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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婆第2部分阅读

嗅闻着盛开的花儿,深深地吸上一口气,任那恰人的淡香窜入她的四肢百骸。

    “真是个好地方呢!”

    宇文丹花只觉自己连步履都轻松了起来,忽然间,耳中蓦地窜入一记粗喘。

    认真细听,不只是粗喘,还夹带着重重的呻吟……

    皱着眉头,宇文丹花好奇地走向声音来源,经过了长廊,她在一间厢房之前停下。

    她确定声音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她是不是该推开瞧个究竟呢?

    很清楚自己这样子的行为等于擅闯,樊衣甫那个人脾性一向不是顶好,再加上对她也没啥好感,自己这样的举动,是否又会惹来他的大动肝火。

    宇文丹花瞪着那扇紧阖的门好一会儿,终于,万般的犹豫敌不过心头的好奇,纤手一伸,那扇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屋子里有着浓浓的药味儿,还有许多的炉子,和一些药材与斤秤,看来这里应是樊衣甫的配药房。

    宇文丹花的脚步又犹豫了,这种配药房一向是医药铺子的机密重地,她着实不应该擅入。

    可是……

    “嗯……嗯……嗯……”那低哑的呻吟声却不断传入她的耳中,显然声音的主人十分痛苦。

    以往娇纵的她或许能对这样的情况坐视不管,可如今……经历了太多的杀伐与血腥,瞧清了自己的自私与罪孽,她再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人命在她眼前消逝。

    于是,她不再犹豫,抬脚踏入,就着门缝窜入的些许光线,找着了声音的主人。

    怎么是他?!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那佝偻的身影竟然是向来神清气爽的樊衣甫。

    只见他几乎是整个人跌坐在地,要不是身后还有墙角撑着,只怕他整个人就要瘫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几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想要搀起一脸苍白、冷汗直冒的樊衣甫。

    “你……走开!”樊衣甫挥舞着虚弱的双手,试图阻止她的靠近,一双深邃的眸中有着浓浓的戒备。

    “我不能走开,你看起来很痛苦。”瞧不出来看似单薄的他,竟然这般的沉,宇文丹花还得花上一番力气,才能将挣扎不休的他给扶起来。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你只要走开……就可以了!”

    苍白着一张脸,樊衣甫显然已经被折腾得没什么力气了,他唯一能做的竟然只是言语的驱离。

    “我不能走开,更不可能眼睁睁看你死去。”张眸狠瞪樊衣甫一眼,然后像是教训个不听话的娃儿似的说道:“你可以暂时把你的骄傲收起来,我是不可能放下你离开的,有本事,你自己振作起来赶我走。”

    话说完,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臂,用力地连拖带拉,好不容易才把虚弱的他给扶站起来。

    “这……不像是你!”望着她的侧脸,樊衣甫的心竟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是“她”回来了。

    以往的她任性、无理取闹、视人命如草芥,那样的她从来不曾让他错认,可如今……

    那日她为了娃娃跪地恳求的模样,忽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樊衣甫凝着她的目光也跟着深沉许多。

    “你的屋子在哪?”懒得理会他的评论,宇文丹花迳自开口问道,现在的她只想把他好好安置在屋子里,然后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明明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倒在药房里?

    “这不关你的事,若你阵的觉得良心不安,你唤虎子进来照顾我即可。”

    着实不习惯用这样虚弱的面貌示人,更不习惯这样乐于助人的宇文丹花,樊衣甫连忙说道,不愿欠她丁点人情。

    从那次的夜诊之后,他就觉得这丫头会是个麻烦,而且还是天大的麻烦。

    虽然官府在搜寻不着她的尸体后,认定她已经死了,可是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啥麻烦找上门来。

    最好的方法就是敬而远之!

