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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第219部分阅读

    时谦走出这个后院后,林夕看着她问道。

    秦惜月有些躲闪林夕的目光,她低下头去,伸手点了点地窖,轻声道:“这些矿石太多…以我们的能力,是来不及运回云秦的。”

    林夕点了点头,平静看着她好看的眉眼,道:“所以我只想到了用一种疯狂的办法应对。”

    秦惜月说道:“什么办法?”

    林夕说道:“索性让这批矿石重回炼狱山之手,张平本来是天工系的优秀学生,他在炼狱山的地位现在已然十分超然,炼狱山也有世间最好的大匠师和工坊…炼狱山或许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们青鸾学院准备依赖用以对付他们的铠甲,会反而在他们炼狱山里面制造出来。”

    “但这很冒险。”秦惜月抬起了头,她微冷道:“虽说炼狱山的人都是敌人,只是在看到刚刚那名被利用的年轻神官时,你肯定也担心张平会不会出问题。你应该很清楚,很多潜隐的心理会出现很大的问题。”

    “我明白。”林夕点了点头,看着她,轻声道:“但是我们必须相信他,也只能相信他。”

    “因为我们,尤其是你,恐怕是他心中的唯一希望。”

    微微一顿之后,林夕接着轻声道:“若是连我们,连你都不能相信他的话,他恐怕便会真的不是原先的张平了。”

    “我也希望他不会改变。”

    秦惜月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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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争分夺秒

    一列浑身黑甲的云秦骑军护送着数辆马车在道路上疾行。

    因为这几日春雨连绵不停的关系,这一段的道路有些分外的泥泞。

    骑军里为首的一名脸蒙黑巾的云秦将领的眉头渐渐的皱起。

    并非是因为那些随着马蹄的飞扬而飞溅起来,不断淋洒在他身上的泥水,而是因为这里是如东陵,这条官道,就是当年如东陵督李骑陇受了大莽收买,刺杀长公主的地方。

    从严格意义上而言,那场刺杀,就是接下来一切事情的开端。

    帝临青鸾…大荒泽乱…碧落陵乱…云秦南伐…千霞失守…坠星陵破…这一切的一切,云秦的风雨飘摇,都因为那一年发生在这里的一场刺杀而始。

    若是没有这样的一场刺杀发生,云秦帝国会最终走到现在这一步么?

    这名云秦将领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到答案,只是看着这条泥泞的道路,他的心里依旧分外的沉重。

    官道旁有一个凉茶铺。

    在发生过那场刺杀之后,这个凉茶铺子便已荒废,一些支持雨布的竹竿已然折断,被风雨腐蚀的雨布也布满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窟窿,一头耷拉在泥水里。

    然而就在这支云秦骑军距离这个废弃的凉茶铺子已然不远时,垂了一半的雨棚里却是撑开了一把黄纸伞,走出了一名浓眉的老人。

    一直在前线的军人们不认识这名身穿墨绿古袍的浓眉老者。

    只是看到地上的泥水被一股股无形的力量排开,浓眉老者的脚步动间,好像有一朵朵灰色的莲花不停的在他脚下生成,然而却又没有一丝泥水能够沾染到这名浓眉老者的身上,这些军人们便彻底紧张起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故人来访,不用紧张。”

    一声苍老平静,但充满金戈铁马气息的声音,从骑军中列的马车里响起。

    乘着黄纸伞的浓眉老人看着面前的这些明显已然看出他是圣师,然而却依旧没有任何惊恐,做好战斗准备的云秦军人,微微颔首,威严的眼眸出出现了一丝骄傲和赞许。

    只是他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穿过这些冷峻悍勇的云秦军人,走向那辆出声的马车。

    马车里的人也没有发出其他命令,只是让这名老人接近,然后让这名老人走入了马车。

    马车里的顾云静看着这名浓眉老人,微微的一笑,道:“什么风把胡大家吹来了?”

    “一阵妖风。”

    浓眉老人沉着脸,道:“没听说过的妖风。”

    顾云静微笑道:“这些年在皇城里面过得怎么样?”

