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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396部分阅读

    ”

    诸修此刻不知是喜是忧,就觉得这情景像说书先生将故事说到极紧要处,却偏偏跑去饮水喝茶,不来解开这个扣子,心中焦急自不待言。

    忽见原承天面前镜像中情景一变,就现出那团从紫光中抢下的物事来,这是灵偶收了域字真言,就那物事放出了。

    原承天一字字向灵偶传去音讯道:“就在这灰云之中将这物事打开,这团物事不知是凶是吉,未能探查清楚之前绝不可带回来。”

    他牢记上次在小冥界中的教训,知道这世间造化之奇,怎样稀奇古怪的物事都能生得出来,若那物事如同灰云一般暗藏极大凶险,又怎敢带回昊天界?

    灵偶领了这法旨,便再次祭起无界之剑,这次不便动用青毫神光,而是小心翼翼的用这无界之剑去探这物事。

    那物事色呈青紫,乃是块硕大的云团,但无界之剑向前一触,却传来“叮叮”之声,其中分明藏有硬物了。

    那无界之剑每劈一剑,就有几大团冰块落将下来。诸修见到冰块反生喜色,只因诸修也算有了经验,知道若有冰块,便有生命的可能。

    无界之剑只削了几次,就从那团青紫的物事中发出格格的声音,诸修就算于原承天面前镜像中也能瞧得明白,这物事之中竟似藏有一个活物。

    忽听“喀嚓嚓”声响不绝,一个半透明的冰雪之物长身而出,赫然就是一具水垣了,诸修瞧见这水垣,心中一喜,只是这水垣未必就是卷去林氏诸修的那一具。

    但水垣既是九渊大能放出探路,水垣之中挟裹有修士的可能性极大,故而人人争先恐后,要凑到镜像前瞧个明白。

    原承天知道诸修之意,再施法术,将面前镜像扩大了一半,以便人人都能瞧得清楚。

    此时灵偶正手持无界之剑,与那水垣斗法,那水垣身子长到极致,竟有三四丈之高,其法力强大可知,灵偶一时也不敢迫得太紧,唯将手中的烈焰法诀祭起,与那水垣周旋。

    水垣连扑几下,灵偶的身子就有些转动不灵起来,看来是这水垣祭起寒冻法力,将那灵偶渐渐冻住了。

    片刻之后,灵偶动作更快趋缓,掌中的烈焰忽明忽灭,像是连体内真玄也被凝固住了一般,诸修瞧得五内俱焚,恨不得将身一踊,跳进这灰云中助那灵偶一臂之力。

    奈何在镜像中瞧这场斗法虽是亲近,宛在眼前,其实诸修明白,那灵偶与水垣斗法处,实不知隔了几万里。

    忽见水垣向将一扑,就将灵偶揽在怀中,“啪”的一声,将灵偶拍进自家体内。诸修再也想不到灵偶竟会落败,见到此景,齐齐怔住中,心中反复思忖,总觉得绝不可能。可偏偏灵偶的确消失不见,又怎是幻像?

    诸修不约而同,向原承天瞧去,只盼能从原承天的神情中瞧出蛛丝马迹来,奈何原承天八风不动,就算是亲厚如九珑,只怕也瞧不出他的神色有何变化。

    就在这时,那水垣怔了怔,突然崩塌下来,整个身子就化成无数冰屑,而在冰屑之中,灵偶大步跨出,且在灵偶的怀中,赫然多了一道身影。

    第1461章断界一刻恍隔世

    灵偶见那修士见那身子一动不动,实不知这具肉身还能否救得回来,那灰云本应九渊法则而出,灵偶与原承天一般,皆知御控之法,倒也出入自如。那修士已失神智,如何能在这灰云中久持。

    因此灵偶忙用域字真言罩住,诸修自然也瞧不出这修士是谁。而灵偶亦向原承天示意,要将这修士先送回来,原承天急忙允了,那灵偶便急急回程。

    就见那水垣很快又在灵偶身后形成,不过此时灵偶已去了远了,水垣于遁速上差灵偶太多,自是追赶不上。

    数个时辰之后,灵偶自空中裂缝中一跃而出,原承天亲自施法,祭起脑后红光,逼开裂缝边缘的诸多界力,让灵偶安然遁出。

    片刻后灵偶来到诸修身前,诸修心急,尤其是那位林氏弟子更为急切,忙道:“可是我林氏弟子?”

