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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尽尘埃第102部分阅读

前的这一幕,他们的大脑还没有从麻木的状态下调整过来,近岸的人潮中,眼睛还反复出现对那最后炽热神火的瞻望和恐惧。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杨泽在外历练三年,三年之后,不光拥有不亚于大晔三大宗师的顶尖实力,更拥有了这样的可怕底牌。

    他们看得到他在冰面上和七觉那不是凡人间发生的战斗,见到他每一刻不余遗力,更不放弃的奋战。也见到了那最后沿着晶莹巨山内底,高速冲刺的黑影。

    那道黑影虽然隔着半透明的冰壁,难以让人看到大概,但也能大致勾勒出某种强悍异兽的轮廓。竟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惊心动魄的三年历练和那让人想象不到的境遇,竟然让杨泽拥有这样的底牌,而今日直接消灭七觉法王的这一刻,只怕将从根本上撼动整个东正教门的威望。

    龙头崖之上,清平王后此时远望着那幕冰山之巅的飞灰,声音里透着股历经风暴后的平静轻声道,“七绝法王修为排位在整个教门前列是教门中无数高手崇仰的对象。今日陨落我大晔海……此事的尘埃落定……已经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会产生的巨大影响和浩瀚震dàng……”

    不知不觉间,德昭天子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那股淡淡的温热,然后道,“即便是那样,我们也一起面对吧。”

    清平王后面sè微微一红,望着远方海面,似乎看到那将来如石子般ji起在这片大陆上的

    o澜,于是点了点头,“我们要一起面对……我们当然一起面对……望天佑我大晔。”

    那融雪炽焰穿透的巨大融洞之中,一只巨兽正在精疲力竭之间迅速缩小,那颗原本毗牙咧嘴的血盆大口,在力竭间喷出一道灰sè的烟气,然后“突”“突”得续喷了两口白烟,终于用力过猛般的口舌无力垂搭,就连维持身体悬浮都做不到,打着滚的朝着冰山间的坑洞高高坠下去。

    半晌之后……传来类似某种物体径直掉落茅坑般的响声。

    听到这样的响动,杨泽才终于如释重负,支撑他精神的最后一根弦也放下,他受创过于严重,身体压榨到了极限,此时眼皮立时觉得铅垂,眼前密布无数的黑暗颗粒,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

    道尊穿透冰山底部的运动,直接导致了符文的损毁。符文失衡,整个冰山,开始朝着水面下沉去。

    感受到冰山沉底的明显沉降变化,以及可能预兆着即将到来的冲击,半藏大师,姜季民,谷良极三人,托着杨泽,飞速朝着冰山掠下。

    冰渣和雪崩时不时从他们身后爆安,一片一外的雪弹子倾覆而下。

    三人托着杨泽在这种背景下渡冰壁如平地,高速奔行。在身后的雪浪之中上下跳跃穿梭躲避,宛如腾云驾雾。然而每一寸,都险到了极点,他们的身影,就这么在倒塌的雪浪间时隐时现,进入无数海船和无数上林城近岸民众提心吊胆的视野。

    直到他们离开了冰山,高速接近接应的大晔船队,那里发出了震天价的欢呼。万众人攫紧的心脏,才来得及松下去。

    海船舰队于是掉头返航。

    冰山沉底冲击海坡垮塌,阵阵

    o澜惊起的大海之上,大晔国的海军船只,正拖着密密麻麻绿白的水线,纷纷扬扬返回。

    无论是岸上,还是此时上林城中的大晔无数民众,此时都屏息凝视,甚至舍不得喘上一口气,他们压抑克制着的肺阵阵涌起的ji烈起伏,控制着眼眶的湿气,望着大晔船队当先的那只海船。

    海船之上,伫立着三个令人望之便会令人忍不住窒息的身影。

    白须多处焦黑迎风而舞的半藏大师,虽有些狼狈但不失仙风道骨的谷良极,以及衣衫褴破了多处的秋道院长姜季民三人。他们正在那第一艘船上,乘风破浪而回。

    “船抵岸了……他们回来了!”

    伴随着不知是谁语意里ji动的声音。

    岸边的无数秋道院修者们,此时集体的动了。四面八方,展动身影,比民众更快,朝着那艘最先抵岸的船只蜂拥而去!

