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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半本笔记第16部分阅读

    此刻我的手上也已经沾满黄白液体和鲜血,一片淋漓,不忍细看。

    “咳咳…”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恶心的感觉缓缓消失,我才稍稍地缓过神,不敢再去看地上的眼珠子,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这里看上去好像荒废了很久,墙面上挂着丝状网状的灰尘,一阵腐烂味呛得我直咳嗽。四周空无一人,地面由于我的破坏而一片狼藉。碎玻璃溅了一地,碎渣在昏暗油灯的照射下反射着淡淡的冷光,混合着不知名的液体,倒也有些晶莹剔透。我的目光顺着碎渣向前看去,然而令我震惊的是,一堆碎渣中,居然静静地躺着一只手。一只苍白的断手。

    “我去!”看清断手之后,周围摆放的好几个器皿也渐渐地映入我的眼帘。这是怎样的一副景象啊——虽然这些容器大小各异,形状也不尽相同,但几乎每一个容器里都是残肢断臂,或是内脏器官。偌大的房间里布满人体的各个部位,几乎让我窒息。

    甚至有些器官,还在微微地抽搐着。更为恐怖的是,离我最近的一个圆柱体中正浸泡着一颗人头,看不出性别,皮肤已经开始有些腐烂老朽。人头大睁着眼睛,眼珠愣愣地盯着我,好似在索魂一般。

    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了,立刻转头看去,试图寻找出口。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房间倒没有什么机关暗道,出口就在人头旁边,看上去像是一条墓道。墓道里也亮着灯光,入口处好像还挂了块牌子。

    不管了,墓道也比这里强啊。我深呼吸一口气,握紧手枪,迈开步伐朝墓道靠了过去。

    走近,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瞪大眼睛努力地辨认起牌子上的内容来。这是几个手写的歪歪扭扭的英语单词,由于我英语水平一般,第一个单词非常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那种感觉真是难受,就好像考试时候明明会做这道题,却不知该如何下笔。

    有时我或许有些固执。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在搜索完一遍自己匮乏至极的词汇量后,终于读懂了这块牌子:“培养观察中心。”

    培养观察?观察什么?丧尸?断手?这里是丧尸研究中心?想到这里,我好像一下子知道了什么,忍不住再次朝那个恐怖的房间看了一眼。

    但让我惊恐的是,此时自己的身边居然变为了一堵厚实的墙壁,哪来的什么观察中心?

    而更使我感到毛骨悚然的,墙壁上正挂着两个血手印,手指很长,好像是一个人双手扑在上面往下滑动一段距离所导致的。

    第七十五章 棺材里的丧尸

    作为一个盗墓笔记迷,此刻我头脑里的第一反应是“电梯”。也就是说,刚才那个三角的墓室和所谓的什么观察中心,以及这一面带着血手印的墙壁都处于同一列,纵向平行。在我关注着这块牌子的时候,某个机关开启了,观察中心如同电梯般升了上去(或降了下来),位于观察中心上方或下方的墙壁代替了这块位置。

    可,这个血手印又是怎么回事?

    明白原理之后,我定了定神,渐渐地靠了上去,鼓起勇气伸手摸了一摸。

    然而让我震惊的是,这血居然是未干的,新鲜的!

    脑海里猛地划过不祥的念头,李铮他们估计就在这里!并且,可能受了伤!

    之前只顾着一个人探索,一时忘记了几个队友。而现在面对这新鲜的血液,我立刻焦急起来。想到李铮等人在地下河与我走散之后就了无音讯,猛然又想起月亮怀疑李铮的预谋,结合刚才的合影,我内心的不安越来越严重。如果李铮真的有问题,那么月亮和小雪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我傻傻地盯着那个血手印,一时心里五味杂陈。但如今心急根本不是办法,这里诡异无比,机关重重,找几个人谈何容易?何况现在似乎已经抓住了什么线索,我不愿意就此放弃。剧烈而致命的好奇心促使我深入地发掘下去,直到明白这一切的真相为止。

    我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如果这血手印确实是李铮等人留下的,根据电梯原理,他们现在一定位于我的上方或是下方。这样一来,可以试图弄出一些声音,来寻找他们的位置。他们听到之后,必有回应。

