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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29部分阅读

他忽然喊住了他。

    “有个疑问……”他顿了一下,“希望你不要见怪。”

    “您尽管问。”

    “你……后悔么?”方无应努力支撑起身体,小心翼翼看着他,“后悔这么多年的生活么?如果不和凌涓结婚,不生下小鹏,如今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史远征凝视着他,轻声道:“可那又有什么意思?”

    方无应一怔!

    “不和小涓结婚,没有小鹏,就算在这个社会里混得再好,在单位里爬得再高……不,就算我回去,继续做我的大齐皇帝——那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

    “唔,可是……”

    史远征沉默片刻,才又开口道:

    “方队长,你我都曾得到过世间最尊贵的东西,那东西除了祸害咱们,可没给咱们带来一星半点儿的好处。”他说完,轻轻吁了口气,“二十年前我就想过,不能因为害怕未知的结果就裹足不前,我不知道前方会发生什么事,小涓也不知道,而且梁所长还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

    “梁所长反对你们在一起?”

    史远征自嘲地笑了笑:“他把小涓当女儿看,所以……谁肯把闺女嫁给一个社会适应不良者?就算是如今的我,也不愿自家孩子和个既没车、又没房,不通世事还啥都干不来的废物点心结婚。那时我连简体字都还不会写。”

    “……谁都是一步步慢慢来的。”

    “小涓也这么说。如果没有她坚持拽着我,我不会是现在的我,你要是见过最开始的我,你就会明白。那个样子,恐怕将一生游走在社会边缘无法融入。”

    到如今,方无应才明白了当初史远征和凌涓为什么会结合,那种始终游离、无法融入的痛苦,他也曾有过。

    “那么,现在这一切难道也是你愿意接受的了?”方无应问,“现在你们……你们已经离异,孩子又成了这样……抱歉,我说话比较直接。”

    史远征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困惑,但他仍然轻轻摇头。

    “还有比这更好的人生么?”他突然,轻声说。

    方无应一时没弄懂他的意思。

    “如果始终不能进入社会,我就不可能维系家庭,留在研究所里当活标本,一辈子依靠所长那太丢人了,乱七八糟过一辈子又不是我所想,之前已经很乱七八糟了,难得多了一次生命,再重复一遍又有什么意思?我不想选择别人,不会有人比凌涓更懂我,如果连我的妻子都不能理解我,那又何必要这桩婚姻。”

    方无应望着他,轻轻点头:“……明白了。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不想和凌涓分开,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儿子走了我的老路,变成唐朝叛军,但我再如何不想,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决定。既然如此那就认命吧。”他说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至少他们都还活着,对吧?我也还活着,生命既然存在,谁能说得准以后?”

    “那……往后的事情,打算怎么办?”方无应问。

    史远征扬起脸,望着白色塑钢窗外,那灰沉沉的现代都市天空,良久,他摇摇头。

    “不知道。不光是不知道,我还很害怕,一想到儿子现在这样我就怕,怕得脊梁骨都发抖:这可是我的第二次生命,要是这一次又弄糟了……”他说着,停了下来,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认命也没用,一面认命一面害怕,又担心会一直这样和小涓分开,一家三口再也不能团聚。”

    “……”

    “可是怕来怕去,怎么办呢?日子还是得过啊,明天手机闹铃一响,我还是得去上班啊,报表全堆在那儿,我得去审批啊。”史远征忽然笑出了声,“是不是觉得很滑稽?我现在这个样子。”

    “多少有一点。”方无应努力将表情放轻松,“也许我们都觉得你不该是这个样子,包括你儿子也这么想。”

    “嗯,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史远征轻轻点头,“他只记得他父亲占领过长安,记得他父亲闯入大明宫的骄傲,可偏偏就不记得他父亲曾杀人如麻,还有最后的结果……”

    方无应曲起手指抵住下巴,他呆呆想了一会儿,才道:“他没有我们那样的经历,也缺乏切实的历史感,他不懂得‘杀人如麻’这四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以为那些活生生的人都是npc——本来也用不着他亲手操刀。莫如说,如今小鹏的感觉更像是用真身去玩三维立体魔兽。”

    史远征轻轻叹了口气。

    “总之,我会努力说服他们带上你。”方无应说,“话说,你现在……还能拿刀么?”