    这些灰袍展动,身法如电的大晔修者们,他们已经第一时间接到了来自圣上的指令。要求第一时间,保证那艘船上那个人的安危。而他们此刻更想知道的,是他目前为止,到底伤势如何,究竟是怎样的情况。

    船只还未抵岸的那一刻。

    少女就已经动了,她第一个飞掠至海岸边,此时远方的冰山正伴随着崩碎沉降托底而发出阵阵的轰声。岸边ji起的海浪极高极大,那些凶猛的浪涛打湿了她的裙角,将她的一双tui勾勒出纤毫毕的美妙线条,溅起的水沫能喷溅到她的嘴角鬓发耳边。然而她仿佛丝毫不察的一动不动,只看着第一艘船只的靠岸。

    伴随着那艘船只的靠岸,身边嗖嗖嗖的声响掠至,先是张茶儿,而后是薛冉,刘谦,张一鸣等等众人。先后赶到。此时的这些修者们,纷纷朝着船上他们最关键最瞩目的目标望去。

    而那个家伙正坐在船板之上,盘tui闭目,身上的衣物可见大战过后参差的毛边,嘴角挂着污血,甚至身体各处都沾染着血渍。半藏大师正在一旁握着他的手腕,那里有道道沛然气息的

    o动,显然半藏大师正在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以保住眼前这个看似沉睡家伙的小命。

    也从侧面可冉看出,这是最艰难的努力。

    飞身而上,那个纤秀的身影第一个跃上船头,她此时也不顾海船上三大宗师微讶的目光,俯身来至那个看上去凄惨家伙的面前。

    有些泫然楚楚的从怀中温润处慌乱掏出一支玉瓶,倒出贴身收藏的珍贵丹丸,坳开他的嘴尽数塞了进去。

    塞进的药丸因为牙齿阻挡而滑了出来,她纤秀的手及时在他下巴接捧住,再朝着他的嘴里塞去,又撒了出来。她干脆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头枕在自己柔软丰tg的xiong前,不顾男女之防,甚至不顾此时湿了的外衣亵衣贴身与他相隔透去的体温暖润,因为手上的药丸怎么也塞不如他的嘴里,素白净雅的手指节突出,极细密的颤抖。

    她就这么反复的做着塞药丸的动作,因为越来越慌,以至于慌出了几滴眼泪,冰凉的溅落他的面颊,她发现自己的声音从没有如此刻般艰涩难听,“吃啊快吃下去啊我是这样讨厌你,所以你可不能就这样死了啊。”

    “不要死无论你厌恶我,讨厌我,恨我都东但你不要死好好活下去“她颤抖的手终于尽数将药丸喂入了杨泽口中,半晌后不知道是不是半藏大师渡入的真气,亦或者这董家集家业资源捏罗起来供她修行的药丸的确拥有非同寻常的奇效。杨泽突然咳嗽了一声,咳出一丝血丝,已微微有醒转的模样。

    看到怀中男子微微律动的眼睑,他枕着自己xiong脯微微有些舒适的一阵拱动。这一刻才有羞耻之心,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董萱,脸颊陡然滚烫起来,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见到越来越多跃上船来的秋道院灰袍修众,她在这一刻心里都被自己的所为吓了一条,赶忙离开怀中杨泽的脑袋。

    撤手飞速的后退几步。董萱看着那个男子,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越过她而过,董萱终于顿足,美眸怔怔的注视着他那张略带凄惨,但依然清朗的面容,她似乎要将这样的面容永远的记在心底。如这个男人在冰山之上保护他们所有人那时的身影一样。

    这个妙曼的债影由此出一抹凄美绝伦的笑容,在他渐渐睁开眼睛,在越来越多的人潮水般朝他蜂拥围拱而去之时。她静静转身,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一号本想一天写作给大家猛更,但无奈临时家中si事,出门一天。晚饭后才回来更新,但我写的很用心,新的一月,真心向大家求票。

    我爱你们。!。

    第一百二十二章 秋蝉鸣啼之时

    睁开眼。

    阳光透过窗棂格子倾泻而入,镀金的颗粒注满整个房屋。屋外几株疏桐随着秋蝉鸣啼晃动,桐树脚边有溪水潺潺撞击鹅卵石的声音。

    看到杨泽睁开了眼睛,房间里传来一阵略显慌乱的磕碰声响。[搜索最新更新尽在lwen2]

