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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第260部分阅读



    所有炼狱山中的人都已经根本不可能看到林夕和秦惜月的身影。

    在之前的旷世大战里,炼狱山便曾用这样自毁的手段,阻止过敌方的进攻,并在很大程度上瓦解了敌方许多军队和修行者的意志,在后来凝固的黑色石原里,埋葬着无数的尸骨,所以在很多炼狱山红袍神官也希望林夕就此死去。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秦惜月只是在安静的看着这世上最宏大的“烟火”。

    秦惜月不可能抵挡得住这样的天威,所以她只是任凭林夕牵着自己的手,只是安静的看着这种许多人一辈子都看不见的景象。

    林夕很平静的在行走。

    他一直都觉得无论是任何修行者,和天地相比,都是十分的渺小。

    所以他根本没有力抗的心思,只是躲闪。

    他踩踏着一块块飞到身周的山石,甚至踩踏上飞溅的岩浆流。

    只是身上魂力激荡产生的气流,就将逼近到他和秦惜月身周的灼热气息和有毒气息全部排开。

    他带着秦惜月穿出了岩浆雨和崩落的石块覆盖的区域,落到了实地上。

    他也根本没有看过火山喷发的场景,所以在落下之后,他转过身来,和秦惜月一起安静的看着危险但绚烂的火山喷发。

    “好美丽的风景,和你一样美丽。”他忍不住轻声的,真诚赞叹道。

    秦惜月微笑了起来,“谢谢”她也轻声的说道。

    所有的炼狱山神官都疯了。

    很多人在发现林夕和秦惜月还好好的活着的时候,恐惧得跪了下来,很多人茫然的哭喊着,很多人还在吟咏着,大脑空白着往林夕和秦惜月所在的方位冲去。

    然而此刻,林夕和秦惜月却没有管身后无比混乱的这些红袍神官们。

    这一时,他们只是牵着手,背对着这些红袍神官,在安静的看风景。

    第八十章 无法冷漠

    这个世上的修行者所能理解的,其实也就是圣师阶的力量。

    千叶关前虽然很多人都见到了炼狱山掌教和倪鹤年的力量,然而即便是炼狱山掌教,也并不能完全发挥出体内所有的力量,所以这个时代的修行者,已经根本不能理解大圣师阶真正的力量。

    在昔日的中州城一战力,张平主要依靠的还是那具铠甲和他强悍到了极点的,但在今年春之后,在他开始清扫整个云秦帝国的北境时,他已经不需要依靠那具铠甲。

    他和林夕的战力已经超出了所有修行者的理解,所以没有人能够弄清楚他的战力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就连谷心音和南宫未央,哪怕是林夕,也根本不能肯定张平和林夕的战力到底谁更强一些。

    因为这个时代的修行者世界里,还没有出现过都是炼狱山掌教之上的境界的对决。

    除非真正见面对决,否则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大圣师之后的那条道路上走出了多远,有什么样的力量差别。

    ……

    大荒泽深处的某个地窟里,始终散发着浓厚的药气,不同于别的修行之地的各种水晶容器中缓缓的吞吐着雾气,有一些水蒸气从器皿中排出,安可依的脸在水汽里若隐若现,神情专注和认真到了极点。

    她面前的一个水晶试瓶里,一种似乎永恒不变的黑色慢慢分层,变成了更加深沉的黑色和鲜艳的红色。

    这两种色彩在药瓶里分开,又随着她的摇晃而各自分成千万缕,又不融合,形成无数交缠在一起的黑色和红色的丝缕。

    谷心音看着这显得有些魔幻的色彩,轻声问已经停下来的安可依,“怎么样?”