    灵偶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乃是大仙子。”

    九珑又惊又喜,颤声道:“如何是大仙子?”复又以手加额,道:“天幸是大仙子。”

    这时原承天就祭出青龙塔来,那灵偶并不曾收回域字真言,径直入了金塔,原承天与九珑一道,闪身入了金塔,诸修围着金塔,正想入内,却被猎风横刀立在塔前,诸修这才恍然,只待在塔外静候消息。那位林氏弟子见灵偶救的不是本门弟子,则是怅然若失。

    原承天与九珑入了金塔,便双双抢到灵偶身侧,灵偶不消吩咐,已将域字真言收起,将真言中的元雪蝶缓缓停于空中。

    只见元雪蝶牙关紧咬,身子一动不动,虽瞧来肌肤如生,那也是因被水垣体内之故,至于是生是死,尚难预料。

    九珑不及细看,泪水就流将下来,泣声道:“雪蝶,雪蝶,你只管放心,我定能将你救转了来。”便任泪水在面上横陈,上前便来探元雪蝶的灵脉。

    既有九珑在此,原承天实不必出手,只管听从九珑吩咐便是。九珑就出七枚金针,素手挥动,将七枚金针悬停在雪蝶上空。

    原承天虽知九珑所学,亦是包罗万有,却从不曾见过九珑施针救人。不过他既擅丹道,更知医理,将九珑七枚金针略瞧了瞧,见知九珑必定是此中方家了。

    那七枚金针瞧来大致相同,可若是用神识辩去,见知七枚金针实是枚枚不同,或粗或细,或短或长,或圆或方,暗含五行之道,阴阳变化。

    此刻九珑心境已复,神色凝重,缓缓道:“若雪蝶只是被水垣所困,倒也无妨,就算隔了十年,珑儿也有办法救她,就怕她另有伤损。”

    说罢拈起一根粗短的金针,向元雪蝶的心中虚虚一刺。

    原承天饶是玄承无双,见九珑上来就对元雪蝶心口用针,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九珑怎是那莽撞的人,此刻对元雪蝶心口门针,必有玄机,便强忍着不发一辞。

    九珑也知原承天的心思,缓缓道:“我以七神阳针,借体内一点真火,先助其还阳,只要她的肉身不曾有过大损,便可无碍,就算是魂体分离,也可慢慢的想办法。”

    原承天知道九珑体内真火与众不同,先前倒不曾问起,便道:“珑儿体内真火,可是元极?”

    九珑微微一笑道:“元极已化紫微,青毫,金锃,世间本再无元极,我体内之火,实不知是怎样的属性,便是朱雀也辩之不明。珑儿细瞧其属性,倒是与紫微神光性质略近些,却有所不同。”

    原承天道:“紫微神光对仙修之士有百利而无一弊,欲救雪蝶,果然非珑儿不可。”

    就见那金针紫光流动,将一缕细不可辩的真火缓缓注进元雪蝶的胸口,那元雪蝶的面色本是苍白如纸,被这真火灌入之后,也就片刻工夫,那面上已现春色。

    九珑此时已是面上含笑,口中喃喃道:“雪蝶,我不是我说你,你说好的十年之期一到,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前来,又怎的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若非天地垂青,怎还有相见之日。”说罢泪水又滴将下来。

    那元雪蝶初时因性情高傲,对九珑诸般不服,可二女一旦见了面,方知性情相投,又皆是那风光霁月,世间难得的奇女子,自是情谊日笃,因此反倒最为情厚了。

    原承天见九珑嗔怪元雪蝶,也不知如何劝起。那元雪蝶若非心怀天下之人,怎会与九珑交厚?可身为知已,见到好友遇险,自是情急,口中嗔怪几句也是常情。

    九珑又道:“雪蝶,你若是不曾受过重创,此刻定然已恢复了神智了,只是你不要忙,你在这水垣中待得久了,功力消耗不少。我用这七神针助你恢复功力,方才是万无一失。”

    原承天听九珑说出这般话来,知道元雪蝶已然有救了,心中喜极,忙向元雪蝶面上瞧去,那元雪蝶长长的睫毛果然微微一动。

    九珑双手连施,将其余六枚金针分刺元雪蝶周身诸脉,也只是稍稍一刺,复又取出针来,再换灵脉轻刺。也就是数十息之间,已刺遍元雪蝶周身诸多灵脉了,若论手法之快捷,便是原承天也来略逊一筹。

    堪堪刺尽元雪蝶周身三百六十余处灵脉,那元雪蝶忽的“啊”的叫了一声,缓缓睁开眼来。

    九珑这时也停下金针,偏头瞧向元雪蝶,面上又嗔又笑。

    元雪蝶喉口格格作响片刻,忽的道:“好痛,好痛。”

    九珑道:“便是痛才好,方才让你知道教训。”

    元雪蝶面上浮出笑意来,道:“那痛倒也不怕,就是面前多了一对佳偶,在那里卿卿我我,让人瞧了好不肉麻,这次第,又让人情何以堪。”

    九珑俏脸生晕,叱道:“才好了片刻,就来胡闹。”就连原承天也是面上发烧。

    元雪蝶笑了笑,正色道:“莫非此刻已是十年之后?”

