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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文工团员最后的下落第1部分阅读

工团,这一年多来文工团演的歌、舞、剧差不多都是她编的。别看她出身名门,但从不摆小姐架子,像大姐姐一样照顾团里那些小姑娘,还给她们当文化教员,是文工团有名的全才。

    吴文婷是几个姑娘中最小的一个,才15岁多,她是去年8月长沙和平解放后参军的湘妹子,她性格热情泼辣、活泼可爱,舞跳得极好,在舞台上总是获得掌声最多的演员,据说她身体的柔韧性在全军区所有部队的文工团中是最好的,军区文工团要她几次,军首长都没舍得放。

    这几个人都是全军的心尖子,现在一齐失踪,而且极有可能落入土匪手中,真是叫人心急如焚。

    部队出动搜索了一整夜,无功而返;141师在方圆百里范围内的堵截也没有任何结果。天一亮我就带人又去了响水坝现场,右岸找不出任何新的线索,我下到水里,发现水中一块巨大的青石附近的鹅卵石都躺在细砂的上面,而其他地方的鹅卵石却大半埋在砂中,但已很难判断这是怎么造成的了。

    我带着最后一线希望爬上对岸,对岸是一座百多公尺高的小山梁,像把响水坝揽在怀中,山坡上长满一人多高的灌木丛,山后面不远就是军警卫营一连的驻地。我上岸后审视了一阵,忽然一丛灌木吸引了我的注意,那丛灌木有两杈被什么东西压断了,我走上前去仔细观察,发现灌木下一大片草都被压倒了。接着我眼睛一亮,灌木断碴上一缕麻线映入我的眼帘。

    我小心翼翼地取下麻线仔细一看,是麻绳或麻袋上抻出来的纤维,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接着我发现了另外一个线索:在山坡上有几串新鲜的马蹄印,这是一种当地特有的矮种马,与部队的军马不同,个头矮小但膂力惊人。从蹄印看,马有3到5匹,走的时候驮着重物。这时我的心感到刀割一样疼痛。

    我回到军部向首长汇报了情况,军首长命令此事严格保密,鉴于林洁是掌握核心机密的涉密人员,为了机密和她本人的安全,除向军区报告外,对参加搜索的部队和有关人员只称有文工团人员失踪。由于这个原因,直到近50年后的现在,人们还只知道47军50年10月发生过五名文工团员失踪事件。

    部队又搜索了三天,仍然是毫无结果。三天后,军区下令更换了全部作战密码,军里也相应调整了作战部署。接着秋季剿匪大规模展开了,所有部队都接到一道命令,在所有就擒的匪徒和捣毁的的匪巢中留意军文工团失踪人员的线索,但是,同志们一次次的失望了。到51年新年,全军歼灭了上百股土匪,但就是没有找到肖大姐和小袁她们的蛛丝马迹。

    新年一过,组织上决定调派我去组建武陵地区公安局,我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部队,将这宗无头疑案也深深埋在了心底。后来,直到部队完成剿匪任务撤离湘西,也没有得到肖大姐她们的确切消息。

    听留在部队的老战友说,在最后歼灭一股以郭子仪为首的大股土匪时,在匪巢里发现了十几个被俘的女同志,都已被土匪糟蹋得不成样子,但里面却没有肖大姐她们五人的丝毫线索。土匪喽罗兵交代,50年秋天他们曾绑来五名女兵,个个都很漂亮,但没有一个向他们屈服,结果都被他们糟蹋了,所有的匪徒都轮j过这几个女兵,但女兵竟没有一个求饶哭喊的。后来还刑讯过其中的两人,听说还用了新式刑法,打得很重,最后的结果却没有人知道。

    由于这股土匪的大小头目都非常顽固,在剿灭时全部被击毙,当时参预绑架和刑讯的匪徒竟一个也没有找到,在匪巢里也没有找到任何与她们五人有关的物品,最后只好作出结论:不能肯定肖大姐等五人是被这股土匪掳入匪巢,但即使是也已被匪徒杀害,尸骨无存了。

