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别拿穿越不当工作 > 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57部分阅读

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57部分阅读

    ,忽然。慢慢说:“妈,你们这两天还在研究宇文化及?”

    蕾蕾这毫无遮掩的问题,让简柔一时无从回答。

    她当然知道宇文化及是杀父仇人。她已经高三了,哪怕去图书馆查阅资料,蕾蕾也能知晓一切。

    “嗯,现在正集中精力对付他。”简柔说,“还有离宫的布局……这部分是我在负责。”

    蕾蕾沉思道:“宇文化及那人。容易被煽动,有实力没定力,倒是不能硬来。”

    将近两年的课余研究,蕾蕾现在几乎可以和专业隋史研究人员相媲美了,简柔曾经看过她书房里那高过一尺的研究书籍,那是女儿从图书馆抱回来的。蕾蕾在啃她根本不应该啃的原始史料,她还是高三的学生。

    一般人,无法理解这女孩对历史的热情,蕾蕾的文科成绩非常优秀,尤其是古文与历史。其实道理很简单,他人只是凭着兴趣去百~万\小!说。蕾蕾则是为了更特殊的理由去百~万\小!说。

    她是去了解她的父辈,祖辈。她真正的亲人,都在那些泛黄的史料里,她的家族是从那儿走出来的。对于蕾蕾而言,她看的不是历史,而是父辈的过去。她要了解的不是一段简单的史实,一个普通的历史人物……

    那是她的父亲,她的祖父,她的母亲,她的舅舅。

    以及她自小认识的那些叔叔伯伯们……

    蕾蕾已经完全知晓了所有人的秘密。

    直到如今她也才明白,原来自己真的是那么一个不同寻常的女孩,原来周遭这群普普通通的熟人,竟全都是从小到大课本里反复提及的那些名字……

    没人知道蕾蕾心里在想什么。这女孩仍旧每日上学放学,和人打交道也仍然那么友善,但是她沉静了许多,好像也长大了许多,以至于身边连朋友都少了许多……

    她也成了心怀秘密的人,这样的人,注定会被人群疏离。

    “其实蕾蕾,今天妈妈想告诉你一件事。”晚饭结束的时候,简柔终于说。

    蕾蕾放下杯子,望着母亲,她早已经感觉到了母亲是想和自己说很严肃的事情。

    “是这样……”简柔顿了一下。“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蕾蕾,下个月我们可能就要开始行动了。”

    蕾蕾睁大眼睛望着母亲!她的鼻翼也不由张开了,紧张,弥漫上女孩的心!

    “在开始行动之前,蕾蕾,局里决定让你过去一次。”

    蕾蕾一时,没听懂母亲的意思。

    “过去?”

    “去隋朝。”简柔说,“梁所长提的建议,是想让你去看看爸爸。就算是探亲吧。”

    “我?!我去隋朝?!”蕾蕾又惊又喜,“真的可以么?!”

    简柔微笑着点点头:“当然。在那之前你也得经过一系列培训,比如行为和服饰之类的,还有语言……”

    “我真的可以过去看爸爸了?!”蕾蕾犹自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

    简柔也笑道:“真的,已经定下来了,所以你得找学校要几天假期。至于请假的理由,局里会帮你出具公文。”

    “可是……”蕾蕾突然顿住。“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叫我去隋朝?你们本来行动已经计划得很周密了吧?这时候我过去,会不会不太方便?”

    简柔一时,没有出声。

    蕾蕾的嘴唇突然间,白了一下!

    “……是不是,以防万一?”她轻声说,“是不是害怕行动失败,我就再也见不着爸爸了?”

    女孩的话,正戳中简柔没说出来的那层意思!

    女孩声音有些发颤:“真有那么危险?”

    “不不!”简柔慌忙说,“不是的。我们已经想了很周全的计划,甚至还有两个备选方案,而且控制组也都带了枪支,蕾蕾,就算情况再如何糟糕,方队长他们也会把爸爸救回来的!”

    简柔的这番话,才略略让蕾蕾安心。

    “梁所长的建议,一是因为你这么久没见爸爸了,该让你去看看,二是……也是叫你去给爸爸打气的。”

    “我去给爸爸打气?”

