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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12部分阅读

再盖章。”

    “明天就行。”小武说,“明天雷局过来值班。”

    “是么,知道了。”方无应往外走,又回头看看小武,“你又是夜班哪?”

    小武点点头。

    方无应有点诧异:“我怎么觉得你们局值夜班的就你一个?每次每次都是你。”

    小武笑道:“能者多劳呗。”

    “……自夸得还真不含糊。”方无应摆摆手,“走了。”

    “好。”

    送走了方无应,办公室安静了下来。小武收拾好桌子,又去局长办公室看看,门没锁,凌涓的大衣还在椅子上。

    她还没走,小武有点闹不明白,最近凌涓检查数据经常赶在下班之后,其实那些数据5点之前报一次备份就可以了。

    不过小武对此不想太探究,领导有领导的事儿,他没资格也没那个必要对此置喙。

    夜班的事儿并不多,特别是最近没有需要暂留的古人,所以基本任务只是监控数据。他喜欢这种轻松的夜晚,有那么一点点事情干,不至于无聊到发呆,又不至于累死。

    天际边,一轮冬日正急速向地平线跌坠,像大半个碎掉的蛋黄,又淡又冷。小武回到办公桌前,机器正发出轻微的响声,他把白天上班时间关着的电脑音响打开,从收藏夹里找出一个爵士乐网站,让它自由选择在线音乐。室内的寂静顿时被打破,爵士乐加快了屋内的节奏,多变的调子步步攀升,复杂的号声充满了男性的渴望。

    麦尔斯戴维斯的《七步上天堂》。

    想起这曲子的名称,小武不由笑了,只需七步?

    他曾经买了张戴维斯的密纹唱片送给方无应,为了感谢他的某次帮忙,那家伙就喜欢这种音乐,就像那家伙喜欢的黑色宝马车,古巴雪茄,以及强尼沃克威士忌,纯正,嚣张,浓烈,肆无忌惮。

    美之极。

    这就是方无应的性格,他就是这样的人,小武常常想。可小武不是这样的人,甚至他一直刻意避免走上这样的道路,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这样的人。

    他听了一会儿,高亢的小号声停止,更换成女性浑厚缓慢的吟唱,空气里开始回荡朱莉叶伦敦仿佛从水底发出的歌声,像最昂贵的香水,霸道而温柔地按摩着听众的感官,她婉转低回地呼唤:你还要去哪儿?你还要去哪儿?我这儿才是天堂。

    满意地呼出一口气,小武走到热水机前,给自己冲了杯热腾腾的咖啡。是苏虹给的速溶雀巢,那是她吃康师傅方便面得到的赠品,因为总是在吃泡面,所以苏虹积累了一堆咖啡。袋装咖啡很少,冲出来味道也很淡,他只好不断往里加糖。不过有个优势是,这种咖啡不会有咖啡机里的那股焦糊味。之前办公室有一台咖啡机,但是没几个喜欢用,包括“西化”严重的方无应也对咖啡没感觉,苏虹说咖啡能导致女性骨质酥松,雷钧甚至觉得咖啡机出来的液体如泥浆水。当凌涓发现咖啡机上落了一层灰之后,就干脆叫人把它搬去了别处,后来让哪个部门顺手牵羊拿走之类的事情,就谁都不清楚了。

    小武也不喜欢喝咖啡,来这里五年间,他把一切都改了,开始抹古龙水,爱上了三明治和牛排,去参加同事婚礼给人当伴郎时,穿起条子衬衫和大翻领双排纽扣黑西装,但他就是接受不了咖啡。什么都能改,甚至连胃都能改,可舌头却改不了。

    他喝茶。

    但是上个礼拜他的茶就喝完了,又没来得及去买。尽管旁边雷钧的屉子里就有三百多的明前玉露,雷钧这方面很大方,茶和烟经常被同事蹭便宜,他也从不在乎。

    今晚小武仍旧决定不动雷钧的茶,尽管他并不喜欢咖啡。

    八点左右,凌涓回了办公室,她的肋下夹着厚厚一叠资料。

    “哦,今晚是你值班?”她看了看小武,有点疲倦地问,“我记错了?不是苏虹的班么。”

    “我和她换了。”小武笑了笑,“明天……呃,说是大学同学聚会,挂着黑眼圈不好去。”

    凌涓摇摇头:“也就你肯答应她。”

    “局长,你还不回去啊?”

