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那件事绝非小可。」
「奴婢知道了。」卓云君抚住他的r棒,媚声道:「主子好硬呢……」说着 妩媚的一笑,分开双腿,露出自己股间水灵灵的凤眼美岤。
有这么个光溜溜的大美人儿坐在大腿上,耳鬓厮摩,自己想不硬都难。但程 宗扬知道卓云君刚才已经泄出荫精,这时主动承欢,是拼着伤及元阴,也想让自 己多恢复一些。不过黑魔海大祭迫在眉睫,让她实力受创,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 择。
「算了吧。你要想服侍,帮我吹出来好了。」
卓云君柔声道:「主子要双修才是。不若奴婢叫几名弟子来服侍主人?」
程宗扬道:「你这师傅也太不把弟子当回事了——有出色的给我留着。」
程宗扬说着推开屏风,眼前的情形却让他一愣。
原本在锦衾下沉睡的平城君,此时被剥去衣裙,赤条条躺在席上,罂粟女和 惊理正围着她说笑抚弄。
程宗扬皱眉道:「你们在干什么?」
惊理放开手,笑道:「奴婢原本只是好奇这些贵人的身子是什么样,不成想 却发现一件趣事……主人您瞧。」
惊理摊开手心,手中是一个寸许高的木偶,木偶上用细小的暗红字迹写着几 组干支,似乎是某人的生辰八字。
「是在她身上找到的。」
卓云君一眼认了出来,「这是巫蛊。以诅咒杀人。」
程宗扬接过来看了一下,「这是她藏在身上的?她在诅咒谁?」
「要看这生辰八字是何人的。」
程宗扬道:「不会是诅咒汉国的天子吧?」
卓云君道:「从生辰八字看,这人年纪已然不轻了。」
从生辰八字把人找出来?程宗扬赶紧摇头。这几天他找人找得想吐,实在没 兴趣再给自己找事。说到底,她诅咒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程宗扬放下木偶,「把她衣服穿好。现在身处险境,你们两个别多事。如果 露出马脚,这地方就不能待了。」
两女帮平城君重新穿好衣物,程宗扬对卓云君道:「鹏翼社人多眼杂,你就 别露面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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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时程宗扬没有乘马车,直接骑马驰回鹏翼社。一进门,他就感受到一股 淡淡的血腥气息。
蒋安世、敖润和刘诏都在社内,正在后院清洗刀上、衣上的血迹。马厩里, 一名赤膊的汉子像虾米般被捆成一团,肩头刺着一只虎头,正是坐地虎。
「交手了?」
蒋安世点点头,「来了三个人。我和老敖各放翻一个,剩下一个被老刘堵在 屋里,眼看闯不出去,自杀了。」
死士!程宗扬心头一紧。仅仅为对付一个地痞,就动用了死士,可见颖阳侯 的志在必得。
程宗扬看了眼坐地虎,有点头痛这家伙怎么办。
哈米蚩慢吞吞道:「交给我。」
青面兽拍了拍胸膛,然后挑起大拇指,意思是叔公很厉害,肯定能搞定。
「给你们了。」程宗扬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死活不论。」
程宗扬并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但也绝非迂腐的君子。这时候如果还在乎 坐地虎的生死,只会缚住自己的手脚。对手是连朱老头都要吃瘪的吕氏家族,一 个不小心,十几名兄弟的性命就被放在刀刃上了。