    椅子上揉眼小憩的杨洪远,突然手撑桌面站了起来,大概因为一夜这样没有动过,所以他站起来的瞬间似乎有些血脉不畅,从而微微摇晃了一下。

    程英有些ji动的急忙转身,从食盒中取出一碗用溪水镇凉的雪莲羹汤,端在了微微起身的杨泽面前。

    此时屋门外的丫鬟小婢,听到门里的响动,已经ji动不择路的出了院门去,很快便在幽静纵深的侯府庭院之中,掀起一阵兴奋的燥意。

    “我难道是睡了极久?总觉得浑浑噩噩。”尝着母亲镇的冰莲汤,凉糯的口感顺滑浸润,杨泽环顾屋子,身上的一丝燥热伴随着这碗冰莲羹入口而消减下去。他记得当日苏醒过来,已经在了岸上,但那时他一阵虚弱,竟然是又再睡了过去。接下来便是时断时续的醒来睡去,直至今日。

    程英点头,“足足五天了。你从回来的那一刻,半藏大师等为你疗伤三日,始终是不醒…大师说得真是没错,你现在所需要的就是静养。这第五天…你终是醒来了。”

    杨泽看到她的眼睛一圈,都微有肿红,可以想象他这五日的复原之中,两老一直在这里陪着他的样子,心底突然有一丝难以言明的酸涩。

    尽管已经在这五日之中,杨洪远饱饱得将chuáng上自己的这个儿子看了个够·但此时仍然是有些看个不足的样子,像是当初杨泽回归大晔时那样,他的情绪之中,压抑了某种极为深刻的

    o澜,他努力抑制酸涩发胀的眼睛,负手如一直以来面对杨泽的宽和伟岸那般,努力平抑着语气,平静笑道,“你如果今日再不醒·你母亲明日又该得一早在冰溪中镇她的莲羹了,这些都是当年你出生时老侯爷给予的雪莲子,当年你没吃完,一直保存着的,平日舍不得,如今每日倒去陈酸的,也没见她心疼过¨慢慢喝·据说对你的伤势,大有补益…”

    两个人在杨泽沉睡的五天里,已经日夜将杨泽看了无数遍,想着当年他出生时的每一个细节,想着自己竟然就能生出一个这样的儿子…怎么就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此时看着他苏醒,仿佛之前对他们而言·整个世界都在昏黑的沉睡之中,只有他睁开眼睛的这一刻,世间才睁开了眼睛。

    他们才看到了晴空万里,看到了光斑明媚,看到了树影婆娑,听到了流水潺潺。那都是真实而让人心情ji昂的声音。

    看着杨泽此时喝着香甜败火的莲羹,竟然是比自己品尝还要让人踏实舒爽十倍。

    但很快他们的这短暂安宁·便被院落外的一丝起于深秋的躁动嘈杂给打乱了。听到外报老侯爷赶来的探望·杨洪远倒是不免有些不满,心想自己儿子刚醒过来,我这当父亲的还没有陪个够闲聊多时,老父亲你怎么也还跑来凑这份热闹。

    凑这份热闹的不仅仅是蕲春侯爷·还有庭院外突然喧嚣起来的人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之前早召开了无数的府内议事大会,是以众人此时侯在庭院外,却是极有规矩。没有人擅越这道看上去狭小的院门。

    但实际院门外已经围了很多人。在清逸的空气中,人们的呼吸带起阵阵深秋早晨的白烟。

    早坐卧不安的宗守随着老侯爷杨业快步进入房屋之中·见到杨泽能够从chuáng起身,而非之前的昏睡之态·宗守当即眼眶就红了,扑上来道,“我一直知道你是这样的了不起,哈,就连恢复都这么迅速!要知道很多人当时还担心杨大哥你就此再起不了身了。但我知道根本不是那些人想象的那样…我比他们任何人,都知道你的厉害哩!”

    而因为最近相处,所以颇为纵容欢喜宗守的蕲春侯杨业,此时也顾不得他了,只是看着杨泽,感觉到他身体圆融归一的气势,知道他的伤势已经造不成大的影响,双目有些微微的发亮。

    来到屋中,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询问,只是问了杨泽目前的身子如何,是否还感觉疼痛之类。他明明语气里透着关切,然而却还要摆出一府之主的模样,但实际看着杨泽,却不由自主的说了许多的话,并时而夹杂着朗笑,甚至还破天荒问起杨洪远布政使的一些公务事情。