    一杯热茶端到我目前,将我从往事的回忆中拉回来。我一边点头致谢,一边带着侥幸的心情问:“这胸章您是从哪买来的?”小老板大概以为我要买,忙摇摇手说:“这是我老爸的纪念品,摆在这里展览,不卖的。”立刻一丝希望涌上我的心头,我忙问:“请问您父亲……?”他说:“我老爸每天来店里值夜,一会就能见到他。”我激动得手直发抖,马上跑出去给酒店打个电话请假,然后回到小店里坐立不安地等候这个神秘老人的出现。

    果然,天一擦黑就有人来了,听着钥匙开门的声音,我的心忐忑不安起来。门开处,进来的是一个瘦小的老人,从容貌看,是个纯粹的泰人,我不禁有些意外。小老板向老人介绍说我对这块胸章感兴趣,说完就回家去了,屋里剩下了我们两人。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用尽量平静的口气问道:“老人家,听说这胸章是你收藏的?能告诉我是从哪里得到的吗?”老人的汉语看来很好,他用警惕的眼光打量着我,没有答话。我忙解释说:“我也是戴过这胸章的人,如今在异国他乡见到,不免好奇……”说着把旅游团的团徽拿给他看。

    老人死死地盯了我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道:“看你不像歹人,这牌牌的来历,哎……”说着眼色黯然下来,轻轻地摇摇头。

    老人半天不说话,我也沉默着。良久,他大概看出我若问不出所以然不会离开,才叹口气道:“哎,我原先不开子,早先在一家叫『水晶宫』的妓院当杂役。『水晶宫』是曼谷最大的一家妓院,原先都是泰妹,后来日本、韩国的商人来得多了,老板又招来一些马来妹、韩国妹和日本妹。

    大约是62年吧,老板不知从哪弄来一个中国女子,高挑的个子,漂亮的脸蛋,只是从来不笑,甚至不说话。看得出来,她在来『水晶宫』之前被男人搞的次数太多,身子亏得厉害,脸总是苍白的颜色。后来我听人说,她是老板从缅甸买来的,原是共军那边的公妻,不知怎么落在国军手里,在国军营里叫当兵的公用了好多年,她房里还有当公妻时的照片。

    我偷偷到她房里看了,真贴着两张大照片,看来那时她还小,水灵极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她穿着一身军装,腰里系着皮带,还挎着枪,那叫俏,全曼谷你也找不出这么漂亮的姑娘。她穿的衣服上就钉着这牌牌。另外一张还是她,还是这身衣服,只是没系扣子,敞着怀,里面没穿什么,奶子露出大半边,裤子也吊在胯上,露着肚脐眼,我知道,这是招男人呐,难怪说她是公妻。“

    听到这里我的心激烈地跳起来,忍不住打断老人:“她叫什么名字?”

    老人摇摇头回答:“原来叫什么不知道,在『水晶宫』的名字叫安妮。这姑娘很倔,不哭也不闹,但从来不给客人好脸,有时还让客人搞不成,为这个没少挨打。老板好像总防着她,只要她没有接客我们就得进去陪着,客人一出她的房门我们马上就进去,连她洗身子我们都要在旁边看着,晚上睡觉都是拿铁链子把她栓起来。

    我当时是个杂役,负责给各房的姑娘端茶倒水,她被男人搞的时候从来不像别的姑娘那样叫床,只是被搞得太狠的时候才哼几声,但那声音叫人听的心里发颤。奇怪的是,客人就喜欢要她,别的姑娘是排队等客人,她却是客人排队等着进她的房。一般的姑娘要是每天能接一个客人就欢天喜地了,她却每天至少要接三、四个客人,多的时候到七、八个,让人看着都心疼。后来姑娘们改成坐在玻璃橱窗里由客人挑,她可没有挑客人的福气,只能一拨一拨不停地接客。

