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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里的八十一个女人第8部分阅读

却静了下来,在寝宫中来回走动着想:这乍就露了陷了?难道是杨文干反了水不成?却又细想来,这杨文干深得太子恩惠,断不会做这忘恩背义之事。

    可不是杨文干反水,事情又如何能败露呢?李元吉百思不得其解。狂躁不安的来回走了一会儿,他坐了下来,双手捂着耷拉着头,反复地在心里说道:“这究竟是何原因,究竟是何原因?”说着那头拨浪鼓般的摇晃了一会,又站起来呆呆的望着窗外。

    原来李元吉未出京前便先与太子有了密谋,一路上他装得泰然自若,但他知道,长安那边,太子在这支避暑队伍离京后第五天,便派杨文干动身往这边来了。长林军原有二千多人,加上杨文干新招募的二千多,合起来有五千人马,其中还有不少是从各地密招的武林高手,与自己这二千人马合起来,足有七千人马,到时两军合到一处,自己先对殿前监护陈福晓以利害,就说秦王谋反,让陈福护住皇上,不要插手,那时,以七千人马对付世民二千人马。

    再说这仁智宫所处地形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只消先毁掉湖中那几只龙艇,从背后三面围住,世民只有背水一战,如此情形,他就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逃!若大功告成,即借此良机,逼父皇逊位,让太子登基,先做一回皇帝,自己自然掌握着兵权,兵权握在手里的时候,要废掉太子也易如反掌,那时这帝位就是他的。可想不到这么周密的谋算竟也露了馅,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那时侯已是傍晚时分了,从窗口看出去,西边的太阳正落在窗外远处的山尖上,斜阳的光线从窗户shè进寝宫来,窗外的柳树枝条的影子斑驳的也印在窗户上,微风一吹,那斑驳的影子晃动了一下,一个卫士从窗户外走过,那影子也倏的在窗外消失了。

    李元吉猛然间醒悟了,他心里暗地狠狠的说道:“是了,是了,是低估了他了。”李元吉觉得必是李世民早作了防备,说不准他早在东宫和他府上的护军里安插暗哨了,以往总是低估了他了,秦州行刺之事未成,本就惊动了他,除非他是傻瓜,才不会防备。

    在东宫和他元吉的府上的护军里安插暗哨,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安插了眼线,杨文干几千人那么大的动作,岂有不露陷之理?

    李元吉这么想着,真是悔之莫及,两手狠很的拍打着自己的脑勺,嘴里发出悲哀无奈的“呜呜”的声音。拍打了一会,倒是平静下了心来,想这事既露了陷,太子无法脱了干系,自己虽参与谋划,可太子招募新军的事自己没有插过手,杨文干不晓自己参与了谋划,就是抓了杨文干,也找不出与自己有任何瓜葛,至于太子,是必会护着他的,只要太子不说,自己也断不会有啥事。这么想着,倒觉得心里宽松了许多。

    第三十一章 脸色陡然变得死灰般

    那李渊让军士把李元吉押走后,铁青的脸,那种神情,看上去让人害怕,他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那时候,气氛冷凝得让他身边的人内心都在微微颤抖。

    可是除了李世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连张、尹二妃也只是揣摩着,心里多着一种莫名的恐惧。李世民心里却很清楚,从长安出来后,他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庆幸自己多了个心眼,先派了军士,在百里之外密切监视着从长安来的方向。

    那军士在安州以外,发现了杨文干几千人的行踪,疾驰回报了李世民。这个时候,李世民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着父皇的表情———那种复杂的愤怒、懊悔,却又是刻毒的和不知所措的表情。他知道眼前这观湖的娱乐和两位娘娘的舞蹈不能继续进行下去了,他走到父皇身旁,极小心的低声说道:“父皇,咱们还是回宫吧。”李渊没有回答。李世民对父皇这种无言的允诺用不着多揣摩,他让乐队和一些太监收拾着,自己亲自搀扶着父亲回宫,张、尹二妃和其余的太监、宫女,自然也都随后回了宫。

    再说太子留守在长安皇宫,李渊一行起程往仁智宫去。刚走了五天时间,太子觉得这个ri子等得太久了,他焦急的把杨文干找来,告诉了他应该做的事情,让杨文干率五千长林军,悄悄的尾追其后。太子料想此行谋算,如天衣般没有丝毫的破绽,杨文干率的五千长林军与元吉的二千人马里应外合,即可诛杀他的二弟了!那时候大功告成,逼父皇逊位,那皇位也就唾手可得。

