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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错阳差第2部分阅读

粗人。

    “别惹事。”文商儒陪笑的脸很难看。

    “不是我想惹事,你看看那票人等脸上露出多少滛亵的念头啊。”扳回脸朝来者,孔致虚撂话:“想用你们的脏手染指他,还得问问我同不同意哩!”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家爷讲话!”随扈仗势跳出来,为自己银袍主子抱不平:“你知不知道我家爷是什么人,哼哼,说出来吓死你!我家爷乃是银剑山庄少庄主,未来的当家,在武林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你睁大眼睛看看,像你这等小辈竟敢在我家爷面前叫嚣,你是不哇啊——”被人大脚一踹,随扈甲惨叫—声,人往旁边飞去。

    孔致虚收回脚,揉揉可怜兮兮的耳朵。“很吵耶你。”

    “放肆!”银剑山庄少庄主终于忍不住动气大喝:“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是存心想跟我银剑山庄作对吗?”

    “滛贱山庄?”这是什么怪名字。俊脸向后微抬:“商儒,这个滛啊贱的,是那个滛贱对吧?”

    “什么?”文商儒俯视身边人,不解。

    “我不识字,那滛贱是不是滛贱不能移的『滛贱』啊?”

    文商儒顿了下,会意过来,忍不住抿起笑纹。“我想是银子的『银』、刀剑的『剑』,银剑山庄的名气连我这普通商人都听过。”这位要闯荡江湖的仁兄竟然不知道?

    “我连听都没听过,一定是名气不够响亮。”孔致虚坚持不是自己孤陋寡闻。“而且我觉得滛贱不能移的『滛贱』比较适合这票人等耶。”

    “正确一点的说法是『贫』贱不能移。”天爷,这人事到临头还这么耍宝。

    “为什么贫贱不能移?我偏要说滛贱不能移不行吗?”

    “古人的话——”

    “古人就是死掉的人吧?那死人说的话算数吗?而且贫就是穷,贱也是穷,同样的话讲两遍就没意义了嘛。滛是滛,与贱字不同义,所以说滛贱不能移比贫贱不能移还要好对不对?”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嗯……”文商儒陷入沉思。

    被冷落的一干人气得跳脚。

    “这位小兄弟说话要有分寸,你欺我山庄家仆已是过份,现下竟敢污篾我银剑山庄的名号。”银袍男子抽出长剑,剑尖指向孔致虚。“报上名来,我银崇今天非要给你教训,要不事情传出江湖,我银剑山庄颜面何在!”

    孔致虚瞠大眼睛,不敢相信啊。“哇!住在滛贱山庄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还叫滛虫!”

    银崇险些气岔内息,什么翩翩君子风骨荡然无存。“报上名来!死在我剑下,也不枉你来人世一遭。”

    “谁会那么倒霉死在你剑下啊,真让你那把剑捅死我也没脸见爹娘。”他以为他谁啊。“我叫孔致虚,不滛不贱也不是滛虫,是个正派好青年,立志闯荡江湖扬名立万光耀门楣。你放心,将来如果我有个山庄绝对不会抢你家的名来用,太难听了。”叫个雄壮山庄还是威武山庄都比这来得好听。

    “不知死活的小辈!给我上!”银崇身后的人禁不住激,先喊出声。

    “是!”应和声落,数道剑影刀光立起,攻向孔致虚两人。

    文商儒曾几何时见过这阵仗,当场吓得愣住,若不是孔致虚眼尖手快拦人闪过,只怕此刻他身上早给开了洞。

    “你真的得练练身手才行。”连躲都不会躲,太糟糕了。“不必像我这样一个人可敌百万雄师,至少也要能逃命。”说话间,啊啊两声惨叫在脚下响起,并非来自于势弱的两人。

    “改明儿起我教你一些基本功如何?”孔致虚趁空说。

    “敬谢不敏。我不像你那么会闯祸。”

    何其无辜啊他。“是他们无端生事的,我可连坏事都没做。”

    啊啊……又有两人飞撞入墙三分当了壁饰。

    “说到底还不是你爱出来抛头露面、招蜂引蝶,蜂啊蝶的招几只就罢,连虫都招来了。”大雁俯身闪过刀光,反脚一踢,刀锋被他压箝于地,执刀者也给踹到半尺远。“所以说貌美多灾嘛。”

    “相貌天生,能怪谁?”文商儒注意到他的身手跟为人不同,非常卓越,但是——“你就不能专心打吗?”

