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车队
(lwen2) “啥，处分，淑仪犯啥错误了？咋会这样呢？”
“电报是学校发来的，也没说啊，这是咋整地，到底出了什么事了？真是的，让人心里难受。lwen2”爸爸和爷爷都有点烦躁不安，周亮也不好说什么，现在的通讯不方便，想要打电话联系小姑还要等着明天邮政所开门才能去打。
周亮一边猜测着到底是因为什么小姑被记过，一边怀疑着是不是小姑写的那篇
‘关于开放价格的市场影响预计与解决方案”惹的祸，不过在小姑没有说明之前，这些都是胡乱猜测，大家草草的吃完了晚饭，商量了一下，等着明天早上邮政所开门就去打电话，就各自休息了，周亮躺在炕上，透过夹壁墙上玻璃上面的帘子看得到东屋还在亮着灯，知道爷爷奶奶在等着小叔回来，就放下胡思乱想，强迫着自己睡着了。
周亮做了一晚上得梦，梦里的小姑，站在牢房里呲牙咧嘴的叉着腰骂着周亮，说着要不是周亮，她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要不是周亮她会过着平静的日子，说着说着，小姑向着周亮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周亮被吓醒了。
天已大亮，一家人已经都起来了，周亮套上毛衣毛裤，穿好了衣服下了地，等到洗漱完，饭菜已经摆好了，大家吃了点东西，就在那坐等着时间流逝。
今天姐姐由马叔送着她和马莉上学，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全家人包括周亮一起向着邮政所走去，到了邮政所，还是等了一下，才等到开门，进去交了10块钱的电话费抵押金后，等在电话旁的爷爷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拨号，老师电话机的转盘发着咔咔的响声，大家的气氛凝重，
“你好，请问你找谁？你是哪里？”
“请帮我叫下306的周淑仪，我是她爸爸，叫她接电话。lwen2”
“好的，你等等，我去叫她。”
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小姑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爸”，小姑的声音里透着委屈，简单的跟着家人交代了这次被处分的原因，果然是小姑过年的时候写的那篇“关于开放价格的市场影响预计与解决方案”惹的祸，过完年回到学校的小姑，修改了一番后，直接把稿子投到了新华日报，随着时间流逝，小姑的文章石沉大海，小姑也没太在意，想着可能是自己压根就考虑错了，一直到4月1号，新政策出来的当天，小姑就被教务处的人带进了一间屋子，拿着新华日报发回来的稿件复写件，劈头盖脸的训着小姑，这是公然的诋毁党的政策，让小姑仔细反省，作检讨，小姑气不过，跟着对面不知道是谁的老师顶了起来，结合自己写的论点，驳斥着老师的说法，结果，结果就是小姑被记大过，通报批评。
听着小姑说完，家人一边斥责小姑不该乱发文章，一边一个一个的轮流安慰小姑，让小姑注意身体，等到周亮的时候，周亮安慰完小姑后，对着小姑说
“小姑，再坚持坚持，再过5个月，你的前途无可限量。”
说完，不管家人跟小姑是否还有话说，直接扣下了电话，转身走出了邮政所，向着家里走去，身后，家人们也都跟了出来，回家！
日子在一天一天平静的过着。lwen2
5月19日，邓老在人民大会堂会见朝鲜军事代表团时指出：“理顺物价，改革才能加快步伐。”“最近我们决定放开肉、蛋、菜、糖四种副食品价格，先走一步。不是有一个‘过五关斩六将’的关公的故事吗？我们可能比关公还要过更多的‘关’，斩更多的‘将’。过这一关很不容易，要担很大风险。”“但是物价改革非搞不可，要迎着风险、迎着困难上。”