    现在手里只有一张合影,一把手枪。我犹豫了一会儿,抬手向着斜上方的头顶放了一枪。

    “砰”地一声在整个墓道内炸了开来,回音之嘹亮是我始料未及的。一时间,耳膜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一片“嗡嗡”萦绕在耳畔,好像有千万只小虫在耳蜗里蠕动,难受无比。

    我强忍着没有抬手揉耳朵,为的就是等待李铮等人的回应,哪怕再微小的声音也好。

    一分钟,两分钟,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我判断失误?或者这血手印根本不是李铮他们的?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指甲刮地板的响动。这声音如此之近,让我一阵毛骨悚然,忍不住一下子跳了开去,枪管指向头顶直喘气。

    指甲依旧在不依不饶地刮着,“吱吱”声听得我非常难受,如同千万只蚂蚁在撕咬我的神经。

    这是李铮等人给我的暗示吗?可…他不是也有手枪,为什么不放一枪?子弹打完了?即使如此,他就不能换个方式吗?非要恶心死我不成?

    莫非…这不是指甲,而是他的d9?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激动起来,这一定是李铮用d9在划着地板所带给我的暗示!必须尽快上去找他们!找到李铮,我一定要先问他合影的事,无论如何,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这么想着,我迅速地朝墓道深处挪了过去,尽管脚下步步为营,心里却焦急万分,唯恐晚去一步,机关开启,再次失去李铮等人的踪影。

    墓道深处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刚才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看到这样的房间我也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有些隐隐的失望。这个房间和墓室大同小异,中间有一口硕大的棺材,四周空荡荡的,显得非常阴森。

    我抬头朝头顶看去,却发现棺材正上方的墓室顶部,居然有一幅熟悉的画。

    这幅画就是我们在柬埔寨吴哥窑内看到的那个浮雕。骑兵手持长矛想要刺杀面前的步兵,而步兵却手持瓶子欲浇水于骑兵,“令冰雪消融”。

    莫非又是个机关?但我现在没有水可以消融啊!何况画的这么高,我根本够不到啊?

    目光再次落在了面前这口硕大的棺材上。难道和这个有关?这不是逼着我盗墓吗?真后悔出门什么都带了,就是没带黑驴蹄子和铜镜啊。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朝棺材靠了过去,左手握紧手枪,右手就要去揭开棺材的盖子。

    推了一下,发现这口棺材特别沉重,一时无法推开。思考片刻,我把枪插回腰间,双手抵住盖子的边沿,两脚后退了几步和棺材保持一定距离,身体形成一个弧度,咬咬牙,身体和手同时用力再次顶了一下。

    尽管如此,棺材盖也仅仅只是挪开了一条缝隙,和纹丝不动并没有区别。

    照这样下去,我哪有力气完全推开啊?可除了这口棺材,四周别无他物,要上到李铮那一层,该如何是好?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突然感到自己搭在边沿上的手腕被一把抓住了。心里一惊,条件反射地朝挪开一条缝隙的棺材看去:一只从棺材里伸出的,已经腐烂的枯手正直直地卡在那条缝隙里,指甲很长,死死地捏住我的手腕,颇有要把我一起拖进棺材的意思。

    我擦嘞…里面真的是丧尸…居然被我放出来了…黑驴蹄子在哪…我着急地想把手抽回来,无奈那双手却越抓越紧,勒着我的皮肤,生疼生疼。慌乱之中,我腾出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手枪,试图瞄准那只枯爪。然而,如此细小的缝隙让我根本无处开枪。何况此时正被它狠狠地抓着,相持不下,贸然开火很容易误伤到自己。

    完全是本能反应,情急之下,我抓起手枪朝那只手的手腕重重地砸了下去,也不管丧尸会不会感觉到疼,只是机械地摆动自己的手臂,一下下直直地敲打在枯手上。不知道敲了多少下,也拿捏不准自己的力道,依稀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再看这只手,已经碎肉横飞,鲜血淋漓,只剩下几丝经脉还粘连着,摇摇欲坠。