    “这种三脚猫功夫连我家护院都打不赢,更何况是我这个不世出的武学奇才。”滛贱山庄的人都这么蹩脚吗?“绕回方才所说,其实你应该庆幸遇上我,要不然今天就难看。”

    “我有自救之法。”说到底,如果不是他多话,事情不会糟成这样,

    无奈孔致虚根本不理他说了什么,迳说自己的:“所以你应该对我好一点。我说的好一点不是要你天天笑睑迎人哦!可以的话我是不希望你太常笑的。你笑起来太好看,把我迷得七荤八秦。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别臭着睑瞪我——像现在这样就行了。”瞧,他一点都不贪心。

    “你这个人……”欲出口的话被另一件事打断,便没再接下去。

    他发现孔致虚主动出手的次数极少,多半是待对方杀上来才以脚攻之,不让对方擅进半尺以内,看起来像是将他给护在这半尺圈内似的。

    不不,他拒绝猜想孔致虚有这么细心入微的一面。

    就是这件事让他转移话锋:“我与人有约,尽早解决这事,我才能到悦来客栈谈生意。”

    “对哦。”玩得兴起都快忘记这件事。“那就别玩了。”

    语毕,孔致虚突来一个后翻神准将攻袭者踩瘫在地。“我还有事要办,不跟你们玩了,那个滛贱山庄的滛虫少庄主啊,咱们玩到这儿就行,不陪啦!”

    “纳命来!”嘴角溢血的银崇气红眼。“看我的银剑十六式!”喝令气沉,银崇摆动招数起式舞剑。

    还来不及进入第一式,便教一只大脚丫给踹倒在地,发出惨叫。

    “你……你趁人之危!”

    “笨蛋才等你出招哩。”这只滛虫招式呆板,什么“滛贱”十六式的,明明可以直接出招还要练个起式热身,这是打架耶!他当练剑啊。“看你这功夫,空有招式没半点变通,更别提内力修为了,怕是没指望变成什么大人物,还是作作滛虫快活些。”

    “你……你呕——”银崇气得吐出一摊乌血。

    “少庄主!”随行的人纷纷上前。

    “这样就吐血,以后还得了。”孔致虚凑了过去,并指在他身上点了几处大岤。“功夫不到火候就别逞强,弄个走火入魔武功全废事小,反正你功夫也不怎样,但误到传宗接代的本事可就真的亏大了。”

    “你你你呕——”这回吐了鲜血。

    “少庄主!”

    “放心,这是清除瘀气,不碍事的。”他多好心啊,不但没笑落水狗还帮了一把,像他这么好心的人不多了。“不用谢我,为善不欲人知嘛,我也没说我叫孔致虚对吧?你们就不用弄什么长生牌位每天三炷香的——啊,文商儒!你怎么先走了?等等我啊——”

    “听说银剑山庄的事儿了没?”江湖人称——或自称杀人不见血、挥刀无影踪的仇大刀压低声音向同桌友人探询,铜铃大眼骨碌碌转着。

    “银剑山庄出了啥事?”号称——或自称见血封喉的阔刀王二麻子跟着老大哥弯腰,声音放低。“就请大哥透露点消息,让小弟参详参详。”

    “是啊是啊。”自认轻功了得宣称——或自称飞燕的陈三跟着神色肃然起来。

    仇大刀先开了头:“你们都知道这银剑山庄位于太原城以西,所以太原实说应算是银剑山庄的势力范围,那少庄主银崇在太原城里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的确。”王二麻子接着说:“但听风评这少庄主倒也知书达礼、为人任侠,在太原颇得人望,山西道一带的武林人士挺欣赏这位年轻侠少,说将来银剑山庄在他手上将更发扬光大。”

    “这么说,咱们武林年轻一辈就看他喽?”陈三提问。

    “这倒未必,少林、峨嵋、点苍,武当、崆峒等门派年轻一辈也不可小觑,江湖多奇人,锋芒过露有时也会惹来祸端;相较之下,其它门派低调的行事作风也许才是好的吧。”

    “人怕出名猪怕肥,就算是银剑山庄也一样。”仇大刀叹了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咱们武林中人的道义,更何况是见娇弱的姑娘家落难,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是不?”

