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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宋第64部分阅读

    历史里的杨文广,在宋时并不怎么出名,只是寻常的高级将领。先是在陕西抵御党项人,再跟随狄青征讨过侬智高,后在河北任定州路副都总管,官至侍卫步军都虞候。熙宁七年,也即四十三年前就故去了。

    杨家人还不知这个杨文广,更不知杨业,听王冲一说。也犯了嘀咕。他们先祖杨端也是太原人,杨业也是太原人,都有一个杨文广,挺有默契。两家杨是不是有关联?

    这个话题也只是用来活络气氛,不管是杨氏还是王冲。都没怎么上心。

    王冲自料不到,在真实历史里,明时话本《杨家将演义》兴起,播州杨氏为彰自己汉裔名望,竟找大学士宋濂写了《杨氏家传》,将自己这一家杨跟杨家将拉在了一起。

    宋濂在传中说杨贵迁,也即杨光荣的父亲,是杨延昭长子杨充广的儿子。杨充广随父在广西办差时,与播州杨氏叙谱,发现两家皆是太原杨氏一房。再因杨贵迁之父,播州杨氏家主杨昭无子,杨充广便将其子杨贵迁过嗣,“至是,守播州者皆杨业子孙也”。

    宋濂之说当然不靠谱,先不说杨延昭长子不叫杨充广,若真是两家叙谱,播州杨氏就绝不会再起杨文广这个名字,这可犯了宗族大忌。

    明时播州杨氏攀附杨业,背景是大明深入云贵,推动改土归流之势,不仅杨氏,蛮州宋氏到那时已成水东宋氏,也将先祖宋景阳列为河北真定人。

    附汉籍既是形势使然,也难怪王冲强调两家的汉人背景时三人变sè,这是不是意味着王冲要逼他们献土内附?

    王冲似乎没注意到他们的神sè变化,自顾自地道:“本官聚这十九家,是将大家与罗国区分开,让大家能与朝廷共进退。而你们在这十九家中更近朝廷,也要多多亲近,相互照应。”

    三人松了一口气,原来王冲是将他们两家拔出来特别照顾,这也算是分化之策。

    王冲再勉励了一番,三人热情回应,送走三人后,王冲回帐,田忠嗣正等着他。

    田忠嗣像是说笑般地道:“守正莫非以为,拉拉八辈子也靠不上的亲戚,就能如意使唤他们?”

    王冲扯扯嘴角:“使唤说不上,不过是指着他们心思稍微齐齐,别给边事司扯后腿而已。”

    他再换了笑颜:“即便真是汉人,也不如你们田氏与朝廷齐心,更不如你们心慕王化。你身边那个夏大均,该是个汉家士子?”

    王冲说的是田忠嗣的亲卫,讲课时,唯有此人目光清朗,显然是对王冲所讲的几本书早有了解。

    田忠嗣点头,很直率地道:“他本有心去夔州入学,父亲花了大力气才收下,跟着我来滋州,也是想看看守正之策对我们思州田氏到底有何大利。至于心慕王化……说穿了,也是为思州数万父老的生计。”

    王冲哈哈一笑:“说得好,把大家聚起来,不就是让大家与朝廷共谋大利么?”

    再送走田忠嗣,王冲暗叹,田忠嗣跟他交情好,才会直言无忌,他们这些藩夷,不管是入贡,还是内附,都只是求利。

    西南诸藩夷,别看尽皆内附,都顶着朝廷给的封官帽子,却绝不容朝廷插手,夺其根基。田佑恭对朝廷最为恭顺,要他出兵打仗,二话不说,可朝廷真要改思州为内州,设流官收赋税,王冲相信田佑恭会施展浑身解数抗拒,甚至可能造反。田佑恭都是如此,更不用说其他藩夷。

    基于现实,王冲绝无在西南推“改土归流”之心。只是有后世民族大一统的心理影响,对诸藩夷踞地自主这种状况有些不爽而已。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跨越历史,一步到位。

    他所召集的藩夷,在之后几百年的风云变幻里,命运也随天下的命运起落,最终还是与中原融为一体,只是过程非常血腥。

    古蔺的奢氏现在还不起眼,之后崛起为永宁奢氏,罗国也演化为水西罗氏安氏,到明时因抗拒改土归流,酿出奢安之乱。播州杨氏,到明时也因抗拒大势,演出杨应龙之乱,以致有万历三大征的播州之战。至于僰人,明时平都掌蛮,更将其灭族。