    安可依还在若有所思,听到谷心音的声音,她的面容却是浮现出一些羞愧和激动的神色。

    “你的想法和方向的确才是对的,我一开始的想法和方向果然是错的。”她依旧是读书般的语气,但却有些急促,“仙魔时代的修仙修行者都根本研制不出化解魔变的药物,我要想直接炼制出化解魔变的药物,实在白费力气。”

    谷心音微微一笑,认真道:“也不是绝无可能,而是几率太小。毕竟就和林夕所说的一样,时代不同,文明不同,我们这个时代对于修行之法的领悟不如那个时代,但对于药理的研究,却有可能超越了那个时代。毕竟在张院长到了我们青鸾学院的这数十年,我们对于药理的研究,超越了以往数百年的成就。”

    安可依又是若有所思。

    谷心音无奈的咳嗽了一声,道:“然后呢?”

    安可依这才又道:“所以我按照你的想法,换了努力的方向,我便想着,如果根本不能炼制出化解魔变的药物,能否将这种药力局限在某些地方,或者隔绝开来。”

    谷心音顿时怔住:“就像在种满油菜花的田地里,开辟出一块来,种些稻谷?”

    安可依想了想谷心音的这个比喻,然后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以林夕的修为应该会有用。”

    “那你是已经炼制出了这种药物?”谷心音深吸了一口气,他脸上的笑容也完全消失了,看着安可依和那个黑红两色交缠的药瓶,认真的问道。

    安可依看着他,点了点头。

    谷心音愣了很大一会,然后才呼出了一口气,看着安可依笑了起来,“张院长和夏副院长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个天才。”

    安可依觉得自己配不上天才这个称号,有些惭愧,不由得低下了头,用读书般的语气轻声道:“最关键的在于出发点,魔变对于林夕现在的修为而言,便是最为污秽之物,你怎么会想到共存而不是毁灭?”

    “从唐藏回来之后,我想清楚了很多东西,尤其这次冰雪神原之行,又给我很多的感悟。冰雪神原里有种白色的妖兽,实力不俗,数量又庞大,见到修行者就会想要杀死修行者。在任何修行者眼中,这种像柄剑一样,连眼睛鼻子都没有的妖兽肯定会十分的丑陋。然而在张院长给我们留下的指引中,他却是觉得这种生灵其实也挺可爱的。的确,丑陋和美丽,只在人看东西的角度不同。”谷心音看着安可依,缓缓的说道。

    安可依能够理解,她点了点头,“就像这大荒泽里的很多东西,其实也很可爱。”

    “林夕要是能够利用你炼制出来的药物,在体内隔绝出一片净土,或者直接将这些魔变的药物逼到一些地方,按你的这药力,这药力只能相当于阻隔,并不能化解,那他身体一些地方的魔变药力反而会更加浓聚,那他会变成什么样?”谷心音微微一笑,却是又忍不住感慨般轻声的叹道,“半魔半仙?还是仙魔一体?”

    ……

    当谷心音和安可依被浓浓的药香笼罩着的时候,在被布置得不亚于皇宫的工坊房间里的张平,也被一股淡淡的幽香萦绕着。

    这幽香来源于他身前的一个玉瓶。

    这个玉瓶里,装着的是魔眼花提炼出来的药液,因为浓度极高,甚至药液的本身都有些玻璃的色泽。

    千魔窟的魔眼花产量很高,以往即便这样的一瓶药液不知道要多少千斤的魔眼花才能提炼出来,但张平依旧不断的拥有很多瓶这样的药液。在平时他也不见得对这种药液有多珍视。

    然而现在不同。

    这个玉瓶已经打开,幽香不停的散发开来,但张平却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取用药液,而是冷漠的看着,一动不动。

    他没有去想林夕是如何知道魔眼花和他的联系,因为在青鸾学院的人还没有彻底被他杀光之前,便有无数种可能。

    他也明白这是林夕对他的打击,只是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不服用这种药液,这样林夕的行为便会变得毫无价值和可笑。

    他的眼瞳因为越来越冷漠,而变得好像两条幽深的通道,然而他的身体里,却有一种莫名的燥意和麻痒之意在泛出,越来越为猛烈。

    他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在中州城的那场大战后,在正常的情形下,他会被精神和双重的虚弱和疲惫击倒,然而他不能虚弱和疲惫,否则他必定会被青鸾学院的反击击溃,所以他借助了魔眼花的药力,来提振自己的精神和激发的潜力。