    “就是啊。”王二麻子想着,年轻时也曾英雄救美过一回,只是——唉,因为顶着一张麻子脸,人家姑娘压根不想以身相许,最后给了点银子算是报恩,当时身无半两银的他只好闷闷收下,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哪个穷凶恶极的歹人,竟趁银少庄主见义勇为之际暗施毒手,伤了少庄主;非但如此,还掳走那位像天仙下凡似的姑娘,真是秃子打伞无法无天到了极点!”仇大刀愤慨捶桌。“这世道竟有这等恶劣行径的采花贼,光天化日之下暗算武林人士、掳走黄花闺女,真是可恶!”

    “那个可恶的采花贼查出是谁了吗?”陈三又问,对江湖轶事显然兴致勃勃。

    “据银少庄主的知心好友玉面书生江文郎所说,姓孔,叫……孔……”

    “孔致虚。”不晓得哪来的声音接了话。

    “对对对,就叫孔致虚!”仇大刀拍拍王二麻子。“原来你知道嘛,何必要老哥我费口舌说这么多呢,真是。”整人嘛。

    “刚、刚不是我说话。”他的嗓子没那么好听。

    “那就是陈三喽?”

    陈三摇头。“不是我。”否认的声音像鸭叫似粗得吓人。

    “是我。”

    三名大汉立时往后转,眼见一名身穿鹅黄交领窄袖襦、额心一朵梅花妆,其貌美犹胜浣纱西子、更赛三国貂蝉的娉婷女子。

    此姝奇美,美得令在场三人呆若木鸡,不知今夕是何夕。

    “三位英雄可知那采花贼下落?”女子轻启红唇,巧笑问道。

    仇大刀红了脸。“那个、那个——”他对美人最没辙了,会脸红、会心悸、会结巴、会……会怕羞。“呃……”

    “我大哥怕羞,姑娘,这事儿等我大哥羞完再告诉你也不迟。”

    女子掩笑。“那就待英雄羞完再——”

    “不用!不、不、用……我……我说——『丢睑呐!这等事传出江湖,他仇大刀还用得着混吗?”我说,那名可恶的采花贼,据说往关、关中一带去了。“

    “洛阳?”

    “可、可能吧。洛、洛阳是关中、第、第一大、大城。”

    “姑娘,你要找那恶贼做什么?”陈三发挥好问精神。

    女子淡淡一笑,不作回答。

    “可那贼凶得很,你一个姑娘家太危险了。”王二麻子热心道:“干脆我们兄弟三人——”

    “多谢三位英雄,小女子心领了。”低身一福,女子飘然离去不再搭理。

    出了客栈,莲步轻栘,迳自往出城方向而行。

    第四章

    在洛阳一带,说起文家,得从北魏朝开始说起——

    话说北魏孝文帝决意迁都洛阳之际,文家不知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便先一步集合许多富户士绅前往洛阳置产分地,并且就其历来为数朝国都及地利之便作起买卖,直到北魏国都迁都,顺着趋势在官场广结人脉,同时也小心翼翼注意局势变动,因而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战乱,安定时作安定时的生意,战乱之际也有战乱时的买卖,文家历代当家无不目光独具;代代相传,奠定文家在洛阳的基础。

    所谓三代积蓄一代吃空,然文家代代传承下来,至今不见颓势,甚至到文商儒这代更加兴盛。

    文家老爷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他三个儿子,长子文贤仲经商手腕大有乃父之风,甚至凌驾其上,俨然是文家产业的掌门人;次子文达鹤精通算学,文家大小帐目由他一手包办。

    么子文商儒,在两位兄长的光环下显得暗淡;然实际上,他的机巧滑溜更胜两位兄长,否则早被亲爹分派生意看管,哪容得他美其名带领商队北货南运,实则游玩参半的混水摸鱼。

    文家三兄弟除了经商长才为人所乐道,私底下的事儿也是街谈巷议的话题。

    三兄弟同父不同母,而么子文商儒才是文家老爷明媒正娶的妻子所生,偏偏三兄弟中就属么子最没有成绩;但非不管事不济用,只是与两位兄长相比逊色许多,将来文老爷的棒子要交给谁?这三兄弟为了这富可敌国的家产又会怎生地勾心斗角、你争我夺?富户豪门的恩怨浓雾始终围绕文家三兄弟周身打转,也始终是洛阳城百姓茶余饭后交头接耳的话题。