卢景翻着白眼,脸色十二分的不爽。伏袭坐地虎的手下出事,肯定会惊动颖 阳侯,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程宗扬这边还算办成一件事,确认了当晚路过 上汤的并非吕不疑,他却是一无所获。
「从初九开始,就没有人再见过赛卢。」
「哪里的消息?」
「道上的。」
以卢景的出身,在洛都肯定有他自己的关系。程宗扬不再询问,说道:「我 路上已经想过,还要去找那些游女。」
卢景也是同样的意思,赛卢是扒手,又在上汤出现,与那些游民多半相识。
至少存在这种可能性。
「那我们去上汤?」
「用不着。」卢景早有准备,「他们来洛都了。道上人说,刚有人出手了一 批金银葬器。为首的是一个女子。有人认得,叫延香。」
「鼓瑟那个?」
「很可能。」
「她们在哪里落脚?」
「赌坊。」
「那我们还等什么?」
卢景道:「我要回寓所一趟。」
姓唐的肯定还会到寓所来,一方面是打听消息,一方面是交付应诺的金铢, 更重要的是确认他们是否生出疑心,有没有远走高飞。卢景如果回避,接踵而来 的也许就是颖阳侯派来的杀手。
乐津里的寓所此时肯定已经遍布眼线,程宗扬没跟着去凑热闹,带上了高智 商和冯源两个,在相邻的治觞里找了处酒肆。
「城东的步广里有处宅子怪合适,」冯源道:「地方不大,但靠近城边,挺 安静,出路也方便。就是价钱有点贵,要六百金铢。」
程宗扬一听便道:「挺便宜啊?先买下来!」
冯源干笑两声,「头儿,那个……老冯啰嗦两句,六百金铢不便宜了,折成 铜铢要一百二十万,同样的宅子,在舞都十万钱就能买到。」
「你要这么算,」程宗扬道:「同样一处宅子,在舞都只能卖十万钱,在洛 都能卖一百二十万——你选哪个?」
冯源眨了半天眼睛,「这咋算的……」
「买贵不买贱,师傅说得没错!」高智商道:「师傅,开矿的事我问了。」
程宗扬根本没顾得上这茬,都交给高智商去打理,闻言道:「怎么样?」
「我碰见一个管铁矿的小官,刚从山阳来。听他说,现在开矿好办的很,只 要在官府签过文契,每年缴够多少铜料,你在矿上干什么,根本没人管。」
「你见的是铁官?」程宗扬来了兴趣,「我听说不少大商人都是靠冶铁发家 的。」
「那是以前了。他说现在铁矿不赚钱。」高智商道:「官营的太多,汉国铁 官就有四十九处,每年出的铁都用不完。如今市面上,一斤铁才二十铜铢。铜官 只一处,在云水边上,邻近丹阳。只要首阳山的矿上能出铜,不愁卖不出去。」
「汉国铜价多少?」
「现在涨了点,一斤铜将近一百五十铜铢。」
这个价钱比晋国贵出一成多,程宗扬道:「用工呢?」
高智商道:「那个铁官说,他们是官营的,矿上用工有两种,一种是卒更, 每丁每年要出一个月的徭役,派到矿上的有二百人,每月轮换。另一种是刑徒, 只要管吃管住,别让跑了就行。」
程宗扬这才明白宁成为什么毫不迟疑,用刑徒开矿根本就是官府惯例,养着 犯人白吃白住不干活才是怪事。
「开支的成本要多少?」
「便宜!」高智商道:「他们矿上有三百多刑徒,每个月只有吃食的花费, 才一万多铜铢。」
「不能吧?」
在舞都时程宗扬问过市面上雇工的费用,每个月少则五百,多则千余。自己 与宁成私下达成的协议,派到矿上的刑徒吃住以外每月给二百铜铢的工钱,已经 够黑心了。可听山阳这个铁官的说法,他们矿上工钱一文没有,吃食每人每天才 两枚铜铢——程宗扬都怀疑他们吃的是不是粮食。
「这都算多的了。卒更还便宜呢,连吃食的钱都不花,全是卒更自己带,最 苦最累的活都让卒更去干。」
程宗扬听得纳闷,「怎么卒更还不如刑徒?」
高智商嘿嘿一笑,「人家就靠这个发财呢,要的就是让他们干不下去。」
「什么意思?」
「卒更是征调的平民,如果不去,就得掏钱,叫钱更。官府订的免役钱,一 个人两千铜铢。二百人都掏钱,一个月就是四十万,比铁矿赚得还多!」高智商 羡慕地说道:「那些铁官就靠这个富得流油,又省心又省事。」