5月30日，桦川县青山服饰有限公司县城工厂迎来一批新员工，再次耗尽周马两家家底的新的流水线也安装完成，全体女工两班倒的全力进行着生产。
6月，一辆大解放拉着整整一车牛仔服进入省城开始街头促销活动，在一周之内，小叔、马叔领着培训完的几个业务员联系好了几十家大大小小的服装店，百货商店，正式的打入了省城商业市场。
整个7月平稳过渡，库存依然在慢慢的增加。小姑留在学校里没有回来，执拗的小姑听了周亮的话，正努力的坚持着，尽量的无视同学们的议论纷纷跟老师的白眼，打电报回来说到过年再回来。
进到8月份，市场上牛仔服装的要货量依旧是不温不火的，愁的小叔跟马叔满嘴燎泡，小叔已经不止一次的问过周亮到底怎么样了，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1988年8月18号。
1988年8月19日清晨，人民广播电台播发了“价格闯关”的消息，上午，从省城带着汽车赶来的批发商就围住了刚刚听到消息赶到工厂的小叔，随着吵杂的要货的喊声，供货需求出现了井喷，工厂外不管白天黑夜都有着拉货的解放汽车进出，尽管小叔已经当机立断的把出厂价提高了近20，攒了几个月的库存仍然被蜂拥而至的拉货的汽车瓜分一空，几乎是刚下生产线刚做过质量抽查的衣服，就要马上的打包装车，送往省城，几个业务员已经不再出去跑了，充当着保安帮忙维持着工厂的秩序，小叔跟马叔蹲守在工厂里，一边协调者后勤供应，一边许诺着多发奖金，尽最大可能的发挥最大产能。
与外面抢购着的人们不同，青山服饰公司县城工厂里的人们依然紧张忙碌着做着工作，小叔已经贴出通知，并且传达到了生产车间的两班女工，工厂里已经储备了不少的米粮、食盐和糖，会按着成本价供给厂里这些职工，算是福利，很快的平稳了职工的情绪，把心思拉回到生产上来。
抽空小叔还找来车，拉走了几车食盐和糖支援着马占军手下的农副产品公司，勉强的虽然还是不得不实行限量供应，不过总算是没让农副产品公司关门歇业，间接的帮着县里稳定了一些居民狂热的抢购情绪，随着紧急调往县里的装着大棚菜的车队一趟一趟的进城，蔬菜的供应价格也趋于稳定，相对着全省乃至全国掀起的抢购潮，马占军等县委领导的日子还算好过，整个桦川县除了开始出现的波动外，逐渐的恢复了平稳。
满足了县城及其各个乡镇的供应后，县委组织的抢收上来的大棚蔬菜车队已经准备好了，从周边跟省城调集来的30量解放卡车已经都装满了蔬菜，县委、县长亲自带队，马占军带着从工厂被硬拉出来的小叔跟车，浩浩荡荡的向着省城驶去。
周马两家人看着车队从工厂边上开走，一边感慨着数量，一边叹息着啥都涨价了，啥都限量了，一边走回了小叔在工厂的办公室，今天两家进城是来算账的，随着月底的临近，女工们工资的发放，厂里的仓库算是彻底的空了，储备的产品早就被那些批发商加价拿走，生活物资也被厂里跟农产品公司分散一空，本来今天下午订好的要算算这些日子两家的投入、分成跟小叔的分红。结果刚开个头，路过工厂的车队到来，小叔就被拉上车队进省城了。上午逛完街的两家人只好回来收拾收拾先回家了。
周亮看了看小叔的办公室，没电话，没传真，没电脑。桌子上除了纸笔没其他的了，整个办公室唯二的两个用电的东西，一个是抽屉里的计算器，另外一个就是头上的电灯了，想象一下自己要是整天窝在这样的环境工作，周亮打了个寒战，紧跟在爸爸妈妈后面，连同两家人回家了。
“价格闯关”的消息从广播里，电视上传出已经五天了，省城地面上的各大市场已经是空空如也，在北方省省城最大的北方蔬菜批发大市场中，主管农业的副省长郭希林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早上从省里唯一的大棚菜基地桦川县县委打来的电话，让通宵开着常委会的省委领导们精神一振，放下仅仅几天，桦川县已经恢复了的局面不说，单单是调集来的30车蔬菜就能让忧心忡忡的领导们，稍微的缓口气，已经在紧急制定这方案，在方案出台前，这段日子，熬过一天也是好的，只要还有供应，哪怕是限量，都不会引发混乱，