    终于,我把那只枯手完全地砸了下来。尽管已经脱离身体,那只恶心的爪子仍旧死死地抓着我,不肯放弃。直到拼命地掰开所有的手指,一把把它扔得远远的,我才喘着气,枪管立刻对准了棺材。

    如我所料,下一秒,棺材被一下子掀了开来,“哐当”一声,盖子掉落在地,余音缭绕。一具几乎已经成为干尸的丧尸出现在我的面前:两只眼睛深陷下去,眼皮薄薄地耷拉在眼眶上,像是黏上去的一般。嘴唇死死地贴着下巴,牙齿若隐若现。我一时间愣住了,看着这具力气如此之大的丧尸,不知所措,甚至忘记了开枪。

    丧尸慢慢地坐了起来,缓缓地把头转向我,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断手伸向我的方向,慢慢地爬出了这口大棺材。

    看着它已经有攻击我的打算,如此近的射程,我却仍旧没有开枪。并不是因为害怕,退缩。而是,我突然看到,这具丧尸另一只完好的手上,正死死地捏着几张纸。

    熟悉的大小,撕痕。

    第七十六章 压缩

    这么一看,我立刻紧张起来。甚至一时忘记自己的手里还捏着枪,忍不住就想冲上前去抢那几张纸。丧尸晃晃悠悠地朝我扑来,长长的指甲离我的双眼也不过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而我却像着了魔一般地傻傻地盯着那几页笔记发呆。这具丧尸的手里怎么会有笔记?之前屠苏说自己的几张纸没有带出来,我早就对他是否真的拿到过笔记存有怀疑,难道…其实这才是第五个人?屠苏代替他拿走了笔记并把他杀死,放在这个棺材内?可这也太兴师动众了吧!

    正想着,猛地感觉到眼前这个丧尸的指甲已经轻轻地擦到了自己的额头。我才像刚刚回过神来一般,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终于扣下了扳机。

    枪声一如既往地嘹亮,震得耳朵一阵发麻,疼痛难耐。

    尽管如此,我依旧腾出一只手捂住耳朵,伸出另一只手,迫不及待地朝倒地的丧尸摸了过去,几乎是狠狠地掰开它的手指,迅速抽出了那几张熟悉的纸张,凑到眼前。

    字迹一如既往的模糊,但这一次,可以看出笔者用的力道非常大,有些字甚至被戳破了,落笔处留下了几个狰狞的小孔。

    “2015年6月30日。我是唐模,来自于未来。灾难已经全面爆发。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在此写下这些东西,希望能借助穿越器把这本笔记穿越回2013年,虽然不知道这是否能够实现。情况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虽然我早就比那群蠢货掌握了多得多的信息,而我也明白,解药就在南沙群岛的北子岛附近海域,可我已经吃不消了。体内的病毒在一点点地吞噬我。希望海上的航行一路顺利。这场游戏,我能够成为最终的赢家。”

    下一页纸上,还附着一行字:“我很抱歉,没有完成总部交代给我的任务。死亡是我应得的结局。不过,我现在能掌握的唯一线索,是解药和一个叫做“莫魂”的男人有关,别的一无所知。如果我失败,希望总部能够找到他,他和整件事有着密切的联系。”

    这行字下加了一行歪歪扭扭的落款:“哥萨克雇佣军,唐模中校。”

    天哪,这…也太离奇了吧?看似这么长的两段话,其实给出的信息只有三个:灾难已经全面爆发,解药在北子岛,莫魂与整件事有关。

    前面的两个信息非常容易理解,我也为获得了下一条线索而暗自庆幸了一番。然而,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作家,典型的文科男,别说研制解药,连化学方程式都不会写几个。身手自然也一塌糊涂。莫非唐模说的,是和我同名同姓的一个人?

    那不是全完了?哥萨克雇佣军从头到尾都在保护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还非常起劲?这不傻么?虽然我的名字在中国比较稀少,可也不是没有重名啊。他们那个什么总部怎么能确认我就是他们想要找的那个?