    史远征怔了一下,摇摇头:“二十多年没有碰过了,这双手……”

    他低头摊开手,看了看:“只抱过孩子、碰过键盘。”

    方无应不由苦笑:“没关系,至少,嗯,你还有底子在。”

    第九十六章 把信息告诉苏虹

    方无应出院之前,局里连同参与行动的控制组人员,开了个会。

    不管怎么说,他们得把情况详细告诉凌涓。

    苏虹依然缺席,她的重感冒并未痊愈。

    席间大家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全都铺陈出来,希望能发觉其中的漏洞,包括方无应那份笔录在内,与会者都被这种诡异的历史“同一感”给绕晕了头。

    尽管有一个现代人冒失闯了过去,但整个历史的发展进程没有出现丝毫的不对。

    “包括我们帮李亨打的那一仗,也没有在唐史中留下丝毫痕迹。”卫彬说,“即便这样,我仍然觉得不对头。”

    “哪里不对?”小武问。

    卫彬抱着双臂,沉默片刻,道:“我始终不认同我们参与的这一仗。甚至我怀疑,正是因为这一下猛烈的刺激,小鹏,不,该说史朝义,才会发了狠,带领重兵压近。”

    大家都不出声。

    “历史应该已经出现了扭曲,虽然目前为止的恶果我们还没看见,但梅妃被押至阵前就不对。”他抬起头,看看大家,“我认为,帮助唐军反击叛军,甚至包括辅佐李亨,都是非常不智的做法。这次我们临阵脱逃,十几个人突然不见踪迹,这么大的冲击一定会给唐军和李亨带来不良影响。”

    小武有点不安地看看雷钧。

    没有人像这样直接批评过雷钧,并且还是作为一个没过实习期的新人,卫彬的大胆直言,让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雷钧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点点头:“小卫说得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

    卫彬也觉察到自己是在批评上司,他想了想,又说:“我并不想批评您,只是担心造成的后果无法挽回。而且既然已经确定了小鹏的下落,再次过去我们就必须节省时间,说到底,腿已经伸进去了,想这么不沾泥的拔出来,怕是不可能了。”

    但同时,李建国也提出了他的担心:“如果我们真把小鹏带回来了,那……唐代历史该怎么办?安史之乱是四个人,安禄山安庆绪,史思明史朝义,史朝义若突然消失,安史之乱最后那几年该怎么发展?”

    这一下,全体哑口无言。

    一直沉默着的凌涓忽然轻声开口:“如果真的会破坏历史,就不要把他带回来了。”

    “局长……”雷钧为难地看看她。

    “不能让安史之乱中途而废、无以为继。”她提高了一点声音,平静地扫视了众人一圈,“既然那是他的人生,就让他继续好了。”

    凌涓的这几句话虽然说得如此坚定,但她一定是在心如刀割的状态下说出来的。

    卫彬首先打破了沉默:“就算是去解救梅妃,我们也得过去一趟。等过去之后,再见机行事。”

    这是关于怎样处置小鹏一事最终的结论。

    另外他们还讨论了梅妃的问题,大家都认为方无应的办法是最可靠的,但问题是……谁去告诉苏虹此事?

    这个重担责无旁贷落在了雷钧身上。

    但是当天傍晚,他接到了方无应的电话。

    “我和你一起去苏虹家。”他在电话里说,“你再等我半个小时,我拦辆的士过来。”

    “你疯了?”雷钧皱眉道,“你的伤还没好呢!”

    “已经可以下床了。”方无应说,“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夸张。”

    雷钧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把手机换了个手:“我说队长同志,你还是不要太大意了,伤得那么重,当时血抹了我一身,琵琶骨都穿了,怎么说出院就出院?我看你完全是逃院吧?”