    杨文干离开京城的第四天,太子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起来,他甚至开始烦躁,心惊肉跳,突然的有种不详感觉,这种感觉,使他莫名其妙,“难道有什么地方不妥吗?”他自己问着自己道。那时候,他不明白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却又总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妥,便把每一个知情的人,一一又筛选了好几回。他觉得他杞人忧天,那种忧虑是多么地可笑。“万无一失,万无一失。”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心里仍有莫明的空虚,但这句话,倒确实的让他感到踏实了些。

    杨文干离京的第五天,太子实在无法在宫里坐得住。他这里走走,那里走走。有一个时候,他竟然不知道他走到了东宫西北角那个管更漏的老太监那里了。他看着那个老太监抖瑟的跪着给他请着安,他倒不在乎这个老太监的殷勤,甚至他根本没有理会他,仅不经意的朝那用来计算时辰,一点一点往下滴水的更漏瞥了一眼,正想转身走开的时候,他忽然自己吓得脸sè煞白,怪叫了一声:“天灭我也!”便昏厥了过去。

    太子不知何时回到了他的寝宫,自然是太监把他抬了回来,太医还没有传到,他却缓缓的醒了过来。太子妃也吓坏了,几个女人都陪在他身边。

    宫里的人忙碌了好一会,太医匆匆赶到他寝宫的时候,他却摆手让那太医退了出去。“我没啥病,不用传太医,你们传我的话,把洗马魏征叫来见我。”他对他的那些妃子说道。

    那个时候,他的心是异常地清醒,清醒得让他都有点儿觉得奇怪,他想着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脑子就像一个清澈见底的池,或一口光线充足的看得见底的井,而这个时候的过去,脑子却像一面仿佛是清澈的,却实际是被许许多多极细微的、深绿sè的浮藻蒙蔽着的池塘的水面。

    魏征来的时候,太子已经在书房里坐着了,他坐在那里已经好一会儿,仰着头,把后脑勺和颈椎活动的部分,靠在檀木的椅把上。这是一个很舒服的动作,让他把刚才昏迷带来的衰弱,恢复了过来。

    那个魏征是个个子不很高,脸有些黑的年青人,背后别人叫他黑脸冼马,但他却是jg明过人年轻人。早些年刚追随太子的时候他曾劝说道:“秦王功盖天下,中外归心,殿下仅以年长位居东宫,无大功以震服四海,因此,每有战事,宜向皇上请缨,多出征以取得功名,同时,多结天下豪杰方能善保其身。”李建成如今想起这些来便有了懊悔。他无非就是功不及世民,其他那些地方都不比世民差,要是当初便依魏征之言,多请缨出战,至少也有了能稳坐太子位置的功劳,便不至于今天作茧自缚,出此愚蠢至极之策。

    魏征走进书房来的时候,见太子坐在书案前端一杯茶正要喝,魏征走上前去的时候,太子发现了他,便把送到了嘴边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了。太子的脸sè显得有些苍白,神情有一种仿佛病后的虚弱,微笑起来的样子有些显得勉强,他看着走进书房来的魏征说道:“你来啦。”魏征躬身示礼道:“不知太子传微臣有何事吩咐?”

    “魏卿,免礼。”太子说话的声音很微弱,又亲自站起来给魏征移来一张椅子,魏征坐下来后,太子吩咐着侍人把茶端了上来,并亲自给魏征斟了一杯茶。太子的这一些动作,以及那微弱的说话声音和神sè,让魏征仿佛察觉出了什么来,他觉得太子是必有要事与他商榷的,而且恐怕商榷的会是很重要事呢。

    魏征站起身来又拱手道:“臣不敢受太子如此礼遇,太子有事尽管吩咐微臣,微臣既为太子侍臣,当为太子效力,虽肝脑涂地而不惜。”

    李建成听着,脸上粲然一笑,遂道:“魏卿实为贤才,未能用作大器,倘若天不负我,当有重用冼马之ri。今ri把你找来,只想与你共论天下大事,不知魏卿觉得如何?”