    九珑道:“可不是?你离了小冥界,就不知去向,连我与承天双修定盟也不见前来,屈指算来,怕也有小十年了。”

    元雪蝶道:“不想竟是这么久了,在我看来,也就是数个时辰罢了,果然是断界方一日,世间已十年,那断界之中,好不怕人。”

    原承天道:“雪蝶,此刻你不必急于说话,还是好生将养才是。”

    元雪蝶摇了摇头道:“风宗逊可曾救了下来?”

    九珑愕然道:“风宗逊?原来那团紫光之中,竟是风宗逊?我等只见到你从那紫光中挣扎而出,但那团紫光,却切过灰云,呼啸而去了。”

    元雪蝶叹道:“此番若不是遇着风宗逊,怎能与你等相见。”就挣扎着坐起身来。

    原承天与九珑知道元雪蝶生性要强,既知风宗逊没被救下,怎肯安心?只能好说歹说,先劝元雪蝶将养身子。

    那元雪蝶却摇了摇头,道:“风宗逊为了救我,却被困在这断界之中,我若不能将他救出,有何颜面存世。是了,猎风何在?”

    九珑知道风宗逊既入断界,必定知道九死一生,又怎会无话留给猎风,那千年的情谊,任谁也是铭刻于心,忙走出青龙塔,将猎风唤将进来。

    片刻后猎风便随着九珑走进静室,原承天瞧猎风神色,便知道九珑已对她说起了。就见猎风银牙紧咬,双目泫然欲泣,也亏她性情刚毅,又知元雪蝶刚刚醒转,不可惊扰,那泪水终究没有留下来。

    元雪蝶道:“猎风,你只管放心,放着承天与珑儿在此,天下间何处去不得?便是千难万难,好歹也能将风宗逊救出来。”

    猎风缓缓点头,却问道:“那断界之中,除了风宗逊之外,雪蝶可曾见过任太真与素古二位?”

    原承天见猎风于情乱之下,仍能记起任太真与素古两位长老,心中赞叹不已,今日之猎风,果然非昔日那般,只知任性冲杀了,已然颇知大局。

    元雪蝶摇了摇头,道:“我离开飞龙谷不久,就瞧见断界裂缝现在途中,与我随行的修士,便有几人被那裂缝上的异物攫了去。我那时不知厉害,又只想着救人,便一古脑儿撞了进去,哪知却连遭险情,几次都被其中的古怪界力所侵,差点儿身首异处。”

    “幸好就在这时,有两修来救,其中一人就是风宗逊了,另一名修士,则是叶氏一名金仙之士。原来那位叶氏金仙,本是来寻飞龙谷生事,后被风逊逊劝住了,途中亦遇这断界变故,二修技高胆大,便来这断界瞧个究竟。”

    原承天这才明白,原来那风宗逊竟在暗中相助自己。自己与风宗逊虽有一面之缘,自有交情?那风宗逊来助自己,分明是瞧在猎风的面子上,如此瞧来,那风宗逊果然多情,时刻也不曾忘记猎风。

    却不知为何迟迟不来与猎风见面。想到此处,忍不住就瞧了猎风一眼。

    猎风双掌紧握,神色关切之急,只是又不肯在外人面前泄露情意,因此也只是瞧着元雪蝶罢了,并不曾说话。

    九珑道:“却不知后事如何?”

    元雪蝶道:“那断界之中的古怪界力极是厉害,叶氏金仙一时不察,竟也被那界力弄得身首分离。亏得风宗逊瞧出那冰雪异物可克断界之力,就让我藏身于那异物之中。等我睁开堵眼睛来,便瞧见了你们。”

    猎风缓缓的道:“这么说来,雪蝶也不知道风宗逊的下落了。”

    元雪蝶道:“风宗逊神通广大,临机变化更是超出常人,想来定是无恙。”