    “嗯,这就走。”

    十分钟之后,凌涓锁上局长办公室,走到大办公室门口,看看小武。

    “晚上打算吃什么?”

    “这个。”小武扬扬手里的干拌面盒子。

    凌涓疲倦地笑笑:“下次叫雷钧批发一箱子回来得了。”

    估摸着凌涓出了院子大门,小武起身,将安全阀扳下来,红灯亮起。

    红灯一亮,固若金汤。

    他喜欢这种无忧无虑的瞬间。

    现在,全局就转入了安全自动控制中了。

    朝九晚五,偶尔加班,小武常常思考,这是否就是他所要的生活。

    曾经一度他以为自己不能适应这种枯燥的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大森林里做一只小蚂蚁。一周五天班,除了发薪日之外毫无波澜,时间在电脑轻微的声响里悄悄打发,欢乐不多,愤怒更少,甚至大声说话的机会都难寻,这是个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人生,就连他的名字都那么乏味和俗气:武海潮。

    没人知道,五年前他叫的不是这个名字,另外那个名字已经被小武给舍弃了,尽管在它上面,曾经攀附着那么多浪漫、悲欢情怀以及传奇。直到如今,无数诗文里,还不断闪烁着那个名字留下的印迹……

    可他擦掉了那个名字,就如同擦掉美人脸颊上一串闪闪珠泪,他现在不需要那些了,他现在需要的是这:二十八岁左右,超过一百七十公分,头发微有点长,瘦削端庄,温和易交往,但永远缺乏激烈的表情,身上永远是深色西服,黑色公事包……乏味得如同他上个月,参加的那场同事婚礼。

    那婚礼很盛大,但是,乏善可陈。酒席其实不错,一千多块一桌的食物色香味俱全,新郎新娘满场敬酒,其间捉弄新人的把戏层出不穷,高嘲几次迭起。

    小武坐在同事那一桌,和方无应他们在一起,那些家伙们在拼酒,高声的喧哗能掀翻房顶,他则坐在一旁,静静望着眼前这奇妙的一切,怎么都激动不起来,心里好像在看另一个宇宙的事情。

    他到如今,依然还记得当时自己心中那份困惑:为什么他们会有这么大的精力?

    这些始终生活在常规中的人们,他们仿佛从不知疲倦,更不会无故丧失活下去的勇气,他们的所思所想从不极端,也没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将他们挤压出常规,不会爆发什么恐怖的事情逼迫他们成为文学家。而且任何一点小事都能激荡他们的心灵,从而变成滋润他们生活的源泉。小武甚至羡慕他们有所烦恼:房子贷款,汽车保险,孩子升学,或者女朋友的新靴子……

    他也想要这样的烦恼,就在那一瞬,他突然间,万分渴望也有这种种琐事来烦自己……

    可他没有,他不敢有。

    这喧嚣的城市就是个巨大的蚁岤。到处都是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微小生物。而他,是比这些微小生物更加懦弱的一个,他曾经弄垮了一切,他孱弱的肩头,什么都负担不起。

    所以他必须自我精简,舍弃一切不必要的联系,就像那些不起眼的蚂蚁。

    只有这样,小武觉得自己才能继续走下去。

    电话,是在午夜时分响起的。

    厉声鸣叫的电话铃打破了幽静的夜,也打断了似有若无的歌声,小武皱了下眉头,他放下正写着年终总结的圆珠笔,伸手抓起电话。

    “您好,时空平衡处。”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喂?”小武又说了一声,“请问,您哪位?”

    还是没有声音,但是对方并未挂断电话,他能听见那边微微的喘息,以及遥远的车鸣。

    怎么回事?