    “哦,随便你怎么说。”方无应满不在乎道,“我觉得,你一个人是说服不了她的。”

    “说服不了就慢慢说服,你一身伤还跑过来算怎么回事啊?”

    “唉唉哪有那么多时间等领导你做思想工作?搞不好明天小鹏就一刀砍断梅妃的脖子……”

    明明是春天,雷钧却打了个寒战。

    “呆在局门口别动。我马上过来。”

    “喂!不行!你别过来!我现在就动身!”

    “我这就叫车。”

    他说完,也不管雷钧的反应,挂了手机。

    “这人!怎么这么任性?”雷钧瞪着手机半天,终于还是没了辙。

    把车开到局大门口,下了车。

    不到半个小时,雷钧远远就看见一辆的士,以接近拿罚单的速度径直驶到局大门口,“嘎”的一声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身病号服的方无应下来,车里司机“喂喂”叫了起来:“你还没给钱呢!”

    只见方无应笑嘻嘻地弯下腰:“师傅,找他要钱。”

    他说完,转头又伸手拍拍雷钧的肩膀:“哥们儿,先帮忙付账。我去换件衣服。”

    雷钧很想骂他两句,转脸看见的士司机一脸不善盯着自己如同鹰盯蛇,他只有自认倒霉,掏出了钱包。

    “您这位是真生病了还是怎么的?说了我不拉病号,他非说他不是病号,说衣服被人偷了……一上车就跟催命似的叫我快开快开!我这胳膊差点没被他拉脱臼了……”

    的士司机一叠声抱怨全都吐给了雷钧,付钱还白白听了一通抱怨,雷钧觉得自己肯定是招谁惹谁了。

    “我说,他真是病号?”司机找了零钱,又看看雷钧。

    雷钧苦笑:“他是受伤了,真的。您没看见他胳膊上还缠着纱布?”

    “我怎么看着不像?浑身哪儿有毛病啊这位!比我还他妈结实呢!”

    送走司机,雷钧又等了一会儿,才看见方无应换了常服从局里出来。

    “我说,你真的能随意活动?”雷钧怀疑地看着他把纱布的布头塞进袖子里。

    “有点疼,不碍事。”方无应轻描淡写地说。

    “肯定浑身疼!想骗谁啊你?多处软组织挫伤!医生说了让你躺着……”

    “唉唉不要啰嗦了,快上车。”方无应催促他。

    “你就是个怪胎!”雷钧嘟囔着钻进他的老富康里,“这换了谁不得躺个半年?伤那么重居然还能活蹦乱跳。怪胎!非人类!外星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外星人?”方无应拉开车门,钻进副驾驶室,“哼哼我是氪星来的!这可是我最大的秘密,既被你知晓,当心我灭口啊哈哈!”

    雷钧无奈地转头看他:“我说,你到底干吗非要跟着来呀?”

    “你一个人说不清楚。”方无应神色自然地说,“而且她是在我手上弄丢的。”

    被他这么说了之后,雷钧不好再问下去,他发动了车。

    苏虹对他们的到来表现出了不同一般的热情和惊恐,虽然这两者并存感觉很诡异。

    “……该不会,局里又决定开除我吧?”她惴惴不安地问。

    “乱想!”方无应劈头一句,“你以为领导们都没事儿干,成天研究你那点屁事儿呢。”

    苏虹这才松了口气:“哦,那你们都跑来干吗?”

    “谁愿意和他一块儿来呀!哼,豆包不发威,当我是窝头。”雷钧气呼呼地说。

    “嘿嘿,是我错啦,豆包局长!”方无应跟在他身后进了客厅。

    俩人进了客厅,方无应看见了桌上一堆药盒,还有两板吃了一半的胶囊。

    “病好了点没?”他问。

    苏虹抽了抽鼻子:“比昨天强点了,昨天才是快要死了,差点打了120。”

    “是怎么搞的?”雷钧问,“单纯感冒?”