    更何况,我的那份笔记上写着解药和奖金。但是看唐模的身份,肯定不是冲着奖金而去的。而是“完成总部的任务”。

    并且,这具丧尸是谁?如果是唐模,他不是说自己在去北子岛的路上了吗?怎么可能搞个棺材再把自己关在这里?作为一个雇佣兵,任务二字的重要性是无与伦比的,甚至有时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唐模不可能安祥地睡在这里,取而代之的应该是徇死于沙场。

    我越想越困惑,一时忘记了李铮等人或许还在上面等着,坐在地上开始反反复复地研究这几行字来。试图找到字面意思以外的信息。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硕大的棺材内传来“咯噔”一声。

    这声音真真切切,在整个墓室内显得异常空灵和诡异。我立刻紧张地盯住身边的棺木,爬起身,握紧手枪靠了过去,如临大敌。

    要知道,刚才那个丧尸就够古怪的了,这么大的棺材,并不是没有可能再出现别的什么奇异生物体。乘它还没有发现我,早点下手比较好。

    然而,当我小心翼翼地朝棺材内张望,还没来得及看清的时候,身后突然又传来另一个“咯噔”声。

    这一次,声音是从墙壁传来的。

    我感觉事态有点不对,连忙转身看去,怕中了计。可刚迈出一步,只感觉脚下的地面忽然抖动起来,我没有防备,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下一秒,整个地面开始慢慢地上升,如同升降机一般“咔咔”作响。

    这是什么情况?我一愣,眼角瞥到墙角正如同温度计一般缓缓地往上窜去,渐渐地,明显感到离墓顶的那幅画的距离越来越近,分不清是墓顶和地面在同时下压和上提,还是仅仅是地面在上升。这一下,我慌张起来,这又是什么机关,想夹死我不成?可我什么东西都没碰啊?

    来不及细想,不到一分钟,身边那口硕大棺材的盖子已经触碰到了墓顶。我本以为如此沉重的棺材可以抵住这道力,但震惊的是,下一刻,只听得一阵“咔哒”“咔哒”声,整个棺材的盖子瞬间被狠狠地压碎了,板材纷纷扬扬地散落下来,如同进了一台巨大的搅拌机。

    “我次奥…”我眼睁睁地看着半个棺材慢慢地变成一片残垣,但压缩仍旧没有停止,似乎还愈来愈快。几秒钟之后,坐在地上的我的手掌已经可以轻易地触摸到墓顶的那幅画了。这期间,我也由半蹲变为半坐,被逼无奈地最后变成了躺着。

    尽管如此,地面和墓顶仍在拼命地压缩着,摆明了打算置我于死地。随着时间的流逝,整个房间的空间越来越小,越来越窄,头顶和脚底的距离也越来越短。到最后,身边的棺材已经被压得只剩下几小块残破的棺木和一块完整的馆底了。

    照这个趋势可以预见,不出几秒钟,自己也将很快和它一样的下场,成为一堆被挤爆的碎肉。

    第七十七章 墓道顶部

    那几秒种的时间内,我的大脑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紧急关头,只是本能地伸手乱抓,希望触到一线生机。很快,墓室顶部离我只剩下一条手臂的距离,几乎可以说是触手可及。

    就在这时,我抓到了一个东西。

    手掌触碰到那玩意的同时,我的目光也随即落在了顶部的那幅熟悉的画上。近距离才发现,这也是一个浮雕,只是雕刻得非常浅,没有吴哥窑那么生动,呼之欲出。站得远的话以为仅仅是幅画而已。然而更关键的是,我同时注意到,浮雕上少了一块东西。

    这是一块最重要的东西——步兵手里装水的瓶子。

    在这个浅浮雕中,瓶子部分只留下了一个凹进去的浅浅的轮廓,好似缺了一块的拼图般等待着被填充。而我刚才手里抓到的,就是这一模一样的轮廓。——这是被压碎的棺木的一小部分。

    不管是巧合还是机关,只有硬着头皮一试了。此时此刻地板和墓顶已经紧紧地贴着我的肚子和背部,下一秒就会把我的内脏全部挤压出来,最后只剩下一张人皮。我咬牙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把手里那块瓶子形状的棺木朝浮雕中缺失的那里狠狠地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