真是各有各的门道,这种发财的伎俩,自己想都想不出来,「如果卒更都不 来,工人够吗?」
「还有刑徒啊。一个人当两个人用,累死算完。」
程宗扬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居然在考虑囚犯的待遇。不过话回来,自己 毕竟是私营的,出点工钱,官府和囚徒各得一半,大家皆大欢喜,算是内外保个 平安。至于山阳的铁官这么搞,他很怀疑能不能干下去。
忽然耳畔传来一声鸣玉的轻响,一双雪白的小手托着木盘伸来,将一只酒壶 放在几上。那手又白又嫩,宛如细瓷一样。
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客人要的酒烫好了。」
程宗扬抬起头,只见面前是一个娇俏的少女。她皮肤白得出奇,红唇犹如一 朵小巧的玫瑰,双目凹陷,鼻梁高高的,一双碧蓝的美目灵动秀美,睫毛又弯又 长,却是一个漂亮的胡姬。
洛都的酒肆都是席地而设,三人面前摆着尺许高的木几。那胡姬屈膝跪坐, 把丝绳系着的滚烫酒壶放在几上,然后从木盘中取出饮酒的耳杯,用餐的碗盏、 匕箸,一一摆好。
她穿着一袭粉色的长裾深衣,衣缘镶着宽大而鲜艳的朱红色滚边,外面罩着 一件浅红的对襟襦衣,腰间垂着两条红罗连理丝带。那胡姬只有十五六岁,微微 低着头,乌亮的长发挽成双鬟,耳上戴着一对莹润的明珠,露出雪白的玉颈。双 眉修长,五官与汉国女子迥异,虽然是汉装服饰,却充满了塞外的风情。
胡姬摆好酒,又去厨下取菜,她穿的长裾绕身而系,勾勒出秀美的身材,裾 尾一直拖到地面,走动时摇曳生姿,宛如一朵鲜花冉冉而行。
冯源朝高智商挤了挤眼睛,「这小妞怎么样?」
高智商满不在乎地说道:「还没张开的小丫头,本衙内没兴趣。」
冯源感叹道:「难怪是程头儿的徒弟呢,嫩的都看不入眼啊。」
「瞎说什么呢?」程宗扬不乐意了,「你哪只眼睛看见哥不喜欢嫩的?」
冯源嘀咕道:「我哪只眼睛都看见了啊。」
眼看着胡姬又捧着托盘出来,程宗扬斥道:「闭嘴!」
胡姬将一盘烩好的鲤鱼放到案上,然后收起木盘,嫣然一笑,「久等啦,请 慢用。」她声音清丽,但吐字还有吃力,似乎咬着舌尖才能说出来。
程宗扬心里忽然一动,「你是魁朔部族的人吗?」
胡姬惊讶地张大美目,「你怎么知道呢?」
「我认识一个魁朔部族的老人,说话和你有点像。」
「真的吗?」胡姬惊喜地说道:「奴和阿爹在洛都住了好多年,还没遇到过 故乡的亲人呢。」
「你阿爹呢?」
「阿爹去买粟米了,店里只有我一个人。」胡姬急切地说道:「你可以告诉 我吗?」
冯源悄悄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程头儿,泡妞是有一套。
程宗扬正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车马声,有人喝道:「让开!让开!」
「哎呀!」胡姬连忙起身,「奴忘了收雨篷……」
「呯」的一声,门外的木架被人撞断,雨篷被整个掀到一边。胡姬生气地说 道:「你们为什么要弄坏我的雨篷?」
一名豪奴道:「这篷子挡我们将军的车驾!」
「便是将军也不能随便打坏人家的东西!」
「嘿!这小胡女还挺厉害。我们将军可是羽林郎,天子亲卫!」
争吵间,一辆马车驶来,车上坐着一个俊秀的少年,他穿着锦服,戴着一顶 弁冠,双臂张开,懒洋洋靠在车上,唇角带着一丝轻浮的笑意。
那豪奴抢先道:「这酒肆的篷子挡了将军的路。小的已经把它拆掉了。」
少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经意间看到店中的胡姬,眼睛顿时一亮。
「停!」