    闻言,宇文丹花抬眼睨了樊衣甫一眼,然后兀自扶着他,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缓缓移动着。

    “你不喜欢我!”在经过了一阵的沉默之后,宇文丹花突然开说道,她不是问,而是万分肯定。

    “对!”樊衣甫也很大方的承认。

    他不喜欢她,从来就不喜欢。

    一想到那娇蛮任性的性子,他相信任何男人都会头皮发麻,他甚至为好友储仲泉感到万幸,还好没真娶了她做娘子,否则日子岂有安宁两字可言。

    “其实,我也很不喜欢自己。”宇文丹花点了点头,虽然他的毫不犹豫真的有点伤人,但是她依然选择坦然以对,可话锋一转,她又继续说道:“我已经知道自己过去做错了很多事,我想弥补,难道……你们真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她的语气有着浓浓的挫败,她已经很努力了,可为什么他们总对她的努力视而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鄙夷而疏远的眼神,让她觉得好受伤。

    “我真的没办法让你一个人虚弱的躺在哪里,然后啥都不做,我很怕……”怕再看到任何的死亡,那会让她想起她一手造成的悲剧。

    所以今天就算是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躺在那儿,她也无法视而不见,更何况他还曾医治过小山,所以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她还是执意要亲自确认他的安好。

    “你……”没有料到骄傲的她会开口索取自己的善意,偏偏她认真的表情完全不像在作戏,似是真的在乎他的喜恶,樊衣甫虽然不解,却仍毫不留情地说道:“你以前的确是令人敬而远之的。”

    以前的她,多么的骄傲,仿佛天地都在她的掌控之间,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坦白的承认她的懦弱。

    一个人的个性真能在一夕之间判若两人吗?

    虽然她的所作所为已经三番两次让他戚到诧异,但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望了他一眼,宇文丹花却没再开口,似址被他的直言给刺着了,只是沉默地将他扶进了厢房,将他稳妥地安置在榻上。

    她默默地伸手,用她的衣袖为他拭去额际那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这才开口说道:“需要我为你请大夫吗?”

    瞧着他薄唇紧抿、一脸苍白的模样,宇文丹花清楚地知道他其实还在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她可没忘记方才耳际那不断窜入的呻吟,只是男人的自尊与自傲,不让他在她这个令他厌恶的女人面前示弱。

    宇文丹花知道自己不该自讨没趣的留下,就算再不放心也可以唤来虎子,留下积欠他的银两,便可以离开医铺子。

    可偏偏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放不下心,双腿更像是生根了似的不想离开。

    “不用了!”他冷声拒绝她的提议。

    这疼,群医难解,唯一的方法就是等待,等那椎心蚀骨的疼过去就好,甚至他是欢迎这种疼的,既是如此,又何须看大夫呢?

    再说,届时若是传了出去,那他这个神医的金字招牌还要不要扛啊!

    “可是……”虽然他的拒绝在她的预料之中,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双眸盛满了忧虑,在他的身上飘移着。

    望着他飞扬的俊逸脸庞,此时没了半点血色,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该留。

    “我……我没事……你可以走了!”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樊衣甫索性缓缓地开口说道。

    “不,我还是留下吧!”凝了他半晌,宇文丹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总得确定他的安好呵!

    “你走吧,你留在这儿我没法安心休息。”阖上了深邃的眸子,樊衣甫再次下起森冷的逐客令。

    既是麻烦就不该多留!

    蹑手蹑脚。踩着似猫儿般灵巧的步伐,宁文丹花悄悄地踅了回来。

    方才,樊衣甫如此坚持的赶她走,她只好先行离开,可是她本来就不是那么唯命是从的性子,所以自然也没有乖乖的就此离去。

    她只是去前厅找了虎子,告诉他他的师父似乎不对劲,她的本意原本很简单,就是希望有个人能看顾着他,甚至减轻他的痛苦。

    谁知道,当宇文丹花告诉虎子他师父的状况时,他竟只是耸了耸肩,便又自顾自地切起药来。

    她呆望着似是没事人的虎子好一会,急了,忍不住开口催促道:“你不快去瞧瞧你师父吗?”

    “不用瞧!”

    “为啥不用瞧?”