    中原王朝将藩夷之地纳入郡县体制,这是不可抗拒的大势,不管中原之主是谁。只是在宋时,这个势头仅仅初露端倪而已,还有好几百年的演化。

    王冲的西南策,真正用意是借徽宗朝时权臣乱政的时机,将朝廷之力分出一小股来,给这个历史进程加点速。而所用的手段,当然不是如元明清那般酷烈和直接,就是以利相诱,聚其合力而已。

    王冲能给什么利呢?眼下来说,遏制罗国,对这些藩夷就是一桩大利了。在这个过程中,王冲再引导这些藩夷上层中的年轻jg英,认识到天下之大,朝廷所给的富贵舞台之阔,激发他们的雄心壮志,这不仅是他们的大利,也是王冲的大利,更是朝廷,眼下这个昏聩腐朽,丧钟将鸣的朝廷的大利。

    能拉拢这些年轻人,王冲的谋划也算成功了一半,只是交情好的田忠嗣都直言要利,其他人当然也不会被几堂课给感动,这只是开始。不过交情终究是交情,如果能再多几个田忠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得多。

    “此时怎么就没出奢香这种人呢……”

    王冲抒发着含义丰富的感慨,内心深处,更将明时的奢香奢夫人,与罗蚕娘的娇俏身影叠为一体。

    “这个王冲,用心很深啊,他到底想要什么?”

    “不管要什么,反正咱们心中有数,还是专心把他教的军事学到手。”

    “此人如此年轻,却有偌大心志,还掌着这等大事,前程不可限量,咱们还是多想想该怎么深交。”

    “他是朝廷命官,兴文寨几乎是他家之地,富贵不缺,我们能给什么?”

    “竟然用僰女为教头,估计好女sè,咱们是不是献个族女……”

    夜里,各家头领的帐篷里都在窃窃低语,这是播州杨氏叔侄的讨论。

    南宁州龙延昊对部下吩咐道:“跟家里人说,找几个姿容出众的女娃来。”

    田忠嗣更与亲卫夏大均商量道:“朝廷已召我爹入觐,估计会有恩赏,官爵会再上一层,你看看,我们田家是不是有资格与守正结亲?”

    夏大均摇头:“少君曾说过,王提点有心进学,既有进士之志,娶藩夷女子为正妻这事,就有些骇异了。”

    田忠嗣叹气,皱眉道:“把嫡妹送去做妾可不行,可送旁支族女为妾,又于事无补……”

    王冲在算计着该怎么笼络这些藩夷头领,这些人也在算计着该怎么笼络他,通过他本人得利。

    ps: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君子反水危崖现

    王冲都不在大营宿夜,只留王世义和吴近,自不知一片片桃花云正朝头上罩来。

    他夜里都宿在大营外的女兵小营里,女兵小营又紧邻兴寨僰兵营,这也是为安全计,落在各家头领眼里,自成了嗜好女sè的另一力证。

    不过看此时王冲在寝帐中的表现,各家头领似乎还真没冤枉他。

    “解开……”

    王冲坐在床上,朝立在身前,只着亵衣的罗蚕娘下令。

    少女扭着脚尖,使劲摇头。待王冲略带怒气地哼了一声,才用微微颤抖的手,解掉亵衣的衣带,拉着衣襟左右分开,露出粉红的绣花肚兜。油灯昏光下,暴露于外的小半胸脯,在锁骨的勾勒下,反shè着迷蒙的光晕。

    少女手虽动作了,却视王冲为虎狼一般,脚下退了一步。王冲更不高兴了,冷声道:“靠过来!”

    少女畏畏缩缩上前,见王冲伸手,轻呼了一声,脑袋赶紧侧开,长发荡起,不过十四五岁光景,这一刻含羞咬唇的姿态,却已溢出撩人风情。

    可惜王冲却不解风情,他扯着肚兜下角,略显粗暴地往上一掀,少女腹部顿时尽落于眼。没有一丝赘肉,小巧的肚脐更展露着青涩之气。

    这一揭,少女低低抽气,脑袋压得更低,不敢与王冲的目光碰上。而王冲的目光就紧紧落在她的腹部,一道粗粗的青紫印痕格外醒目。

    用手指压了压,少女蹙眉,发出蚊蝇般的呻吟,王冲训道:“你还知道痛!?拆掉皮垫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罗蚕娘的弩在弩端装有皮垫,用作俯身上腰勾时,腹部与弩端相触的缓冲。她终究是王冲的房内人。王冲可不想让她连手带肚子都长着茧子。

    罗蚕娘无力地辩解道:“皮垫总有些不方便……”

    大概是王冲的手冷,说话间她下意识地小腹运气,轮到王冲盯着她微露轮廓的腹肌暗暗抽气,都能看到六块了……

    放下肚兜,王冲再道:“腿臂用劲!”