    浓眉老人看着顾云静,道:“虽然知道你没这个意思,只是你这句话听起来却真像是讽刺。”

    顾云静笑了起来。

    整个云秦,能和顾云静这样说话,又是姓胡的,便只有年纪比他还要大几岁的胡沉浮。

    帝国里谁都知道胡沉浮的名字,只是因为他一直坐在黑金马车里和重重帷幕之后,所以这几十年来,却是没有多少云秦人看见过他的面目。

    胡沉浮看了一眼顾云静身旁那名脸上戴着暗红色面罩的云秦将领,说道:“连坐马车都要他和你坐一起,你也不嫌挤?”

    顾云静自然知道胡沉浮这么说的意思,只是想和他单独谈事情,然而他依旧只是一笑,道:“前两年不需要他时刻在我身旁,这两年却不得不让他这样照顾我了。”

    只是这样自嘲般的一句,胡沉浮却是身体一震,脸上浮满了震惊的表情,“你两年前就已经…”

    “还是不够炼狱山看的。”顾云静像个孩子般得意的笑了起来,道:“只是想着总归有些用处,便尽可能的把这把老骨头留几年。”

    听到肯定的答复,胡沉浮眼中震惊的颜色更浓了些,接着他陷入了沉默里。

    谁都以为顾云静只是圣师,他也是这样认为,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顾云静竟已经在两年前步入了这世间最高的那个阶层。

    原本他认为自己面对顾云静有足够的权重,然而现在他说话的分量,便已经骤然减轻了许多。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胡沉浮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

    顾云静看着他,没有应声。

    “军机处那名青鸾学生看出了皇城和大莽的默契,在将简报传递给你的途中,我便也知道了。”胡沉浮没有犹豫,接着说道:“我想要知道你的决定。”

    “我是云秦人。”顾云静看着胡沉浮冷厉的眼睛,说道。

    胡沉浮一怔。

    “这一辈子我最擅长的事情只是打仗,别的事情可能我很难决断。”胡沉浮的神情却是让顾云静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笑着道:“只是这件事对于我来说非常简单,因为在云秦,不管谁对谁错,这都是我们云秦自己的事情。家里的人要打架,要帮哪一方我会为难,但是外面的人来打这个家里的人,我至少会帮家里的人打外面的人。”

    胡沉浮眼中的冷厉渐渐消散,只是眉头却皱起:“顾云静,你的想法,似乎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老了会糊涂,也会变,当一个人足够老的时候,他的很多想法就会变得和以前不同。”顾云静像个孩子般笑道:“有个年轻人告诉我,只管眼前事,不要管身后事。想着我也的确没有多少辰光,眼睛合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便看开了许多。”

    “你的身体比我的还差?”胡沉浮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难道踏出那一步,真是要付出那么重的代价?”

    顾云静笑了笑,道:“所以我劝你如果有机会踏出那一步,也不要踏出那一步了,毕竟你比我还要老些…还有要是炼狱山掌教真的来了,我也不会有对着他出手的机会。还有那五个挡在他面前的老不死,依旧可以逼得我出手。踏不踏出这样一步,对你我这样的老骨头也没有太大的分别。”

    胡沉浮沉声道:“没有分别的事你怎么会做…至少可以拼掉一两个浑身黑烟的老不死。”

    顾云静看着胡沉浮道:“杀不死炼狱山掌教,最后的结果不会有太大的分别。”

    “所以让你做出这样选择的最终原因,还是因为夏副院长的逝世…还是因为你认为云秦最大的威胁是炼狱山掌教。”胡沉浮寒声道:“你认为炼狱山掌教会离开炼狱山,进入云秦。”

    “像我们这样的人,敌人有很多。但像他那样的人,整个世间的敌人,便唯有一个。他活了那么久,若是连和唯一的敌人战斗这样的事情都不做,那会寂寞到何种程度?”顾云静道:“我认为他不会给林夕时间成长成张院长那样的存在,他一定会进入云秦,享受那种再也没有对手,站在最高处看风景的滋味。”