    这对师徒是怎么回事,一个事不关己似的说不用找大夫,另一个则是云淡风轻地做着自个儿的事。

    那痛苦明明是这么明显,但他们怎么都像是没事人似的。

    “因为瞧了也没用。”

    虎子终于切完了樊衣甫所交代的草药,站起身伸了伸发酸的腰。

    “姑娘,我师父那种病,这世间没药可医,只消痛过就成了。”

    痛过就成了?

    “那究竟是什么病?”

    “其实也不是病,他是中了一种毒,这种毒很歹毒,它不会要了人家的命,可是时不时就会发作一次,每回发作起来,那疼就像是自四肢百骸中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那种疼会让人恨不得自个儿早点去见阎王。”虎子性子一向耿直,眼见宇文丹花没有恶意,所以她一问,便毫无保留的都说了。

    “难道这种毒没有解药吗?”樊衣甫可是人人称颂的神医,没有道理不能解自身的毒啊!

    “没有解药!”

    若有,师父早就替自己解毒了,又何必要忍受那时不时的钻心蚀骨之疼呢?

    “怎么可能没有?”这天地万物不都是相生相克的吗?她有些心急的再问,心头的忧虑来得那样的莫名。

    “下毒的人极其歹毒,那人并不想要师父的命,只想要师父痛苦终生。”

    “所以就只能任由他疼吗?l瞪大一双眼,宇文丹花怎么样也无法相信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对!”正因为如此,虎子才一点儿都不着急,因为急也没用。

    他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骤发的毒性褪去。

    “这……”

    宇文丹花听到这里,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脑海中冷不防忆起当初自己身体重伤被救、气息犹虚之时,那种椎心蚀骨之痛是让人多么痛不欲生。

    那时她尚且知道只消好好调养,等待身体康复,这样的疼痛就会消失,所以她能忍。

    可樊衣甫那疼可是会跟着他一辈子的,只要毒性一天不解,他就得时时活在恐惧之中。

    这种生活岂不让人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宇文丹花的背脊忍不住泛起一阵寒凉,心也跟着软了。

    “姑娘,你不是要离开了吗?”

    虎子见宇文丹花走出来,本以为她是要离开了,谁知讲没几句话,她竟又脚跟一旋,再次往内院定去。

    “虎子小哥,我想待在屋里照顾你的师父,行吗?”

    虽然虎子口口声声说樊衣甫并不需要人照顾,可是一忆起他方才痛得紧咬牙关的模样,她实在无法就此离去。

    “这……”师父会生气吧!

    显然瞧出了虎子的犹豫绝对是因为樊衣甫的怒气,于是她唇边牵起一抹淡淡的浅笑,保证道:“放心吧,他的怒气由我来承担,不会烧着你的。”

    “那,好吧!”

    第3章(1)

    向来都是旁人伺候她,几时她须这般纡尊降贵地伺候起人来了,可是望着樊衣甫那几乎拢成了一线的浓眉,宇文丹花的心头蓦地起了一阵冲动,只见她倏地伸手,轻轻推开那聚拢的眉心,希望它们别纠在一起,瞧了直教人难受。

    瞧着他痛苦的表情和额际不断冒出的豆大汗珠,她端了一盆水,拧湿了自己的巾帕,将一抹清凉拂上了他的额。

    原本紧皱的眉头松了松,显然这样的清凉会让他觉得舒服些。

    所以她不断地换着,换到了日暮低垂,换至了明月高悬,禁不住疲累的她,终于不支的趴在床榻旁,睡着了。

    一个横躺在榻上,一人趴睡榻旁,那画面任谁瞧了都会以为他们是一对相爱甚深的爱情鸟儿。

    “你是谁?”

    突然间,暗夜里传来了一记低喝,将宇文丹花自昏睡中惊醒。

    她蓦地睁眼,看到的是一个身着异族服饰的美丽姑娘,正一脸怒气、居高临下的横瞪着她与樊衣甫。

    “你又是谁?”透着还有些惺忪的睡眼,宇文丹花原本四散的三魂七魄倏地归了位。

    双眸带着浓浓的警戒,她不着痕迹地瞪着眼前的姑娘,这深更半夜的闯入樊衣甫的寝房,还带着一脸杀气,怕是要对他不利。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压下乍见时的惊诧,段剑筝满脸杀气,怒问。

    宇文丹花可以确定那种愤怒是冲着她来的,可她不解的是为什么?

