,我现在非常高兴呀!”

    想了许久,我只想出这一句话来。可如果把这句话告诉夫差,未免会有胡乱开玩笑的嫌疑:毕竟他刚刚赌气跑掉了。

    这儿是齐国近海乡野的一处僻静小院,篱笆墙上爬满了绿藤,那是去年春天,夫差亲手种下的。

    此时是五月的天,刚热起来的时节。绿藤上那些粉红的花朵,从小拇指大小的蓓蕾开始,一日比一日饱满。像亲爱的人脸上忍俊不禁的笑容。然后只一个正午,突然之间就完全绽放了,花儿火红一片,颜色郑重单纯,近乎倔犟的红,一朵紧挨着一朵,缀成一副夺目的花幕。风起时,满架的蔷薇摇曳成一片辉煌灿烂的光,深深浅浅,明媚娇柔的纯正。每一朵开得都那么好,天真而坦然,又认真,又倔强。

    就像夫差。

    我喜欢这样的情景,好像之前。也曾长久地凝视着这样的景色。

    就是这样爬满了蔷薇,如同翡翠玉屏上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