    罗蚕娘不知他用意,但还是乖乖照办。王冲一手抚小腿,一手摸手臂,膝窝腋窝同时被袭,她猛然跳开。嘻嘻笑出了声,嗔道:“官人讨厌!又挠人痒痒!”

    那丝羞怯风情顿时散掉,代以满满的童稚之气,王冲却心中哀叹,快成肌肉娘了……

    “从明ri开始。不准教,也不准练了。”

    王冲下令,罗蚕娘楞了好一阵,眼里包着泪水道:“官人,为什么?是我哪里作错了?”

    王冲瞪了她一眼:“我可不想睡觉时抱着一身腱子肉的汉子。”

    罗蚕娘此时脸上才绽开一丝红晕,乖顺地噢了一声,整理床铺时却嘀咕道:“官人不抱不就好了?反正有银月姐、有香莲姐和玉莲姐。”

    已上床的王冲闭眼道:“不抱总得压吧。谁愿意身下硬邦邦的……”

    罗蚕娘暗啐一口,脱了亵衣上床。小心翼翼爬过王冲,到了内侧,压住微微急促的呼吸除下肚兜。身上只剩一条长及膝上的亵裤。她再暗暗运气,捏捏肚皮,心中凛然,果然是硬的呢。

    不练弩了。那还练什么呢?总得练点什么,不然自己还有什么用处呢?像银月姐那样练飞刀?

    少女一肚子心事。如往常那般背着王冲躺下。她虽是王冲妾室,却还没圆房,此时与王冲同床共枕也不为香艳之事,而是安全。只要出门在外,王冲床上都得有人陪伴,以防意外。之前是李银月,现在是她,香莲玉莲都还没机会轮到这差事。

    可就像王冲非要她脱掉肚兜一样,护卫和亲昵之间的界限就模糊。刚刚躺下,王冲就将她揽入怀中,手更穿腋而过,握住一只小ru鸽,少女顿时浑身一僵,她到现在还不太习惯。

    尚幸王冲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感受着背后宽阔胸膛的有力心跳,少女身心渐渐放松,就觉置身港湾,再不觉风浪险阻。暗道官人真是奇人,每ri读书练武办差,怎么苦着自己怎么来,可忙完之后,又是怎么安逸怎么来。

    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自己不练什么,也有用处,便按住王冲的手,让自己的小胸脯牢牢置入他的掌中。迷迷糊糊时,还闪过一个念头:官人会不会嫌小?

    大有大的好处,小有小的韵味,王冲品着掌中滑腻,心神极度放松。而当少女打起细碎呼噜时,他却两眼清亮,大脑急速转动。

    一张一弛,武之道,在事和学问上,他舍得苛待自己,而放松下来,却又不惮背上奢糜乃至好sè之名。他自认不是超人,可以一根弦绷到死,真要那么做,时间久了,绝对会心理畸形,以至成变态。

    当然,这也不意味着劳累过后就真的放纵,放松与放纵的界限他还是守得挺牢。就像怀里的少女,按说他在这一世刚品过男女滋味,此时娇躯在怀,哪能忍得住,可他就忍得住。这里毕竟是军营,身边毕竟是数百藩夷。而让他能克制的另一个原因,则是手中的稚嫩ru鸽清晰地提醒他,放在前世,怀中还是个未成年少女。

    思绪翩翩,由怀中人想到自己眼下作的事,都是青涩稚嫩,不知未来。再想到自己的整个谋划,也只是如现在这般,旁敲侧击,未及要害,真的能成么?是不是该考虑在其他方面也铺开,不能一直沉在这个局里?可自己力量依旧微弱,又怎么着手其他布局?