少年的慵懒一扫而空,他叫停马车,然后利落地跃下来,满面春风地说道: 「怎么能乱拆人家的雨篷呢?赶紧放好!姑娘没有受惊吧?哈哈,这些小的不懂 事,我回去就教训他们。」
胡姬白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少年一点都不觉得难堪地跟着过去,笑嘻嘻道:「难道生气了?放心!我让 他们赔你一顶新的!来人啊!去买顶新雨篷,要最好的!」
「不要。」胡姬道:「把雨篷放回去就好。我不要你的东西,请回吧。」
「说几句话而已嘛。」少年仰头看了看天,惊道:「好像又下雨了,我们进 去说吧。」
「已经说完啦。不用进来啦。」
「哇!原来是酒肆!我正好想喝酒。」
「没有位置啦。」
「那不是还有个空位?哦,他们不用进来,就我自己。」
后面的豪奴小声道:「将军还等你回去呢。」
「误不了事!」少年喝斥一声,然后涎着脸跟着胡姬进了酒肆,「不错!不 错!这地方挺好。」
胡姬臭着脸道:「你要什么?」
少年左右看了看,指着程宗扬的席面道:「跟他们一样。」
店内沿墙设着一道土台,上面安放着一排酒瓮。胡姬拿起覆瓮的碟子,用竹 制的酒提打了一壶酒,浸入炉上烧的滚水中,然后将一条剖洗好的鲤鱼穿好,架 在炉上烧炙,一边调制鱼羹。
胡姬对他不理不睬,那少年却一点都不见外,他一路跟着少女,伸着脖子看 她打酒、烫酒、做菜,一边陶醉地深深吸了口气,「好香。」也不知道是说酒香 还是人香。
冯源悄悄道:「衙内,这小子有点像你啊。」
「我在临安可比他气派多了。这种酒家女,信不信少爷我勾勾手指,就有狗 腿子送过来?」高智商抄起筷子尝了一口,「这鱼不错!师傅,你来尝尝!」
「不怕挨打?」
「就吃口鱼,哈大叔真要打死我,我也认了。」
程宗扬看着他瘦得脱形的模样,心里有点不忍,这要让高俅看见,保不定怎 么心如刀绞呢。
「姑娘贵姓?」少年热情地说道:「我姓冯,叫冯子都。是宫里的羽林……
中郎将!姑娘的手好漂亮……」
胡姬提起丝绳闪到一边,少年的手险些伸到沸水里。
程宗扬拿着筷子,慢慢扭过头,这家伙是冯子都?霍子孟的家奴?
少年缠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坐到自己席上,坐下来他还不安分,斜着身俯在 几上,一手托着腮,歪着脑袋打量着那个少女。
胡姬冷着脸奉上酒食,对他看也不看一眼。
忽然眼角闪过一道亮光,胡姬诧异地抬起头,只见一道隐约的光柱从庭中穿 过,在壁上映出一个盘子大的光圈,上面还有着细致的花纹。
胡姬讶异地顺着光柱看去,只见冯子都手里拿着一只铜镜,镜面打磨得光泽 闪耀,毫无瑕疵,那纹饰竟然是镌刻在镜背上的,反射时居然透过镜面,在光影 中呈现出来。
冯子都拨弄着铜镜,炫耀地说道:「这是透光宝镜,一枚就价值百万!你瞧 镜身,简直像纸一样薄。」
胡姬好奇地往镜中看了一眼,清晰的影像使她吃了一惊,「好亮……」
「宝镜配佳人!这枚宝镜,只有姑娘这样的美人儿才配用。」冯子都一边笑 眯眯地说着,一边把铜镜系在胡姬的红罗裾上,还打了个同心结。
胡姬回过神来,雪白的小脸立刻涨得通红,她扯了一下没扯下来,索性将罗 裾撕开,把铜镜弃之于地。
「我不要你的东西!拿走!」
冯子都挑了挑眉毛道:「小美人儿,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我冯子都堂堂的 羽林郎,霍大将军门下,天子亲卫,你一点面子都不给?」
胡姬怫然起身,才发现那几名豪奴也进了店里,像一群秃鹫一样把她堵在酒 肆内,一个个目露凶光。
胡姬慢慢往后退去,冯子都把案几一推,傲慢地站起身。
胡姬忽然道:「我是有丈夫的!」说着往旁边一指,「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