    “你认为中州皇城和炼狱山之间达成的是什么样的默契?”胡沉浮点了点头,脸色难看的说道。

    “光是我掌握的军情完全不够。”顾云静看着他,道:“除非我能得到青鸾学院所有的情报,或许才有可能找得出这个默契到底是为了达成什么事情。这也是我来这里见蒙白的原因。”

    “你有没有想过…”胡沉浮的声音刚起,便又马上顿住。他原本是随口而出,想说顾云静有没有想过,如果他这么做了之后,中州皇城会对顾云静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然而这一句话刚刚出口,他也马上意识到,如果之前的一些推断都将发生,那顾云静就已经根本不需要考虑以后的事情了,因为他刚刚便说过,只管眼前事,不管身后事。

    ……

    如东陵的军部里,胖子蒙白依旧在争分夺秒。

    他的脸庞有些浮肿,眼睛却有些凹陷了下去。

    这些时日,他翻阅着所有可以翻阅的军情,甚至连之前的军情,都开始查阅。

    他没有意识到,有一些原本他这种级别的官员还无法接触得到的绝密军情,也混杂在了每日里送来的军报之中。

    他也没有留意到,载着两名老人的马车行入军部时的声音。

    ……

    此时,有一名满脸伤疤的男子,正走在大莽的某一个城镇里,挑着担子,卖着他编织的草鞋。

    此时,林夕已经在钱塘行省的一间极偏僻的宅院里,看着手中那片散发着诱人光泽的湛蓝色药晶。

    云秦的这个春天里,帝国的每一个零件都似乎在争分夺秒,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转动着。

    林夕已然做好了修炼魔变前的每一个准备,进入修炼魔变最为关键的阶段,魔药入体。

    第十一章 你的时间,我的时间

    一片薄薄的药晶,可能会带来强大的力量,同样也可能会带来死亡。

    世上没有完全一样的河流,同样也不存在体质完全一样的修行者。

    哪怕是同一时辰出生的孪生兄弟,从小到大吃一样的食物,在后天也会衍化出无数不同的可能。

    即便只是体质的微小差别,即便只是导致个人对于药力的吸收、耐受有着微小的差别,但这样微小的差别,却足以让魔变的药力在体内迸发时,产生生和死的差别。

    如果将这块融入血液的魔晶形容为是一个魔王的话,即便是炼狱山那些修行成了魔变的修行者,也只知道这魔王十分凶猛,而不能肯定这魔王的会先凶猛的吞噬心脏还是吞噬脾肺,或者肝肾。而等到药力在某个地方发作起来,导致那个地方承受不住衰竭时,那时便没有谁能够改变死亡的结局。

    没有办法预知,没有办法用魂力稀释阻止,便使得魔变最为关键的魔药入体事实上最大程度靠的是运气。

    药晶的药力在体内的扩散正好比较好,没有对身体造成致命的伤害,魔变便修行成功,若是药力的扩散不好,便倒霉,丢掉自己的性命。

    这道理简单而残酷。

    完全是用命来押一次大小,死,或者更强大的生。

    即便是经过炼狱山精心挑选过的子弟,生和死的比例,也只是十分之一。

    然而对于林夕而言,这一片蕴含着极大的死亡和少许的生机的药晶,却好像只是来自炼狱山的一颗美味糖果。

    “绿巨人啊绿巨人…”

    他只是又平静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胡话,然后将这片药晶刺入了自己的血肉之中。

    然后他便在云秦这个寻常的宅院里,安静的渡过魔变药物侵袭的每一个过程。

    他的肌肤上,血管慢慢的鼓胀起来,好像身上爬满无数蓝黑的符文。

    然后这些蓝黑的颜色慢慢的消隐下去,变成肌肤下难以察觉的浅浅靛蓝。

    ……

    当林夕在云秦的小镇里修行魔变的时候,张平也在修行。

    千魔窟的魔眼花,到了一年里最重要收成的时候,鲜花掉落后,脆嫩的茎叶和才刚刚形成不久的青色果实被切割下来,放在一个个铁锅里熬煮。

    熬煮这些茎叶和果实的人都是瘦到了极点,皮包着骨头,就像行走的骷髅,然而所有这些奴隶的精神却都好到了极点,亢奋的目光都似乎在散发着莹莹的绿色。

    张平在千魔窟最老的一个洞窟里。

    这个原本绘制着很多图腾一样的壁画的洞窟,成就了千魔窟最早一代的修行者。

    在李苦死去之后,这个洞窟被追随李苦的千魔窟修行者用烈火焚烧,玉石俱焚的毁灭了一些千魔窟精妙的修行之法,此刻这个洞窟里,所有的壁画都已经消失,焦黑的墙壁上,唯有一条条深深的裂痕。