这30台车的到来算是救了急，经过几天的抢购，各大市场已经接近空无一物的境况，就算是限量，省城庞大的人口基数还是把能买到的东西通通的一扫而空，而新下来的农副产品还需要时间来收购运输，正愁的连夜开会的领导们，听到车队的消息，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当即拍板由主管农业的郭希林副省长带着省电视台，省广播台的记者赶到了北方蔬菜批发大市场，准备现场做现场报道，表示供应充足，以平缓省城市民的情绪。
车队进城了，小叔跟着马占军提出了周亮告诉小叔的建议，打信号示意停车后，马占军拉着小叔来到了县委跟县长的小车旁，跟下了车的两位领导说了情况，做了讨论。
随后30辆车的后车厢上帆布被拉开，一颗颗新鲜蔬菜，带着水珠展露在大家面前。车队再次开动，开进了省城的街道。lwen2
第三十八章 亲家
(lwen2) 道路两旁的居民或透过窗户或站在路边，看着一辆一辆，仿佛没有尽头的，转满新鲜蔬菜的卡车缓缓驶过，一个个疲惫的眼睛里都恢复了神采，透漏着希望。lwen2
汽车缓缓的开进了北方蔬菜批发市场，县委赵启明，县长刘成，加上马占军跟小叔从车上跳了下来，赵启明小跑着来到郭希林副省长的跟前。
“郭省长，为了确保省城供应，我们桦川县筹集的第一批蔬菜已经运到了，下一步要怎么办，请郭省长指示。”
“赵，赶紧先领着车让菜入库，然后我们开个现场会。”
赵启明跑回来，四人指挥着车队跟着市场工作人员进入了装卸区，郭启明已经先一步的到了这边等着，
“小赵，你们先过来，先说说情况，一会卸完车，我们回前面还要开现场会。”
赵启明跟县长刘成简单的介绍了下县里的情况，说着：
“下一批菜大概要在四到五天后才能运来，我们进全力配合省委的工作。”
随后跟着给郭省长介绍了马占军和小叔，
“这是主管农业的马副县长，也是大棚菜领导小组的成员之一，这位是周树武，是大棚菜培训学校的校长。”
郭省长跟着两人握了握手，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后，就先回交易大厅召开现场会了，这边四个人没有跟着，等着卸完车再过去。
一个身影出现在小叔的视线里，李玉，这个小妖怪毫不避讳承认的老丈人，他来干什么？小叔跟着看着卸车聊着的几个人告了个罪，向着李玉走去
“你好，你是叫李玉，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啊，你好你好，我是李玉，你是？”
“哦，我叫周树武，我们以前见过的。lwen2”小叔在心里嘀咕，这话说得也没错，肯定是见过，在菜市场门口见过那一回。
“哦，你好你好，真不好意思，瞧我这记性，那个你是什么单位的？”
“我啊，我不是本地的，来这送菜的，你看把我忘了不是。”小叔云里雾里的跟着李玉扯了一通，李玉也没怀疑，以为是以前见过自己忘了，好跟着小叔好一通的抱歉，小叔等把李玉的家底掏了差不多了，才问着李玉这是来干嘛来了，
“唉，你也知道，我这在农业厅上班，最近在田里搞实验，每天回来的晚，孩子又小，你弟妹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没恢复，这买菜的事就由我妈来回跑，这几天下来，市场里的菜都被抢没了，你说我和我妈还好办，你弟妹这刚生完孩子，营养跟不上去的话，连孩子都遭罪啊，这不我今天放假，转悠了几个市场都没买着菜，就跟着你们拉菜得车到这来了，”
听完李玉的话，小叔拿过李玉的兜，告诉他让他等着，转身回到了卸车那里，跟着几个人招呼了一声，装了满满一兜子黄瓜柿子豆角茄子，给李玉拿了过去，饿着谁都行，饿着自己未来的侄媳妇就有问题了。
“这些你先拿回去，过个四五天我还回来送一次，到时候你有空吗？”
“这咋好意思啊，多少钱，我给你。”