    简柔没有立即说话,她只是揽过女儿,默默抚摸着她的头发。

    “爸爸在那边已经快两年了。”她低声说,“谁都说不准他本身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

    “所长他们是害怕他真的灰了心,明白么蕾蕾?”简柔说,“叫你去的目的,就是要你给爸爸打气,要让他坚持下来,不管中间过程究竟有多艰难,他自己首先不能放弃——如果他先放弃了,梁所长他们,小武叔叔他们,岂不是白忙了?”

    蕾蕾这才听懂了意思。

    “我知道的。”她点点头,“他们是害怕爸爸自己不想活……”

    简柔心里,真难过!

    “有我在,爸爸不会那么想的。”蕾蕾很肯定地说,“我会说服他的。”

    “嗯,这我相信。”简柔笑了一下,“还有……”

    蕾蕾瞧着母亲。

    “其实……”她突然,变得有点吞吞吐吐。

    “妈,你到底要说啥?”蕾蕾好奇地看着她。

    “蕾蕾,你爸爸他在那边,是有妻子的。”简柔终于把话说了出来,“嫔妃,皇后,还有……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十二岁的小皇子。”

    女孩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她点点头:“我知道,赵王杨杲。”

    “这些,我想我得事先和你说清楚,不然等你过去之后再看见……”

    “我不会觉得受不了的。”蕾蕾淡然地说,“妈,我懂那些。”

    简柔苦笑。

    “其实,受不了的是你吧,妈妈。”

    蕾蕾这句话说出来,简柔慢慢松开抱着女儿的手。

    “妈,”她小心翼翼望着母亲。“爸爸如果这次真的回来了,你还会和他在一起么?”

    “我不知道。”简柔低声说。“我和你爸爸,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这你知道……”

    “我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儿……你没法原谅。”蕾蕾的表情,好像要哭出来似的,“可爸爸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简柔沉默不语,半晌,才说:“眼下,妈妈答应不了你什么,蕾蕾。你再给我点时间。”

    蕾蕾垂下眼帘,有泪滴从她眼角滑落。

    女儿去了自己的房间,收拾好厨房,简柔回到书房里。

    是雷钧的书房。

    丈夫虽然离开,但是屋里的所有东西都还在原处,每天简柔都会仔细清扫,擦拭去桌上的灰尘,整理好书柜,还有桌上的照片,那是她和雷钧在大学时的合影。

    然后,她疲惫地坐回到椅子上。呆望窗外夜色。

    她做不了更多的,能够做的也只是照拂好雷钧留下的一切,就像当年雷钧保存了她留下的一切那样,回来的时候简柔惊奇地发现,自己所有的物品全都保留在原处,虽然经历岁月的洗涤,但却丝毫未变。

    他们都万分珍惜这个家,但他们谁也不敢回到这个家里来,就好像这儿是个梦幻的水晶城堡,自己的擅入。只会让它彻底粉碎。

    发了会儿呆,简柔转过身来。拿起桌上的小飞镖,开始往门背后的靶子上扔。这是雷钧的习惯,没事儿的时候他总喜欢玩这个,简柔以前笑他骑马打仗不行,就只爱些小孩把戏……

    那时候他们谁都没想起来过去,随口开的玩笑也毫无心机。

    但是在完全清醒的如今,两个人又该如何相处?

    他们回不到过去了,梦幻的水晶城堡早就粉碎了多年,如今的他们。全都拖着漫长残破的过去……那是彼此给对方留下的累累伤痕。

    像这个样子的自己,到底还怎么拥抱对方呢?

    简柔停下手里的飞镖,她怔怔望着虚空。

    她曾经,是个只听从内心吩咐的人,既然喜欢了,无论他是什么人。就再也不肯放手。她从来没觉的听从自己的心声有什么错,哪怕这心声一次次将她抛入万丈深渊……

    如果当年没爱上杨广,她也不会被骗受辱,愤懑而终;如果后来没爱上雷钧,她也不会大梦初醒,仓惶逃离现代。她的爱总是给她带来痛苦,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绝望。让她把这人生过得颠三倒四,荒唐可悲。

    可就真如此,她也不曾后悔过以往的人生。

    那么,到底还要不要再听它的吩咐?

    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勇气,再赌这最后一把?