    嘴巴长在洛阳百姓脸上,他们要怎么说谁都没辙,然真实的情况是——

    “文商儒,你什么时候才要收心接下我的工作?”文家二公子文达鹤素来冷脸没好气,看见小弟尽了玩兴才悠哉游哉晃回家,心头更是冒火。

    “长幼有序,让贤这事还轮不到你。”文家长公子文贤仲沉稳道,手上的茶杯转呀转的,状似漫不经心地瞟了小弟一眼,启口提醒:“要接也是接我的,这位子本来就该是你的。”

    文达鹤立刻摇头:“大哥,不是作弟弟的不让,而是达鹤能力不足、智谋平庸,这几年若不是有大哥处处照顾,这帐目我也没法理清。所以为了咱们文家好,我自当让给更有能力的小弟,大哥是天生的商人,退位就太可惜了。”

    “小弟比我更适合行商,他才是天生的商贾。”老j巨滑无人能敌,他文贤仲差之千里,还是早走早好。

    “不不不,大哥和小弟是财神爷转世、一生下来就注定要作商贾,我什么都不是,是该安份守己乖乖待在家中作蛀虫,一辈子庸碌无成。”

    文商儒简直要捧腹大笑了。

    这两位兄长还看不破注定终身为商的命运啊,又想把担子丢给他。

    要真接了,就轮到他变成大门不得出、二门没得迈的可怜虫了。

    等哪日他笨到将封了二十二年的慈悲心肠端出来再说。

    “哪来这么多财神爷?”原来他人在这。“文商儒,你答应过要带我去找江湖的。”孔致虚窜入凉亭,话落就想带人跑,压根没理另外两人。

    “你净带怪人回来。”文贤仲皱着眉头说,不赞同之意显露无遗。

    怪人?是指他吗?“要说怪,你们才怪吧?表里不一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何苦来哉。”

    文达鹤拍桌,冷冷瞪向小弟带回的外人。

    偏偏,这位仁兄迟钝有余灵敏不足,话一出了口就像黄河泛滥决堤,哗啦哗啦没完没了——

    “我看你们俩明明就挺爱作买卖的嘛,成天忙得废寝忘食还兴高采烈的模样,摆明就是喜欢嘛。这世上哪有人做不喜欢的事会这么卖力来着?管他街谈巷议、流言蜚语做什么?要就拿去呗,反正这家伙文文弱弱的,怎么看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又没兴趣作生意,来洛阳的一路上他除了玩还是玩。与其成天想着要避开议论让位子给他,好把你们文家给败了,不如全心全意作买卖,证明今日一切是用自己的实力换来。”

    文家老大老二对视,彼此看见对方脸上的讶异与狼狈。

    没人敢说他们小弟是扶不起的阿斗,因为他根本不是;可在这客人面前,他家小弟被嫌弃得体无完肤,活像败家子。

    再者,这成天要找江湖的古怪人士疯言疯语真个刺中他们心底的痛,他们不是不想接下爹的棒子,只是他们心知肚明自己的名不正言不顺,再加上旁人背地里的闲言闲语,让他们的立场更难堪。

    可——这些都与他这个外人无关啊!

    “小弟,要慎选朋友。”这是身为大哥文贤仲的建议。

    “切勿误交损友。”这是二哥文达鹤的苦口婆心。

    “大哥二哥啊——”被孔致虚强拉起身,文商儒半靠在他身上,笑着。“这人虽然疯,眼睛却是好的。小弟也是,像大哥二哥这么聪明的人,怎会想不透小弟经年累月带领商队离家的真正用意呢?”

    文贤仲与二弟相觑。

    话真多。“哎呀呀呀,狗都想得出来他是想帮你们两个,给你们机会表现,好让你们能在别人面前更拾得起头来,不过还是很奇怪哪你们俩,年纪明明就比他大,何苦怕他这尾小弟?哎呀,不说了,再说天又要黑了,走走走,答应我的事要做到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

    被强拉走的文商儒只能挥挥扇子告别两位兄长。

    虽自及冠起便因带商队而不常在洛阳露面,但因年少美貌相富豪家世,文商儒在洛阳行走倒也挺容易被认出来。

    此时此刻,文商儒看着说要自己带他找江湖,到了街上像压根忘记有这回事儿,这摊走走那摊晃晃的人,深深叹气。

    俊俏的睑上洋溢兴奋神采,天晓得回洛阳这一路上他的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