    小武看看听筒,又看看墙上的钟:十一点四十五分。

    大概是恶作剧吧。这么想着,他很有礼貌地说:“如果您有公事,请于明日办公时间打过来吧。”

    然而,就在即将放下听筒的那一瞬,他听见了一声冷笑。

    非常清晰的一声冷笑,很轻,充满轻蔑,但极短暂。

    小武抓着电话站在那里,通体僵硬如石块!

    “……喂?!”

    他突然失控般冲着听筒大叫,然而,那边已经传来了嘟嘟的挂机声。

    怎么会是他?!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过来?!

    可那冷笑……分明就是他的声音!自己不可能听错,那冷笑曾经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早已蚀刻进记忆的骨髓里……

    ……噩梦般的记忆被惊醒,他听见浑身的血液,狂乱蜂鸣!

    像是突然清醒了,小武奔出办公室,来到设备处。

    他手忙脚乱打开门,启动机器,输入密码。

    三个小时之后,小武从设备处出来,设备处的大门在他身后无声合上,他浑身脱力地靠在门旁,如软软一滩泥……

    漏洞的成因还没查明,甚至都无法确认那是某种漏洞,因为整体时空都出现了变形,因此无法在短期内查明是否属于漏洞……谁都没想到,公元十世纪左右的时空,竟然会扭曲成那个样子!

    明明几个月之前才检查过,明明那时候还是完好无损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办公室里,小武心神不安地踱了两步,他觉得呼吸好像被谁堵了,有火一样的疼痛灼烧着嗓子,用了极大的努力平复了呼吸,他定了定神回到了桌前。

    首先要办的,是查明那个电话的来源。

    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小武的脑子里立即铺出了一张地图,这个号码他熟悉,那一带是市内最繁华的步行街,对了,上次聚会的小成都酒店,就在这一带。

    然而在抓起电话的一刻,他又开始犹豫了。

    可是,需要报警么?需要即刻通知控制组么?

    问题是……真的是他么?

    小武呆坐在办公桌前,良久,他忽然以极其僵硬且别扭的姿势,将听筒扣了回去。

    喂,如果真的逃不过,就迎头去面对吧。他忽然喃喃对自己说。

    反正如今,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缺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小武重新坐回到办公桌前,他深深吸了口气,再次抓起了笔。

    第四十五章 此外不堪行

    雷钧是早上七点半到的办公室,今天是元旦,然而他是领导。

    所谓的领导,就是过年过节值班人员的首选。

    进了办公室,雷钧没在会客厅的长沙发上找到小武,倒是看见他正坐在办公桌前,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不会吧?你一夜没睡?”雷钧有点惊讶,“还是刚刚起来?”

    小武抬起头,他的眼睛微有些发红,看样子证实了雷钧的猜想。

    “打了会儿盹。”他笑笑,“我想把年终总结写完。现在差不多了。”

    “你也太积极了。”雷钧嘟囔着,“苏虹到现在还没动笔,你这都写好了。”

    “嗯,我嘛,总不想留下什么遗憾嘛。”

    “这话说得……都快八点了,回去睡吧。”

    雷钧走到小武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后者搁下笔,揉了揉眼睛。

    “头儿……”

    “嗯?”

    “如果有需要,通知方队长。”

    雷钧的大衣脱到一半,猛然听见这话,他愣住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他看着小武,“昨晚有什么意外情况么?”

    “……呃,公元十世纪左右,似乎出现漏洞。详情我都记录在值班本上了。”

    “是么?很严重?”