    在横扫整个云秦帝国的北境之后,他已经完全渡过了艰难的时期,他可以肯定自己已经不需要魔眼花这种药力的支撑。

    然而他的身体不需要,感觉里却需要,尤其随着他此刻的刻意克制,想要今后都不服用这种药液,他的身体里,骨髓的深处…或者说完全不在骨髓里的深处,却是不停的泛出麻痒之意,让他感觉到浑身都极其的不舒服,都开始变得软弱,使得他好像身体里又开辟出了一个虚弱的世界,要将他的身体都彻底的吞噬。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他的手伸了出来,手指接触到他面前打开的玉瓶的瞬间,忍不住的轻颤起来。

    他无情无识的冷酷眼眸里,也掀起了波澜,他的身上,都似乎散发出浓厚的血腥味。

    他再也无法保持冷漠和平静。

    他的心中生出愤怒。

    他发现自己无法摆脱那种极其难受的感觉的吞噬。

    他需要服用这种药液,他想要贪婪的吮吸这种药液,这便代表着林夕的所为的确对他能够造成影响,至少在魔眼花这件事情上,他还是明知林夕的想法却依旧无法控制自己。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林夕焚烧魔眼花时的情景,他生出愤怒,然而他知道自己不能愤怒。

    数滴药液从玉瓶中飞了出来,飞入了他微启的双唇,他吞咽下了这几滴药液,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这个玉瓶,缓缓的站了起来。

    他让自己恢复了冷漠。

    “去鳌角山。”

    有数名红袍神官出现在他的身前,然后他发布了这样的命令。

    之前他早就已经知道鳌角山和|岤蛮和青鸾学院有着莫大的联系,但他必须先稳定中州和毁掉青鸾学院,他必须先行平定地方军和边军,而且他可以等…因为时间拖得越长久,整个云秦帝国在长公主的治理下边的更加稳定,对他就越是有利。

    然而他现在已经不能等。

    他无法阻止林夕毁掉一些对于他而言重要的地方,那他必须也设法毁掉一些对于林夕而言重要的地方,让林夕变得弱小。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他已经不想再等。

    他要逼林夕站在自己的面前。

    此时的他还无法得知炼狱山的消息,所以在看着数名红袍神官领命退出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冷漠想着:“你可以毁掉我的炼狱山…但我也可以毁掉你的鳌角山,我可以不去炼狱山,但你一定不会让我杀死所有|岤蛮的吧?”

    ……

    张平冷漠的想着,走向了自己的宝座后方。

    他的魂兵王座的后方,有一个很大的,黑色的铁箱子。

    这个铁箱子里,无数黑色的长虫扭动着,团结在一起。

    他就直接跨进了这个铁箱子。

    他的身体变得庞大起来,产生出奇异的吸力,他身上的许多_毛细孔张开,许多黑虫就这样,直接被他的肌肤吞噬一样,钻入了他的身体。

    第八十一章 意思

    一辆马车行入了中州南郊工坊。

    许多配着长剑的侍卫冷峻的围聚在这辆马车旁边,越是接近工坊的深处,这些侍卫似乎越加充满敌意,然而却越是不敢表露出自己的敌意,都深深的垂着头颅,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有些微微的发白。

    马车停下,长公主从马车中走出,穿过数重帷幕,走到张平的宝座前。

    此刻的张平已然换了一身洁净的炼狱山掌教黑袍,座在那森冷的魂兵宝座上,即便吸入了诸多的黑虫,他的身体却依旧和之前一样瘦削,而且脸色也只是苍白之中泛出一些紫金的光泽。

    长公主低着头站在他的面前。

    她的低头并不代表着顺从,而是感觉屈辱。

    张平冷漠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会带着我的信徒们,去龙蛇山脉,甚至会征服大荒泽。我需要你帮我扫平一切的障碍,保证我的信徒们顺利到达鳌角山,还有让所有的云秦军队不要有什么妄动。”