    直到外面的府院大执事再三前来提醒,杨业几次yu怒,大执事终于忍不住道,“老爷,你总得要去跟圣上说一声,圣上吩咐过,若是三世子醒来,必要第一个通知他¨前些天在下还被王庭近shi带了圣上亲口对老臣说的话…三世子醒转过来,务必要让你进宫说明情势。如果他不是除我们这侯府外第一个知道的人…圣上就要砍了老臣的脑袋啊…老臣这么多年,第一次领到圣谕,竟然就是这样的威胁啊…”

    杨业终是顾忌几分这个忠心耿耿服shi自己家臣的脑袋归属问题,依依不舍的起身,再多嘱咐了几句,譬如重点要杨泽“醒转过后便不要到处乱跑,将息身子”之类云云。但随即他又陡然发现,眼前的男子再不是从小那个他可以恨铁不成钢随意斥责管束的孙子,眼前的人,可是这大晔之上,真正配得起腰间那块天监金牌的存在。

    放在以往,面对这样的人,就是他蕲春侯杨业,也恐怕都要折腰纡尊降贵,拱手行礼。而自己竟然还要对他如小时那般唠叨…所以话出口没多少杨业便兀自哽住,深深的望着杨泽,却不知道是某种宽慰还是遗憾袭心,令他叹了一口气,终出了院门离开侯府上了车驾去往王庭面圣知会那大晔的王主目前府中的状况。

    老侯爷的离开倒也是令庭院外的人彻底松了一口气。早在之前几日,老侯爷便打了招呼·要府中人等无关决不能打扰杨泽这小庭院的安宁静养,如今听闻杨泽彻底醒转,这处往日里在庭院森森的侯府中几乎毫不起眼的小庭院,却似乎成了整个侯府聚集关注最多的地方。

    人围在了外面,却被老侯爷的到来泼了盆冷水,他不客气迈步而入。却不忘告诫其余人必须挨着探望,分批次,不要打扰内里刚醒转过来杨泽的休息。他这话一说,等同于定了规矩。

    而最关键的便是他入了房就久久不出还时不时传来阵阵朗声高笑,直听得外面候着的人心如猫抓,心底不由得极度埋怨这老侯爷平时倒是雷厉风行,如今怎么却就像是一个久闭家中如今终释放出来的饶舌fu人。到底有多少话在里面唧唧咋咋说个没完?

    蕲春侯离府,院外的人哪里还顾得规矩。二叔伯,大叔伯,大叔婶久等在外代表外戚的刘谦,以及问询放下手上事情而至的表姐薛冉,竟是一窝蜂涌了进去。

    众人入得房间来,一瞬时倒也关切询问,这到让杨泽很为尴尬,如同自己成了某种濒临灭绝的动物一般仿佛府中人进来不是探望,而是参观。那是一种感觉,身临其境才能分辩。探望是带着些怜悯安慰抚平创伤。而参观则偏重于仰望欣赏。

    更别提在自己的屋子窗边,几个府中外戚的小孩,踮起脚尖小心翼翼朝屋里张望而来。

    无疑也是问杨泽这些天的身体情况,累不累,饿不饿受伤的地方疼不疼。再不济说些趣闻比如这几天侯府门外车驾如市停放,轧断了整条王都大街,若不是执事们死死抵住大门,以及这侯府大门还算坚固只怕那些投递拜帖的人都可以把门冲开,门槛都得给踏烂了。那可是又是一大笔府上的支出。

    最后这感叹是来自于薛冉,她以前负担着府上的内库,虽然入了秋道院但是每隔季度,还是会在秋道院中收到来自府上开销的账目给她冲冲底,也偶尔遥控,眼下心疼支出完全是条件反射。

    而侯府就像是一个坚固的壁垒,将外界的所有一切都挡在了这高墙方院之外。

    乃至于在这房间之中,更敏感的一些事宜,侯府众人都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

    这样的“探望”最后还是结束了,没有过分咄咄逼人的询问,更没有穷根究底。大家更多关注在杨泽如今身体没有大碍,以及时不时提及他时,言语间透出来的油然,神sè泛光。

    知道杨泽刚刚醒转需要时间休息,需要时间调养,甚至更需要时间独自安静以应对这之后的诸多事情。

    所以众人都统一的选择离去。他们坚信他们知道他们需要知道的,而至于他们不需要知道的,他们就绝不会过多去了解。

    杨泽心底有些感ji。因为他们并没有询问太多让他杨泽尴尬至极,涉及哪些隐秘的问题。这并不是出自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