    “还不清楚。”小武答道,“那段时间的整体时空好像发生扭曲,漏洞到现在未查明。”

    “哦,也就是说没有确定——那你干吗提方无应?”雷钧说,“把我给吓了一跳。”

    小武没有继续话题,他起身穿好外套,然后走到保密器械柜前,取出钥匙,按了密码打开柜子门。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雷钧始终盯着他,小武今早的举动太奇怪,尤其是,保密器械柜平常很少有人会去动,这里头的仪器都很特殊,不是出了大事儿,一般不会用到它们。

    然后,雷钧就看见小武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紫色手环,套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那是雷钧曾经给李白佩戴过的手环,戴着手环的人,无论走到哪里,局里的gps都能捕捉到他的下落。

    “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雷钧诧异万分地看着小武。

    “还没发生什么,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小武笑了一下,拿起公文包,“头儿,我走了。”

    雷钧怔怔站在那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走出办公楼,一直走到院子外面,小武深深吸了口气。清晨的空气很冷很新鲜,今天是公共假日,现在才八点钟,街上的人很少。

    他朝着地铁口走去,并没有回头看,然而那种感觉,却始终萦绕在小武的周身……

    有人在跟踪他!

    刷卡进了地铁站,小武一直走到中间候车处,才停下来。他站在安全黄线边,低着头。这一段路尚且未安装安全门,黑洞洞的地铁隧道直露在面前,好像可以吞噬人一样张着大口。

    ……如果他扑上来,要不要往下跳?

    这个念头甫一冲出脑海,小武惊出一身冷汗!

    他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心还在扑扑狂跳:疯了么?就为了躲避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傻瓜!他喃喃自语骂道,这可是法制社会,那人已经没权力任意剥夺别人的性命了。

    就算他手上捧着满满一罐牵机药,也不成。

    一点类似自嘲的微笑浮上小武的嘴角,是的没错,如果这次他真的死了,雷钧和方无应他们也不会就此罢休。

    在脑海里,把每个同事的脸孔回想了一遍,小武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再害怕了。

    大兔子一样的地铁,从黑暗中猛然跃出来,停在小武面前。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入空空的车厢。

    地铁的座椅是白色金属制造的,冰冷,但是结实。时间太早,车厢里几乎没多少人,灯却十分明亮,照着黢黑的隧道,车体微扭着向前行。

    有的时候,车体扭的角度大了一些,小武就能看见前后几节车厢的情况,没人站着,大多靠在某个角落打盹。这是他喜欢看的人生百态:电车都在黑洞洞的地下跑,没什么风景可看的。小武在地铁里最喜欢看的是人。

    各色的人,疲惫麻木表情呆滞的上班族,背着沉重书包昏昏欲睡的孩子,偷偷出来和情人冶游的“小三”,甚至包括凌晨下班、在地铁里为琐事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洗浴中心“小姐”……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表情,比电视剧还要精彩。他和苏虹偶尔说起这些,苏虹总是很惊讶地看着他:“小武,你简直像个诗人,不,你该去写小说!真的!”

    可他不想写小说,更不想写诗,观察世情只是某种惯性使然。

    但是今天他没心情看这些了,他只想知道,那个跟踪的人还在不在。

    他没有发现什么特殊奇怪的人。

    小武的房子不是买的,而是租的。苏虹曾经问他干吗不买房子,却要每个月把工资的三分之一交给房东,他的回答是“害怕偿还不了房贷”。

    苏虹就很直率地说他其实是对自己没信心,生性太悲观,小武认为苏虹说得很对。

    然而他租的房子也很不错,在市郊一个安静的小区,15楼。50平米一室一厅,卧室朝阳,装潢很好,拎包入住。

    这种房子,最适合无法与人群建立深层联系的白领。

    上了楼,用钥匙打开门,进屋。小武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还没等他换下外套,通话器就响了。刺耳的声音让他不自觉打了个激灵!他奔到门口,拿起通话器:“……谁?”

    “送快递的。”一个古怪的声音。

    小武握着通话器,呆了半晌,方才道:“……上来吧。”

    他按开楼下铁门开关,站在自家门口,手握着门把,一股战栗的感觉从肩头一直弥漫到双腿。

    他没叫过什么快递,最近也没有在网上购过书籍。

    几分钟后,他听见了电梯的叮咚声,接着,就是门铃的蜂鸣。

    透过猫眼,小武能看见一个高大的,穿戴着快递工作服的男子站在门外,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见人的脸。

    犹豫了好一会儿,小武拉开了门,就在一霎那,门外的男子如猛虎般扑过来,有重物狠狠锤击在小武的头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