    张平的身外有一条条细细的风柱开始流动。

    他体内的魂力流动得十分剧烈,剧烈的程度足以让所有的修行者都感觉到十分痛苦。

    然而他的面容却是十分冷漠,似乎这种痛苦全然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和他无关。

    他的左手开始不停的颤抖,就像是要将体内某种可怖的东西从他的这只手上分娩出来一样。

    一股恐怖的热力终于从他的手上涌出,整个洞窟里的空气一震,其中又有无数的元气以圣师都难以想象的速度汇聚在了他的手上。

    一条散发着赤红色光芒的火焰像一根竹笋一样在他这只手上生成。

    靠近他的山壁只是被热气喷涌到,便骤然发出了裂响,又出现了数条裂缝。

    他的右手落向了这条火焰。

    火焰没有将他的右手染成灰烬,反而流入了他的右手里,就好像他的右手手心里,产生了无数细小的通道。

    他的面孔扭曲了起来。

    似乎也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他的身体摇晃了起来,左手落在了身旁被灼烧得漆黑的洞壁上。

    只是这一按,坚硬如铁的山石上,便被他的手指戳出了五个深深的孔洞。

    ……

    闻人苍月在山里。

    他身后的山林里,扎着十几顶行军小帐篷,那些黑色显旧但依旧结实的帐篷里,休憩着的全部是他从碧落陵带出来的最忠实部下,最后的一批天狼卫。

    在韶华陵被贺白荷的天人剑重创,坠星陵会战溃败之后,他身上笼罩着的一些光环似乎有些褪去。

    他再也不是不败的战神。

    且因为他遭受的严重创伤,不仅使得他不再是最强大的圣师,且已经提前步入衰老,不可能再往上跨出一阶,所以大莽的有些人面对他时,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尊敬和畏惧。

    尤其在夏副院长去世之后,就连他这些最忠心的部下,都已经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像一条狗一样被杀死,或者成为某个阴谋的牺牲品。

    因为他们十分清楚,炼狱山掌教是需要闻人苍月的力量,所以才让他活着,让他在大莽拥有近乎为所欲为的能力,甚至可以容忍他杀死炼狱山的精英弟子。

    但如果炼狱山掌教都已经决定亲自出现在世间,亲自出手,那已经不再那么强大的闻人苍月,或许在大莽就会显得可有可无。

    闻人苍月看着前方荒无人迹的草甸,看着被深春染成深绿的山林,理了理自己被山风吹乱的头发,然后用一条绸带扎起。

    他的鬓角,出现了一些花白的头发,就像沾染了柳絮。

    自古名将如美人,最悲便是见白发。

    他伤得很重,若是全力动用魂力,体内的一些隐伤或许随时会爆发出来。

    最为关键的是,在他的身体不再像以前一样强健之后,他在以前战斗之中受伤过的地方,他以前没有任何感觉的地方,也开始出现病痛。

    没有办法全力出手,他的战力便已大大下降。

    以前面对两三名圣师,他都可以全身而退,甚至全部杀死,但现在,或许一名圣师,都可以让他的身体再次遭受致命的创伤。

    当泯然众人,对于闻人苍月这样的人而言,便是最大的悲哀。

    只是此刻闻人苍月的身形依旧如铁铸,他的眼神依旧强大而自信。

    是什么依旧让大将军在落到如此地步,还依旧如此强悍和自信呢?

    帐篷里的一名名天狼卫在擦拭着自己的铠甲和战刀的时候,看着山巅的那条身影,都忍不住在心里这么想着。

    蓦然间,这些除下了身上的铠甲,正在休憩的天狼卫身体都彻底的紧绷起来。

    他们看到,山巅多出了一条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