    话说如此,那猎风关心情急,怎能禁得住,双目已是清泪横流。

    第1462章狭路相逢皆因缘

    这时三女皆瞧向原承天,只因界域之事,涉及创世造化,那是世间最深奥之事,唯有原承天方能知晓一二。

    原承天道:“此刻唯知水垣所挟裹的修士尚未带回九渊,也就是说那水垣尚未找出一条路来,否则九渊灰云已侵入昊天了。且昊天灵气充沛,对九渊异兽来说,亦算是极其凶险之地,九渊异兽若想进入昊天,亦需先用灰云探路不可。”

    九珑道:“目前看来,的确尚不算糟糕,而劫下被水垣挟裹的诸多修士,不光是拯救诸修性命,亦可断了九渊异兽的念想,让他们认为此路不通。因此若能救回被挟裹的修士,或可暂免九渊异兽入侵之危。”

    原承天道:“九渊异兽,志在回返仙庭,取道昊天界,一来是探路,二来也是因仙庭灵气更足,若九渊异兽在昊天尚不能立足,又如何回返仙庭,因而此役只能取胜,不可失败,否则昊天被九渊灰云所噬,仙修之士,或可仗法术存生,其他凡俗百姓,定然是伏尸万里,惨不可言了。”

    九珑道:“承天心中可有计策?”

    原承天道:“此事关乎昊天安危,非我承天宫一家可为,珑儿,你便在此坐镇,我留金银二偶在此,让二偶继续深入断界。在下则要去混沌密境走一遭,向老雕去讨个主意。”

    九珑道:“此事的确非老雕不可。承天主意既定,还请速速启程。”

    原承天又转向元雪蝶道:“老雕虽是远古大能之兽,神通广大无极,但限于天规约束,不便轻出混沌。而九渊异兽入侵昊天,昊天仙修之士又怎能置身事外?还请雪蝶速速向元府回报此事,也好请元老祖晓谕天下。”

    元雪蝶道:“雪蝶遵旨。”

    原承天笑道:“你我之间,又哪里来的法旨?”

    这时猎风道:“主人,你虽树德于天下,亦结怨甚多,若是独自前往混沌秘境,又令人怎能放心?”

    原承天道:“我有侍一相伴,想来便遇大敌,也可从容了。”

    猎风摇头道:“侍一虽强,难不成强过主人去?若遇大敌,侍一恐怕也是无能为力,我已修成玉骨金骼,那九渊灰云已然伤我不得,金银二偶只需留下一个,携我进入断界便可,主人身边也需留下一个。有灵偶在侧,也方便主人动用种种手段。”

    九珑道:“猎风所言极是。”

    原承天沉吟片刻,只好道:“既是如此,那我就携金偶侍一前去,银偶留在此处,助猎风一探断界底细。”

    分派已定,当即就随同金偶侍一出了青龙塔。这座青龙塔亦留给九珑,方便九珑坐镇指挥,自己有琅嬛金塔在身,亦是方便。

    原来自银偶飞升携来这座琅嬛金塔后,因诸侍对这座金塔最为亲切,视为家宅一般,此刻金塔的威能虽是显得弱了,原承天与诸侍也不肯轻弃,就由玄焰回炉重制,又借助承天宫北面的混沌虚境,使得金塔焕然一新,此塔的隐身之能,已隐隐超出青龙塔。

    当下携了金塔,便急急与众人告辞。

    他此刻孤身上路,冰原处有九珑坐镇,自然是绝无牵挂,施展起混一神功中遁术来,自是一去万里,快捷之极。

    也就片刻工夫,面前现出荒山一座,正是奇山堂所在之地。

    原来原承天深知此事关系重大,那断界之中,万一发生变故,或是窜出一只九渊大能异兽来,则非承天宫诸修可敌,若能请来五越禅师襄助,当可安枕无忧。

    这也是原承天树德天下的好处,否则紧急之时,又怎能处处逢源?

    见面前已现荒山,原承天忙收敛了遁风,正想缓缓向前,忽见荒山中飞起一名修士,迎面而来。原承天凝目瞧去,那修士篷头乱发,正是五越首禅的弟子三定禅师。

    原承天上前揖手道:“三定禅师,你怎会在此?”

    三定禅师笑道:“首禅昨日灵机一动,心血来潮,知道今日必有贵客临门,哪曾想却是原大修,此实为万千之喜。”

    原承天知道五越禅师的小天课亦是厉害,含笑道:“万事不出首禅所料,首禅既算出承天会来此,自然亦可算出承天为何来此了。”

    三定禅师哈哈大笑道:“不消说的,首禅此刻已不在奇山堂中,已寻枯木禅师去了,等会齐枯木禅师,自然要往冰原走一遭。”

    原承天大喜,道:“既是如此,承天这就告辞。”

    也不与三定禅师寒喧,又将步法施展,刹时就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