    长公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霍然抬起了头,然而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张平已经冷漠的接着说道:“不要说任何拒绝的话。我将云秦交给你,而且给予你足够的尊重,没有像占有奴隶一样的占有你。而且我可以保证,在我杀死林夕之后,我依旧可以让你这样治理云秦,我可以保证不插手你的治国,可以保证世间的安定。这只是一个很平等的条件对换。”

    长公主不能和他一样的冷漠,听着这样的话语,她轻薄的嘴唇放佛要结出冰来,她看着张平,寒声愤怒道:“难道你的人生,只剩下杀死林夕么?如果只是这样,你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张平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又越过了她的身体,看着她身后如血水一样的红色垂幔,“我只知道意思…不杀了他,我这活着的每一日,便觉得没有意思。”

    般若寺。

    无尽沙海中刮起了一阵风。

    一名白衣僧人,渐渐的在风沙中显出身影,走入了般若寺的佛光里。

    他的面容祥和,眼神说不出的明静,他的身体本身,都似乎在散发着佛光。

    远处在水渠清理着泥沙的人们,都先后的转过了身,他们看到笼罩着般若寺的佛光起了变化,柔和的佛光升腾着,隐隐约约在般若寺的上方,也要结成一个般若大佛。

    真毗卢和云海也在水渠上,远远看到这样的景象,两人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轻声道:“玄远师兄回来了。”

    黄眉老僧从崖壁的洞窟中走出,在佛光里踏上了般若寺后的黄沙,走到了觉远的面前。

    看着微笑和自己见礼的玄远,黄眉老僧无悲无喜的说道:“你已经悟了?”

    玄远双手合十,又变幻了数个手印,静静的点头,吐出两个字:“舍身。”

    黄眉老僧思索了片刻,他也彻底想明白了某些事情,摇了摇头,“这不是根治之道。”

    玄远平静微笑道:“现在世间唯有一个魔王,今后魔王传承断绝,这便是根治之道。”

    黄眉老僧微笑起来,平静喜乐的说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玄远也微笑了起来,他也不再多说,对着黄眉老僧行礼,然后从黄眉老僧的身旁走过,穿过般若寺,穿过从般若寺中水源引出的大渠,脚步继续不停,继续往前走去。

    “玄远师兄!”

    云海和真毗卢朝着般若寺赶来,云海远远的朝着玄远拼命的挥着手,大叫着。

    玄远也朝着云海和真毗卢笑着挥手。

    然而他的脚步不停,他走得比云海和真毗卢要快很多,所以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追不上的云海眼中。

    云海经常见到玄远的离开,然而这次,不知为何,看着自己追赶不上的玄远,他却是突然觉得莫名的悲伤,两股眼泪夺眶而出。

    ……

    炼狱山外。

    很多军队已经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要留下还是离开。

    他们敬畏和无助的看着平日里在他们的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炼狱山,一直看到夜雾升起。

    在刚刚黯淡下来的天色和薄薄的夜雾里,外围的许多军队突然看到了一些衣衫褴褛的身影。

    先是数十个,然后是数百个,然后是数千个,上万个…

    许多将领的一生中见过许多次敌方大军在夜雾里出现突袭的情景,然而无数炼狱山的奴隶从夜雾中走出的画面,却是让他们陷入了更大的震撼之中。

    他们的心情有些麻木,他们想象不到,炼狱山里竟然有这么多奴隶,多得比他们先前聚集起来的所有军队还要多。

    所有从夜雾中走出的奴隶也很麻木,异常的迷惘。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炼狱山,除了那些流淌着岩浆的火山和弥漫着浓烟的矿洞之外,他们没有见过任何不一样的风景,他们中间甚至有很多人从小就在炼狱山中长大,很多人甚至忘记了怎么直立的行走,终日被沉重的矿石等物压着…以至于他们在得到释放,恢复自由走出炼狱山之后,还是双手双脚在地上爬行。

    这些骨瘦如柴,或佝偻或爬行的衣衫褴褛的奴隶们,就像从夜雾里穿出的幽灵。

    然而所有的军人都知道他们眼睛所见是真实的。

    随着渐渐走入炼狱山外的旷原,越来越远离身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