    魏征听着太子说话是那样地不着边际,仿佛一个陌生的来客,把他当成了小孩子用冰糖葫芦在他面前摇晃着。他紧蹙着眉头朝太子看了一眼,说道:“太子所言共论天下大事,微臣实不知从何说起。”

    太子目光幽幽,盯住魏征脸,忽然说道:“你以为秦王如何?”

    “臣以为秦王贤明过人,功高以盖天下,无人可与伦比,况且秦王光明磊落,心胸坦荡,非谄媚小人可以左右。其体恤万民,治黄救赈,惩恶杨善,抚弱救贫已深得民心;其既有开国之大功,又有治世之才德,天下豪杰又多与其结义,一呼足可让四方响应。但其谦恭忍让,不忍争斗,此确非常人之可为,实属圣贤帝皇之征候也。”

    太子听着暗吃一惊,遂又强颜作笑道:“你以为本宫如何呢?”

    魏征道:“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太子可谓独得其一,即天时也。太子若避酒sè,勤建功业,以宽仁之心博众望所归,位居太子,则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得之,何愁不能作一代明君?实不必以小谋权争陷兄弟于不和,此实为太子不足之处也。”魏征诤直之言说得太子脸青一阵白一阵。

    太子素知魏征,向来直言不讳是出了名的,细思他的话也不无道理,本是个好谋臣,平常却不喜欢搭理他,仿佛玫瑰花枝上的刺,即使可欣赏花的香艳,却又不愿伸手去摘它,如今想起来便有了些后悔。

    此刻他把魏征找来,只想听听他对杨文干一旅的看法,即使这枝香花枝上的刺扎手,他也只能顺顺的抚摸他,遂微微的笑了笑道:“倘若此刻有一支劲旅直取仁智宫,形成里应外合之势,你估计秦王可否自保?”

    魏征听着,吃了一惊,直视太子道:“这支劲旅何时出发?”

    太子道“皇上一行离京第五天时出发,现在正在途中。”

    “此刻追回劲旅已经不及,太子大难临头了!”魏征脸露戚sè道。太子一听,脸sè陡然变得死灰般。

    第三十二章 露出了鲜红兴奋的脸色

    有好一会功夫,太子茫然若失的眼里,流露着惊惶的神sè,他那苍白灰暗的脸上的颜sè,久久的僵持着,久久的没有退去,目光是呆滞的。“这该如何说呢?”太子楞了许久才问道。

    魏征说道:“试想想,从京城到仁智有近一个月的路程,这一个月中,有一支几千人的队伍直往仁智宫运动,皇宫耳目无处不在,况且秦王jg明过人,不会不四处派暗探,以保皇上安全,莫说这支军队,要走一个月到仁智宫才完成里应外合之计,就是走两天,军马未到,消息早以传到了皇上那里了,等待这支军队的将是什么便可想而知。”

    太子的脸上抽搐了一下,脸sè尴尬的说道:“如此看来,杨文干完了?”

    魏征道:“杨文干完了是小事,只是牵连着太子是大事。”

    太子焦急说道:“魏冼马,能有何策?”

    魏征眉头一皱道:“杨文干所率长林军已属反旅,如今何不将计就计,速派人追上杨文干,让他途中竖起反旗,带兵逃走,太子则率便骑往仁智宫向皇上负荆请罪,说杨文干狂傲不服管制,带长林军造反,并痛责自己治属不严。杨文干中途树反旗,没有再往仁智宫去,皇上则抓不到太子派兵的证据,至多也只能责成太子管属不严。”

    太子听了,觉得颇有道理,那脸上,肌肉渐渐放松,露出了一个舒坦的微笑,仿佛冻僵了在暖房里回了温度,又喝了两杯黄酒,终于露出了鲜红的兴奋的颜sè来。

    当下,太子依魏征之计而行,派人骑快马朝仁智宫方向追赶杨文干。自己又召集舍人徐师暮、詹事主簿赵弘智、左卫军韦挺、天策兵曹参军杜淹一道密商道:“今谴杨文干率长林军往仁智宫,会合齐王诛杀秦王已功败垂成,杨文干已于途中假举反旗,带领部下逃命去了,我等也将面着临杀身之祸,你们看看,该如何是好?”