    “樊大夫人不舒服,我不放心……”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一把笔直的剑芒已经冲着她袭来。

    被人这么不由分说的出剑攻击,宇文丹花初时有些不解的怔愣,但好在立时回过神来,警醒地微步一挪移,纤细的身躯在紧要关头偏了偏,除了衣袖被剑芒给划出一道破痕之外,并没有受伤。

    “为什么要杀我?”

    她不懂,这女子夜闯樊衣甫的寝房,要杀的人理应是樊衣甫,可那剑尖却是毫不犹豫地冲着她来。

    “他是我的男人,你不该靠近他,企图想要染指于他,在苗疆,我们对付情敌唯一的方式就是——杀。”段剑筝冷眼瞪着宇文丹花,语似冰霜地说道,一双水灵的大眼眯成了一条缝,狠劲毕露。

    原来那种杀意是这么来的?

    莫名其妙被人这样误会,宇文丹花急着想要开口解释,“我对樊大夫没有其他意思,你误会了。”

    “误会?”段剑筝冷哼一声,看来压根不相信。

    若是对樊衣甫没有好感,怎会深更半夜不顾名节待在这儿,照顾深受毒苦的樊衣甫,进而坏了她的计画!

    “废话少说,纳命来!”森冷的剑身再次朝宇文丹花刺去,意欲直取她的胸口,不让她留下一点生机。

    面对这样的情况,自觉无辜万分的宇文丹花也被逼得不得不出手。

    情况莫名其妙演变成两女为一男相争,可天地良心啊,她对樊衣甫这个男人可是半点儿想要染指的念头都没有。

    他对她的厌恶总是那么明显而不遮掩,那种厌恶与当初储仲泉那个男人对她的厌恶有过之而无不及。

    傻过一次的她,才不会再笨笨地往悬崖跳,尤其是樊衣甫这个男人心性怪异,总让人摸不着头绪,她怎会傻傻地陷入。

    只不过是一时的不忍心,却让她陷入如此荒谬的情境之中,还被人拿剑相对,这样的结果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如果可以,她着实很想一走了之,可偏偏这女人来意不明,再加上樊衣甫未醒,她这一走,谁知道这女人会对他做出什么事儿来。

    救人救到底,送佛也得送上天啊!

    “有什么话,难不成不能等樊大夫醒来,再好好的解释清楚吗?”宇文丹花一边抵挡着对方凌厉的攻势,一边软言相劝。

    “废话少说!今日我必定要取你的性命。”完全被妒恨主宰的段剑筝,哪里听得进这番话,只见她招招下重手,舞弄冷剑的攻势更是饱含浓浓的杀气。

    “你……”好在以往在寨里,她爹总是坚持要她练上一些拳脚功夫,否则只怕今天她就得去见阎王了。

    眼见劝不听,已经鲜少动怒的宇文丹花也被这没来由的痴缠给弄烦了,只见她纤纤葱指快速的舞动,似是无惧那冷芒似的直往段剑筝所舞出的那片剑光之中钻去。

    那剑锐利得只怕要是被碰上一下,五指就要被削齐了似的,可宇文丹花却无畏无惧,就在段剑筝还弄不清楚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时,宇文丹花的纤指已经觑着了机会,将那剑身夹于两指之问,阻止了它的攻势。

    不等讶然的段剑筝回过神来,她将浑身的内力集中于两指之间,看似轻巧的一折,剑身顿时断成两截。

    “这样你可以先熄熄怒气了吧!”

    宇文丹花语似叹气,望着段剑筝,她总觉得就像看着以往的自己,那是一种为了不该爱的男人而痴狂的傻劲。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对他没有意思,那么你这么坚持留在这儿,究竟有什么企图?”

    论功夫,段剑筝或许不是她的对手,但她怎么也不肯示弱,依然一身勃发的怒气,就是不肯离去。

    “我没有什么企图,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