    虽然当时说过要死在一处的话。然而对他们而言,共死反倒容易,同生,却那么的困难。

    可是简柔,你还敢不敢赌?

    她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这么逼问。

    还敢不敢赌?

    良久凝视着那插满飞镖的圆盘,简柔抬起了手。

    “……赌就赌!”她突然,低声说。

    飞镖直冲靶心,女子的脸上。有一种不顾一切的豪气。

    第百七三章 隋宫里的人生

    几声零星的爆竹。

    新年将至,但是却全无喜庆之意,如今已经是天下大乱了。高墙外的百姓正经历着颠沛流离的乱军生活,高墙内的人们,也战战兢兢的。等待着不知什么时候会发生的灾祸。

    这是江都离宫。

    雷钧坐在花廊下,他斜倚着冰冷的雕花阑干,凝视着远处那片残荷败柳,昨夜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死掉的植物在白雪里显出隐隐灰黑色,触目之内,雷钧看不见丝毫生机,只有几根残旧了的绿丝绦,仍然有气无力地绑在苍褐色的老树上。那是年前宫人们绑上去的,以借此挽留即将逝去的苍绿。

    然而冬天还是不期而至,今天是新年,离宫内却感觉不到欢庆的气氛,除了早上萧后带着几个嫔妃来恭贺了新年,就再没有别的动静了。本该进宫拜见的大臣们,也叫雷钧以不舒服为借口,全都回绝了。

    到现在,他谁都不想见。

    正发着愣,雷钧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父皇!”

    他抬起头,十二岁的杨杲奔到他面前,也许是因为奔跑的缘故,孩子的小脸通红,但是一双眼睛却灼灼放光,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布袋,里面发出啾啾鸟鸣。

    “是什么?”雷钧微笑起来,他伸手接过布袋,里面的小生命努力撞击,好想要挣扎着逃出来。

    “是抓的小鸟!”杨杲喘着气说,“张忠在雪地里抓的。”

    张忠是近身伺候赵王杨杲的太监。昨夜落了雪,大概是侍从们趁这机会,逮住了几只饥饿的留鸟。

    “去见过皇后了么?”雷钧问,“给老师拜了年没有?”

    “都去了。”杨杲说,“老师说今天不用念书,所以张忠就带我去逮小鸟了。”

    孩子的表情很兴奋,他是生长在皇宫里的金枝玉叶,百姓家里见不着的金银玉器对他而言不放在眼里。倒是雪地抓小鸟的寻常游戏让他着迷。

    “父皇,张忠说,等会儿给我找个笼子,把它们都放进去。”

    “唔……”雷钧往那袋子里看了看,“是麻雀,这怕是养不活。”

    “养不活?”杨杲有点急了。“我给它们每天喂水喂吃的!”

    雷钧笑起来:“不是喂食的问题。杲儿,这种鸟不能关进笼子的。”

    “为什么?”

    “它们不习惯那种生活,关进笼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杨杲惊讶地望着父亲!

    “把它们放了,好么?”

    “可我刚逮到它们……”孩子有点不愿意。

    雷钧温和地说,“放了吧,给它们一条生路,也许明年……它们还能来这儿看你。”

    虽然不太愿意,可既然是父皇说的话,杨杲也不能再反驳,他接过布袋,依依不含打开袋口,几只麻雀叽叽喳喳从里面冲出来,顷刻间飞没了影……

    望着远处天空那几个小黑点,雷钧忽然觉得胸口空荡荡的。

    “父皇,它们明年真的还来这儿么?”杨杲忍不住又问,“它们真的还认识来江都的路么?”

    “怎么不认识?”雷钧低声说。“你给它们生路,它们会记得的——它们也想活下去。”

    已经两年了。

    他来隋朝,已经整整两年了,春去秋来,好像一切都没改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雷钧始终没有离开过江都,他日日守在这离宫里,静静等待着那个最终的结局。

    自从送走了简柔,那一边也就是现代社会,就再也没有丝毫消息传来。期间,雷钧也曾忍不住想:他们难道不往这儿送点消息?简柔回去的情况究竟怎样,蕾蕾如今又怎样了……这些事儿,同事们难道不能想办法告诉自己么?哪怕回不去,可就算只是听听消息,那也能让人高兴。

    但是渐渐的,他也就死心了。

    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人来,也没有消息传递,就好像他被大家彻底的抛弃了。时间越久,希望越渺茫,就算再怎么有心的友人,看来,也无法扛过时间的消磨,没人再想得起来他。

    他被彻底遗忘在了一千多年前的隋朝离宫里。

    雷钧知道自己不该抱什么希望。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该趁早打消,他是来送死的,离去的时候明明说了那么坚定的话,如今人都过来两年了。居然还在贪恋那边的生活……这岂不是出尔反尔?