    “回太子,小人以为事已至此,等皇上回宫治咱们谋反之罪,等待我们的将是满门抄斩,何不如举起义旗就真的反了,太子在京称帝,诏告天下,说秦王造反,皇上已被谋害,太子要亲讨逆贼,天下莫知真相,必有众多响应。本来,太子、齐王原部属就有几十万,联合四方之众围攻秦王则大事可成。”徐师道献计道。

    “徐兄说得对,等皇上降罪下来咱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何不如造反!”左卫军韦挺说道。

    “我看也只能如此,已经穷途末路,不造反也是死路一条。”天策参军杜淹道。

    太子詹事主簿赵弘智听徐师暮及韦挺、杜淹三人轻言造反,他的眼睛在三个人的脸上逡巡一回,眼睛上的那双眉毛蹙成一团,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却仍一言不发。太子注意到了赵弘志的这个细节,这赵弘智老成持重,说话作事,就像他碾墨写字那样细心。“赵主簿有何见解,请说说。”太子微笑着盯着赵弘志的脸问道。

    “依我看来,秦王结义兄弟众多,军中大权大多落在他的这些兄弟手上,事实上,秦王几乎掌握了大唐的兵权,假如我们造反与他抗衡,这无异于以卵击石。既然杨文干已假言造反,太子何不顺水推舟,说扬文干自恃武艺高强,傲气凌人,因不服调护军副职,突然率长林军造反,太子若亲往仁智宫负荆请罪,必能解皇上疑虑,即可化险为夷了。”

    太子听赵弘志之言,与魏征之策如出一辙,遂心里暗喜道:“此计言之有理,可救我xg命矣!”遂决定依计而行,打算往仁智宫负荆请罪去。

    第二天,太子没带护军,仅带管家和十多名家仆相随,迤俪往仁智宫去。可那天公不做美,刚出京城不久,便雷电交加,下起滂沱大雨来。从京城往西到仁智宫多是山路,一行十来个人,素装打扮,太子乘一辆独马小车,车后十来个淋得落汤鸡一样的仆人,狗颠脚似的跟着。太子端坐车中,脸sè忧郁,他望着前方,雨雾迷茫却看不了多远,噼噼啪啪的雨点,拍打着他乘坐的这辆独马小车的蓬顶,不时还有几点雨滴,从侧面封得不严的弦窗溅进车内,冷不丁的溅在他的脸或手背上,让他感到沁沁的凉意。

    那时候,他间或用手轻轻抹了一下溅在另一只手背或者脸上的雨水,动作显得单调而乏味。车前的窗户开着一条小逢,他看见马夫湿漉漉的身影,和外面瓢泼雨雾的迷朦世界。他的心也正和这外面的世界一样迷惘,他不敢断定此行的结果,等待着他的命运凶吉难卜,虽然魏征和赵弘志如出一折的分析,十分在理,他先丢了杨文干这个“卒”,以保他这个“帅”,亲往仁智宫请罪,但父皇早就有了废他之心,此次就算推脱得谋反之罪,免受牢狱之灾,但太子之位被罢黜,也是在所难免了。想着这些,太子不禁黯然伤神。

    雨足足下了二十多天,一路人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落晚见店歇脚,不见店便找个破庙或躲到大树底下过夜,那十几个人受的罪就更不消说,他这皇公贵胄冒雨露宿,经受那风吹雨淋,蚊虫叮咬的那种艰苦确难尽述。他的脸已经瘦了好几圈,眼睛深深的凹下去,让一层月晕般的乌暗颜sè包围着,颧骨突起了好多,整个地都脱了人形,那些仆人看着心疼,又不敢说话,谁都知道他出了什么事,谁都知道他此去凶多吉少,但平常大家都深受他的恩惠,才不忍心在这种情况下离开他。

    走了整整一个月,这一天傍晚,他们来到一个叫毛鸿宾堡的小镇,这毛鸿宾堡,也只是一个在深山野岭的驿道旁住着数十户人家的小集子,就一家小小的客栈,很少旅客留宿。店主也只是一位孤寡老人,看着太子这一行十来个人进店来,先是诚惶诚恐,后来一味颤颤赫赫的对他们说:“客官,要把贵重东西收好啊!”

    太子的管家裴安是个细心的人,他听出了玄机,吃了店主送来的粗茶淡饭,便暗里跟那十来个仆人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