“啥钱不钱的，都是自个家人，别外道了。下次还是你来拿吗？”
“再过四五天啊，我没假啊，这又太远，这可咋整？”
“那这样，你告诉我你家住哪，我去给你送去，也认认门。”
“那行，家里有孩子，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我晚上回来，一起喝酒。”
“行，快走，家里都等着呢？”接过李玉写好的地址装进兜里，小叔对着李玉说:
“注意保密啊，不要说是从这拿的，要不有些事就不好办了，要是人都涌到这来，那就坏了。lwen2”
小叔挥挥手送别了李玉，回到马占军身边
“那是谁啊，平时可见不着你讨好谁。”
“哈哈，这话说的，那是我亲家，嘿嘿。。。”
“亲家。。。是周亮那小子，呵呵，这。。。”
还没等说完，过来的市场工作人员就来通知几个人让几个人去交易大厅参加现场会。会上郭希林副省长就保证省城蔬菜供应做了发言，等到几个人过去的时候，北方蔬菜市场的负责人正在介绍刚刚统计完的各个蔬菜产地蔬菜运往省城的大致时间，等着几个人上台又着重介绍了桦川县作为大棚蔬菜基地的各种情况，并邀请省内外对此有兴趣的企业个人参观学习。
中午时分，现场会的情况同时的在广播和电视里播放，并且播放了一些关于桦川县的情况以及蔬菜大棚基础知识。开完现场会的众人转移到了省，在吃过饭后接着开会，小叔在会上简单的做了报告和申请，主持会议的省委领导们也同意了小叔的申请，答应会派技术人员到大棚菜培训学校做指导，会议一结束，小叔就出了省的大门。
赵、刘县长、马占军都留在里面开着下一个关于稳定局面的会，今天是别想回去了，小叔看看时间还早，再问清楚了安排住宿的省委招待所自己的房间号码后，拿着房门钥匙就出了门。
小叔看了看自己揣在兜里的地址，想了想，先回了趟北方蔬菜批发市场，找到市场负责人，拿着批条买出了一些肉蛋小鸡之类的，用塑料袋子装好提着出了市场坐上人力三轮车向着李玉家里过去了，坐在车上越想越乐的小叔在那念叨；
“这也算是替小妖怪跟那个2个月的小娃娃会亲家去了，等把他们弄回去再告诉小妖怪，看他咋整。。。哈哈。。。”
到了地址上写的农业厅种子站职工宿舍，沿着木楼梯上到2楼，边躲闪着楼道里堆积的杂物，边寻找着门牌号码
“你找谁啊？”正找着，刚走过的公共厨房里出来一位大娘，手里端着一碗鸡蛋柿子汤，狐疑的看着小叔。
“我找李玉，大娘，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找李玉？你认识他？”
“恩，我是他朋友，大娘那个是他家啊？”
“你跟我来。”
大娘在前面领路，带着小叔往里走，直走到里面的一间门口正对着一排垃圾箱的屋子处才停下脚步，对着小叔说，
“进来，李玉在屋呢。”
小叔愣了下，没想到这位大娘就是李玉所说的他的丈母娘，不过看样子好像是不太欢迎他似的，想了想，还是提着袋子进了屋。
“李玉啊，你那边的亲戚又来了。”屋子里传出大娘的声音，小叔想了想，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黑色农用塑料袋子，里面的东西都是刚从冷库里拿出来，还加了几块冰，这会化得水加上灰看起来脏兮兮的，小叔这才明白过来了，看来是大娘误会自己是李玉那边的亲戚了，看来李玉的日子不太好过。
“等下啊，我换完衣服就出来。”
听着李玉的喊声，小叔站在门口等着，打量着房间，房间很小，最多也就20平方，中间用一个大书架分隔着，李玉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外间的床边摆放着一个小桌子，上面简单的拌了一个黄瓜加上一碗刚端进来的鸡蛋柿子汤。
老太太坐在床边，里面屋子走出来一个抱着个小娃娃的还算漂亮的女人正狐疑的看着老太太，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