    可是过去的种种,又叫他如何轻易忘记?尽管在现代社会,伟大的皇帝也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呆在一个不创收的部门,每天上班下班洗衣做饭,有空的时候算算房贷。偶尔奢望着换辆新车,可看看存款,又只好叹口气,除了翻汽车杂志过眼瘾以外,没有别的办法。职员们哀叹穷困时,他也曾琢磨着要不要弄个部门小金库什么的……

    那时候他最常想的,好像就只是多赚点钱。

    对了,现在他算有钱了。一想到这,雷钧就觉得无比讽刺,他如今是真的“有钱”了:离宫里塞满了古董陈设,金银陶瓷,绫罗绸缎。还有珍贵的植物……随便拿出一样来,换辆他最想要的jeep牧马人都绰绰有余。

    可是这些对他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除了等死,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干的。

    只是偶尔,死水也会泛起一丝微澜。

    来离宫的人,除了皇后嫔妃。还有一个小孩子,那就是赵王杨杲。

    那是萧嫔替他生的孩子,曾经雷钧——不,隋炀帝,非常喜爱这个孩子,他很漂亮,懂事,诗书文章无不出色,又至诚忠孝,隋炀帝将男孩视作掌上明珠。

    雷钧刚从现代社会回江都的那段日子,茶饭不思,每天坐着发呆,这时杨杲就会来到父亲面前,劝他吃饭,求他歇息。

    时间越久,过去的记忆复苏得越多。雷钧也终于想起来,自己的确有这么一个儿子。

    杨杲比蕾蕾小好几岁,但是却比那个现代社会的女孩懂事得多。古代的孩子普遍早熟,帝王家的男孩尤其如此,因为面对和身处的环境。始终逼迫着他们快速接近成丨人。

    但是偶尔,杨杲仍然会流露出一些孩子气来,贪玩,和宫人发脾气。偶尔不肯去念书,在宫苑里疯跑……

    这种时候,雷钧从来不去责备他。

    他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他曾经在蕾蕾身上用过那么多心思,现在却再也不能看见她了,习惯了当父亲的雷钧,不由自主要把自己的心情转移到别的孩子身上去。

    在宫里人眼中看来,陛下比以前更加疼爱赵王了,如果说之前在赵王面前,做父亲的还有一些身为帝王的威仪,那么现在这威仪已经完全褪去了,他现在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守着自己幼子过日子的普通父亲罢了。

    如今每天,雷钧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和杨杲说话,问他功课念的如何,教他读那些有难度的书籍,考他诗词对赋,给他讲老师不太肯讲的诸子杂家……

    他甚至教杨杲几何,地理,自然知识,还有基础物理。

    比起儒家经典来,小男孩对这些更感兴趣,雷钧给他出一道题,他能一个人闷在书房琢磨一下午。之前习字念书都没有这么大兴趣。

    这本来不是皇子该学的科目。甚至杨杲隐约觉得,父皇教的东西,师傅们绝对不可能教他,而且似乎也没人懂这些奇怪的事情,比如。父皇说大地其实是个球,是因为有吸力,人才不会到天上去,而月亮和太阳,也不过是和星星一样的东西。上面没有人也没神仙,只是远近距离造成了区别。牵牛星与织女星比起来,其实是一颗绿豆和一座宫殿的差距。……

    这些事儿,听起来是如此的荒诞不羁,可是因为父亲的纵容,杨杲索性就把老师教的那一套扔在了脑后。身为皇子,学习如何辅国理政才是目标所在,但是那“目标”在雷钧眼里,却显得那么荒唐。他是宁可儿子对莳花刻木这些杂事儿着迷,也没兴趣看孩子写什么治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