    想来想去,王冲心中那股时不我待的感觉就越来越重,十年……不,只剩年了,看似漫长,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滋州承流的西南诸夷蕃兵上番校阅事,也如弹指一挥间,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七百多蕃兵已能以行军队列跑步前进,越野十里,队形也不会乱得太多。

    战阵训练已进步到依照号令,按石灰线所示进退。虽还迟钝生涩,每次依旧有人挨鞭子,却总算像点样子,这也拜王冲改良了号物号令所赐。他没用大宋官兵的锣鼓号角,而是用僰人的铜鼓,苗僚的芦笛为号物,乐声也用僰人的杀牛曲律,苗人的开山曲律。以大宋军制为框架,填以藩夷形式。这也算是华夷融合。

    战技训练的进步最快,大宋官兵并没有制式战技,王冲是挑军中最粗浅最常用的弓术、枪术和刀牌术教授他们,这已让闭门造车,靠各自家传技艺作战的藩夷战士们受益良多。而弩技的进展更让各家头领眼热。

    列作战阵的弩手都,能在百步外就以齐shè遏制敌军冲击,一直到敌军冲到二十步内,可以发三矢,不论准头,这已是王冲在平定卜漏之战中亲眼见过的西军神臂弓手的shè速。而且还是依照号令的齐shè,比零零散散的zi yohè击威力大得多。

    仅仅只是对西南诸夷所用木弩在器具、技法以及列阵而shè上的改进。就让弩手一跃成为诸头领眼中的强军。那一ri用木矢和身披两层藤甲的步卒演练下来,诸头领为弩手都里各家所占员额争执不下,还纷纷要求扩大弩手都编制,前者为王冲所调解。后者则被王冲说服了。

    王冲的理由是,别看弩阵威力大,可到战时受士气影响,实际表现却差很多。没有其他兵种的配合,就是一堆软肉。

    王冲却在擦汗。他还只是将弩阵初步组织起来而已,如果再教叠阵乃至驻队矢的战法,也即多层弩阵连续shè击,作到“弩不绝声”,那就是大战之法,威力远胜现在这种只能应对千人以下战局的单层弩阵。

    弩阵之术上教得太多,即便效果会打很多折扣,有心人也会说他是将军国之技授了蛮夷,下场可不妙。何况宗颖衙内就在他身边,正是监查他在这方面的作为。

    即便如此,各家头领也非常满意,再结合王冲每晚所讲经典的熏陶,对中原的向往更进一层。此时王冲已讲到了《chun秋》,他可不是死板地讲,在讲《chun秋》前,已通过他所演绎的《三国志》,塑造了夜读chun秋的关二爷形象,给众人吊足了胃口。即便是有汉家士子夏大均作谋主的田忠嗣,心中也竖起了此生只尊关云长的将种之心,由此而及,对《chun秋》更格外看重。

    十月秋凉,这一ri夜里王冲刚刚睡下,罗蚕娘正抚着线条柔和下来的小肚子颇为得意时,帐外女兵低唤,说宗颖有急事相商。

    王冲急急穿衣到了外帐,宗颖顾不得说些客套的歉语,直直道:“我爹来急信,朝中有变……”

    王冲暗惊,接过宗颖的信,宗泽和他多以私信方式商量,毕竟两人谋划多有见不得光之处。

    匆匆看完信,王冲咬牙切齿,恨声骂道:“好个唐恪!”

    唐恪果然还是上书弹劾了,说宗泽王冲集蕃兵于承州,“无可守之由,无可战之敌,徒乱人心”,更将其当作内地官兵教授兵事,乱了防夷之制,必生大患。他弹劾宗泽王冲企图挟夷自重,大开边衅,攻打罗国。

    唐恪身为边事司副使,没将争端放在边事司里解决,而是选择直接上书弹劾,这是赤果果的反水。蔡京丢过来的耗子屎,终于成了炸弹,王黼的名望由此大损,在皇帝眼里减了不少分。连自己衙门里的下属都管不住,还能作什么大事?

    此事对唐恪人名声也有很大影响,他是所谓的君子党,被蔡京当作工具丢去王黼的锅里,却不跟王黼吃一锅饭,选择帮蔡京为难王黼。让皇帝和朝野对他到底持什么立场产生了怀疑,这就是损人不利己,几如疯子,其他君子党人肯定都要跟他保持距离,就算他弹劾成功,也不会得用。

    宗泽在信中忧心地说,唐恪最有威胁的话就是指称他们集蕃兵是为了征伐罗国,这不止要坏他们的谋划,更是乱西南局势。

    现在王黼还在回击唐恪,但估计已焦头烂额,而朝中已通过逃亡辽人高药师得知辽国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