    “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苏虹摇摇头,“起初是浑身骨痛,有点像发烧前兆,但又不发烧,头也疼得要死过去了,昨天凌晨又突然呕吐不止,明明我什么都没吃,吐又吐不出来……”

    雷钧看了一眼方无应:“听起来很严重?”

    “要不怎么说快打120了呢。”苏虹揉揉胳膊,“喝点什么吧,清茶可以么?一分钟就好。”

    “谢谢。”

    苏虹转身进了厨房,方无应忽然轻声对雷钧说:“注意看她的胳膊……”

    过了一会儿,苏虹端着两杯茶出来,她将茶杯放在雷钧他们跟前。

    “你的胳膊……怎么了?”

    被雷钧一问,苏虹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啊!”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小臂上,出现了明显的青紫痕迹。

    “啊啊啊!这是怎么搞的?!”她失声道,“我什么都没干呀!”

    方无应起身,抓过她的胳膊看了看:“疼么?”

    “不疼呀。我也没伤过这儿……”

    “血小板减少?”雷钧问。

    “才没有!我健康得很。”

    方无应一直抓着她的胳膊低头看,这时候他忽然抬头对雷钧说:“位置是一样的么?”

    雷钧一愣:“……位置?”

    “被绳子绑的位置,你亲眼看见过的,是一样的么?”

    雷钧猛惊了一下!

    “……这,的确是一样的。”他也站起身,拉过苏虹的另一只手看了看,“的确是在这个位置,而且是反绑到背后。”

    苏虹被他们一人拽着一只手,她有点尴尬:“两位,检查完了么?”

    俩人醒悟过来,同时松手,回到沙发里。

    她不太自在地揉揉胳膊,又低头看了看:“奇怪……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第九十七章 于以采苹 南涧之滨

    大概是因为在生病,苏虹并没有打扮得像往日那么光鲜,不过她的穿戴仍然整整齐齐,甚至上了淡淡的妆,但就算如此,仍然可以看出面有病容。

    “唔,想问问,这两天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么?”方无应问。

    苏虹怔了一下:“这……”

    “没别的意思,因为有关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所以才得问问。”方无应说,“当然如果你觉得太隐私不愿说,也行。”

    苏虹看看他和雷钧,垂下头,又抬起头。

    “芓宫一直在出血,明明不在经期。”她低声说,“……昨天去做了b超检查,结果是正常的,医生说我内分泌出了问题,给开了一堆药调养,但是没效果……”

    “多久了?”雷钧问。

    “就是你们回来不久,我自己……也被吓着了。”苏虹有点尴尬,但她看出方无应和雷钧表情都很严肃,也就显得自然了,“到现在还这样,西药看来没用,我本来打算明天去中医院。”

    “怎么会这样……”方无应也困惑了。

    雷钧想了想,看看他:“会不会是遭受了某种虐待?比如……”

    他没把话说完,方无应也领会了他的意思:“真要那样就太糟糕了,我们得尽快过去。”

    他们在那儿自说自话,把苏虹弄得更糊涂了。

    “喂喂,你们怎么开始对暗号了?”她有些不满,“到底在说什么?”

    她这么一问,那俩又都沉默了。

    “哦对了,小武告诉我,方队长你受了重伤?”她忽然想起来,“重伤怎么还从医院跑出来?”

    雷钧一脸无可奈何:“叫他不要跟着来,他非要跟来。昨天在医院里还被纱布裹得像个木乃伊。”

    苏虹更加惊讶:“伤得那么重?!那你跑出来干吗?”

    “因为这整件事,我得担负主要责任。”方无应说,“也许……还包括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对此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也是我坚持要过来的原因。”

    苏虹的脸一下红了!

    “瞎说些什么呀。”她轻声责怪道,“这种话是可以乱说的么?”

    方无应也觉得有点尴尬,他咳了一声:“其实,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

    苏虹等他把话说完,可这家伙又不吭声了。

    雷钧知道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