    有一次,三个日本客人要同时进她的房,怎么劝都不行,最后老板来了,他们提出加倍付钱,老板也就同意了。可三个日本人进去后折腾了近一个钟头气冲冲地出来找老板,不知她使了什么法子,三个日本人谁也没搞成。老板要给他们叫别的姑娘或退钱,可他们就是不干,一定要安妮,而且一定要三人一齐搞。老板无奈,叫人拿来铁链,把她捆在床上,让那三个日本客人搞。我们谁也不忍心进去看,日本人在房里的狂笑声和喊叫声震的玻璃都嗡嗡响。后来日本人又把酬金翻了一番,在她房里整整折腾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他们出来时都是东倒西歪,我们赶紧冲进房里,安妮已经下不来床了,半条褥子都湿透了,她泪流满面,却一声都没有吭。从那天起,忽然有许多日本和韩国客人出高价要用铁链子栓住安妮搞她,老板当然乐不可支,可苦了安妮,经常被搞得直不起腰来。后来老板为招徕客人,竟出了一张海报,画面上是三张大照片,两边是刚才提到的安妮早年那两张军装照,中间是她被铁链栓在床上的裸照,海报上印了四个大大的汉字:“公妻”。从那以后,『水晶宫』门庭若市,安妮却掉进了无边苦海。

    过了几年,越战打的火热,美国大兵成了这里的常客。那美国人可不比咱们亚洲人,尤其是黑人,家伙大得吓人,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姑娘们都怕接他们,老板就把安妮交给他们搞,她常被搞得下不了床、走不了路,身子越来越弱,从68年以后她就再没来过月经。

    我看她无依无靠任人欺凌,实在可怜,就尽可能地照顾她。年长日久,她知我不是坏人,有事也就都托给我。72年我不想在『水晶宫』再干下去,辞职开了这家小店,临走时她哭着把这个牌牌交给了我,说是留个纪念。“

    听到这里,我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于是问老者:“安妮现在何处?”老者略一迟疑:“她接客一直接到79年,后来实在接不动了,老板就把她养在『水晶宫』的后面,其实是不想把她攒在柜上的卖身钱还给她。”我忙问:“能让我见见她吗?”老者叹口气道:“20年了,除了我们几个老人,她谁也不愿见。”

    我灵机一动,从内袋中掏出一枝老派克金笔,这是部队发的纪念品,上面刻着“平津战役立功纪念”,记得颁奖时是袁静筠给首长捧的纪念品。我把金笔递给老人说:“你把这个给她看,说一个中国来的老人想见见她。”我把房间的电话留给老人就回去酒店了。

    回到酒店,我彻夜未眠,第二天一清早,团友们都整装准备前往下一站帕提亚,我找到领队,告诉他我身体不适,要在曼谷休息几天。领队老大不高兴,直到我告诉他,曼谷的费用我全部自己出,待他们从帕提亚回来再跟他们一道回广州,他才悻悻地答应了。

    我下了决心,一定要设法见到安妮!送走团友,我赶紧跑回房间,生怕错过老人的电话。谁知刚到10点,老人竟亲自来到我的房间,把那枝金笔还给我,见我眼露失望,他对我点点头说:“她愿意见你。”

    我激动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了,忙问他:“什么时候去?”他摇摇头说:“她说她那里不方便,她来见你,我这就去接她。”我镇静下来说:“我在房间里等你们。”

    我不知道见到她时会发生什么,因此不敢在大堂里等,但职业的敏感驱使我跑到酒店旁边一家小电器行买了一架小采录机和20盘录音磁带。我回到房间,坐立不安地等待着。

    大约11点的时候,敲门声轻轻地响起,我抑制住激动把门打开,门口站着旧货店老店东和一个老妪。完全出乎我所有的想像,那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腰身和刻满皱纹乾瘪的脸,和我记忆中那个亭亭玉立、青春活泼的影子无论如何也重合不起来。

    我客气地把他们让进屋,老店东把安妮介绍给我,并扶她在椅子上坐定后就客气地告辞走了。

    我正不知如何开口,那老妪定定地看着我,用沙哑的嗓音平静地说道:“你是郭国吉郭科长,我记得你,49年平津战役纪念金笔,你那枝的编号是111号。”

    我的头轰地一下像涨大了无数倍,颤声问她:“你真是小袁?”她点点头:“对,袁静筠。”两颗泪珠从那像乾涸的枯井一样的眼眶中流出来。接着她用沙哑的嗓音继续说:“科长,我早就不该继续活在这世上,但我总觉得冥冥中有人告诫我要坚持下来,把死去的大姐、林洁和施婕、小吴她们的遭遇告诉她们的家人,这才对得起她们的在天之灵,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把一切都讲给你听。”

    徵得她的同意,我把她的全部叙述都录了音,以下就是她叙述的内容。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日子:1950年10月2日,那天我和四个姐妹走向了地狱。

    去响水坝洗澡是我和施婕提议的。自驻防湘西以来,全军的女同志都集中到军部,军部只有响水坝一处可以供女同志洗澡,各单位轮流,差不多要一个月才能轮上一次。上次轮到我们文工团是9月初,我正好来例假,没有洗成。这一个来月庆祝建国一周年下部队演出忙的脚不点地,月底回到军部,昨天刚在军部给机关和首长汇报演出完毕。明天我们就要下139师去慰问剿匪部队,可我们文工团洗澡排在3天以后,139师沿线部队我去过几次,那里的条件不要说洗澡,连找个地方擦洗一下都困难,出发前要洗不成澡,就要至少再等一个月。

    施婕跟我差不多,上次也没洗成。她当时赶编国庆节目,没顾上洗,我俩早就商量去139师前抽空去响水坝洗个澡。

    那天吃完午饭我们就去团部找政委肖大姐,大姐听完我们的要求面带难色地说:“军部为保障安全,规定各单位洗澡时严格控制人数,不同单位人员不得混编,以免遇事发生混乱。今天轮到后勤部472野战医院洗澡,他们那里本来女同志就多,自己安排都紧张……”忽然她眉头一抬说:“听说韩军长的警卫排给他引了股山泉到他宿舍,我去跟谢大姐说说,你们到他那里去洗吧!”

    我们俩一听,舌头一吐,吓得脸都白了,忙摇手说:“政委,我们可不敢去军长家洗澡,那成什么体统?实在不行就算了。”

    肖大姐嗔笑着瞪了我们一眼说:“你们两个鬼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这样吧,我再想想办法,保证你们出发前洗上澡。”

    我俩一听,高兴地回去准备第二天出发时要带的活报剧布景去了。

    下午两点来钟,舞队的吴文婷蹦蹦跳跳跑来说政委叫我们去。

    我们跟她去了团部,肖大姐笑着说,她联系好了,472医院的人4点钟洗完撤离响水坝,那时离天黑还有将近两小时,我们可以去洗,但5点半以前必须洗完,警卫营将警卫时间延长到5点半,6点钟他们开饭。我们一听高兴极了,赶紧感谢大姐。

    小吴在旁边听说我们要去洗澡,死活要跟我们去,还忽闪着大眼睛偷偷看政委的脸色。

    小吴是团里的小妹妹,大家都喜欢她,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们的心也软了,于是替她向政委求情,大姐问问她出发的准备都作好了,也就点头同意了。

    3点多钟,我们都还在赶布景,机要科的林洁推门进来了,我知道她是刚下班。

    林洁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是司令部的一枝花,韩军长的心尖子,只是最近有点烦。林洁和作战处的参谋小徐互有好感,只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可最近韩军长让他爱人谢大姐和林洁谈想把她介绍给军长的爱将、司令部的刘副参谋长。

    刘副参谋长比林洁大将近20岁,他爱人是在东北剿匪时牺牲的,听说死得很惨。后来他一直未娶,军长一直惦着这事,物色了几个人都不合适,后来有一次偶尔提到林洁,刘副参谋长很有好感,军长就来作林洁的工作。可林洁已经心有所瞩,对此事老大不愿意,又不知怎么跟谢大姐回话,这两天一有空就跑来和我说悄悄话。

    林洁见我们忙得不可开交,就上来帮忙,我知道她的鬼心眼,而且她晚上还要值大夜班,就告诉她,我们一会要去响水坝洗澡,吃完晚饭我去找她。

    她一听乐了,说:“我正为洗澡的事发愁呢!节前轮到我们科洗澡,我忙着赶发给军区的汇报没赶上,下回不定猴年马月去了,正好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我一听,打趣她说:“你还愁没地方洗澡?军长家不就是你们家,那里可以开小灶。”

    她一听苦着脸说:“还说呢,我现在走路都躲着军长和大姐。”

    施婕在一边听的莫名其妙,问:“